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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太妃呆呆望着窗外暮色不语。
适才得知,伍奢从这里离开后,便去谒见了秦王,并且起了争执,至于争执的内容,虽无法探知,但想来必是伍奢为自己说话得罪了秦王。
嘉太妃的心凉了半截,但还是不甘心地轻声问:“可知道都争执些什么”
身后的乳母为难地摇头道:“大殿内只有永巷令和几名近侍,您是知道的,这些人的口风最紧,只是听得说,传出来的声音……”
乳母看一眼嘉太妃,低下头去:“听着,吵得很凶。”
吵得那般凶,自然也就是说没指望了。嘉太妃绝望地闭了闭眼,久久不语。两名侍女随着孟嬴走进门来,孟嬴蹦蹦跳跳的,一脸欢喜地唤道:“母亲母亲!”
嘉太妃转过身来,挤出笑容,她蹲下身去,搂住女儿。
孟嬴脆生生地说:“母亲,我饿了。”
嘉太妃疼爱地摸摸孟嬴的脸,抬脸向着两名侍女吩咐道:“带长公主去用饭罢。”
侍女应了,孟嬴拉着嘉太妃的手撒娇道:“母亲陪我嘛!”
嘉太妃哄道:“母亲不饿,乖,孟儿先吃。”
孟嬴听话地放开手,向母亲行了个礼,被侍女带走了。嘉太妃定定地看着女儿的背影,不说话。
乳母试探地:“要不要……奴婢再去打听打听”
嘉太妃苦笑道:“你也知道大王的忌讳,总是去探头探脑的,若是被他知道了……”
乳母道:“那……咱们设法去问问楚使大人”
嘉太妃想了想,摇头道:“他为了本宫,也算是尽心了,不惜与大王争执,只怕也得罪了大王,再去……就算是本宫不怕麻烦人,恐怕……也太为难人了。”
说起来,她不过是一个过气的宫姬,哪里有什么份量,要求他人鼎力相助呢
嘉太妃低头发起呆来。
乳母劝道:“太妃,不管如何,身子总最要紧,您今日都没怎么进过饮食……”
嘉太妃似是没有听到。乳母又连唤了几声,嘉太妃才抬起头来,轻声道:“掌灯。为本宫整妆。”
乳母一愣,嘉太妃不语,乳母心下突然便有些明白,不禁有些担忧,她迟疑道:“这……只怕……要不……再等一等”
嘉太妃突然拨高了声调:“等等到什么时候等到木已成舟无可挽回么”
乳母低头不语。
嘉太妃的声音颤抖:“这些年,本宫百般小心、委曲求全,我这般辛苦,不过是为了我们母女二人能过几年安生日子,可如今……如今……”
如今,还有别的法子么
她虽生得美,但素乏智谋,亦没什么野心,顺境时不知筹算,逆境时更不知如何转圜,好在先景公对她极为宠爱,先景公薨逝,秦王即位后,对她也还算照顾,所以她其实没怎么受过生死攸关的挫磨,如今这般危境,这个法子,实实是被逼出来的。
嘉太妃的身躯因为激动微微颤抖起来,乳母忙上前扶住。嘉太妃收住语声,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嘉太妃自言自语道:“我……顾不得许多了……我……我总要试一试……试一试……”
嘉太妃的语声有与她的柔弱并不相符的坚决,同时又带着几丝惶恐与不确定,教人对她的决定毫无信心。乳母同情地看着太妃,她满心只想帮自己这位美丽苦命的主人,但只觉全然使不上力气,心下不禁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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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奢将刚写好的竹简凑到灯下检视了一下,将其卷起束好,递给侍立在旁的伍员,吩咐道:“快马送出,请子旗大人看后,速请大王下国书,尽快送来。”
楚国令尹斗成然,字子旗,乃是扶持新楚君即位的第一功臣,亦是如今楚国第一重臣,他与伍家父子交情颇深,故而伍奢对其的称呼也很是随意亲近。
伍员迟疑地问:“父亲,真要迎太妃归国么”
伍奢反问道:“这不是你的主意么”
伍奢当日临时起意去见秦王,其实还是伍员想出来的主意,他在临出宫时拦住了伍奢,伍员当时未曾深思,只觉得秦王是关窍所在,不过父子之间自有默契,以伍奢之心智,马上便知道自己该如何行事了。
伍员有些犹豫:“当时不过是情急之下的说辞。此事未与太妃商议,太妃之意……”
伍奢不动声色地看着伍员,儿子的急智令他感到欣慰与骄傲,但他素来教子以严,面上并不显露半分,只问道:“为父问你,你我为何要力阻晋君求娶太妃”
伍员不假思索地回答:“太妃本是楚女,我国自然不能任其委身敌国。何况父亲既受太妃所托,于公于私,自当尽力。”
伍奢微微摇头道:“你所说的,还是未跳出人情常理。”
伍员征询地看着父亲。
伍奢问:“你再想想,晋君为何要求娶嘉太妃”
伍员马上反应过来,答道:“平丘之盟,秦国未在会盟之列,晋君耽耽于怀。晋君此举若成,晋君便成了秦君的父辈,秦国自然便落了下风。”
伍奢:嗯,还有呢
伍员想了想,突然想到了:“平丘之盟,我国亦未遣使前往!”
伍奢终于微微笑了一笑。
伍员飞快地思索着,语速也快了起来:“平丘之盟,秦楚两国皆未到场,拂了晋君的面子,晋君怀恨在心要为难的,不止是秦国,还有我国。太妃乃是楚女,这一层,晋君只怕也想到了。晋君这是一石二鸟,既胁迫了秦国、又羞辱了我国。”
伍奢点头道:“晋君此番求亲,是强求、亦是试探。他算准了秦君未必会为一桩婚事与晋国为敌,若是逼得秦君允婚,他仅以一桩婚事,便可凌驾于秦楚两国之上,一雪平丘之恨,心思不可谓不巧、不毒。”
伍员点头亦道:“好盘算。”
伍员虽这般说着,眼睛却微微发亮,道:“晋国虽然阴毒猖狂,却给了父亲良机。”
伍奢点点头,手扶几案,意欲起身。伍员伸手相扶。伍奢站起,回身,端详着他座位后正中架上的节杖。
伍奢喃喃道:“大王即位不久,需外联强援,方能稳住朝局。为父此番出使,本就想探问秦君心意、以图联秦之策,这一下……”
伍员接口道:“晋使逼得越紧,秦君越会想着向他国借力。奉归之说,实是送给秦君的一个人情,秦君大可借此与晋使讨价还价;而……若秦君果真放太妃归省,秦楚之盟,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了!”
伍奢点头不语。伍员恍然道:“于父亲而言,奉归,一开始便不是说辞。”
伍奢叹了口气,道:“为人臣子,当以国事为先。好在,奉归之举,于太妃有利无害,若能解了这场是非、不堕我大楚国威,也算是两全之举了。”
伍员心中充满对父亲的钦佩,诚恳道:“父亲虑事周全缜密,孩儿受教。”
伍奢正色提醒:“经历得多,自然便懂得了。你今后少不了这些绸缪周旋,切记,静水微澜,却是漩涡密布;遇事深思,方能见微知著。”
伍员敛目道:“是。儿子明白。”
伍奢点了点头,手抚节杖,若有所思:“若如为父所料,秦君日间不便明言,私下……该紧着召国相太傅商议此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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