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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病毒性病变简单来说就是出现恶性肿瘤或者器官坏死,以前华佗的书中记载的内疽只是粗略的写道,胃里有虫,此为内疽,其实不然,在西方医学的研究下发现,其实内疽里面器官病变占了很大一份比例。”
大夫似懂非懂的琢磨了半饷,又说道:“这该如何根治呢?”
“首先要补充体液,维持电解质平衡,否则有虚不受补的情况发生,眼前老先生身体已是吃不下东西,虚弱不堪,当即应先补充身体所需能量。”杨旭笑着说道:“那就看小子的了。”说完,从褡裢里掏出,一次性输液器和生理盐水,在床头挂好生理盐水,由于重病多日,床上的病人十分虚弱,瘦弱不堪,杨旭轻而易举的找到手臂静脉,将输液针头插了进去,看着盐水十分缓慢的输入病人体内。
那大夫颤抖的站起来,指着杨旭吼道:“这怎么可以?水怎能随意注入体内,你这样是害死人呢!”此话一出,原本愣在一旁的,侯从杰叔侄和下人皆睚眦俱裂,瞪着杨旭骂道:“叱伢小贼,敢到这里作恶。”
杨旭大声喝道:“都静一静,这称作西医,注射的不是水,是配比过的生理盐水,”看到众人冷静下来,又接着说道:“这生理盐水相当于人参,鹿茸的营养品,补充身体缺失的能量,但是人参,鹿茸等东西,老先生已经不能吸收,所以通过渗透压把老先生损失的元气补回来。”
看到众人面面相觑,知道他们不懂,但是杨旭还是要说明一下,免得好心办坏事。但是一旁的大夫还是不服的样子,满脸不屑的吹着胡须,“一派胡言!这洋人的东西你也敢用,都是茹毛饮血的野人,何谈医术?”
杨旭转过头,凝视着他,沉声说道:“洋人再无能,现在船坚炮利把你国门都打开了,你有何面目去讥笑人家,洋人能造铁甲舰,劈波万里,征服四海,我们能吗?洋人能造快枪洋炮,攻城略地,我们能吗?洋人能造蒸汽机车,坐着平行千里,我们能吗,洋人的火柴,纺织机,炼铁厂等等,我们都不行,人家是野人,我们是什么?”看着这大夫嘟囔着嘴,杨旭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挨了打,就要好好的学习人家,就是不学,也要毕恭毕敬的尊重,这是态度,昂着脑袋,总是自以为天下第一,这与井底之蛙有何异?”
“啪啪!”几声掌声,杨旭转头一看,乃是侯家掌门人侯从杰,一脸欣赏的看着他,侯家票号经营四海,上海、杭州,广东、天津都有票号,自然知道洋人的事情,加上与常年在俄国恰克图经商的常家关系不错,自然对洋人所知不少,只是不知道西医罢了。除了沿海,内地的人们对待洋人总是不屑一顾,今天看到一个年龄不大的小子,振聋发聩的一番言论,自是自己想说而又说不得的,不禁一番感慨啊!“没想到年纪轻轻倒是见识不凡啊,山西此地消息闭塞不知你从哪来得来的信息。”
杨旭有些冲动,现在想想,身居内陆的乡民还知悉洋人的事情肯定有问题,险些难以自圆其说,便做低眉顺眼状,沉声说道:“大人缪赞,小子原是淮安人士,随掌柜子游历过上海,见得多了也就知晓的多了,后来随掌柜子来山西,自个走丢了,也就安顿下来了。”
侯从杰神色淡然,微微一笑,看来是不相信杨旭的鬼扯,他也没必要知道那么清楚,自己是个商人,尽管头上有顶戴,还有朝廷赏赐的花翎,那也是为行商方便。
一包生理盐水注射完了,床上的病人的脸色由苍白变得略有红润,侯从杰和侯奎尽管不懂医术,也知道这是好转的迹象,侯从杰看着大夫总是插话又说不上个四五六来,干脆把人请出去了。
第二包生理盐水杨旭往里面注射了抗病毒抗细菌的抗生素,侯从杰自身家主职责,不能始终留在这里,便嘱咐了下人和侯奎几句,一切听从杨旭的安排,便出去了。
时间刚到晌午,下人便将午饭送了过来,杨旭和侯奎在正厅里正要吃饭,慌忙的跑出来一个丫鬟,急切的说道:“大老爷醒了。”杨旭一推饭碗赶紧随着丫鬟进了房间,侯奎匆忙的扒拉几口,也跟了进来。
床上的病人已经醒了,眼睛半眯着,杨旭试了试脉搏,跳动的比起初倒是强劲了许多,侯奎探身上前望着床上躺着的侯荫昌,轻声的喊道:“大爷爷,大爷爷!”床上的病人睁开了眼睛挤出一丝微笑,侯奎的眼泪顿时下来了,声音大了起来,“大爷爷您终于醒了!”杨旭皱皱眉头,低声说道:“侯老先生现在体虚,需要静神,你少咋咋呼呼的。”
“侯奎你先出去,让杨大夫好好为父亲探探。”杨旭身后出来低沉的声音,是侯从杰听到消息后,急急忙忙的从前院赶来,待侯奎出去后,侯从杰俯身上来轻声问道:“爹,你觉得身体怎么样了?”
“身子轻快多了,唉……唉,喘气也不……不那么难受了。”看着床上正常呼吸的老人,侯从杰也觉得轻省多了,自己虽说是一家之主,算的上一言九鼎,但是毕竟是继子,说出去的话,大伙表面上顺从,私底下不知道怎么编排自己,老爷子健在还好,要不在了这侯家差不多有点一盘散沙的味道。
眯着眼睛看着年纪轻轻地后生在照看自己,面生的很,不像大夫便问道:“这位,是?”
侯从杰趴在老爷子耳边低声道:“这是刚找来大夫,别看年纪不大,这医术不错。”
“有劳了!”闭上眼睛便不再说话。
屋里的草药味有些浓,杨旭有些闷难受,想着找借口出去散散味,抬头四周看了一下门窗紧闭,老爷子躺在床上还盖着一层厚被子,虽说现在刚刚立夏,还不是那么热,但是这么裹着正常人也受不了!庸医害人啊!杨旭指着门窗,“都打开,”指着被子说道:“换床毯子就好。”可是四周的下人一动不动,似乎没听到,杨旭又大声重复一边,有个丫鬟唯唯诺诺的说道:“谭神医说不能让老爷受风,否则会加重病情。”
杨旭表情有几分戏谑的说道:“就刚才的那个大夫?”小丫鬟点点头“嗯”了一声。“那就不听神医的,我现在是主治大夫,听我的!”
丫鬟男仆都齐刷刷的看向家主,侯从杰点点头,“听大夫的。”
内疽是不错,但是杨旭还是辨别不出老爷子是腹内病毒性病变引起的还是腹内有虫,但是依照杨旭的认知来说,这个年代的人甭管穷人富人肚子里都有虫子,真正民杀虫那是建国后的事情了。杨旭找出褡裢里的肠虫清和消炎药,分别拿出两片给老人服下,嘱咐一个时辰后进食,病人体虚不能吃些硬食,找些好克化的来吃,米粥,牛奶,鸡蛋这一类。
丫鬟找来毯子给老爷子盖上之后,杨旭随着侯从杰走出卧房来到正厅,这时候下人们端上来茶水,侯从杰请杨旭落座饮茶,“多谢杨大夫妙手回春之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推向杨旭,“这是一千两国通兑的银票,来日家父痊愈后,另有一千两敬上。”
杨旭把桌上的银票拿在手里看了看,很精致的一张黄纸,摸着有油脂的感觉,最上面写着国通兑,下面是票号的名字,蔚泰厚,中间是一千两的票面,“钱是好东西呀?”接着把银票放在桌上推向侯从杰,侯从杰似乎没看见的饮着茶。“我是一个官迷,我期望能得到侯家的庇护,当然侯家有事,事无巨细在下一一照办。”
侯从杰笑着指着自己的脑袋,“我也就是四品的闲官,就是有一个顶子好办事罢了,你是以为我有通天之能吗?”
“听说平阳府的大老爷是侯家的门生,在下不才,只是粗人一个会耍些枪棍,想着能有用武之地,听说现在平阳府的绿营住汛的把总空缺,小子不才,想试试?”
清末期,绿营属于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角色,一则没有战斗力,平叛镇压要么团练要么勇营,曾国藩平发捻都用的团练后期改制成勇营,左宗棠平甘肃新疆用的是自己组织的湘军也属于勇营。绿营战斗力实在不堪,吃空饷,平日不训练,属于炮灰猪队友的处境。所以太平军糜烂过的地方绿营大都裁撤了,但是其他地方,朝廷想裁撤连遣散费都开不出来,再加上绿营庞大的军官体系没法安排,也就留在那里碍眼罢了,像不重要的府城一般驻扎的叫汛,由把总或千总当值,重要的地方都是守备值守。
平阳府就是一个正七品的把总驻守,好在最近凑点钱活动了一下调到潞安府守备底下当千总去了,杨旭在平阳的时候打茶围听到的,清朝中期,一个住汛的把总手下有四五百人,如今变成三四十个老弱病残的营盘,朝廷给的军饷经过层层盘剥到了平阳府也就剩五十人份的,还是按照乾隆时期的花销计算,那时候物价低,钱币含金量大,现在把总捞不上钱,只能靠着升官多点收入。
侯从杰略有意思的看着他,没有人想要没有油水的位置,现在官员的念头是什么?千里做官只为财。这把总三四十个窝囊废也干不出政绩,也发不了财,图什么?其结果有两个,要么痴心疯,要么另有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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