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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姑大惊,转身要走对方已经提着剑逼过来了,但这个年轻也轻敌了,虽然之前听闻此道姑有异能,却也没做过多防备,道姑转身之际一抖袖子亮出了一个像莲蓬的黑色物件,一拉机括,“嗖嗖嗖”数十道五光十色带着刺鼻味道的毒水朝年轻人的头面激射而来。
这东西射到肌肤上立刻腐烂,射到眼睛里当时就得失明,年轻人知道厉害急忙躲进草丛中避开毒水,道姑借机逃走。别看她大腹便便,跑的真不慢,眼看军营近在咫尺跑进去就能保住性命了,这时不知从哪儿蹦出了一个壮汉,伸手便来擒她。
道姑故技重施,可那人身法极快不等她扣动机括,手腕已经被擒住倒剪到背后。“救命……”道姑张口要喊,喉头被壮汉擒住只能发出呜呜的怪声。
这个地方离营门太近了,门前的守卫稍加注意就能发现他们,壮汉为防夜长梦多,勒紧她的嘴往后拖,道姑哪里肯就范拼命挣扎,壮汉只能不断加大力道。
“没想到这道姑会用毒水,好悬没阴沟里翻船!多亏把二哥您请来了!”赵遵挠着脑袋笑道。
“三弟,你也太马虎了!哥哥不能次次给你擦屁股吧!”萧烈无奈道。
“嘿嘿!她怎么样了”赵遵笑着问。
萧烈将道姑放在了地上,二人哈腰一看,道姑已经不动了。萧烈是什么人,有碎石开碑之神力,道姑拼命挣扎,萧烈约束她的时候用过了力,把她的腰掰折了。道姑气息奄奄,用尽最后一点气力瞪着怨毒的眼睛盯着萧烈,不久就没了气息。
二人面面相觑,赵遵本来只想将道姑腹中的孩子流掉,以防日后再起继承纷争使得益州陷入纷乱,没想到弄巧成拙害的一尸两命。
萧烈仰天长叹:“唉,今天一时失手造成一尸两命大损阴德,日后萧某定不得善终啊!”
赵遵很是自责,忙道:“这怎能怪二哥,分明是我出的主意……”
“不!哥哥跟你出来就是干这个的,以后只要我在脏活累活不用你伸手!”
第二天马铭醒来不见了道姑,立刻派人四处寻找,很快在荒草丛中发现了她的尸体,马铭见昨天夜里还一起欢愉的情妇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几乎疯了,把侍女们抓起来严刑拷打,反复审讯之后确定是她自己半夜离营,死因更是扑朔迷离无从查起了。
马铭虽然心疼,但毕竟不能公开发泄,而且赵遵适时的提出带着候选的孩子回成都,马铭知道轻重只好强压悲痛暂时放下追查。
然而坏消息接踵而至,原本马铭与赵遵商定三个候选人择一名优秀的过继给马勋,结果马涛临时变卦三个孩子都留下了,理由很充分,为了长期培养观察以防不测,这样一来马铭对他们的掌控性就差了,把控三个可比控制一个难多了。马铭去找赵遵理论,赵遵却说三选一只是自己的主意,马涛不同意也没办法。与此同时马涛请来马家最德高望重的老族叔主持三个孩子的学业,完全把三个幼童和亲爷爷马铭隔断了,马铭连孩子的面都见不着。马铭正晕头转向的时候,马涛下了逐客令,限马铭的巴郡兵马五日内返回原驻地,当然马涛还是挽留弟弟在成都参加母亲的祭祀,马铭一日之内连遭打击没了主意,他怕留在成都自己的小命不保,反正这场大乱下来自己没有损失,本支血脉将来能继承州牧的位子,这趟就算没白来,见好就收决定马上回巴郡。
青云观中洋洋得意的白鲁听闻道姑的死讯整个人像掉入了冰窟,此女乃是道门中与自己同辈的奇人,也是白鲁众多情妇中的一个,受孕之后潜到马铭身边。白鲁把借腹生子这招用到了极致,马家兄弟无论谁得了益州,下一代一定传给白家骨肉,这就是他“不争”的原因。
现在道姑死了,很明显有人知晓了自己的阴谋,白鲁也是绝顶聪明之人,几乎立刻想到是赵遵干的。原本他还觉得这个“妹夫”好摆布,如今想起赵遵自己后脊就一阵阵发凉。
不过赵遵真没骗雨荷,为了白鲁的任命,自己没少花心血。太守是什么官二千石的封疆大吏说起尊贵与九卿也不让多少,他白鲁有什么资历凭什么作汉中太守,平衡各方利益。
赵遵绞尽脑汁,最后他分别给封不遗、鲍鸿和陈嵩写了一封长信讲述利害关系,最后半威逼半利诱的胁迫马涛上疏推荐白鲁为新的汉中太守。
朝中自然非议一片,但丞相和太尉出奇的统一,对马涛自己我削弱的举动非常赞同。封不遗也就益州局势详加分析秘奏给刘衡,刘衡权衡利弊下了一道诏书。
十天后诏书到了益州,白鲁早已望眼欲穿,接到诏书的时候白鲁彻底傻眼了,自己如愿以偿当上了这个太守,但是诏书中只字未提他和符水道的关系,并以政令的形式通告天下白鲁与符水道没有瓜葛。自己想要当教主,在汉中搞政教合一绝无可能。入仕的代价便是和符水道分道扬镳,同时也收到了皇帝的另一个声音,从今往后对符水道的态度发生转变,如不收敛必遭天谴。
青云观的祈福会也在收到诏书的时候接近尾声了,信徒们陆续离开成都,州府的官兵前来维持秩序的同时有一些就驻扎在观中不走了,不言而喻想要逼着黄裳真人牵走青云观的道众。
有了朝廷的委任诏书,道士们知道官军不敢动粗,照常吃饭修行,终于法会结束的日子到了。青云观仅剩数千来自各地道士、虔诚的居士和宗教有关的官员,这些人压根不知道政教之间暗中的争斗,他们都很期盼这一天。
马涛不想毁掉自己在信徒心中爱教的形象,带着成都的官员来到青云观,众目睽睽之下老道亲自来迎接,二人谈笑风生拦腕入观。
赵遵和萧烈、封小五等数人也随大队入观躲在人群中观礼,赵遵对迷信十分反感,凑了会儿热闹就从人群中退出来到观内闲逛。百年古刹每一栋建筑都凝聚了工匠的心血,一草一木都有故事。
赵遵来了好几次,这是第一次静下来参观,观中又没有别的香客,他一个人畅游其中流连忘返。
“赵将军!教主请您去叙话!”迎面走来一个小道士拦住赵遵说道。
赵遵原本愉悦的心情一下子沉了下来:“劳烦小师傅带路!”
莲花池畔的一个小院中,黄裳真人光着头没戴帽子高挽袖筒正在悉心的为院中的花草浇水,完全不像天下第一教门的教主,慈祥的就像一个农家老汉,在赵遵看来至少这一刻他的慈祥不是装出来的。
“来啦!”老道向赵遵招招手,示意他来自己这边,“这些兰花是我刚来成都市移栽到此的,就算我不在观里也有人侍弄,但这一次去汉中,恐再无归期,想再给它们浇一次水。”
赵遵道:“道爷大可以把它们移栽到汉中,以道爷的威名重塑道观指日可待!”
老道摇摇头:“我老啦,不想再折腾了!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到了汉中我便会退去教主的外衣,入山修行不再过问俗世的是是非非了。唉,算计了一辈子,害了不少人,最后得到了想要的,心里却空落落的!还不如这些花,扎根在土任他风吹雨打顺其自然的好。”
赵遵默不作声又给老道提了一桶水,二人一起浇。
“我等你十几天了,以为你会来见我,结果我失算了!还得舍着脸去请你,赵侯真沉得住气。”
赵遵席地而坐:“我不是一个心急的人!”
“看出来了!”老道坐在赵遵的对面,“你应该有很多问题想问吧!”
“对,很多!”
“比如说呢”
赵遵见黄裳真人对着自己笑,也笑了出来。
老道奇道:“赵侯为何发笑”
赵遵笑的更厉害了:“我想起你送我春药的事了。”
老道微囧,然后二人一起放声大笑,赵遵更是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好小子,你当时演得真好,完全像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而且被伊安蛮达的毒针射中居然不死,不可思议!但我不明白你是怎么盯上镇河观,盯上我的”
其实这些都是吴兰告诉他的,但赵遵不能出卖他,只能扯了个谎:“我一直在追查龙虎会,后来寻到了镇河观。道爷,你是个出家人,能把符水道发扬光大说明你修为不浅,可你做的那些事……”
黄裳真人没了那日在花御坊西苑小楼上的凌冽无情,叹了口气:“唉,交友不慎啊!我的爱妻极其要强,她把对马家的憎恨一点点的灌输给了我,她临终前一遍又一遍的嘱咐我要夺回属于白家的东西,几十年来我一直在努力,但我是个出家人怎么和动辄数万的军队争斗那时候我心灰意冷来到长安,臧豹就是在那时候找上了我,他说他可以帮我和朝廷大员拉上关系,这就有了春药的事,再后来我们胃口大了打起了钟山皇陵的主意,可我没想到臧豹和伊安蛮达如此残暴,害死了那么多人,等我知道了真相再想抽身已然不能了。”
赵遵道:“这一点我不否认,到目前为止你是为恶最小的一个,不然我不会和你对面而谈!不过你不该害死你的师兄。”
黄裳真人面色顿时灰暗了许多:“这种绝密的事从你口中说出来怎么一点都不令我震惊,你好像无所不知!是……是我下毒害死了师兄,从小一起长大最疼爱我的哥哥啊!这是我这辈子干过最后悔的事。当时钟山案发龙虎会和伊安蛮达的人全军覆没,没人知道对方是谁,但势力一定非常强大,我们甚至怀疑是朝中有人要灭我们的口。我身背着符水道几十年的基业,一旦事发整个教门就毁在我手里了,我害怕,加上臧豹的恐吓,我……我昧着良心……。唉,有朝一日我死了,怎有面目去面对九泉下的师兄啊!”
“道爷,告诉我是谁在背后支持你们,那些龙神丹都献给谁了”赵遵盯着老道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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