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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因哈特·葛雷特巴赫生平做过的最愚蠢的事,莫过于在20岁生日宴会前夕的“年轻人聚会”上,酒酣耳热之际,禁受不住狐朋狗党的鼓惑撺掇,发下了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
抛弃一切魔法及药物的手段,抛弃“葛雷特巴赫”这个姓氏可能附赠的一切,仅仅以“莱因哈特”个人的魅力,成功获取一个被普遍认定的“陌生人”发自内心的欣赏、赞美和认同,并作为嘉宾出席莱因哈特·冯·葛雷特巴赫20岁的生日宴会直至宴会结束。如果不能,他将自动放弃现有的一切,包括财产、继承权利和姓氏。
事后来看,仅仅无法达成誓言的惩罚约定,也充分显示出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针对年轻人冲动、鲁莽、浮夸虚荣、争强好胜等等一切弱点而设定的圈套。然而当时的莱因哈特,从柏林到慕尼黑都鼎鼎大名的“花花公子”,通常还算聪明伶俐的头脑里,正充斥满了盲目轻信和高浓度的酒精。
当然,他在酒醒后的第一时间就尽一切可能地尝试挽回。他迅速地发现了誓言中的漏洞,或者说意外留出的余地,即没有对“陌生人”的身份进行更多约定——这意味着他的选择对象不仅仅是巫师,更包含了麻瓜。而后者,天然有利于达成那一串在魔法世界几乎不能想象的、苛刻的前置条件。
盖拉德丽的恩泽保佑。
可惜事实给了莱因哈特·葛雷特巴赫一个响亮的耳光。
当然,这不是说金发碧眼、奢华炫目的美貌,和高贵优雅又潇洒不羁的举止言谈,会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失去一向的无往不利;事实上,没人能够拒绝这样一份意外的大礼。问题在于,没有赫赫声威的姓氏庇护,没有强大的魔法依仗震慑,那些通常会被小心掩盖的意图、贪念、欲望、索求,突然就以异常坦白的方式呈现在了莱因哈特眼前,令金发青年无法再多片刻容忍,更不用说共度生日晚宴……仅仅想象这样的情景也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骄傲地被毁灭,还是骄傲被毁灭——对一个葛雷特巴赫,也许这不算是什么难题;但对莱因哈特,这个选择意味着一切。
于是在20岁到来前一天,莱因哈特做出了最终决定。
※
莱比锡。
莱因哈特在街道中穿行,以审视的目光,认真打量周遭的一切。
这是他选择的20岁以后人生的新起点——考虑到一旦告别人生头20年荣耀、富足、任性的生活,暂时离开魔法世界是接下来最合理的做法;而尽管银行家的葛雷特巴赫向来与麻瓜世界保持着不错的关系,设有众多观察、联络、交流的基点,但某些基于意识形态方面的差异而形成的隔绝,是连巫师也无法跨越的。
安静,意味着安全。更何况,在如此切近的地方存在着的如此巨大差异的认知、制度,即使它是属于麻瓜的,也依然值得去了解——要知道在某种意义上,盖勒特·格林德沃也是通过麻瓜欧洲的旅行,才获得了改变世界的灵感。
而且,这是莱比锡,音乐的城市——巴赫的城市。莱因哈特既惊讶但也不太意外地发现,麻瓜们的战争、激烈的意识冲突并未改变这座城市的本质,那种烙印在城市灵魂上的庄严、高雅、繁复、含蓄……就像巴赫的音乐。他相信自己能在这里适应得很好。毕竟,无论如何,那些自己有意无意间积累起来的天赋技艺中有关音乐的部分,对度过最初那一段难免会显出艰辛的时期是能够起到帮助的。
或者,他真的可以到圣托马斯教堂谋取一份音乐有关的工作。既然他是一个巴赫……
然后他的思绪被打断了。
被一段粗犷、热烈、奔放的旋律。
《匈牙利舞曲》。
柴可夫斯基。
本能地循着音乐转动脚步,那时的莱因哈特远未能预见到事情已经悄然出现转机。
※
那是一家普通的麻瓜酒吧。
地方不大。基于时间,也没有什么顾客。店主人(也许)在吧台后面也不抬地忙着什么,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酒吧格局似乎被人做了一点调整。
店中的桌椅被人挪开了,空出中间一大片木纹原色的平滑地板。而吸引莱因哈特的音乐,则来自于这片空地边一架柜式钢琴。《匈牙利舞曲》已然结束,转而进入到第二幕的《天鹅》。以莱因哈特·葛雷特巴赫的鉴赏能力,可以轻易地分辨出,并非钢琴的材质限制了演奏者水平的全面展示,而是整个演奏中,准确,原本就是唯一可取的东西。
真正不同寻常的地方,在于钢琴为之伴奏的对象。
那是一名舞者,芭蕾舞者,确切地;不需要演出服或者标准的舞台,年轻男子的形体和姿态就充分表明了身份,更不用说他正以足尖触地的方式在木质地板上舞动,并模仿出天鹅的种种姿态——飞翔、滑行、梳妆、嬉戏……
不能说他动作不够优美,或是模仿得有什么特别不到的地方,然而,以纯粹男性的躯体做出原本属于女性的舞蹈动作,那种强烈的违和感,让莱因哈特为那位天赋奇才但一生经历坎坷的大师感到侮辱。
“停下!”
“停下。”
莱因哈特吃惊地听到同样的喝止声响起。但更令他吃惊的是随着那个声音,钢琴后面站起的男子面容。莱因哈特确定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那个下午,有着跟现任格林德沃族长如出一辙的黑发绿眸的青年巫师在银行经理克莱门特女士引导下,步伐从容地走进自己的办公室,然后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抓住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
“任何银行家都不会拒绝百分之两百的利润。我给你带来百分之八百。”
哈利·佩弗利尔。
※
“马修·伯耐。伦敦拉班动作与舞蹈中心的学生,暑期游学。”
“很难得在这里也能遇到伦敦的同乡,而且对芭蕾有着杰出的鉴赏力。”
“男演员不仅仅是一个活动的平衡支架、舞蹈房把杆……他们应该拥有更丰富的表演机会。更多的舞蹈,更多的技巧和精神展现。”
“只是直接用男演员取代女性舞蹈演员的位置是行不通的。我们都看到了,动作所传递出来的讯号完全不是一回事。还有情感的展现。毫无疑问根源于生理上的差异。所以,必须是全新的剧本,专门为男演员写作的舞蹈。”
“芭蕾,男性也可以成为主角,远非陪衬。”
“感谢哈利,他让我坚定了这一点,我所意愿前进的道路,并非孤独一人。”
※
“……一个麻瓜?”
“当然,你看到了。”黑发绿眸的青年巫师微笑着,“他会取得成功。”
佩弗利尔的语气确定无疑,就像亲眼看到了那位先锋舞剧编导辉煌的未来。莱因哈特不知道他的确信从何而来,但在那一刻,他感到自己被说服了。
就像那一天他提出了格林德沃新的贷款申请,而自己被说服拿出了全部身家。
哦,说起来,佩弗利尔利用申请的这一笔贷款所产生的新的效益,刚刚还清了格林德沃去年的贷款利息……莱因哈特想道。虽然从资金到位至今不过三个月时间,而通常,偿还每年的利息是葛雷特巴赫银行对于负债累累的格林德沃家族维持继续合作的唯一的要求。
他就像他曾经宣称的那样,是自己遇到过的最值得投资合作的对象。
可惜,这份合作就要结束了……或者,更确切地,是莱因哈特跟佩弗利尔的合作结束,而精明决断的银行家葛雷特巴赫将牢牢抓住与格林德沃的合作关系,由此谋取源源不断的、数额惊人的巨大利益。
莱因哈特突然感到了不甘心。菲利普,当然,是个总体来说不错的兄长,但作为阿拉冈金融帝国的继承人,他的才智、眼界和魄力都还有相当大的差距空间,至少在三十年内没法接替阿拉冈坐上那个最高掌控者的位置。可是,跟格林德沃的合作将成为菲利普的资本。只要佩弗利尔能够保证格林制药的崛起不是昙花一现——而他知道这不是昙花一现,既然佩弗利尔拥有如此惊人的魔药才华,以及引导局势向着他所需要的方向发展的卓越技巧。
“你也会成功的,葛雷特巴赫先生。”黑发绿眸的巫师突然微笑起来。莱因哈特敏锐地觉察到这笑容里似乎包含着某种回忆,佩弗利尔像是看到了某些遥远的、不经意但值得烙印在头脑深处的画面。“你会成功的,葛雷特巴赫伯爵。”他重复一遍,“你有全部成功的基础,以及努力。阿拉冈会以你为豪。”
哦,这个就太过分了。
“我不认为你有这么说的依据,佩弗利尔先生。顺便,莱因哈特,不是葛雷特巴赫先生。”
“那么哈利,莱因哈特。”
※
——你为什么在这里?
——你打算涉足魔杖制造?
——“老伍德”有这样的基础。但是,魔杖只是一个可能的方面。需要用到优良材质的魔法道具,种类多得就像大海中的水滴。
——好吧,我明白了。商业机密?我懂得予以尊重。
——不,只是我关于未来的一点小小的设想,对于合作者来说还远不是什么值得保密的东西。
——你防卫过度了,莱因哈特。
——这不寻常。
——为什么?
※
一直到很久之后,莱因哈特都没弄明白当时的自己究竟是怀抱着怎样的心情将一切对哈利·佩弗利尔和盘托出。或者他只是出于对杰出合作者的尊重,他很抱歉开启了合作却无法进行到底,所以违背自幼所受的教育和一贯的性格行事,给予对佩弗利尔超乎寻常的信任。但是,也许仅仅是因为莱比锡的星空太深邃,月光照耀下的穆尔德河安宁得仿佛静止,而水边成群游弋的天鹅仿佛精灵化身……
“我已经深刻检讨了自己的愚蠢,不需要你再强调一遍。”
“那么,你的打算呢,莱因哈特?”
“你看到我已经在这里了。事实上,并不真的糟糕到极点,不是吗?”金发碧眼的青年微笑起来,“我是说,经过这些天我已经意识到,魔法不允许投机取巧。我不能绕过自己的誓言,我必定要失去一些东西……但那些被拿走的,证明了它们其实并非原先所想象的那样不可被拿走。”
“介意解释得更详细一些吗?”
“誓言没有规定,当我放弃了目前所拥有的,将来我不能重新拿回它。三百年前葛雷特巴赫也曾白手起家,而他为自己以及后人挣得了伯爵的头衔。”莱因哈特平静地说,更多地是对自己而不是对身边的哈利·佩弗利尔描述设想中的未来。“我是个巫师。如果有任何人怀疑我在魔法方面的才能,那么很可惜,他们错了。而感谢阿拉冈和葛雷特巴赫20年的教导,我掌握的技艺和能力不仅仅只能适用于魔法世界,我对麻瓜世界的运行和生活方式有比普通巫师更多的了解——选择这里不是因为无别处可去,而是因为这里确实适于一个重新的、更好的开始。”
“你确实有计划。”
“十天的时间足够一个葛雷特巴赫接受现实……做最坏的打算,尽最大的努力,怀抱最好的希望。阿拉冈不止一次重复过这句话。我只是没想过,所谓的‘有朝一日’来得这么早。”金发的巫师耸一耸肩,“当然,对于我愚蠢的行为,他此刻的心理一定是满满的失望。”
“我想不会。”
佩弗利尔的语气再次引起了他的注意。莱因哈特高高挑起一边眉毛:“你总是对人寄予如此强烈的信心吗?信任一个仅仅有过一次成功经验的合作者,而这次成功几乎完全建立在运气和少年人的冲动鲁莽上?”
“你对自己的评价真的这么低,莱因哈特?而且我相信你一定注意到了,你的两段话存在自相矛盾。”佩弗利尔站起身来。他把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朝着水边走去。“你知道我的眼睛看到什么了吗?”
“呃……天鹅?”
“美丽,强大,自由——它们是这样的生灵。”哈利·佩弗利尔回过头来,那一刻他的笑容令莱因哈特屏息。“就如我此刻看到的你。”
※
魔法不允许投机取巧。
任何咒语的作用发挥必有征兆。
而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当它被践行,魔法同样会以不可忽视的方法显示其运行。
当莱因哈特·葛雷特巴赫和哈利·佩弗利尔建立起真正的友谊,有些可能发生的事情就注定再也不会发生。
比如菲利普·葛雷特巴赫诱使卡尔·葛雷特巴赫和埃玛努埃·葛雷特巴赫联手设下圈套,试图一次性驱逐所有有力竞争者的计划未能获得成功,反而促使阿拉冈提前将他的金融帝国和传媒帝国分割开来,然后交付给不同的继承者。
比如莱因哈特·葛雷特巴赫最终没有将继承父亲的爵位,成为人们面前可以被唯一称为的“葛雷特巴赫先生”作为前半生的奋斗目标。他发现在伯爵头衔和金融帝国之外,值得花费精力和时间去追求的东西还有太多太多,而他完全享受对于这些的追求过程。
还比如莱因哈特·葛雷特巴赫的阿格马尼斯形态和守护神形态都完全的改变了,不再是金雕和北极熊。当他在哈利·阿尔法多·格林德沃·佩弗利尔帮助下完成第一次阿格马尼斯变形时,他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雄性鸟类,有着雪白的毛羽、强健的体格和天然优雅的仪态,温柔、彪悍又充满野性——就像那一天在莱比锡的水边看到的白天鹅,强大、美丽而自由。
※
1995年11月30日,伦敦。
萨德勒·威尔斯剧院。
“九次谢幕,持续十多分钟的掌声,难以想象的成功……他果然做到了。这是一部足以载入史册的伟大作品,而他的名字也必定将为舞台的历史所铭记。”奇妙的光芒在莱因哈特·葛雷特巴赫冰蓝色的眼睛里闪亮,“十多年前你就预见到了这个吗,阿尔法多?”
黑发绿眸的青年巫师对此的回答是一个微笑,一如莱比锡星空下的平静安宁。
“回家了,莱因哈特。”
—————故事时间线—————
1981年12月大哈被老狄休斯收留
1982年5月大哈病愈,前往寻找亚特兰蒂斯灰珍珠和百山祖沙葵
1982年11月中大哈返回,被老狄休斯任命为机要秘书,负责格林德沃事务
1983年4月初格林伍德工场出事,大哈力转乾坤,为贷款,与莱因哈特相识
1983年6月末莱因哈特生日前夕小聚酒会,发下牢不可破誓言
1983年7月初莱因哈特20岁生日宴会,邀请大哈为嘉宾,正式表示自己与格林德沃之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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