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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军只简单应了声,掏出户口簿递了过去。
“兴年,你拿着,把姓改回来,你是咱们姜家的人。”
路兴年接过,还未开口,一滴豆大的泪先滴落到这薄薄一本暗红色的小本子上。
“舅舅,对不起。”
他从下车开始就不敢抬眼看这间小小的保安室一眼,更不敢看姜军那张已经有了细纹的脸。
姜军没回话,转过身去,跟姜笙说自己还要上班,让他们带他去办事再回家。
显然这是下逐客令了。
不过改姓的事还算顺利,姜笙知道应该是路家暗中有操作,毕竟他们从九年前就恨不得跟路兴年断了所有联系。
只在证件递给工作人员的时候,这名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用极其鄙夷的眼神打量着路兴年,然后还上下扫了眼身后的姜笙跟姜迪。
路兴年是海城第一白眼狼。
即使过了九年,那场海城上流社会闹得腥风血雨的恶性事件,还是流传到不少人耳朵里在一些闲聊时被提及。
办完事,冬日午后的太阳照得正暖。
“姜兴年,从今天开始继续重启你的十五岁吧。”姜笙站在太阳下冲他笑。
迎面的阳光刺的男人闭上眼,是十五岁生日,他才改姓路的。
那天,路家跟姜家都在,有好多名流世家也来了。
他们来给他庆生,生日蛋糕还是他当时最喜欢的机甲造型,有三四米那么高。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姜家碍于他不光彩的身份,从没有给他庆生。
而母亲也只是父亲不道德的婚外情,路家并不知晓他的存在。
以往的生日,大多是母亲姜萍买一个生日蛋糕给他,姜笙姜迪陪他吹蜡烛。
姜笙从小就是姜家最宝贵最受宠的孩子,送他的礼物也是最好最贵的,他喜欢也嫉妒这个只比自己大几个月的表姐。
那个被自己母亲破坏婚姻的女人,不仅没有苛责他,也没有想把他母亲从他的世界摘走。
她给了他很多爱,给了他很多比姜笙送过的更贵重的礼物,也让他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原本不自信的小孩,抬起胸膛,拉着姜笙向她展示属于自己的大蛋糕。
他还有了一个温柔的学霸哥哥—路政泽。
路政泽是他们这一代世家名流里最优秀的小孩,又是路家嫡长孙,作为家主的爷爷路峰很器重他。
路政泽跟林瑜一样,待他极好。
他们身体里有一半的血都来自同一个人,这或许让他们天生就有话题。
路政泽送给他的,是他最喜欢的球星亲签的球衣,还有一段球星专门为他录得庆生视频。
然而这些都在血泊中成为不能被提起的回忆。
时间不早,姜笙要回别墅了。
她向姜兴年解释自己找了份职助理的工作内似于住家保姆,姜迪也主动帮她打配合,两个人都明白不可让他知道她跟路政泽的事。
姜笙回到小别墅时,路政泽已经回来了。
他翘着腿坐在客厅,像一块雪山上的寒冰,看一眼就觉得凛人。
即使自己不开那辆装有GPS定位的车,男人也知道她去了哪里。
她不想也不敢去碰此刻他这根屋檐上摇摇欲坠的冰锥。
可人还没有走到地下室的楼梯,就听见身后男人阴冷的声音,“姜笙,过来。”
逃不脱的一场劫难,在她选择去接姜兴年时她就做好了准备。
还不等她动身,男人已经跨着不耐烦的步子走了过来。
一转身对上的就是男人喷火的双目,他恨恨地瞪着她,似要把她瞪穿一个窟窿。
两人都没有说话,时间好像也在这一刻静止。
直到门铃响起,是做菜阿姨来了。
路政泽这才动了身去开门,原本还在冒火的眼睛也平息下来,恢复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他是追名逐利的商人,善于这样的伪装。
“路先生今天回来的可真早。”阿姨提着大包小包的食材走了进来,看见路政泽微微有些惊讶,忙跟这位自己的大雇主问好。
路政泽朝她点头示好,转身上了楼。
姜笙看见他转身的时候,脸上又恢复成那种冷冰冰的样子,原本变得平和的眼睛又一次铺上寒意。
不过算是拥有了暂时的平静,姜笙被他的情绪影响也没了什么食欲只跟阿姨说随意做点,也回了地下室去。
晚餐结束,那一桌子菜还剩下一堆,每一盘都只受了些皮肉伤般。
阿姨以为是饭菜不合他们胃口,正想道歉,路政泽先开口给她放了一周假。
“我们明天起要去金亚度假一周,这一周就不必来了。”
姜笙听到要去金亚的那一瞬,她直瞪瞪地看向路政泽的脸,露出茫然地神情。
“我在金亚有个项目要处理,时间太久,刚好带你过去转转。”
路政泽向她解释,故意做出温柔的神情来。
做菜阿姨一听赶忙露出一个笑意,阿谀道:“路先生跟姜小姐感情真好,分开一阵都舍不得了。”
姜笙只能咧着嘴赔笑,不过是姜兴年刚出来,他急着把她带走罢了。
趁着阿姨收拾餐具,姜笙溜回了地下室,她有些害怕把门反锁起来。
男人下来时发现门打不开,没有过多的停留就转身离开了。
姜笙躲在门后,听见男人上楼的脚步声,长舒了一口气,她以为算是躲过。
可不久,男人伴着一串钥匙哗啦哗啦的晃动声重新走下楼。
咔哒,钥匙插入锁芯快速转动,一瞬间门打开了。
姜笙蹲在门后还不知作何反应,男人已经把她拎起来抵扣到墙边。
“你去了哪里?姜笙!”男人扯着嗓子发出嘶吼,像要把她整个吞下去。
姜笙闭上眼不去看他,甚至她觉得有些好笑,明明知道自己去了哪里,还要问她,等她自己判出一个死刑来。
“看着我,姜笙!”他掐向她的细嫩的脖颈,强迫她睁开眼睛。
她的皮肤太白了,不到一会儿,脖子被掐的生红,脸也胀的通红。
她喘着气,嘴角扯出一抹讥笑来,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路政泽。
男人被她看的有些发怵,又看到她已经通红的脸还是松开手来。
男人的手一松,她就顺着墙滑了下去,捂着脖子匆忙的吸气呼气,人本能的求生意识让她拼命的去榨取空气中的每一点氧气。
“路政泽,你明明知道我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些什么,何必又来问我?”
姜笙从地上爬起来,声音不再似平常那般轻软。
“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个谎言的欺瞒还是要我说出一个实情让你给我审判?”
姜笙想她大概是疯了,也或许她早就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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