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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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言溪死了
苏言溪死了!
这个消息像是一枚炸弹,在云开的脑袋里轰地炸开,惊得她一晚上都脑袋昏昏沉沉的,觉得放佛做了一场梦,虽然这梦有些悲伤,有些欣喜。
她虽然讨厌苏言溪那个女人,可也从来没有恶毒的诅咒过那个女人去死,可她却死了,所以悲伤。
欣喜,其实也谈不上,只是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以前有个苏言溪,她也不至于整日提心吊胆,但是患得患失是有的。
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跟她抢老男人了,是呀,她是该欣喜的。
可是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一个人用生命的终结让活着的人永远记住她,到底是该赞叹她的聪明睿智还是该感叹生命无常呢
夜已经很深很深了,窗外还在下着雨,比白天的时候大了一些,春雨贵如油,可今晚的雨下得像流水似的,哪里还贵了呀。
云开叹息,拉上窗帘,转过身,盯着空荡荡的大床,叹了口气,今晚她跟萧寒分房睡,是她提出来的。
苏言溪的死给了她不小的冲击,虽然是车祸,可苏言溪却一心寻死。
自古以来为爱殉情的男女很多很多,不能说他们傻,只能说人在爱情面前都太倔强,带着一份孤勇,以为那样便可以挽回什么,便可以让对方记住,便可以永远的住在那个人心里。
无所谓对与错,只是有些遗憾罢了。
黄土白骨,时间早晚会带走一切,活着的人都会断了联系,更何况一个死人。
第二天,天刚苍苍亮,云开就已经收拾好准备出门。
临走前她瞧瞧趴在对面的门上听了听,里面静悄悄的,估计萧寒还在睡觉吧。
她在楼下客厅留了张便条,然后就出门了。
天还在下着雨,她撑了一把黑色的小伞,拦了一辆车去花卉市场买了一束花白菊。其实不应该买桔花的,毕竟她跟苏言溪一来不是亲人,二来称不上朋友,可是又不能空手去,最终选了白菊。
苏言溪的墓地修得很奢华,云开放下白菊,静静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里笑靥如花的女人,三十一岁,人生才走了还不到一半,便这样猝然离去,在离开的那一刻,她有没有后悔
人活于世,不仅仅只有爱情,还有亲情,友情。失去了爱情就一定要以砍断亲情友情作为代价吗是不是太沉重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死了的人一了百了,活着的却余生煎熬,真的很自私很自私。
感情的事,别人帮不了忙,进围城,出围城只能自己拿主意,于是有些人就走进了死胡同,再也出不了城。
云开在墓地呆了一个多小时,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掉一滴眼泪,只是默默地站着,撑着一把小黑伞。
墓地在山上,上山的时候还好些,路还能走,可下山,路很滑,云开滑倒好几次,不过还好没什么大碍,只不过屁股摔得很疼,终于从山上下来,已经是上午十点多近十一点。
云开拿下雨伞,抬头看了看天,雨似乎没有要停的意思,乌云黑压压的,天沉得很低很低,放佛都要跟大地融合在一起。
拿出口袋里调成静音的手机,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大跳。
未接来电足足6个,未读短信条。
云开没有立刻去看这些都是谁打来的,谁发来的,而是对着黑压压的天翻了个大白眼,什么时候她在某某人,某些人的心里都有着这么重要的位置了一会儿不见都想成这样
不紧不慢地低头去看未接来电,云开的嘴角狠狠地抽了几下,无一例外,全是萧寒,那未读信息呢会不会也全都是他如果是,她要把今天这些截屏打印出来,留作纪念。
只是,有些小遗憾,条有2条不是萧先生发来的,而且还是2条广告,唉,真是讨厌!这年头广告无处不在,在市区是卖房子的,卖车子的,这来了墓地,收到的广告也就立马不一样了,卖墓地的,云开气得想骂人,一大清早就发来了,真的很晦气!
毫不犹豫的就将这两条信息删掉,号码拉入黑名单,并且还点了骚扰举报,云开的心里这才舒坦了一些。
一抬头,嘴角的笑还没来得及收起,便又硬生生地僵住。
今天的天有些冷,她穿着长款的大衣走了那么远的山路都没觉得怎么暖和,这男人居然穿着拖鞋,虽是长衣长袖的居家服,但是单薄得只能在恒温27度的室内穿。
头顶的天还在流着水,他就这么站在水里,头发都湿了,贴在额头上,浅灰色的居家服早已经被水浸透变成了深灰色。
云开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了,心疼又生气,还很无语。
“你出门都不会换件衣服吗”她生气地朝他喊道。
萧寒站在那儿不说话也不朝她走来,就拉着一张脸瞪着他,眼睛瞪得很大,眼珠都要被瞪出来的感觉。
云开后背发寒,冷飕飕的,她动了动嘴唇想说点什么,最后却又没说,朝他走过去。
“你过来了”她在他面前站立,抿着嘴唇,垂眸看着脚尖,知道自己错了,不该手机静音,他打那么多个电话,发那么多条信息,一定是着急坏了。找到她也不难,因为手机里有定位,而她又带着手机,如果真的不想让他找到她,她今天出门就不会带手机。也正因为手机里有定位还打了那么多电话发了那么多信息,她才觉得奇怪,明明知道她在哪儿,为什么还要那样直接过来不就好了嘛
“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信息”
“手机……调了静音,没听到。”虽然是事实,可是云开却说得很心虚,因为这压根就不是理由,如果他要问她为什么调静音,她该如何回答告诉他,她其实心里感觉很有压力,他们之间隔了条人命,她突然觉得压得她喘不过气,她在逃避,她能这样回答吗
答案无疑是,不能。
“云开--”
“昨晚上睡觉的时候调了静音忘了调回来,我……真不是故意的。”她没等他开口就连忙解释,可越解释越像是掩饰,越描越黑,“生气啦”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她朝前又走了一步,将小伞照在某人的上方,“我不是给你留了便条吗”
眼前闪过一个东西,云开眨了下眼睛,本能地伸手抓住,等看清楚后,眼睛再次眨了眨,便条有问题吗
一没有错别字,二交代清楚了自己的意图。
“怎么了嘛”云开扁着嘴。
萧寒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克制着不对她大吼小叫,“现在几点了”
云开连忙抬起手腕,“差五分钟十一点。”
“你早上什么时候出门的”
“呃”
“回答我!”萧寒一声怒吼,吓得云开浑身一哆嗦,有些害怕地瞅着他,“不到六点。”
萧寒一把夺过她手里的便条,念了出来,“萧寒,我出去一小会儿,有事给我打电话。云开。”
“对啊,我写的,有问题吗”云开也有些火大起来,动了嘴唇,歪着头看他。
萧寒攥着拳头,气得额头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有问题吗云开,我想知道你这一小会儿是个什么概念上学的时候没学过一会儿是多长时间吗!”
云开被他吼得浑身一哆嗦,脸色跟着也变了,手里的伞朝地上一摔,冷笑一声,“是啊,上学的时候就是没学过,怎么,你打算当我的老师吗实在不好意思,我这种烂渣生怎么教都学不会的,所以也就不牢您费心思了。”
说完看也不再看萧寒一眼,侧身离开。
“云开你给我站住!”萧寒站着没动,背对着她怒喝了一声。
云开没有站住,甚至原本是走,在他这一声后变成了奔跑,转了个弯便消失不见了。
“云开!”
萧寒的声音在山脚下回荡,久久没有散去。
明明是担心,明明是关心,明明是心疼,可是瞧,他们总是把事情弄得这么糟糕,把关系弄得这么紧张,把彼此惹得一肚子的气。
累了,累了,真的累了。
苏言溪的死让他们本来就并不稳固的感情彻底的推向了悬崖的边缘,纵然是他们依旧相爱,可是再在一起,心里终究是有了膈应,那是一条人命,像一根刺扎在肉里,明知道很疼很疼,却又不能拔掉。
云开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上了车之后再也忍不住泪水汩汩地流了出来,可又不好哭出声,牙齿咬着手背,身体不停地颤抖。
她终于不用再想该怎么做才能离开他了,当日的一句玩笑不曾想真的成为了现实。
一语成谶,果真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到市区之后云开就下了出租车,车子停在了什么地方她也没有注意,下车后就漫无目的地沿着街道走,遇到十字路口就向右转,一直一直的走。
雨越来越大,她早已经被浑身淋湿透,冷风吹来,她冻得浑身哆嗦,牙齿都在打架,一张脸惨白得如同大病初愈,嘴唇更是变成了青紫色,她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视线早已经模糊一片,分不清究竟是雨水还是眼泪的遮挡。
最近她总是在心里作比较,她到如今跟两个男人谈过两场恋爱,可是为什么会那么的不同呢
跟郑君杰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分不出究竟是谁付出的更多一些,他们也有吵架闹不愉快的时候,但是从来没有如今跟萧寒在一起这么的累过,放佛就不是谈恋爱,而是一场拔河,一场战斗,非得分出胜负,拼个你死我活才肯罢休。
她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
她曾问过自己,是不是因为并不是真的相爱,恋爱不应该都是快乐美好的吗既然总是伤,总是痛,那肯定就不是真正的爱了,至少爱得不够深。
之前就有想过分开,让彼此都冷静冷静,他们如今是成年人了,可是却总是做着很幼稚的事情,所以她觉得他们都需要冷静,用时间和距离来让自己认清楚自己的心,如果是真的爱着,那么不在乎分开的这点时间,如果不爱,也好及时的打住,不再彼此纠缠折磨。
可是想归想,总是没能真正的去实施,是她太贪心,太贪婪,太贪恋,他的温暖,他的怀抱。她害怕,害怕如果真的分开之后他们发现彼此并不相爱,只是一种习惯,一种责任,那么她该怎么办她是个胆小鬼,是个蜗牛,不敢迈出那一步,不敢去证实。
现在好了,苏言溪的死逼着她不得不跨出那一步,也许这并不是一件坏事。矛盾着,煎熬着,自欺欺人着,这才是对自己的敷衍和不负责。人生没有几个二十年,三十年,她得对自己负责,也对萧寒负责。
昨天晚上萧寒哭得很伤心,虽然他一句话都没说,但她知道,苏言溪的死,他很难过,很悲痛,她不嫉妒,她只是心疼他。苏言溪之于他是特殊存在的,即便是他们不再相爱,不再有来往,她在他心里的位置也是永远都无人能够取代的。
那是年少时最纯洁美好的感情,是神圣的,是无可替代的,更是无法抹去的。
-本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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