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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年轻人当中能接住老夫这一掌的人不多,老夫很好奇你究竟是谁,不过你肯定不会说,不要紧!把你打残废了老夫自然就知道了!”冯异有自负的资本,六十年的内功底子和硬功夫早已进入一流高手的行列,任何人都不敢小觑。

夜行人接了一掌便知二人之间存在不小差距,可他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暴起发力要和老冯决斗。

冯异内力阴柔绵长,掌劲缓但后劲足,与人动手专以内力压制对方,马战时与敌人交锋,即便对手身大力强只要内力不济,一碰之下必受内伤。

夜行人年纪不大,但也看得通透,内力不足并不与冯异拼掌对拳,仗着身法灵活巧妙躲避伺机偷袭。五六个照面不分输赢,冯异暗暗点头,这个年轻人有超越年龄的稳重扎实,不过站在了己方的对立面上,这种人断不可留!

于是冯异用上了十成功力,夜行人立刻就吃不消了,只感到眼前掌峰如山一般压过来,毫无还手之力,终于一个没躲利索肩头被擦了一下,估计就碰到了一根指头,但夜行人却感觉被钢条击中一样火辣辣的疼痛,冯异翻身再一掌直奔后心,若是击中就是重伤。

就在这时从一棵大树后跳出一人,挥出右手和冯异对了一掌,两人同时倒退数步才稳住身形,冯异脸上露出了惊疑的表情。卢贲敌人来援,自己也爬了起来,“走吧!”冯异扯了他一把,卢贲愣了一下然后和冯异几个起纵便消失在了黑夜里。

“冯老贼老当益壮,我不及也!”赵遵摘掉了头套,揉着肩膀笑道,“多亏了萧烈兄施以援手,不然就麻烦了!”

萧烈也撕去了蒙面的黑纱,埋怨道:“段兄不放心,让我在暗中助你。你也真是的,既然不打算擒住卢贲为何去招惹冯异呢”

赵遵傻笑了两声:“只是想试试和老冯之间的差距,本以为赢不了也可以轻易脱身,哎呀,大意了!不过,萧兄的功夫真是棒,不差那冯异!”

萧烈摇头叹气道:“多少风云人物都是栽在小阴沟里空留遗恨,你是做大事的人要爱惜自己!今夜我就不赞同你自己来冒险!”

“嘿嘿,段大哥都和你说啦!”

“你还笑得出来!”

赵遵只是笑,萧烈无奈的摇头:“事办妥了”

赵遵点点头:“舞台搭好了,角色也都入戏了,等着看好戏喽!”

萧烈道:“初识段兄,他的才智让我惊为天人,直到现在我方知天外有天,赵兄弟有神鬼之才,谁都算计不过你!”

赵遵拍了拍萧烈的肩膀:“只有神鬼才能制裁大奸大恶之辈,走!”

司马鑫这几日倒是变得坦然了,对收缴建城款的皇差已经全不抱什么希望了,深夜司马鑫坐在书房写写算算。

“唉,差太远了!”

一阵风吹开了窗户,使得烛火晃动不定,司马鑫起身关上窗户,重新坐下伸手去拿笔的时候突然看到一块木板压在了文书上。司马鑫一把将木板拿在手中,凑到灯下一看,司马鑫脸上出现了久违的欣喜和兴奋,他冲到院中,此时万籁俱寂,早已没了人踪。

司马鑫恭恭敬敬对着四方各拜了一拜,口中低声念道:“多谢,多谢啊!”

卢贲被赵遵印了一掌,好在伤势不太重,冯异架着他回到了徐府,徐介徐菁见卢贲负伤便知事败,也顾不得问了忙去查看卢贲的伤势。几个人扒掉卢贲的衣衫,见一个微紫的手掌印击在后心的正中。

冯异倒一口冷气:“这人的内功至纯至阳若再强三分,这一掌便取了贲儿的性命!”

卢贲咽了口唾沫:“我与他正面交锋,感觉他的年龄比我还小几岁,怎会如此厉害!”

徐介见卢贲无恙,这才问冯异:“老哥,你怎么看出这是圈套呢”

冯异道:“平白无故的宵禁、何家丫头突然出现当街告状、徐福被抓,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连环套啊!老徐,你怎么会看不出来啊!”

徐介一回味,惊道:“呜呼呀!好悬啊,唉,徐福被抓使我乱了方寸,不该啊!”

冯异道:“设这个局本只针对你们徐家,你可倒好,去坑贲儿!若他陷在大牢里,咱们可就一点翻盘的机会都没了!”

“是我老糊涂了,以为杀了徐福就没事了,唉……孩子,徐伯伯对不住你啊!”说着向卢贲作了一揖,徐介这个身份这个岁数向自己道歉,卢贲怎敢受,“徐伯伯,您这是要折我的寿啊!徐家与我们卢家有通家之谊,你们遇到麻烦我们如何能坐视不管!您说是吧,冯伯伯!”

冯异道:“我一直在想这到底是谁布的局幕后推手是哪一个年轻人当中有这等身手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会是谁呢”

卢贲道:“冯伯伯,火烧眉毛了,先顾眼前吧!”

冯异摇摇头:“这是一盘大棋,普通人不可能摆出来,猜到了布局者才能想到破解的办法。”

徐介突然开口道:“圣上!”

“不会吧!”卢贲和徐菁异口同声的惊出了声。

“徐兄也有此猜测,看来你也想到了!”冯异竟然赞同了徐介的猜测,“整治你们两家最终的决定权在皇帝手里,要整治不需要徐福开口安置个罪名就法办了,不整治的话即便徐福全招供了,皇帝不开金口,谁敢动你们!”

徐介道:“如果是皇帝,我们还有一线生机啊!老办法,‘引颈受戮’!”

卢贲没听过这招:“徐伯伯,什么叫‘引颈受戮’啊”

徐介道:“嗨,就是‘倚老卖老’!我们故意去请罪、请重罪,什么悲哀说什么,什么伤感说什么,还要在殿堂上当着大臣们的面说,给足皇帝面子,皇帝念旧,要名!不会真为难我们,通常大罪小治!用这办法我们几个老家伙化解了不少危机啊!”

徐菁撇了撇嘴:“父亲,万一……万一陛下这次动真格的,撕破脸呢”

冯异道:“只有看命了!唉,明天一早咱们一起入宫,我给你们当和事老!”

徐菁感激道:“多谢,冯伯伯!嗯……您看要不要请桑叔叔一起”

冯异摇了摇头:“不!不能一次把底牌都打出去,桑文羊是个老狐狸,他自有分寸!你们想想明天面圣该怎么说多想几种可能,陛下可是个智者!”

转天朝中无事刘衡在内殿书房看书,內侍来报:“陛下!徐介徐大人、卢迁卢大人、还有冯异将军求见!”

“宣!”

刘衡放下笔,看了看书案上刚刚写下的字不由得笑了出来。

“臣等叩见陛下!”徐介、卢迁和冯异齐向刘衡下跪,好一阵不见皇帝出声,徐介忍不住偷眼观瞧,刘衡正看着他们仨发笑,是那种皮笑肉不笑,徐介后背一阵发冷,心中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陛……”

“哦,三位爱卿平身,坐坐……”刘衡像才想起来一样。

三个人跪坐在软垫上看着刘衡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如坐针毡,刘衡心情不错,很沉得住气,他一直不开口倒是令想好了一肚子词的徐介无的放矢了。

徐介望了一眼左右,冯异一脸狐疑不定,卢迁脸上汗都出来了。终于刘衡开口了:“今天无朝议,朕难得偷闲半日,三位爱卿怎么有空一起来看朕”

徐介看了看冯异,冯异微微的点了一下头,徐介这才下定决心故技重施,老泪说来就来:“陛下……陛下,您要给老臣做主啊!”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徐福无故被抓,怎么被严刑逼供。

“陛下,一准是哪个别有用心的家伙要陷害老臣,您要为臣做主啊!”哭着不忘偷眼观瞧,刘衡却无动于衷。

“陛下……”徐介再要哭,刘衡突然打断了他:“冯卿家和卢卿家一起来的,是不是也有冤屈啊”

冯异下拜道:“臣无冤屈,只因徐大人被人陷害情绪激动,臣怕他惊扰陛下方才跟来的。”

“哦……”刘衡又没了下文,这时內侍来报:“陛下,司马大人来了。”

“叫他进来!”

司马鑫抱着一大摞文书来到了书房,看到徐介三人有一点意外,但没做声,把文书放在了书案上。

“陛下,这是各府官员捐献建城的账目,请过目!”

刘衡当真一卷卷的看了起来,足足半个时辰,徐介跪的腿都麻了,刘衡这才看完,他轻轻地放下最后一卷对徐介说道:“徐卿家,人不可能事事顺心如愿,连朕都有忧愁,何况你们。”

徐介尴尬的点点头,哭这一招让刘衡连消带打的失去了作用,可徐介还不死心:“陛下,您是圣主,你得明察啊!”

“查徐卿家,真的要查吗”

“这……”徐介犹豫了,皇帝已经不像以前那么维护自己了,查查什么查!徐福在自己的默许下干的那些坏事要是都查出来,自己还有命吗刘衡的话没说死,还不想撕破脸,自己再不找台阶就真下不来台了!可软话到嘴边想吐出来,吐得让皇帝如意又哪是那么容易的。这时一直没吭声的卢迁突然开口了:“陛下,臣有事要奏!”

卢迁发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卢迁是个没有主见的人,平常跟在徐介和桑文羊背后听喝,从不发表个人意见,今天主动开口不光是徐介冯异,连刘衡都感到意外。

“卢卿家,有话但讲无妨!”

卢迁再叩一首:“卢家受先帝和陛下庇佑五十余年,臣无能不能替陛下分忧,刚刚听到陛下说有忧愁,老臣心中不是个滋味。这些年来臣的家中有些积蓄,愿意拿出来助陛下建城!”

昨夜卢贲劫狱的事卢迁到现在也不知道,因为这些人都觉得卢迁软弱,拉他来只是充场面的。实际上卢迁早就有破财免灾的想法,如今一看这形势,敬酒不吃要吃罚酒了,干脆爽快一点自己认罚了。

徐介心说完了,可事到如今还能如何徐福被抓之后破财免灾本就在他们可以接受的范畴之内,徐介也只好叩头道:“老臣约请二位同僚,主要就是为修城的事来的,没想到让卢老抢先说出来了,臣也愿意出钱出粮!”

刘衡大笑:“哈哈哈,朕就知道爱卿们有忠君爱国之心,对嘛,朕没有忧愁了,卿等自然没有忧愁。司马鑫,你听见了吧,几位爱卿做了表率,他们的捐献收上来之后你再去追人,后知后觉的,问问他们脸不脸红!”

“遵旨!”过了一会儿司马鑫又补了句,“陛下,那个家奴该如何处置”司马鑫是个局外人,这句话倒像是帮徐介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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