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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到最后都没有现身,我明知道海川翼不会杀我,他还需要将来的我,陪他修炼天人合一,我却依然一直隐藏着,因我知道自己不是海川翼的对手,在更强大的对手面前,我选择了退缩。
那一刻我简直不认识我自己了,四年前的我,面对天野雄,尚且无惧无畏,我到底是前进了,还是衰退了
其实我一开始心里并没有为川吉健次郎报仇雪恨的意识,这个人不坏,但我们没什么感情,我跟他见面的次数,还不如天野雄多,但有三点不可否认,第一,他供养了我,第二,他对我有知遇之恩,第三,他是奈奈子的父亲。
我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有什么武士道的精神了,我为自己的懦弱感到愧疚和自责。
我想我还是应该为川吉健次郎报仇的,在找到奈奈子之后,在可以战胜海川翼之后。
我在北海道辗转了一个多月,为了寻找奈奈子,然而并不顺利:首先,我自己还是个半大的少年,正是别人刚刚上初中的年龄,街面上行走,实在诸多不便;其次,我身上没有钱了,没有了稻田会和川吉社,我就没有了任何收入来源,我那时还不懂得用自己的特长来供养自己;最后,稻田会在追杀我,因为我不识时务,川吉社的残余也在追杀我,因为我栽赃给他们、我做了叛徒、我背信弃义……
我最深感无奈的是,我竟百口莫辩,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奈奈子,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如果还活着,她也一定恨透了我。
最后,还是稻田会的人找到了我,我双拳难敌四手,身负重伤,倒在了警察局门口……呵,我身上血债累累,背负了十几条人命,最后走投无路,想到的竟然是警察。
但我并没有得到审判,是啊,谁能相信,一个十三岁的孩童,竟会是一个杀人恶魔谁又能想象,是什么样的恶魔,对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下这重的杀手
警方压根就没有怀疑过我,稻田会和川吉社均欲杀我而后快,但他们都没有向警察揭发我,这就是他们,这就是他们的生态,江湖事,江湖了。
我医院躺了三个月,他们就把我遣送回国了,我已经在日本呆了七年,已经可以说一口流利的日语,只要我愿意,我可以留在日本,只需要随便一个理由,父母双亡,流浪儿童……
但我知道这里并不安全,我应该到一个更加安全的地方,等有生存能力的时候再回来,了结这一切。
离开北海道的时候,我最后看了一眼这里的樱花,对于日本,能让我留恋的,只有这里的樱花,和奈奈子了,然而樱花尚在,她却已不知所踪。
我先到了上海,原本当地警方想直接把我安置在当地福利院,但没过多少天,又被送到了甘肃兰州,我才知道,原来我的养父母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寻找我。
当然,那个时候,我还以为他们就是我的亲生父母,多年以后,我找到李二婶,她才把真相告诉我,但我不在乎了,我已经颠沛流离了许多年,且以小小的年纪,那时,没有人比我更期待家庭的温暖。
养父母对待我,甚至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亲生父母都要疼爱,甚至溺爱,他们总是为了准备好了一切,养母精心的照顾我,就差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养父为了给我找学校,差点跑断了两条腿,因我没有户口,没有学习基础,很差劲,字都认不得几个,最后终于有家初中愿意接收我,以体育特长生的身份,因为我几乎十项全能。
他们两口子嘴巴都笑开了,我也笑了,发自内心的、开心的笑,好像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
我不想让他们失望,所以尽量克制自己,少给他们惹麻烦,因为刚开始时,确实无法适应学校里的新生活。
就像刚开始到日本、到川吉家时,川吉健次郎养得那些孤儿,那些被训练成亡命之徒的孤儿,他们欺负我,因为我不是日本人,现在我在学校里,新的同学也欺负我,因为我不是中国人。
至少他们是这样以为的,当然,如果我是个“纯粹”的日本人,他们或许还不会这样,他们或许还像有个宽广的胸怀一样,欢迎外邦来客,但我不是,我是个中国人,虽然我还没有户口,派出所也还没有办妥我的入藉手续,但我确实是个中国人,只是在日本生活了很多年,口音一时无法适应,有时说得好好的,突然冒出来两句日语,于是在他们眼里,我像个异类,像个汉奸……
我控制着自己,不去还手,因我了解自己,一旦动手,后果不是我的养父母那两口子能承受的,我的突然回来,已经耗尽了他们的积蓄;也不是我能承受的,因我还没有忘记刀,还没有忘记奈奈子,我发过誓,此生一定要找到奈奈子,并在她面前为她父亲报仇。
所幸他们并不像那些亡命之徒,多是语言上的奚落,肢体挑衅较少,所以我睁只眼、闭只眼,在我眼中,骂人是无能的表现,没过多久,就发生了一件事,证明了我的这个观点。
那时香港黑帮电影正在国内掀起热潮,引得很多不良青少年争相模仿,很不巧,那些嘲讽我的同学也属于那一群,他们学着电影里演得模样,到处收保护费,当然,多数是低年级的学生,或同年级较文弱的同学,例如一直隐忍的我。
我直接拒绝了他们,我没有收入来源,我养父母也不宽裕,哪来的钱交什么保护费他们威胁说,敢不交钱,见我一次打我一次,于是,我很配合的见他们一次,让他们打一次。
与我从小受到的训练相比,他们的拳脚,就像是蚊子咬,只是有意识的护住周身要害和脸部,因不想让养父母发现,不想让他们担心。
他们也很意外,第一,在我身上收不到半毛钱,第二,发现我根本不怕挨打,第三,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要钱不要命久而久之,他们自己也放弃了。
不过很快,他们自己也遇到难题了,他们知道欺负低年级和弱小的同学,没想到自己也成为别人的目标,那些初中毕业考不上高中,或者高中没毕业的不良青年、无业游民,也跟他们有同样的嗜好。
他们不好好学习,整日在街道上混,自然容易成为这些社会闲散人员的目标,于是他们收的“保护费”全部孝敬给了这些人。
可是他们收的小学生的三毛、五毛怎么可能满足这些“成年人”慢慢的,他们发现自己跟父母要的零用钱、生活费都要抵上了,于是就出现了人类最原始的信条,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那天下午放课后,我回家的路上,路过平时常走的那条街巷,正遇上我那可爱的同学们,反抗失败,被十几个不良青年群殴。
我像看电影一样,兴致勃勃得靠在巷口,看着这让人心旷神怡的一幕,唯一的缺憾是,如果当时手里有一把瓜子就更好了。
很快我也被他们发现了,毕竟十几个人群殴四五个人,难免很多人插不上手,于是最外面的不良少年发现了我,指着我骂道:“看什么看不想挨揍立马滚远点。”
我没有理他,对于这些脑子半残的人也没有什么话好说的,黑帮电影里面的行侠仗义、兄弟之间肝胆相照,他们没学会,只学会拉帮结伙欺负弱小了,跟我那些不成器的同学有什么两样只是我的同学已经或者说正在受到教训了,他们还没有。
那家伙骂完了我,以为我立刻就会吓跑了,转身回去又想冲入“战团”补两脚,眼角余光一瞥,发现我压根动都没动,拍了拍身旁两个人,向我走来,感觉有点不可思议道:“小子,你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来来来,哥们教教你为人处事的道理。”
呵呵,他要教我为人处事的道理,就像天野雄一样,就是不知道他想让我对谁忠心
那家伙带着两个人走到我面前,是的,他还拉了两个人,我忍不住说:“你们这帮没出息的,以大欺小也就算了,还以多欺少。”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样轻蔑的表情,但这句“老成”的话已经足够激怒他了,他大怒,照着我的脸就来了一拳,我直接拍掉了,在他太阳穴上来了一记手刀,他登时倒在地上,晕厥了过去。
是的,我还手了。
我的同学揍我,我还手,那就是打架斗殴,现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情况,是我那帮没用的同学正在受到不法侵害,而我只是仗义出手而已。
那家伙带过来的两个人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见同伴倒地上了,还以为羊癫疯发作了,这简直太丢他们“帮派”的脸了,两个决定先料理了我,再救他们的同伴,然后这两个也倒下了。
我这边的情况很快就被他们的其他“兄弟”们发现了,于是我可爱的同学们终于得到了解救,那伙人全部冲我来了,我摇了摇头,反正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与人对练了,手也痒得很,就当活动一下筋骨吧。
我在地上拾了根树枝,他们有人手上有匕首,我可以抢过来,但我当然不能这么做,刀在我手上,一定会见血,见血必有人死,他们虽然比我跟我的同学大几岁,但也未真正成年,还有很长的人生路要走,只是一时误入歧途。
接下来,我惊魂未定、还躺在地上没来得及爬起来或者受了伤没力气爬起来的同学们,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虎入羊群,我基本是一刀一个,或者应该说,一树枝一个,这些人,实在太不经打,所以战斗结束得很快,我背上书包,看也不看我那目瞪口呆的同学们,径直回家了,好吧,我承认,我压根也没想过是为了救他们,只是纯粹得,想自己发泄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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