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话(重制)决战之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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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战倒计时，第三天。

在天宫市外的某个地方。

这里是白林常来的副本讨伐地带，被称作“那伽迷宫”的巨大地下城。

其实只有地表的入口部分属于那伽迷宫，从第二楼层开始，向下全是出自《刀剑神域》系列的副本地图，与那伽迷宫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楼层排列也是杂乱无章，并没有依照刀剑神域的楼层排列顺序，每层楼都是随机的。

随着副本推进，目前迷宫已经开放至第十三层。

每一层的boss实力都会有略微的提升，第一层的boss是“只要少量s级就能轻易取胜”的程度，而第十三层的boss达到了“大量s级组队也极难攻克”的地步，说直白点，就是已经步入ss级的领域了。白林他们没能击败这个boss，就直接说明了一个事实——ss级是目前无法攻克的领域。

然而，有一个召唤师就是为此而来的。

“呼……呼……”

世冰仰躺在满是冰雪的白色山野上，大口吐着热气，等待体力恢复中。

他久违地遇上了无法突破的难关，这就是ss级的力量。

还好boss房间是不封闭的，打不过可以逃走。这个规则与《刀剑神域》不太一样。

世冰很久没有这么过度运动了，在火力全开的基础上还要竭尽所能地战斗，很久没有体验过如此畅快淋漓的感觉了，纵使皮肤与肌肉撕裂，骨骼咔嚓作响，也无法阻止热血的沸腾。不禁让他回想起曾经的自己，他早就抛弃了那种生存方式，但还是难以割舍战斗带来的快感。

沙、沙

在苍茫的雪地上，世冰听见了其他人的动静。

在思考之前，世冰的双拳点燃了火焰，弓起腰身，随时都能展开攻势。

“谁！”

“别打别打！是我！”

石头背后发出了熟悉的声音，一个带着圆帽子的金发少年走了出来。

他就是霍比，几天前离开了天宫市，来到这座迷宫的地下十三层，打算在这里避难直到战斗结束。

世冰倒是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见熟人。

……

霍比给世冰倒了一杯热糖水，挪到他的面前：

“抱歉，世冰，我比较重视‘实用性’，所以没有提前准备可以让人享受的东西，只能用这个招待你了。”

“不要紧，霍比，有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就算不错了。”

自从散会以后，世冰就在这里，反反复复地挑战楼层boss，没有吃过任何东西，这杯糖水可谓是及时的甘露。

世冰平时总是穿着和npc差不多的统一服装（例如校服），从没见他穿过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无论何时总是戴着一副眼镜，说话语气也带着一点死板的味道，和校园番剧的“班长”“风纪委员”角色差不多。稍微接触一下，就会让人不禁想到“他是个文学系的人啊”。可是今天世冰摘下了眼镜，气质与平时不太一样……呃，该怎么形容呢，缺少了眼镜的遮挡，世冰的眼神看上去相当凶恶，身体上到处都是伤痕和血迹，活像个穿着校服的暴走族。

但他的语气还是和平时一样，文质彬彬的，带点温和。

霍比戴上了厚手套，从烤箱里把某种肉食端上了桌子，说：

“世冰你是和其他人走散了么在这个时间点，有可能出没s级食材，所以我才会出现在那个地方，但在我没有看见除你以外的其他人。”

“不，我是一个人来的。”

“哦，一个人……就你一个人！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一个人去挑战了楼层boss！”

“是啊，没错。”

“这也太乱来了吧……不，肯定是有什么苦衷吧我知道世冰你是个很理性的人，不会做这种事。”

“……”

听了霍比说这些，世冰挠了挠自己的耳边，露出了苦笑的表情。

看来霍比是不喜欢多管闲事的那种类型（或者说他能克制自己的好奇心），身为最优秀的侦察兵，他能带回千里之外的敌情，却连身边的逸闻小事都不清楚，他不知道世冰曾经的模样。不过，这未必不是一种过人之处，专心致志与把握分寸都是作为侦察兵的基本素质，实力只有c级的霍比能够平安地活到现在，与这份素质脱不了关系。

说来也是，如果是曾经的世冰，也绝对想不到将来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时候的自己，以挥拳为趣，以纵火为乐，为了满足毫无理由的战斗欲，不论什么样的坏事都能干出来。说是中二病也没错，但更多的还是天生而来的某种冲动，总是想要亲手拆毁某些东西，才能遏制心里的悸动，这是名为“暴力”的怪癖。如果没有“死后战线”的细心治疗和指教，恐怕世冰现在还是个狂妄的暴力分子。

不，甚至连“世冰”这个名字都不存在。

世冰不想浪费时间。那些故事，就等到战胜狂三以后再说吧。

……

不愧是被称作“s级食材”的料理，如果要写一篇食后感，应该会是一段长篇大论。

当然，能做出一顿美味的料理，厨师的手艺是功不可没的，没想到霍比的厨艺可以和白林媲美，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其他绝活。

肉质软糯酥嫩，酱汁醇厚黏滑。

调配恰到好处，十分入味，就连坚硬的骨头也泛着腻腻香甜。

世冰擦了擦嘴，说道：

“谢谢你的招待，感觉恢复得差不多了。”

“没事，多吃点吧，世冰你们平时都在保护我们，我也该做点什么回报一下。哎，这次战斗我临阵脱逃了，我还在想回去以后会不会被当作逃兵，要不干脆就这样远走高飞吧。我这几天一直都在想这些。看到世冰你没有责怪我，我就安心了，我想其他人也会接纳我，等这次战斗结束后，我一定会回去的。”

“放心，面对这次的对手，不管是谁都会想要逃走。抱歉，我得先走了，时间不多了。”

“你还打算去单挑boss”

“是的，时间已经过去三分之二了，我要是不快点赶上进度，很快会落后的。每次战斗，我都没有发挥过多少作用，本来我就是个除了输出以外什么都不会的莽子，可是连团战输出的机会都没有几次。要是继续停滞不前，我就要完全变成累赘了。”

世冰不仅把盘子和刀叉摆正，还顺便收拾了桌上的骨头和餐巾。

这些事情本该由霍比去做，但霍比更在意刚才世冰的话语中夹杂的某些信息，一时没有想明白：

“三分之二的时间世冰你们遇到了限制时间的难事吗”

世冰只是轻描淡写地说：

“是啊，狂三给了我们三天期限，我们要在天宫市决一胜负。今天是第三天了，时间过得真快。”

听到这个消息，霍比嗖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难道明天就要开战了吗！我还以为有充裕的时间可以……”

不知道霍比有何打算，当他意识到时间不多时，在饭厅里走来走去，焦急地自言自语道。

“时候不早了，抱歉，失陪。”

“欸这就要走了吗”

“是啊，这四十八小时内挑战了那么多次，感觉就像拿头撞墙一样，撞着撞着，总能找到一点苗头，但时间太紧了，我不知道能否在明天之前突破这层‘墙壁’。霍比你就安心住在这里，很快会过去的，我看你的野外生存能力挺不错，只要躲在这附近，肯定没人找得到你。”

世冰拉开了门，消失在风雪交加的黑夜中。

……

霍比独自一人躲在屋内，踌躇着，不知如何是好。

其实他很想参加这次战斗，不，上次也是，他总是这么犹豫一番，但每次都选择了放弃，或者迟迟做不出选择。霍比很懂弱者生存的方式，他不是一个心机的人，只是单纯地过于胆小，不敢面对那些远强于他的敌人。他自己很清楚这点，但他也无法克服心中的恐惧。

就算变得勇敢，身为c级的霍比又能做什么

c级的召唤师甚至比普通人还要弱小，相当于无双游戏的最低级杂鱼，就算出场一百个一千个，也不会影响一局战斗的胜算，他们只会被一刀扫平，没人会记得满地的枯骨叫什么名字。c级的实力太有限了。

所以，霍比正在犹豫的是——是否要超越c级，成为与白林他们并列的一线战士。

从c级跨越到s级，这可不是空口无凭的妄想，他有能力做到。

霍比摘下了头上的帽子，压住眼睛的金色头发微微撇开，难得可以看见他的全脸。正如世冰刚才在心里所想的，霍比其实是个除战斗以外、样样精通的能手，包括颜值都相当高。可惜平时他总是缩着身子，用头发遮住眼睛，把自己打扮成龙套的模样，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英俊。

霍比伸出手，从帽子里取出了私藏已久的珍贵道具，也是他一直犹豫着是否要使用的道具——

指定英雄卡【迪奥布兰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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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加入死后战线的时候——

【听说你们这里有个叫死什么的组织，能打的猪猡都给爷滚出来！别排队送人头，净是浪费时间，全给我上，爷要杀十个！名字啊啊啊啊啊啊，那种无聊的东西等你们赢了我再说！】

【现在不给我一个痛快，下次你们会后悔的！特别是你，那个叫学姐的表子，我会让你在床上哭着向我求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切，你们不杀我，还给我整这些没吊用的医疗，是想收买我吗要我加入你们，为你们卖命我就是被打死，饿死，从那边窗户跳下去，也不可能加入你们这帮狗娘养的东西！】

【行了行了行了！我的名字叫世焱，怎么样，是个很无聊的名字吧我只说这一次，以后再问我就揍你！】

【冰你的名字就这一个字真是个奇怪的名字，是刨冰吃多了还是冰箱里住久了该不会是从企鹅蛋里孵出来的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说你是这组织唯一的心理医生，我还以为是个多吊的大人物，就你这个比我还小一岁的娘们你这小屁孩能做什么戏弄爷很有意思吗再不让真正的医生过来，我现在就烧死你！】

【啊啊啊啊，怎么又是你这几天让你这庸医照顾我，怎么可能过得好别碰我！滚出去！你只会让我死得更快！那边的企鹅，你在偷笑对吧！等我恢复了，保证打死你！】

【喂，冰，今天那女人怎么没来……生病啊啊啊，我就知道那娘们不靠谱，就这样病死得了，把烟给我……什么！抽完了！那去给我拿点新的啊！啊，对，这破烂学校不可能卖烟，校外也全是鸟不拉屎的荒山野岭，连一家烟店都没有，难不成要爷戒烟吗！】

【完全康复切，别以为我会感谢你们的照顾，等下，我衣服呢因为品味太差，而且战斗的时候弄烂了，所以你全都丢掉了！去你的！开什么jb玩笑啊！难不成我要以后都穿这身校服吗！这年头谁还把校服当便服啊！穿这身出门肯定是要被欺负的吧！算了算了去死去死，我找到新衣服之前，先暂时留下来。】

【今天你那可笑的心理医生游戏是什么内容什么要我控制脾气爷凭什么要做那种蠢事！】

【谁又是你医生我把钥匙给你是为了让你随时给我急救，没让你整天跑来我家玩……哎，有事快说，这回又要我干什么洗掉纹身我背上这是纹身贴纸，不用动手，很快就会没的，别浪费我的时间……啊，都叫你别管了！出去！你再敢进浴室，当心我上了你哦！】

【战线缺人喂，你们组织成立了这么久，还只有这几个可怜巴拉的弱子正好我手痒，让我去，但我不会听从你的安排，等我爽完了就走人。】

【我可以离开这里了……嗯，不，不是不想走，只是……我是个暴力狂，没错，我是个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被驱赶的社会渣滓，学校里也停学几次了，但我这还是第一次……乱用暴力还能得到其他人的认可，而不是和坏人一起被扫走。这是我第一次体会到成为‘好人’的感觉。不是。我……呃，是，没错，我就是不想走。我想留在这里。】

【医生你喜欢我戴眼镜的样子啊，别这样，我视力没问题，戴眼镜会妨碍战斗……连平光镜都准备好了这样我就没法拒绝了啊……】

【冰，你说想改个名字正好我也想要个新的召唤师id……世冰我明明是个纵火狂，居然叫‘冰’太可笑了吧不，我不讨厌这个名字，既然你把你的名字给了我，那我也把我的名字给你，以后就叫你——焱不，龙焱怎么样我知道这听上去很像国产动漫的主角，而且和你的冰冻能力完全相反，但我也只能想到这个。喂，别笑我啊。】

【医生她……我很生气，猎人她不仅杀了医生，还把罪过全部推给了优格！我现在就恨不得把整座学园都烧了，把猎人她给揪出来！但是！那样做有什么用干掉她，折磨她，都救不回已经被杀害的人。我这就去把优格带回来，她去了一座有很多丧尸的城市，那里很危险。】

世冰的往事并不是一段多么悲壮的传奇，只是非常烂俗的“恶人变成好人、恩人被杀”的那种剧情罢了，却足以称得上是“悲哀”，那是永不过时的哀伤与悲痛。对他来说，那是一段羞耻的黑历史，也是他这辈子无比珍惜的时光。

至少在那个时候，待他最好的三个人都还在世，现在只剩下学姐一个人了。

沙

世冰踩着积雪，再次来到boss的门前。

今天是最后一天，修行的最后阶段，世冰必须抓紧时间，尽快闯过这一关。

他要将早已抛弃的个性重新找回，将曾经的热血与现在的冷静结合起来，将英雄“纳兹多拉格尼尔”的更多力量发挥，将英雄力量提升到全新的高度！

boss如期出现，巨大的身形在世冰面前晃晃悠悠。

世冰与它交战了数十次，早就能够淡然地面对它，甚至有机会超越它，开启迷宫的下一座门扉。

“来一决胜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