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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魂旛这种东西,其实寻常老百姓几乎都见过类似的存在。
白事安葬死者的时候,家中孝子贤孙会手拿一种白色的纸旗在棺木前引路,名叫灵头旛。
可以把它看作是令旗,也可以看作是指引方向的路标,亡魂会顺着灵头旛的方向到达下葬地点,然后被当地城隍的日夜游神接引入地府。
出殡时按理由长子或长孙打旛,父死以左手打,母亡以右手打。
如果长子殁于父、母之先,次子无权打旛,由承重孙代之。
如果亡人既无儿,又无孙,可由继承死者遗产的亲属如侄子、外甥或义子代之。
遇到死者年轻未娶而亡,找不出打旛的人,出殡时就将旛放在棺材盖上,说是让死人自己打着,谓之顶旛,意思是让亡人自己顶着走了。
无论是谁来打旛,都事不过三,试想下举了三次灵头旛的后辈,他的命会有多硬多克。
丧魂旛就是在这种东西的基础上炼制而来。
首先,这块旛必须打了三次以上。
正所谓魂幡一起,哭声四起。
多次使用后会大大吸收活人的丧气,本就会成为阴垢之物,旁人勿进。
其次,再将它插在乱坟坑中的‘死门’位置,剩余七门插上七根青铜棺钉,围七缺一,将乱坟坑中的孤魂野鬼全部赶至旛下。
孤魂野鬼看到旛会大喜,以为有机会被接引入地府,可事实上无论它们怎样期待都是枉然,久而久之会产生极大的怨气,滋养丧魂旛。
最后,丧魂旛的主人会跪在旛前焚烧元宝纸钱哭丧,也被称为哭旛,要连哭七七四十九日,焚烧的元宝纸钱不能熄了火苗。
到最后一日的子时三刻,便将火盆在丧魂旛前摔碎,周围所有怨气浓烈的孤魂野鬼都会将他视作孝子贤孙,附在旛上。
至此,丧魂旛算成了。
施术者可以使用它调动无主孤魂达到目的。
相传最初发明这东西的人无法承受亲人逝去的痛苦,只是想将亡魂拽回人世间。
可人鬼殊途,阴阳有隔。
这东西面世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阴邪之物,少不得会被有心人利用。
据说丧魂旛炼制到一定程度,有可能在阴差手中抢魂,邪乎得很。
赵三元和康木昂两人都知晓丧魂旛的厉害。
唯独想不通到底是谁会使用这种鬼东西来祸害工程队。
“你要嘎哈”
“瞧它怪可怜的,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就把它给超度了吧。”
赵三元顿时拉下脸来,指着火堆里被烤化表面人皮的血睛纸扎人,内里的孤魂野鬼在痛苦嚎叫着。
“它不止拿刀捅了你,还拿刀捅了老子,你却想超度它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它曾经没少祸害活人!”
康木昂挠了挠后脑勺,憨笑道:“给个机会嘛,就算入了地府,洗清罪业后也可以去轮回井啊。”
首次接触。
两人的价值观却截然相反。
一个主杀伐,一个主救赎。
一个修罗性,一个菩提心。
赵三元冷笑不已,“你方才踏罡步的时候咋没说给机会被干掉的至少有几十个阴魂了,现在讲机会”
“哎”康木昂抬了抬圆圆的眼镜框,“符箓后边我提前盖了提举城隍司印,在打散它们的那一刻,就已经有资格被入地府受罪去了,估计要被折磨很久很久吧。”
“操!”
赵三元被气的火冒三丈。
之前瞧康木昂杀伐果断的样子还挺顺眼。
怎料却像个妇人之仁的老娘们。
直接弄死就完了,非要超什么度
有什么资格被超度
即便下了地府要论罪处罚,可自己毕竟没亲眼所见,哪有亲手报复来的爽
“好嘞,我马上就超它,一会就好。”康木昂撸起袖子准备掐诀起咒。
但赵三元的速度更快。
举起铜锣冲到火堆前猛然敲击。
咣——
脆响声相册四野,震飞无数林中惊鸟。
火堆中的血睛纸扎人不再晃动,内里的阴魂直接被震碎当场。
没有实,纸扎人也开始被快速燃烧殆尽。
做完这一切后赵三元抬步就走,根本没搭理康木昂。
机会
只恨不能再杀它一次!
谁敬我一尺,我还谁一丈。
谁给我一拳,我杀他得他家破人亡。
“别自己走啊!话说刚才那团黑影是啥啊”
康木昂见状只是微微叹息,悉心的扑灭火堆后赶紧去追赵三元,好奇那黑影是什么。
太阳会照常升起。
但许多工人们顶着黑眼圈不敢入眠。
他们并不知晓问题已被暂时解决。
即使知道,他们也不会完全相信。
毕竟事关鬼神邪魅,也只有彻底把这段铁路铺彻完毕后赶往下一处,心里才会安生些。
李冬至完全不同。
他对康木昂管账的本事或许有怀疑,但对阴阳之事早已钦佩的五体投地。
等瞧见康木昂满脸疑惑的归来后,李冬至赶紧上前含蓄温暖。
“咋样康老弟,都解决了吧”
康木昂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弄得李冬至心头七上八下。
到底解没解决啊
一宿没合眼就等好消息了。
“你就说还会不会被那些鬼缠身”
康木昂揉了揉太阳穴,“至少不会被那批阴魂折磨了,它们死的不能再死,彻底魂飞魄散。”
一听这话,李冬至心头的大石瞬间落了地。
他竖起大拇指。
干得漂亮!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是连锅端!
“寅时五更,早睡早起,保重身体。”
随着院外赵三元懒洋洋的吆喝声。
忙碌的新一天已经到来。
因这个时期的人们普遍早起,所以到了五更天就已经起床洗漱,收拾收拾后准备干活。
康木昂突然意识到什么,轻声道:“领导,打更小伙他什么时候入的工程队”
李冬至想了想,印象并不深刻,“应该在你来前半个月,原来的更夫突染恶疾,后来我看来应更夫的人里边就属他干净利落,便如此定了,活儿干得还行,没出过什么差错,怎么,你认识”
说来也巧。
当初的账房也是突染恶疾,才临时找了个新账房。
觉得冥冥之中,上天特意派来的人解决问题似的。
李冬至又想到地火明夷卦的后半。
收敛光芒,艰苦隐忍,明辨是非,坚持纯正,方可化险为夷,得报善果。
而这个坎看似到了危急关头,但还是涉险过关,虚惊一场。
想到这里,李冬至对康木昂更加看重。
虽不懂阴阳,可阅人无数的他知晓年轻的账房先生未来必不可限量,以后需要仰仗的地方会有很多。
营地内。
赵三元拎着铜锣沿着小路吆喝敲打。
拂晓的晨光将它的影子拉的老长,却没有映出身旁青年人的影子。
他眉毛寡淡,皮肤白皙,身穿黑色劲装,英气十足。
“炎大爷,昨夜辛苦你了,回头我上伙房弄点猪头肉来孝敬。”
青年人更加沉默寡言,点了点头就算回应。
乃赵三元大仙堂四大护法之一的蟒家仙。
天光开云万里安,地灵武阳照青山。
蟒青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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