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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哭,我的孩子我们都再别哭了!让妈妈好好看看你。”
紫罗兰劝说着娅媛,自己却依然满眼泪水淋漓。她拉开娅媛的手臂,牵着她的手掌,仔细地端详着她的样子,用心地记忆着。
她只怕再有什么不测,让这次机缘巧合地相聚,成为最后地永别
“妈妈,你放心吧!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我要陪着你,永远、永远都陪着你的”许是心灵感应,娅媛毫无障碍地就体会到了母亲全部的心思。
“那命,哪里由得了我们奴隶做主呢”紫罗兰机械地说着,却字字苍凉,透着刺心之痛!娅媛听得浑身都一抖!母亲毫不挣扎地认命,是因为她一生已经被命运,伤得不能再伤了啊!
“妈妈,我说得是真的!我必能做到!你要相信我——”此生,愿不再让母亲流泪!娅媛暗自地对自己许诺,她必须做到!保护她的母亲,和她的小孩偿。
“你上次帮妈妈梳头了呢。”紫罗兰说着、回味着,眼里流淌出闪亮地异彩来!“妈妈想了好久啊!多遗憾啊,当时还不知你是我的女儿妈妈总是想想,你还会不会再出现会不会再给我梳次头啊”
娅媛不知道,自那以后,紫罗兰每天披散着头发,再没让人扎起来过
“妈妈,我也恨不得每天帮你梳头呢!”
娅媛说着,乖巧地站到母亲的身后去,小心翼翼地帮紫罗兰梳通长发,仔细地扎起来。像在干一件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般,娅媛认真而虔诚地做着每一个动作。
“对了娅媛,妈妈有件事要叮嘱你,是很重要的事!”
紫罗兰比她的样子,苍老十倍的声音,带着挂肚牵肠地担忧,仿佛从碎裂的空间里传来,听起来半点都不真实。
可那声音传出的每一个字,都足以让娅媛的心抖三抖。
娅媛清晰地记得一次闲谈时,风信子对她说过,紫罗兰原本声如朱玉般清脆,可后来她长期哀嚎、嘶喊,吼裂了声带,而她又不肯配合大夫医治,落下了病根。
想到母亲,是经过怎样痛彻心扉地声嘶力竭,才把朱玉般的声音给毁成这样的,娅媛便止不住地浑身战栗了!她这半世,到底经历了多少苦痛折磨啊
娅媛对自己立誓:她做天底下最乖巧听话的孩子!
她决心丝毫也不忤逆母亲地意愿,让她体会到多一些的亲情和希望。
娅媛几乎立马就对母亲保证道:“妈妈,你说吧,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一切都听你的”
“好孩子。我就知道你是哪种最好的女儿,没见过的时候就知道”
紫罗兰喜极而泣,仿佛看到了希望之光了。
她继续道:“妈妈跟你说,做了奴隶,已经够苦了所以,我们要终结这种苦难!你终生不要嫁人,更绝对不要生孩子!听妈妈的话,你一定、一定要记住、做到!”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却又生了他,母亲要承受的痛苦,就是剜心搅肉,也无法形容其万一啊!何况那孩子的一生,注定更是凄惨地延续,又何苦把他带到这样的人世间,来饱受摧残呢
娅媛一时就懵了!
“喔,妈我结过婚了,不过已经离掉了。可是我怀孕了啊是双胞胎呢我”她战战兢兢地说出了实情。
她前一刻还要立志要做个乖女儿呢,她都没在母亲身边呆过多大会儿,哪里学习过说谎哄人的“技术”
如果不能达到母亲地要求,至少要对她诚实吧娅媛是退而求其次,便坦白了自己所有的“罪过”。
如果她早些遇到母亲,并早些被这样要求,她就是到死,都绝不会忤逆她的!可是现在后悔,已是来不及了
“啊你说什么”紫罗兰霎时慌乱得不行了!
紫罗兰的眼中,不再流泪了,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娅媛不动!
她再出声时,已经如同来自地狱的冥音,带着丝丝彻骨地冷气和深灰地绝望!仿佛问出的是问题是,她死了几次了般,让人头皮都发麻!
“再说一次,我没听清”结婚又离婚,却怀孕了!怎么可能
她稚嫩纤柔的女儿,今年才年岁几何不会种下比她更可怕的因果的!一定是她听错了!
“妈妈”娅媛一下就吓哭了,哆哆嗦嗦地回复:“我结婚了离了我怀了双胞胎孩子我”不是故意的
“啊啊啊——”
紫罗兰忽然嘶哑干嚎了起来!声声泣血!撕心裂肺!
她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用力到指甲崩断,头皮刺破出血
她确定了她听到的是事实后,瞬间就精神崩溃了!
切肤之痛,即将降临到她刚刚见面的女儿身上了!
她怕啊!她伤啊!她绝望啊!那比她自己的伤痛,还更强烈千百倍啊!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因她,都是因她啊
紫罗兰无法自控,疯狂地怨恨起自己来!
如果说从前她间歇发疯,不过是歇斯底里,是逃避现实,是真假参半,是报复发泄那现在她就是真的疯掉了!
彻底失控,彻底癫狂,不死不休了!
恨意翻腾、汹涌澎湃!悔意滔滔,难以自持!绝望灭顶,了无生机
要杀要剐了老伊丽莎白,是紫罗兰第一个念头!
要杀了自己,毁灭自身,是紫罗兰第二个渴望!
要砸碎一切,碾碎世界,是紫罗兰第三个冲动!
她忽然发现,眼前还站着她恐慌、孤单、无助的女儿,悲伤不已地看着她,在瑟瑟地发抖
有个声音就在紫罗兰的脑海中浮现:活着明明比死,还要痛千倍、万倍的,让她这样活着干嘛
她自己之所以活着煎熬到现在,也只是为了能见到她朝思暮想的孩子们如今见了,但她的女儿已经没救了啊!
“孩子,听妈的话,妈是为了你好——让我杀了你和你的孩子吧!”紫罗兰轻柔而嘶哑地说着,如同在唱催眠曲般温柔,说出地话,却如同在娅媛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紫罗兰却出神地竭力劝说:“我的娅媛,不要害怕!死,只难受一次;活着,却永世无法解脱!让妈妈帮你一把帮你彻底解脱”
紫罗兰陷入了自己想象的美妙幻境里——帮她的孩子彻底解脱!
下一刻,她简直力大无穷地举起了身旁的梳妆台,卖力地噗嚓一声给摔在了地上!
为了提防紫罗兰间歇性的精神发作,老伊丽莎白早就做过充分地预防了。在他的精心监控下,整栋别墅里,但凡紫罗兰能触摸到的地方,是没有任何尖锐到能伤人利器的。
即便是从三楼的高度上跳下去,下面都是足可以缓冲身体的花丛。
可见,紫罗兰在选择摔碎那台梳妆镜的时候,可说是思路足够清晰地!不仅如此,她行动敏捷迅速,丝毫都不拖泥带水的!
因为她都不知道幻想多少次了:当她真正生无可恋之时,这个梳妆台的镜面,将是她最后地退路!
为了娅媛,她不惜暴露了自己地唯一“机会”!
别墅里,铺着厚厚的地毯,那梳妆台落地的声音被掩盖了一半,不特别的清脆响亮。不足以传出室外,却足以摔坏紫罗兰想要摔碎的玻璃镜面。
她毫不犹豫地捡起了一块玻璃镜片,对着娅媛冲了过去
那一刻,紫罗兰是如此勇敢,如此美丽,全身都仿佛充满了母亲圣洁地光辉!
娅媛并不畏惧死亡,或者说,并不畏惧被自己的亲生母亲给赐死!但她如今也是一个母亲了啊,保护她的一双孩子,那是她的天性啊!
“不要——妈妈——求求你你小心啊——”
娅媛眼尖地看到母亲,不知怎地跑掉了一直鞋子,那细嫩的脚心,随意地就踩过了玻璃地面,向她飞扑而来,娅媛心痛地惊呼着,向门口逃去。
已经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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