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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金岗叹了口气:“人家能悄无声息的进来,不杀一人控制住我们几百号人,有这种本事的人你追上又能如何再丢一回人!”
肖玉也道:“大哥说得有道理,对方仅仅是教训了咱们,但没有彻底撕破脸皮,咱们见好就收吧,千万别再去招惹后山的山民啦!今后更要注意防御,不敢再有松懈!”
再说北护军的众军在天亮前全部撤离了黑松山,新军首次出击非常圆满,黑松堡被从内部击破,共生擒了一百多喽啰,二百多被关在了屋中失去了抵抗能力,十几个首领全部被“刺杀”,最难得的是没杀一个人,己方无一人负伤,可以说是史无前例的大胜利,更可喜的是还招揽了郭松等几十个壮小伙子,一队人高高兴兴的往回赶。
然而一路上赵遵却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兴奋,他的眼睛始终盯着北方的大山,渐渐地余雷等人看出了端倪,鲁诚忍不住问道:“老大,你看那山干什么”
“哦……没……没看什么。”
鲁诚哪里肯信:“拉倒吧,你这是没看什么的样子吗”
赵遵知道自己掩饰的不好,可他并没解释,叫来了郭松:“郭兄弟,北方的这道大山叫什么名字”
郭松手搭凉棚望了望远方的山峦:“哦,那是盔缨山,因主峰酷似头盔的缨子而得名,山中有一处名胜藏兵峡,相传是上古时期对北方的运兵密道,如今已经没人去了,到处都是荒草和落石。”
众人对赵遵投来了不解的目光,然而赵遵点到即止不再谈论有关盔缨山的话题,回到北护军大营,新军得胜的气氛立刻在军营中蔓延了开来,北护军的士气达到了最高。赵遵因为惦记长安的事务只在大营小住了三日便和北门轮岗的公孙输侯贤回了长安。班闰却在军营住舒坦了,赖在大营不走了。
回家的路上赵遵心中一直忐忑不安,自己一走就是小半个月,走的时候又没打招呼,刘贞肯定不会轻饶了自己,结果回家一问,十多天刘贞不曾来找过自己。赵遵感到既侥幸又意外。
皇帝带着朝臣和在京的宗室到渭河上游进行春祭,这些天长安城也略显冷清,突然安静下来的赵遵百无聊赖,阿玉非常能干,她把山一样的周典精编缩减,誊写成册,让赵遵读起来方便了很多,但其中仍有晦涩难懂的地方,阿玉便用她父亲经手过的案子为例讲解给赵遵听,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赵遵拿出了师父魏平君赠给的《鬼谷兵法》,打开卷轴取出了藏在里面的地图。
赵遵翻了几张终于找到了想要看的东西,黑松堡在地图上已标注了废弃的记号,可见此图成于魏朝建国之后,而盔缨山的藏兵峡边上却写着“尚可”二字,盔缨山的东侧还有一个特殊的记号,并无文字注释,看似个衣服的样子。
魏平君给的地图记载的都是十分重要的要塞和粮草军械仓库等,虽然画图的年份久了,但很多堡垒粮仓一直沿用到了今天,赵遵已经证实了一些,还有不少属于机密,包括旧皇宫的暗道。
之后的几天赵遵多方打探,朝中、民间仍没有一点用兵的传闻或者迹象,然而赵遵始终坚持自己的推断,按部就班的做着自己的战前准备。
最后他决定再去一次熊弼将军的府邸,毕竟是封不遗亲口嘱托的,赵遵一直关注着熊府的动态,每月都派人到熊府送钱送药,可是赵遵对熊弼的夫人非常反感,这个女人非常放荡,熊弼病后不久这个女人便和常羽在内的多个浪荡公子搞到了一起。赵遵派出的密探蹲守了半个月,汇报的内容把赵遵气得够呛,心里一百二十个不想去,可想到对封不遗的许诺,只能选择违心的去讨好这个坏女人。
初春的午后暖意洋洋,苗氏慵懒的躺在卧房露台的软塌上,这时小丫鬟突然跑进了屋,盈盈下拜道:“主母,有客来访!”
苗氏还未发话,一旁伺候的贴身丫鬟怒斥她道:“不睁眼的小皮子,没看到主母正在休息吗”
苗氏今天的心情不错,并未生气:“什么客人”
小丫鬟道:“回主母的话,是个年轻的公子,生面孔没见过。”
“他说姓什么了吗”
“说了,他说姓赵。”
“姓赵”苗氏想不起认识哪位姓赵的公子,贴身丫鬟问:“是不是个子高高的,很年轻长相挺俊。”
“对对对,也就二十岁左右。”
“是他!”贴身丫鬟对苗氏说,“是封大将军带来的那位赵小将军!”
苗氏非常失望:“他准是来看望老爷的,告诉他我去城外庵观给老爷祈福去了,礼物留下打发他走!”
“喏!”小丫鬟如获大赦。“回来!”贴身丫鬟自幼服侍苗氏,知其生性放浪,嫁给不解风情的熊弼一直都不快活,熊弼病倒之后她便守不住了,和好几个富家子弟打得火热,最近这阵子皇帝主持春祭,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出城了,苗氏孤枕难眠郁闷了好几天了。贴身丫鬟知道赵遵的长相气质都能入苗氏的法眼,如果自己能促成他们的好事,一定能得到苗氏的重赏,于是问丫鬟:“赵将军是一个人来的吗”
“是,没看见随从,礼物也是自己拿的。”
“什么礼物药材还是财物”
小丫鬟道:“没看到这些,他抱着一匹样式奇怪的布料,好像还带了一包上好的香料。”
“哦”苗氏大感疑惑,贴身丫鬟双手一拍,“我看他是开窍了!”贴身丫鬟比她的女主人还高兴,“主母,快换衣服去老爷屋吧!”
苗氏却摇了摇头:“把他带到这儿来的吧!”
“主母,您不打算做做样子了吗”贴身丫鬟有点看不懂了。
“多嘴!我这样不美吗”
“美美美!”下人们都摸不透女主人的心思,不敢多问,便去请赵遵。
赵遵有过目不忘之能,小丫鬟在前引路直奔内宅:“这好像不是去熊将军病榻的路吧”
小丫鬟道;“主人刚刚睡下了,夫人在内宅请您过去一叙。”
赵遵听了心中更不爽了,前两次来苗氏多少还装着照顾一下熊弼,如今连戏都懒得演了。苗氏屏退了侍女和仆人,仍然躺在舒服的软塌上沐浴阳光。
赵遵站在屋门前,苗氏头也没回,说道:“上次来的时候,说把姐姐这儿当成自个家,可老也不见弟弟来啊!”
苗氏突然发难反打了赵遵一个措手不及,赵遵宁肯和一百个山贼水匪硬碰硬,也不想面对这个女人。
“姐姐勿怪,最近军务确实繁忙,一直待在北苑练兵,刚回长安!”赵遵言不由衷的说道。
“今天这是有空了”
赵遵把裘无恙送的极品西域驼绒料子送到了苗氏面前。
“朋友给的,送给姐姐做衣服应该非常合用!”
苗氏把布料往身上比量了一番,故意露出了曼妙的身姿:“怎样啊”
赵遵见她露出了小腿和脚背,忙把目光挪开:“好看,姐姐穿什么都好看!”
“不准敷衍我!”
赵遵扭过头,看到苗氏眼中隐有泪光,苗氏的这些反常举动把赵遵搞蒙了。
“苗姐姐你哭啦!”
苗氏并不拭泪:“回答我!”
赵遵非常认真的端详了试布料的苗氏,又非常认真的说:“姐姐身材高挑,西域的料子多渔网纹和兽纹做外裳不太合适,居家的长裙倒是十分般配!”
苗氏破涕为笑:“我就是想听句真话,非逼我掉眼泪!”笑的十分甜美,赵遵突然觉得苗氏也没那么讨厌了,反而很真实。
“你是不是恼我不在病榻前伺候丈夫”
赵遵点点头:“是有点。”
苗氏道:“我丈夫中风在榻上已经有一年了,每日三餐和用药不曾少过一丝一毫,府中十几个丫鬟仆人轮番伺候不敢怠慢,熊家的田产地业偌大的一个宅子全由我一个女人操持,一年来没有半分差池,姐姐不敢邀功,可作为一个女人我无过啊!”
赵遵一愣,苗氏说的没错,熊弼中风以来虽然没有治愈的迹象,但一直被精心的伺候,衣服床铺都很干净,没有消瘦,更没有褥疮等病症,这都归功于苗氏。熊弼家族的产业也被苗氏大点的井井有条,对于一个年轻的女人来说确实不易。
“姐姐说的是实情,熊将军娶了姐姐是他的福分!”
“福分”苗氏苦笑道,“可我的命苦啊!大婚前我和丈夫连面都没见过,本以为成婚之后可以夫妻恩爱比翼双飞,可夫君不解风情、痴迷武学、忠于职守夜不归宿,让我独守空房!如今人是回来了,却变成了这个样子!我的命啊……”
赵遵听了心有感触,忍不住低声道:“那也应该洁身自爱啊!”
苗氏的身体猛然一颤:“你听说什么了”
赵遵微微点了点头,苗氏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低着头好一阵子才开口道:“我是一个怕孤单的女人,未出阁的时候有父母兄弟姐妹陪伴,远嫁千里来到长安举目无亲,只有夫家是依靠,丈夫病前好赖不计有个伴,他病了之后我连个说话诉苦的人都没有了!我是个女人不能像你们男人一样到外面结交朋友到处玩。时间久了我一个人越来越孤单,后来……后来我就想找个人陪陪我,一起吃个饭,说个话,找回家的感觉!可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目的都是占女人的身子,不然就会变一副嘴脸,我……,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淫荡!”
大周民风开放,同样是女人面对熊弼这种情况很有可能选择离开再嫁了。
“我是觉得你这么做很不应该,但……但你没有在熊将军最需要的时候离开这家,努力维持熊家的家业,我能理解你的苦衷!”
“真的”苗氏惊喜交加,又流出泪来,“我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会和你说这些!”
赵遵道:“苗姐姐的心确实冷的久了,想找个人倾诉,赵遵愿意做这个倾听者!”
苗氏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把心里话一股脑的倒了出来,二人从上午一直聊到了黄昏,赵遵正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做了一个倾听者,掌灯时分丫鬟送上了丰盛的晚餐。
赵遵一天没吃饭了,还真觉得饿了,刚吃没几口,突然听到走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紧跟着房门被撞开了,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男人冲进了苗氏的卧房。
这个年轻男子长相颇为英俊,个子几乎和赵遵无异,腰间悬着价值连城的宝剑,气哼哼的盯着屋中的二人。
赵遵没见过此人,正要搭话,那人却抽出宝剑指向了赵遵。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赵遵观其出剑的手法便知这人功夫底子一般,是个样子货,但他拿剑指着自己,让赵遵非常不爽,回了句:“你又是何人”
那人非常骄傲的说道:“某乃是大司马骠骑将军常家的二公子,安乡侯常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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