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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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珸柚握着根木棒冲到巷子口的时候就看见一群人聚在一起，大约十几人。

仔细看，赵秋许正把人按在墙上挥动着手臂，神色不明，周围其他人的拳头和脚落在他的身上，但他就像感觉不到痛一样，不躲不避。

她看见围攻他的人里有一个捡起了地上的砖块，举起来就要挥舞着朝赵秋许头上拍去，而赵秋许却好像没有发现身后的这一危险。

赵珸柚扭头看了看巷子外，哎呀，等不及了！

她紧紧捏着木棒，似乎能找到安感，她大喊一声：“你们在干嘛！！”

一群人不知是不是没有听见还是看见她一个人觉得没有威胁，继续挥拳。

那个拿板砖试图偷袭的人倒是因此停下了动作。

“我已经报警了，你们最好赶紧走！”看争斗没有平息，赵珸柚大声补充道。

那些人闻言有些忌惮，面面相觑，再看着赵秋许不要命的打法，不约而同的感到一丝悚然，那些人站到一边，场面一时静下来。

听到声音的赵秋许就像一个机器一样，有些迟钝的扭过头，就看见赵珸柚捏着木棒站在路口，真奇怪，明明路灯昏暗，他怎么一眼就能看见她。

只有因赵秋许松手而得到喘息的那个人靠墙坐在地上，一边喘着气，一边偷偷往远处挪动，生怕再落到赵秋许手上。

赵珸柚趁机冲到赵秋许身边，她一只手里还紧紧捏着那根随手捡起的木棒，另一只手握住赵秋许，挡在他的身前，宛如一个盾牌。

赵秋许低头，看见紧紧抓住自己的白皙手掌，上面沾上了一些灰尘和泥，莫名想把那些污迹擦干净，刚刚所有的暴戾情绪此刻都消失不见。

他安静下来，没有动作。

那些人没有说话，站在一边紧紧盯着赵珸柚和赵秋许两人，她紧张的握紧手里的木棍，抓着赵秋许的手紧紧得不到回应，他不会被打傻了吧？

虽然明知不可能，她还是赶快扭头看了看，发现赵秋许低着头直愣愣看着什么，他似乎在看她的手？

红色的液体划过他的眼角，有些甚至已经干涸，他清俊的面容莫名有些妖冶，她再一次用力拉了拉他的手，期待得到回应。

顺便飞快瞟了一眼刚刚被赵秋许按着打的人，看见他还能躲那么远后放下心来，这肯定不会重伤了，那就没问题了！

那些人盯着他们蠢蠢欲动，赵珸柚再次出声：

“你们都别乱动！我来的时候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

说完，那些人依旧没有动弹，似乎在判断赵珸柚话的真假，趁这个时间，赵珸柚赶紧转过身悄声说：

“秋许，秋许，你没事吧？能跑吗？”

赵秋许只是盯着她，温热的气息似乎都要落在他的脸上。

话音未落，他忽然夺过她手里的木棍往后一挥，正想偷袭的人被他一击即中，一下蹲在地上，其他人一时又不敢动了。

赵珸柚紧紧抓住赵秋许，转过身挡住他，抓住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但面上还是强装着镇定。

两方都没有动，赵秋许反手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身后，挡在她面前，手里捏着木棍，周围人忽的对视一眼，然后一起冲了上来。

赵珸柚扭头一看，他两正好站在巷子的出口方向，她拉住秋许喊了一句“快跑！”，刚说完，就拉着人就朝着出口跑了起来。

还好赵秋许非常给力，在一开始的怔愣以后，把木棍用力往后一扔，打乱了一下跟来人的脚步。

他反手抓住赵珸柚往外跑，速度一下子就提起来了，赵珸柚已经不能思考了，只是奋力跟着赵秋许奔跑，后面的人依旧穷追不舍。

“你先跑！我断后！”

说罢，赵秋许放开她的手，她用力往前跑，不敢拖他的后腿，为什么还没到呀？

赵秋许一边制造障碍，一边跟着赵珸柚跑，始终慢她几步。

一群人刚追出巷子没多久，警铃声响起，她被汗模糊的视线中见到闪着灯奔驰而来的警车，宛如见了救命稻草一般泄了口气。

结果一下子放松的赵珸柚没跟上自己的脚步，左脚绊右脚，一下子趴在了地上，火辣辣的疼痛猛地传来，一时竟不知道哪里疼。

紧跟在身后的赵秋许赶快把她扶了起来，疼的好像没有力气的她靠在赵秋许身上，慢慢小口小口呼吸，感觉一旦用力身上就更加疼了。

而那些人在听到警铃声以后便四处逃窜，但还是被赶来的警察抓了起来，当然也包括他们俩。

不过他两看起来最惨，赵秋许脸上快要干涸的血迹，额角还在往外渗血的伤口，身上也是各种污迹，还有脚印，在浅色的T恤上更加显眼。

赵珸柚就更不用说了，她出门的时候穿了一件白T恤和短裤，结果现在白色变成了灰色，露出来的白皙皮肤也染上了脏污，手臂和大腿是渗血的伤口，头发也乱糟糟的，眼睛红彤彤的，一看就是遭罪了。

她和赵秋许被单独一辆车带走了，还有一个警察姐姐在旁边安抚她的情绪。

姐姐问她疼不疼，她笑着说不疼，故作坚强的样子让警察姐姐都心疼，直说带她回去先处理伤口。

赵秋许坐在一旁只是看着她，一言不发，赵珸柚被他盯得毛毛的，但是又看不出来他的意思。

带到局里一查发现这次涉事的都是未成年，姐姐拿了药给她，让她去处理伤口。

经过检查所有人都是轻伤，那边还有没受伤的人。

听到都是轻伤，赵珸柚才真正把心放下，还好来得及时！这下赵秋许不会被抓起来了！

做笔录的时候，赵珸柚一马当先，一个人在哪里输出，说得义正严词，强忍泪水。

“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要找我们的麻烦，我们都是学生，我哥哥只是趁着假期出来勤工俭学，不知道怎么就惹到他们了，我赶过去的时候他们还想拿砖块砸我哥哥的头，还好被我拦住了，不然那后果不堪设想！他们还想打我，要不是我和哥哥跑得快，可能就没了！”

说着，赵珸柚拿着纸擦了擦眼泪，俨然被吓得不轻的样子，她努力平复心情，然后接着说：“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警察叔叔，你们一定要好好处罚他们！”

眼泪纯粹是因为伤口疼的，话她也艺术加工了一下，但事实也差不多是这样的。

他们，主要是赵秋许真就是被人找事的。

等两边笔录做完，两人就坐在一边等待结果，另一堆人不知道被带到哪里了，被抓起来之后就没见过了。

刚刚那个姐姐把药给了赵珸柚，让她处理伤口，但实话实说她已经很久没有受过这样的伤了，所以笨手笨脚的拿着棉签把药往伤口上抹，给自己戳的龇牙咧嘴的。

赵秋许看不下去了，拿过她手里的药，蹲在她面前，重新给她上药。

尴尬笑笑，赵珸柚：“谢谢你呀~”

他一蹲下，赵珸柚就看见了他额角的伤口，大概一个食指指节那么长，在眉毛上面一点，血迹已经干涸了，但伤口却没有处理。

“秋许，你怎么不处理你的伤口呀？”

说着，她伸手摸了摸他伤口附近的血迹，然后，自己伤口处猛地一疼。

“别乱摸！”凶狠狠说完的赵秋许继续上药，动作却更加轻缓，刚刚一瞬间的异样似乎只有他自己觉察到了。

“秋许，这伤在额头上，你不好弄，我给你处理了吧！”

说着，赵珸柚伸手去拿棉签，赵秋许抓着一袋棉签站了起来，他低头看着她，轻声开口，

“不用处理，自己会好。”

听到他说的话赵珸柚简直有些震惊，这就是赵秋许的生活吗？

“秋许，你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呢？这又不是什么小剐小蹭的，这么大的伤口不处理的话会留疤的，那样就不好看了嘛！”

赵秋许看着她没有说话，赵珸柚也盯着他，忽然看见他裸露在外的小臂上有好几道浅谈的伤痕，一看就是陈年伤疤了。

“秋许，不过如果是你的话，有疤无损你的美貌，但是你应该要好好爱护自己呀，明明可以不受伤、明明可以不留疤的！你明明那么好看！为什么要让疤痕留在你的脸上、身上呢？！”

赵珸柚仰头看着赵秋许的脸，认真的说出这些话，她是真的觉得赵秋许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这样美丽的人不应该被不必要的伤痕破坏。

第一次有人告诉他要爱惜自己，也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认真的说他长得好看，不是那些厌恶的、贪图的目光，而且今天也是这个人，明明弱得不行，却挡在他身前。

赵秋许没有说话，他只是伸出手，将棉签递给赵珸柚。

她笑着接过，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秋许，坐这里来。”

赵秋许僵硬坐下，他好像不清楚自己此刻在干什么，感觉大脑似乎停止运转了，只是跟随着赵珸柚的指令。

“秋许，低一点头，你这样我看不见伤口。”低头。

“好了秋许，我开始喽，我要是弄疼你了就说哦，不要忍着。”

冰凉的触感传来，还伴随着温柔的吹拂——似乎这样就不疼了，曾经也有人这样温柔的吹过他的额头，但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伤口似乎都麻痹了，赵秋许只觉得额头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直往他心里钻。

他低着头视线里只能见到赵珸柚白皙的四肢，当然也能见到她身上泛着血丝的伤口，十分的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