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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贤尖着嗓子笑道:“你这不是为难我们吗总不能去偷袭友军吧!”
余雷道:“可惜了,要是再有个钟山就好了,换个攻法再打一次,伤亡还小,还能检验队伍!”
“嗯”余雷的话提醒了赵遵,“对啊,钟山没了,还有别的什么山,剿匪这事可以干啊!”
余雷皱眉道:“剿匪属于地方事务,没有主动请缨去打一仗的先例啊!”
侯贤笑道:“老余,你真是迂啊!咱们打钟山杀贼的时候也没经过卫府批准吧,不是照样干了!咱们一不要官家给军饷粮草,二不图奖赏就为打一仗而打一仗!”
余雷恍然大悟:“那大伙快想想有没有适合的目标!”
十几个正副队长嘀嘀咕嘀嘀咕了半天,提出了一些假想敌,可要么远在天边要么强到不敢想象,风险都太大刚一提出就被否决了。
赵遵在一旁听着,他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名字,忍不住脱口而出。
“黑松山!”
“黑松山你怎么会想到这个地方”余雷不解的问赵遵。
赵遵一指鲁诚:“我好像听老鲁说过,只是忘了是在哪儿听的了!”
“是在钟山,我当时诈称咱们是黑松山的大王来吓唬那些恶棍!你脑子是好使啊,说了一遍到现在你还记得。”
赵遵说:“你既然假借黑松山的名号震慑那些贼人,说明黑松山的势力很大,咱们干他一家伙怎么样”
众人一片哗然,侯贤捏着嗓子发出了一阵讪笑:“嘿嘿嘿,赵大将军!你真是豪情万丈啊!可你知道黑松山是干什么的吗你啥都不知道就敢打人家啊!”
赵遵说:“我还真不了解黑松山的情况,他们不就是一群强盗吗”
余雷道:“他们可不是普通的强盗,你可知道百年前天下大乱群雄割据的往事”
赵遵说道:“当然知道,魏朝建立之前,天下处于大纷乱之中,整天打战民不聊生,这种局面持续了三十几年。”
余雷点点头:“不错,人生于乱世想活着都是一种奢望,一个人单独活下去的可能几乎没有,所以近乡本土的人们渐渐形成了聚落堡垒以防止盗贼和乱兵的侵扰,一些地方世家豪族趁机壮大势力割据一方,他们占据险要修建坚固的堡垒,囤积粮食和武器形成了一个个独立王国。魏朝统一全国的过程中,这些门阀堡垒制造了非常大的麻烦,有时一两万人进攻一个千人把守的堡垒,围攻一两年都攻不下来,因此魏主对世家门阀深恶痛绝,下令全面清剿豪强势力,这导致地方和朝廷严重对立,间接导致魏朝短命而亡。几十年清剿的结果是小的割据没消灭,天下进入了诸强争霸的时期,直到本朝建立。黑松山是司隶与凉州搭界处的一座名山,山上修有一坚固堡垒是前朝凉州曲氏大族所建,位于两山之间的绝险之地,堡垒前是陡峭的山坡,堡垒后面就是原始森林,进可攻退可守,虽然被魏朝军队破坏,但主体石头建筑至今仍然十分坚固。大约在二十年前,当今天子刚刚登基就迫不及待的要和匈奴开战,于是在边境修建了一系列的城堡,强迁大量的内地人到边城定居,结果这些人中有很多吃不了苦,又因匈奴屡屡犯边,大量的移民和戍边的将士集体逃亡。其中最大的一股流民推举一位艾姓的边将做头领,占据了黑松山,从此啸聚山林成了山大王。”
赵遵对北方流民一事早有接触,于是道:“黑松山离长安有多远”
“大约三百里!”
“三百里,这么近!天子脚下怎容一伙强盗”
侯贤抢过了话头:“嗨,当年陈嵩克扣戍边将士的军饷导致哗变,这是陈嵩的一个大污点,剿匪是小,一旦自己贪赃枉法的丑事传扬出去就算是太尉也得吃不了兜着走,因此他从不提起清剿黑松山这件事。”
赵遵道:“鲍相和陈嵩是死对头,怎么不拿此事弹劾陈嵩”
“鲍鸿整天在朝堂上唱赞歌,称天下太平四海臣服,要是告诉皇帝京城左近就有山贼,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所以他也不吱声。”
赵遵道:“二十年了,皇帝就一点黑松山的消息都没听过”
余雷道:“皇帝这么精明的人怎会对黑松山一无所知!可此事是因他登基时施政不当造成的,皇帝这么自负,怎会承认自己有错!别人不提,他也装糊涂!”
赵遵气得直摇头:“我明白了,天下最有权势的三个人揣着明白装糊涂!就当没有这回事!”
“对头!好在黑松山的头目还以军人自居,不怎么危害地方,地方官渐渐地默认了它的存在。”
赵遵问:“黑松山势力有多大”
余雷道:“我正要和你说这个,黑松山经营了二十年,如今人口过万,精壮之辈有近两千,而且都是边关将士的后代,战力非是寻常草寇可比。凭借黑松山的地利,就算北护军倾巢出动短时间内也未必打得下来!一旦动静过大惊动了朝廷,那就捅娄子了!”
鲁诚也道:“这地我也想到了,太难攻了,咱不能拿兄弟们的小命开玩笑啊!”
赵遵乐了:“就好像我不关心兄弟们的死活一样!黑松山确实是个绝佳的对手,有实力才能检验新军的战斗力,大家不用担心,我没那么大胃口一次吃掉一万人!”
侯贤脑子最灵:“哦,你的意思是不强攻黑松山,不剿灭他们,只为检验新军某项战力!”
何郊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赵将军,你想检验哪一项暗杀、潜入还是开城门抓俘虏啊!”
赵遵把头一歪:“这个嘛,我还没想好,到地方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鲁诚坏笑道:“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准没好事!何大哥,这是要给你出难题啦!”
赵遵整了整衣服站起身来,发出了担任护军校尉来的第一道作战令:“明天一早,新军全营开拔前往黑松山,公孙胜、兀哈伊支留守老营,其余军官随我一同前往。”
“喏!”
终于要打仗了,很多人激动的一夜未眠,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新军已经整装待发,即将开拔之际营门口的卫兵突然来报。
“禀将军,有人来访!”
赵遵心头一颤,这个节骨眼上怎会有人来访自己
“众军莫动,我去会会来人!”
赵遵独自登上营门的哨塔,居高临下一望,“是你!”只见班闰一人一骑站在营门前沐浴在晨曦之中,赵遵急忙冲到营外,这才发现班闰穿着西域护军常见的牛皮甲,马背上驮着毡筒子和弓箭。
赵遵看着一脸虔诚的班闰,有点紧张,忍不住往坏处去想:“是不是吉娜出什么事了”
班闰摇了摇头,“那你一大清早跑这儿干嘛,吓唬人啊!”赵遵有点生气。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赵遵十分意外,班闰突然行了西域护军最高的军礼,单膝跪地右臂置于胸前,高呼,“西域都护班宣子孙、班冒之子班闰从今日起投入赵将军麾下,从此荣辱与共肝胆相照九死无悔!”
赵遵愣神的功夫,班闰拿出一个小册子交到了他的手里,“这是我的调令,请赵将军过目!”
赵遵拿着调令看着班闰,不知所措,“班兄,这有点太突然了!”
“行啦,我白干活不拿军饷还不成吗”说着班闰拉着马就往营里走,见赵遵还傻站在那儿,喊道:“不欢迎我”
“欢迎欢迎啊!”
两个人携手揽腕进了军营,其实班闰的家世并不为外人所知,他的父亲班冒以质子的身份来到长安做人质,祖父死后回到西域执掌大权,皇帝想让这种方式延续下去,然而却出了变故。
班冒的原配夫人生了两个儿子,班升和班闰,然而班冒晚年的时候宠幸一名姬妾,有意扶植这个姬妾生的儿子做继承人,原定继承人班升和一般老将建立起了同盟和班冒闹得不可开交,最后为了不激化矛盾选择让班闰代替哥哥到长安做人质,班闰的身份不是继承人,这让皇帝非常不满,一直慢待与他,班闰也是一身浪荡公子的气质,在长安混日子,直到他看到身份比自己还显贵的赵遵是这样一个精彩的活法,赵遵的品质深深触动了班闰,他下决心改变自己的现状,情愿追随赵遵做一番事业为民效力,所以才找裘无恙托关系把自己调到了北护军。
班闰跟着赵遵一进大营迎头撞上了准备出发的新军,立刻就愣住了。
“赵……赵将军,这是要打仗啊!”
赵遵大笑:“让你赶上了!来来来,我替你引荐一下!”
众将见赵遵出去片刻领回来了个人,好奇的看向班闰,赵遵向他们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好哥们班闰,从今天起就调来咱们北护军了,以后就是自家弟兄了!”
班闰向众将作了一揖:“在下关内侯班闰,请诸位老兄多多关照!”
“关内侯!”
众人大惊,鲁诚摇头叹息道:“刚来一个赵侯,这有来个班侯,朝廷的侯是越来越不值钱了啊!”
余雷踹了他一脚:“就你话多,侯是越多越好!三千人的队伍两个侯爷坐镇,咱们北护军这是要发达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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