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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即将进入冬季,东北的老百姓们都会选择自己的夜生活,吃喝嫖赌哪样都有,尽量别在家憋着就行。
当然穷乡僻壤肯定没有这样的选择环境。
黄昏时分。
赵三元啃着烧饼走在街道上,跟随郑学松前往他家宅子,位置并不太远,就在这条街的街头。
这一次,他倒没像以往冷眼旁观图清净。
实在是郑学松这小子太孝顺了。
嘁哩喀喳直接跪地上邦邦磕头,说只要能救他爹,刀山火海都不皱眉头。
是真是假,赵三元内心有着判断,更何况还有观大爷在旁,说没说假话再清楚不过。
然而帮忙归帮忙,赵三元非常抵触跟着的康木昂。
“我说老康你啥意思赶紧麻溜滚蛋,今晚上你替我打更。”
“哎你我兄弟不用客气,就当是给你打下手了。”
三明治茶楼开张前,已经把规矩定好。
谁干的活,钱就归谁,只要过后分茶楼账上三成即可,当做运营资金。
两人合伙肯定是两人分钱,亲兄弟也得明算账不是
不过赵三元很确定老康绝不是因为钱才跟过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啥啊普普通通街坊邻里的事儿,我犯得着跟谁干起来”
康木昂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真说不准。”
随即又瞄了瞄走在赵三元旁边的那位大仙,从它身上感受到几分与蟒青炎相同的东西,小声嘀咕着,“你脾气就够冲的了,你家大仙也没好到哪去啊,上回在帽山林场你疯魔成啥样了都”
“等会!”常罗观顿时不乐意了,用折扇拍了拍康木昂的脑门,“别把我跟那条大黑蟒相提并论,它家仙族多少年了都那个脾气,咱家可不一样,出了名的体贴温和,再瞎叭叭小心我抽你。”
康木昂赶忙赔笑点头哈腰。
啊对对对。
您老体贴温和。
前提是不加最后那句话。
赵三元摸了摸嘴角油花,“想跟着也行,钱我可不分你啊,哦对了,一般像是这种活儿得要个什么价”
“看你这脉的前辈都要什么价。”康木昂没有把话说死,“我呢以前在关内修行的时候,解决问题基本上是一块大洋,两顿饱饭,三柱清香即可,遇到家境差的都不好意思要,偶尔我还得搭点救济。”
四佛命盘菩提心真不是吹的。
不要钱就罢了,还得搭点
赵三元听得一愣一愣的。
“看来你嗝屁入地府之后,身上不会沾半片羽毛了。”
“不至于吧我又不是圣人,哪能一片羽毛都沾不上”
走在前边领路的郑学松好奇不已,可思来想去也没想明白羽毛和地府有什么关联。
到底是个啥玩意
地府难道养家禽的比较多
咱也不知道,咱更不敢问。
赵三元冷不丁想通了某种关窍,“我就以你习惯要价,一块银元起,遇到穷困的可以通融通融,但是不是也表示遇到大有钱的,要价就上不封顶了”
说话间。
几人走进一座两进两出的新宅。
看规格谈不上大富大贵,至少也算家境不错的。
屠户能住这种宅子,可见钱没少挣。
“学松回来了这几位是”
院子内,郑满宝光着膀子举石锤锻炼身体,一身的腱子肉,估计一电炮能给只傻狍子活活杵死。
“爹,这二位都是西街那座茶楼的东家,康木昂康大哥,赵三元赵兄弟,他就是我父亲,土生土长的坐地户。”
康木昂见赵三元没有客气寒暄的意思,心中暗叹果真来对了。
“咳咳,郑叔的大名我们早已如雷贯耳,据说不止陶官屯儿,周围村镇都喜欢吃您家的肉,新鲜味道好啊,还从不缺斤少两,我家老刘喜欢吃羊蝎子,赶明儿您给留几块”
花花轿子众人抬,有些时候面子比里子更重要。
别看老康是个叨逼叨碎嘴子,可论面上功夫,的确甩赵三元好几条街。
郑满宝本身就是个和善脾气,又见康木昂话说的漂亮后,自然鼓起笑脸。
“原来是二位东家,我老郑其实早该登门拜访,奈何杂事颇多没腾出来空闲,想不到茶楼东家如此年轻,真是年少有为啊,想吃羊蝎子还不简单明天我操刀整几块最地道的亲自送过去,顺便品品茶,咱老郑也得上流上流,哈哈哈——”
正是气氛融洽之时,赵三元直接把老康拽回来。
相比之下他完全没有什么好脸色。
笑
笑你大爷!
吃个屁的羊蝎子!
老康你是装看不见还是瞎
郑满宝肩头上的两盏护灵灯都他妈灭了!
额间灵火就剩个小火苗!
甭看本人精神抖擞一身腱子肉,实则跟回光返照没差哪去。
赵三元直视着郑满宝的双眼,指了指他儿子,“看在你孝顺儿子的面子上,我管你叫声郑叔,咱们都是爷们儿不整那些花里胡哨,我直接开门见山。”
“你家往上翻三代都是屠户,必然传下规矩一天至多宰杀多少牲口,现在你打破了规矩就要付出代价,成群结队的阴魂来索你命了,不死不休,城隍公爷都没理由拦着,简而言之你没几天可活了,听懂没”
劈头盖脸之下,郑满宝彻底懵逼。
索命
城隍
没几天可活
这都哪跟哪啊。
倒并非滋生出愤怒,反倒觉得好笑。
郑满宝手掌虚压示意稍安勿躁,大致听懂了些。
“我且叫你一声贤侄吧,话说贤侄你从哪看出来我活不长的确如你所言,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是每天不得宰杀超过十头牲口,以六七数为吉。”
“但今时不同往日,闯关东大潮之下,扎根在黑土地上的乡亲越来越多,即便不是人人都吃得起肉,可依旧供不应求啊,你也能看出郑叔我有个把子力气,多受点累多赚点钱无可厚非吧难道因牲口宰多了就要偿命”
有这样的反应,在赵三元的意料之中。
老话说得好不知者不罪。
可你以为老祖宗为啥要立下每日宰杀不超十头的规矩
蹲茅坑拉不出粑粑硬憋出来的
解释的话已经跟郑学松说过,赵三元不想再多费口舌。
“一句话郑叔,想活你就点点头,这事我给你挑了,想死就当我和老康没来过。”
旁边的郑学松赶紧上前劝说父亲。
词儿都想好了。
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就当卖三明治茶楼个面子了。
可正当他要开口的时候,突然被一道尖细的声音打断。
“好大的胆子,竟敢到我郑家忽悠来了,杀几头牲口跟你们有屁的关系”
说话的,是正堂门口外浓妆艳抹的女人,看着二十来岁,穿金戴银的,像个恨不得开屏的老母鸡。
赵三元没心情回怼,抬腿就走。
“老康,回去告诉老刘,郑屠户的白事儿若找上咱们,必须加价,否则老子抽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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