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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械性的声音回荡在这一片宁静村庄的上空,秦钦看见老奶奶的身体微不可见的微微颤抖,他连忙扶住了她。
老奶奶明显一惊,她的眼里有恐惧。
老奶奶慢生生的反应过来,扶着秦钦的手,说:“你们该走了,这一去要两天,我去拿些吃的给你们。”
老奶奶的话就像是经验之谈,好像她经历过无数次第二秘境,好像这间不大的院子里接待过千千万万和他们一样的参加者。
那些参加者又去了哪里呢?
是再没有活着回来吗?
老奶奶的家人又是怎么离开了人世间?为何只剩下这一位孤寡的老人。
无数的谜团围绕在秦钦的眼前,他看着老奶奶踉跄着去给他们包吃食的背影,垂下的手渐渐的捏紧成了一个拳头。
三人走出小院子,出门便和几日不见的秦风楠遇到了。
秦风楠就住在老奶奶对面的小屋里,屋子的主人就是那个曾经也邀请过秦钦他们的姑娘。
秦风楠笑着给他们打招呼:“秦将军,巧啊。”
秦钦微笑着给她还了一礼。
顾北林收起了他那警惕刺人的眼神,低下头对着秦风楠拱了拱手。
秦风楠稀奇道:“几日不见,太子甚有变化呀。”
这眼神,这通身气派,若不是秦风楠见过这小子满身是刺的模样,还真以为这是什么温润如玉的有为少年。
“过誉。”顾北林淡淡道。
黎铄不服,小声嘀咕:“哪里变了,明明还是啊!”
黎铄连忙缩到秦钦身后:“秦大侠,他掐我!”
秦钦无奈摇头,四人结伴而行,一同进入了村庄的中心地带。
羽族九重城,顾铭一边看边境传过来的密报,一边听巡检台的司法汇报流民的情况,他是不是揉一揉眉毛,显然有些焦心。
“就是这样,徐州的土地本来就不肥沃,就是丰年好雨的时节也种不出多少粮食,更别提这一开始打仗,田地就更加荒废。战争开始,物价也开始飞涨了,更有丧心病狂的趁机发国难财,倒卖粗粮,坐地起价。”
“徐州的百姓不得已之下只能大量出逃,成为了流民难民,更有甚者,直接占山为王,成了匪乱,而出逃的难民都挤向了南方,徐州之下就是夔州,夔州虽然地势在徐州南方,水土肥沃一些,可毕竟地属我羽族北方,肯定是比不上富庶的南方。”
“夔州粮食根本经不起从徐州来的难民消耗,如果九重城不加以援助,必然爆发夔州的饥荒,如此恶性循环。”
巡检台司法脸上焦急:“陛下,形势严峻,北方多地巡抚都已经上书巡检台禀告十万火急的形势,巡检台今日加昨日收到的传报不下二十余封,还望陛下尽快做决断,派出赈灾大臣和平定匪乱的将军,安定民心!”
顾铭揉着眉头,裕安在给他按太阳穴,顾铭抬手挥开他,撑起身问巡检台司法:“难民估计一共有多少人?”
司法拱手:“据夔州个郡县上报来的消息,两天之内来到夔州的难民已经突破两万人,还在源源不断的增加,路上的包括逃往其他地方的还没有办法计数,但是估计不少于现在夔州的。”
“两天啊。”顾铭重重的叹了口气。
仅仅两天,北方的防线已经面崩溃,百姓流离失所,物价乱来,粮食短缺,各种不法滋生,一片混乱。
他想要派出安定匪乱的武将倒是有了人选,可就是文臣,一再思索,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老文臣是忠心耿耿,并且有威严有经验,可一身老骨头哪里经得起这样山高水远的折腾,可若是看新人,新人中学术和能力出彩的也有不少,可就是从来没有出城安民的经验。
这些年常说天佑羽族,那的确是老天行得好。
羽族安顺十余年,从来没有出现过旱或者是涝灾,这城中的大臣自然也没有外出赈灾的经验。
如今看来,这天佑,倒是说不上是好还是不好。
顾铭对裕安道:“去召知士来。”
“是。”裕安垂首出去了。
巡检台司法翘了翘胡子,几欲开口,都没能说出来。
顾铭注意到了他的动作:“爱卿想说什么就说吧,国难当前,你们巡检台这几日也是十分辛苦,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巡检台一向容易碰壁,他们是底层与君王最直接的桥梁,这样的一座桥,打破了阶级,一下子就跳过了其间的无数官员,直接奏明圣上。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知道又动了多少人的奶酪,他们被为难甚至是被威胁都是经常的事情。
顾铭深知百姓在国家中占有着怎样的分量,倾听他们的话语和疾苦,是治国的关键,于是顾铭上台后,大力扶持了巡检台,赐下御令,见巡抚如见圣上,为的就是为他们扫平路上的顽石。
巡检台司法拱手:“承蒙陛下厚爱,我们巡检台的路还没有人来跳。臣刚才几欲开口,只是想越俎代庖为陛下引荐一位文臣远出夔州,平定难民。”
顾铭眼神一亮,他知道这位巡检台司法眼高于顶,平时不苟言笑,谁能入他的眼,必是不凡。
顾铭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陛下,只是”巡检台司法顿了顿:“只是此人是一位今年才入朝为官的小臣,出身也不高,是去年通过文考进入朝堂的。臣与他接触过几次,深感其谈吐不凡,假以时日,必成大器。不过现今他一无建树,臣贸然推荐,望陛下恕罪。”
“才入官场?”顾铭吃惊,却摇了摇头。
“司法大人深知官场险恶,要在里面站稳根基,靠的只能是摸爬滚打的经验,他才入朝堂,怕是连根基都还没有打好,大人确定没有说错人吗?”
“臣知道。”司法拱手:“只是这人给臣的感觉实在非同凡响,心里印象十分深刻。”
顾铭问:“人在哪里?叫什么?”
“此人姓沈名意安,现任记事堂记本之一。”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朕就见见他。”顾铭对才将知士请进来的裕安说:“你派人去记事堂去找一位叫沈意安的记本官,让他收拾收拾,进宫面圣。”
裕安脚还没落呢,却也不敢有丝毫的抱怨,躬身飞快的就又出去了。
他出去后,顾铭便让知士展开了百官本,开始与他细说此次远出夔州赈灾的文臣,巡检台司法站在一旁,默默的听着他们讨论,不做言语。
裕安出来后,锦仪连忙上前来听他的差遣。
裕安走了一段路,突然转过头来对着锦仪自顾自的说:“沈意安这个人,本官倒是没听过”
他过了一会儿有道:“等会儿回府后,你去找刘封,让他查查这个人。”
裕安眯了眯眼,他精心布满的这一盘棋,他绝不允许出现任何的变数,哪怕这个人能远出夔州的几率小之又小。
北风吹起猎猎的军旗,秦钦骑马走在黑压压的军队的最前面,凌厉的双眼扫向前方灰沉沉的边际。
孟雨递过来一瓶水,秦钦接过喝了一口,偏头问孟雨:“朝阳军走到哪里了?”
“离我们还有二十多里,我们空中的羽兵已经见到了他们在空中的信号兵,我们定好大概会在夔州的翔云郡汇合。”
秦钦深思一下,问:“他们是不是走的北左的官道?”
“是,朝阳军上三军总将军唐明将军率领他们从南方向上走,北右走的官道有一条必经的水路,绕过这一条水路需要走太远,唐将军便带领他们走的北左线官道。”
秦钦说:“只让上三军的第二军过来,其他两军不用汇合了,直接前往徐州。跟第二军说,我们在翔云郡的北部等他们,不要进城,就在城外,尽量不要惊动百姓,有什么需要的,让辎重部的士兵去采购,我们的军队一样,部在城外安营扎寨,不准进城。”
孟雨去传令,沐风打马骑过来和秦钦并肩着走,他问道:“统领是怕流民看见军队惊慌?”
秦钦皱着眉点点头:“陛下关于赈灾流民和剿匪的御令都还没有下,我们现在露面的话免不了要被纠缠,或者引起慌乱,让百姓误会。”
“徐州战事紧急,必须马上前去,在这里耽误不得。”
“是啊。”沐风说:“我看见从北方回来的羽兵,他们的翅膀上的羽毛已经所剩无几,连把翅膀收进身体里都做不到了。看见他们,我就想起来十年前那一战。”
沐风也是经历过那昏天黑地的一战的,那时候他就是秦钦的手下。
一晃过去,盛世已经安好十年了。
“徐州那边。”秦钦说:“必定惨淡极了。”
“士兵不敌之下,一州土地尽数沦为苗族践踏,从这一路上我们见到的流民来看,徐州的失守情况比我们想象到的还要严重。”沐风说。
“徐州的地势易守难攻,我们要拿回失去的土地,没有粮食供给站和大本营可不行,统领准备在哪里安营扎寨?”
秦钦说:“本来的打算是夔州作为粮仓,徐州作为大本营,现在徐州失守严重,我们只能先打。”
“贸然开战?”沐风一惊,这可不是秦钦的作风。
“不。”秦钦摇了摇头,眼里讳莫如深:“苗族占领了易守难攻的徐州,我们的人数比他们要更多,他们必然不敢出城,这种情况下,只能利诱,逼他们出城迎战。”
“以利诱之,以卒待之。”沐风赞同的点点头:“那还要切断他们在徐州内的供给线。”
“是,这件事交给周凯青,等他探路回来,你通知他来见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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