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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要传授技术,更要传播文化,张天仍然将一块绘有太极图的兽皮交给巫女铃兰,告诉她这是同天空沟通的重要媒介。
铃兰珍而重之地收下,赞美天空的仁慈。
最后的夜晚,河流两岸都在为明早的出行忙碌着。
大地忽然一阵剧烈的晃动,白天离去的林郁一行人乘着月色归来,长途驾驶累坏了三个女娲后人。乌鸦也吁吁喘着粗气,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他倒是不怎么累,不过吓坏了,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坐女司机的车。
“怎么样?找到山上部落了吗?”张天问。
于是林郁讲起今日的见闻。
简单来说,山上人已经找到新的家园,正忙着修建营地,紫烟远远观望了许久,最终也没有在她的族人面前现身。
“这样就可以了吗?”
“这样就可以了。”紫烟说,“知道他们过得很好,足够了。”
“你的族人找你找了很久,要是知道你还活着,他们一定很高兴。”
“不,大祭司的确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紫烟。”
张天略有些意外地看向紫烟,她神情平静,看来是彻底放下了,或者说,自她出生起就束缚着她的名为责任的枷锁已经随那场大山的怒火逝去,接下来的人生,她要为自己而活。
或许她一直都很羡慕狼孩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吧。
他心里想着,嘴上问:“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要跟我们一起去森林的尽头看看吗?”
“好啊!”
紫烟一口答应,清亮的眼睛里跳动着兴奋的光。
“那你呢?”张天切换到森林语,扭头问狼孩。
“我是狼的孩子,我当然要在森林里生活。”狼孩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
“狼是很强大的动物,适应能力也很强。”张天送上一句马屁,“狼在哪里都能活得很好,甚至可以和人一起生活,成为人类最好的伙伴。”
狼孩一愣,随即捂住肚皮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满地打滚。
其他人面面相觑,他们听不懂森林语,不明白张天说了什么。
好一会儿,狼孩才忍住笑,见张天不苟言笑,一脸严肃地盯着自己,皱眉道:“你认真的?”
“我看起来像是在逗你玩吗?”
“别开玩笑了!”狼孩有点生气,“你以为我为什么要驱逐岩堡人和河畔人?难道因为他们是我们最好的伙伴?”
“那是为了争夺地盘和猎物,如果愿意分享地盘,合作捕猎,人和狼是可以友好相处的。你应该见过和我们一起生活的猞猁吧?”
张天将黑尾从背篓里掏出来。
猞猁和狼是世仇,双方位于森林食物链的同一层,属于竞争关系,经常上演相恨相杀的戏码。
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成年的猞猁凭借速度上的优势可以把狼吊起来打,小家伙虽然已经长得膘肥体壮,但还万万不敢招惹恶狼。
这附近狼的气息之浓郁,简直到了堪比恐怖片的程度,这几日,三只小猞猁都老实巴交地缩在窝里当宅猫,安心等着人类妈妈投喂,连头都不敢冒。
张天把黑尾抓出来营业,小家伙被狼孩的目光扫过,吓得呲呲大叫,挣扎着直往张天头上爬,基因里传承的记忆告诉它,狼不会爬树,先占据制高点再说。
“别吓坏人家!”
林郁抬手打了下张天的胳膊,像个宠溺的后妈一样抱过小猞猁,将它放回隐蔽的背篓里。
张天对狼孩说:“看林和猞猁相处得多好,她连猞猁语都不会呢!既然猞猁可以,狼为什么不行呢?”
狼孩无言以对,但她的神情表明她并不服气。
张天也不逼她接受,轻笑着岔开话题。
次日一早,众人吃过早饭,收拾好行囊,整装待发的双方在河流两岸喊话道别,然后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森林的尽头是什么呢?”
人们好奇地询问狼蛛和蝰蛇,岩堡人住在森林南部,他们见识过森林尽头的风景。
狼蛛用客人们能够听懂的简短的单词回答:“森林、草原、湖泊和沼泽。”
众人便跑去问巫师大人:“狼蛛说的那個地方是桃源吗?”
林郁给出的答案令众人摸不着头脑:“可以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可以是?
林郁笑着解释:“那里有肥沃的土地,有温暖湿润的空气,适合我们生存,但能不能成为桃源,还要看我们自己,取决于我们如何发展,如何建造家园。”
众人既恍然又茫然,巫师大人的话他们听明白了,但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巫师大人之前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眼看着迁徙的终点临近,林郁不动声色地修正说辞,之前为了忽悠族人上路,用语稍微夸张了些,现在得往回收一收。
众人跟着狼孩在密林深处穿行,森林里本无路,因为岩堡人走得多了,也就变成了路。
见狼孩对这条路线如此熟悉,狼蛛和蝰蛇的脸色都很有些难看,当初返程途中遭遇的袭击,显然便是经她授意,想起惨死的同伴,心里顿时升腾起熊熊怒火。
无人在意他俩的感受,大家的心情都很不美丽,密密层层的树冠不仅阻隔了阳光的直射,也令地面的辐射无法散逸出去,越往深处走,越是闷热潮湿,除此之外,更有无数双眼睛觊觎着这群香喷喷的没毛的两脚兽。
饥饿的雌蚊子在空气中舞动,它们被哺乳动物的气味所吸引,前赴后继地冲向众人的胳膊、大腿和胸膛,然后停下来进行穿刺。
众人的皮肤无疑进一步刺激了它们:在女士们看来,这张餐桌上居然没有覆盖厚实的皮毛垫!唾手可得的美食,若不抓紧机会饱餐一顿,简直是对生命的辜负!
一只飞蛾在张天汗湿的皮肤上移动着黄褐色的脚,它伸出六条舌头,用附着在舌头上的成千上万个化学探测器品尝着他的气味,仿佛张大嘴巴泡在美酒里游泳。
张天这壶陈年老酿显然颇合飞蛾的意,因此它展开喙,用那张皮搋子一样的嘴给了他一个湿乎乎的吻。
张天屈指一弹,将这个一言不合就强吻自己的下头蛾从肩头弹飞。
头顶忽然响起窸窣的动静,树影摇曳,猴儿吵闹的叫声由远及近。
送上门来的食物!
男人们张弓欲射,却被天空祭司制止。
张天听见猴儿喊的是:“老大!”
一团黑影从天而降,稳稳落在张天肩头,随即亲昵地缠住他的脖颈。
是呜呜。
它呜呜地叫着,扒开张天的头发替他捉虱子。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句话在猕猴一族中同样适用。
“怎么的,想跟我混?”张天不顾族人惊异的目光,当众猴叫起来。
“包不包吃住?”
“可以包。”
“走着!”
呜呜高兴极了,搂着张天的脖子荡啊荡,一副要不是我没这功能,就给你生猴子了的娇羞模样。
“别扒拉我,下来自己走!”
张天把呜呜赶下地,本来就够闷了,脖子上再多个挂毛茸茸的挂件,怎受得了?
众人在地上走,呜呜便在树上飞,时不时弄点嫩芽、果实什么的,孝敬大哥。
小弟一番心意,张天没有拒绝。
他拿到手里还没捂热,就听见“兵兵兵”一阵清亮的鸣啭,一只灰头红肚皮的燕雀轻盈落到张天肩头。
鸟类的视网膜上分布着比人眼致密两倍的感应器,具有高度敏锐的视觉,能够捕捉到人眼所不能见的各种细节,同时,它们的眼睛能看到四种原色,十一种主要的组合色,精准的色彩接收器能探查到极其细微的破绽。
发现某个男妈妈手里攥着诱鸟的食物,一路尾随的小苍立刻现身,张开喙嗷嗷待哺。
张天便借花献佛,将呜呜供奉的嫩芽和果实喂食小苍。
与他们同行的还有狼群。
狼群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只是不远不近地跟在左右,张天感知得到。
这些狼是从森林各处响应狼孩的号召而来,这时打完了仗,便沿来时的路返回各自的领地。
地表蔓生的植被严重阻碍了他们行进的速度,无处不在的毒虫毒蚊子每时每刻都在发起冲锋,防不胜防。
这些嗜血的蚊虫携带着流行于暖温带的病菌,这是来自遥远北方的迁徙者不曾接触过的。
疾病是自然界里最出色的杀手,尤其是在医疗水平极端落后的蛮荒时代,虽然林郁每天都会为大家熬制增强抵抗力的汤药,但仍然有人染疾,倒下,一蹶不振。
照顾病患同样拖慢了他们的脚步,令本就漫长的迁徙之路更加举步维艰。
有人永远地长眠途中。
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在出发之前,所有人都已做好有可能无法抵达终点的心理准备。
但每当看到同伴掉队,还是免不了会感伤,会落泪。
他们就地挖坑,将死去的同伴埋葬。
每一次,张天都会激励大家说:“他已经回归天空的怀抱,他会在天上注视着我们,指引我们到达新的家园!我们不能让他失望,我们要带上他的那份心愿,更加坚定地前行!”
他们已经进入燕山一带的山地和丘陵,这是横亘在东北平原和华北平原之间的唯一一道屏障,翻过燕山,即是坦途。
起伏的地形十分考验体力,不过,林木逐渐变得稀疏了,气温似乎也有所下降,这令所有人都松一口气。
“哞唔!!”
“猛犸象!”
有人指着远处的庞然大物惊呼。
“不是猛犸象!”有人反驳。
它们的确和猛犸象长得很像,但它们身上没有浓密的长毛,亚洲象和人类一样,是为数不多的没毛的哺乳类动物,深受蚊虫追捧。
一群由年老的母象率领的亚洲象从峡谷东边而来,为首的母象仰起长鼻,发出响亮的警示,示意附近的动物象群临近,诸君好自为之,被踩扁了不要怪我。
狼孩立刻止步,勒令众人退到一旁,安静地为象群让路。象群享有优先通行的权利,这亦是森林里的规矩。
众人望着那群姗姗而来的庞然大物,感受着脚下传来的轻微震动,心里也不禁生出几分敬畏之情。
回想起狩猎猛犸象的那些日子,猎人们只觉得手中的长矛和弓箭蠢蠢欲动。
他们立刻忍住了这股冲动。
他们曾经也只敢狩猎落单的猛犸象,这可是一群象,受到惊吓发起狂来非常可怕!而且现在食物充足,没必要冒这个险。
并非所有人都见过猛犸象。
在此之前,许多人见过最大的动物是巨猿。
大象比巨猿大了不知多少倍!
象鼻的灵巧与强健令孩子们惊奇,他们看着一头大象用象鼻下半部发达的肌肉,环绕着收拢一束生长密集的高草,猛力将草拉出地面,连根拔起,甩掉部分尘土后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拔更多的草。
幼象一会儿将象牙抵在岩壁上不断摆动脑袋,一会儿又用象鼻卷起一截断木高举着挥舞,每每伴随着咆哮、喷气、跺步和鸣叫,看起来好像在玩耍。
猎人们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象群却不管不顾,就这样边吃边玩,慢慢悠悠地从众人面前走过,追逐着落日往西边去了,自始至终也没有看这群两脚兽一眼。
众人在峡谷里扎营。
傍晚惨淡的日光映照着峡谷另一边朝西的山坡,大树的树皮上染上一层淡淡的红光,光线反射回来,给森林增添了一抹紫灰色的光辉。
落日西沉,一条光明与黑暗的交界线从山坡上扫过,这条线沿着山脊一路往上爬,直到阴影抵达顶峰时,明亮的阳光在瞬间殒灭。
就在这时,藏在东边林坡上的狼群开始放声嚎叫。它们吠叫、哀嚎了半分钟,然后陷入沉寂。狼群合唱的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人和狼或许都在观望山坡上灿烂的场景,也都因太阳的消失而心潮澎湃。
小苍兵兵叫着飞到一块岩石上,它发现了一只被杀害的蜗牛,几片半透明的蜂蜜色碎壳躺在岩石表面。
这是一只鸟吃完补钙餐残留的痕迹,从气味判断,对方也是一只苍头燕雀,雌的。
这只被压碎的蜗牛,只是经由土壤流向天空的浩瀚钙质洪流中的众多支流之一。生育期的雌鸟在森林中到处搜罗蜗牛,急于得到蜗牛背上大片的碳酸钙,以便合成石灰质的蛋壳。
小苍发出有如失恋般的痛苦哀鸣,它来晚了一步,错过了一位刚补完钙正值生育期的美少女。
鸟和猴的悲喜并不相同,呜呜只觉得它吵闹。
呜呜娴熟地攀上岩壁上的一株高大松树,站在树梢上朝远处眺望。
它已经远离家乡,满眼陌生的风景,不过它敏锐的鼻子嗅到一丝微不可闻的熟悉的气息,众猴之王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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