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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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赵秋许没有反驳，自己默默地爬起来，第一时间拿好装饭的袋子。

今天摔了好几次，小孩只能的肌肤怎么能与粗糙的地面摩擦，他的手和腿都磨破了皮，渗出了血，那位家长对他浑身的伤选择性失明，根本没有问过一句，而那个小孩一点伤没有，甚至衣服也没怎么弄脏，却被家长抱在怀里，细心呵护，贴心哄着。

小孩一直在嚎，那个家长转头凶狠看着小赵秋许，却直直对上他冷漠无情的双眼，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到他的家庭，嘴里骂骂咧咧地抱着孩子走开了。

“狗杂种，不知疼的，没有感情，怪物，怪不得妈不要你，跑了，天天被你爸打，活该！”

其他家长也带着自己的小孩走开了，刚才还热闹的地方只剩下小赵秋许一人，孤零零站着。

良久旧伤添新伤的小赵秋许终于提着手里的饭，蹒跚着慢慢走回了家里，程没有痛呼过一句，看起来就好像真的不知道疼痛一样，见此情形，赵珸柚心疼极了。

拿回家，打包好的饭早就散开了，时间也过去好一会儿了，小赵秋许自然又逃不掉一场殴打。

但好在男人喝了很多酒，看的电视也播到了关键剧情，他很快收了手，转身去看电视了。

伤痕累累的小赵秋许躲在自己房间，手里不住地写写划划，嘴里默默念着。

赵珸柚仔细辨认，终于看出来，他在回顾刚刚在饭店电视里“学到”的字，心狠狠揪住了。

赵珸柚又听见了他肚子的叫声，不知道他多久没吃东西了，刚刚的那几个包子太小了，不足以填饱他的肚子。

即使这样，小赵秋许脸上也没有别的神色，手上动作不停，似乎没有感觉到疼痛与饥饿，又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抵抗住身体上的痛苦。

“狗东西，滚过来吃饭，还要老子请你吗！！”

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赵珸柚不相信这个男人有这么好心的时候，事实证明，果然如此。

只见小赵秋许走出去，熟练的端起茶几上男人吃剩下的残羹剩菜，走到一旁角落的小凳子上，坐下慢慢吃，男人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便继续转头看电视了。

小赵秋许捧着七零八落的饭菜，一口一口漠然放进嘴里，然后慢慢咽下，没有什么难吃不难吃，只是充饥而已，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赵珸柚却是终于忍不住了，眼泪涌了出来，这就是赵秋许小时候的生活吗？怎么可以这么对他？他不过也是一个孩子啊！

“秋许，秋许”

赵珸柚心疼的呼唤着他的名字，泪流满面。

赵秋许在店里和钱福福干完活就冲了回家，匆匆洗了个澡换好衣服以后赶到了隔壁，给赵珸柚拿上衣服就赶来了医院。

省略中间过程中的一些脸红心跳和悸动无措。

走到病房门口，隔着门上的玻璃就看见唯一亮着的落地灯，和灯光下已经躺在沙发上熟睡的姑娘。

轻轻推开门，走进病房，放下袋子，慢慢走到沙发旁边，然后席地坐下。

他坐在地上静静的端详着姑娘的容颜，挺翘的鼻梁，长长的睫毛，红润小巧的嘴唇，弯弯的眉毛，乌黑茂密的长发他细细描绘着，好像要将她的模样刻入灵魂深处。

睡觉的小姑娘却睡得不是很安稳了，眉头皱起，神情悲伤，嘴里小声不住地说着什么，他凑近，听见她一声声哀切唤着自己的名字。

又做噩梦了吗？赵秋许伸出手轻轻趴着赵珸柚的后背，温声叫着他的名字，安抚她。

忽然，她睁开了双眼，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两人面对面，赵秋许手足无措，心里有些着急。

赵珸柚从梦中突然醒来，脑海里最后一副画面是抱着双膝坐在黑暗中孤独的小赵秋许，他埋着头，于是她看不清他的神色。

猛然睁开眼坐了起来，暖黄色的灯光也有些刺眼，眼泪滑落，泪眼朦胧中她恍惚看见了眼前人的脸，那是长大了的赵秋许啊。

赵珸柚猛地扑了上去，一把抱住他，做了在梦里她无数次想要做的事。

怕她从沙发上掉下来，赵秋许赶忙伸手，却意外迎来一个温暖的怀抱，小姑娘头埋在他的颈窝处，嘴里喃喃念着“秋许，秋许”，温热的气息洒在他的锁骨上，肩膀处被湿热的液体浸湿，被她碰触的皮肤似乎每一处都在发烫。

感受到她用力的拥抱，赵秋许伸出的双手也环住，轻轻抱住了她，天知道，他多努力才克制住自己想将她揉进身体里的那股冲动。

肩处的湿热和轻轻的抽搐告诉他怀里这个姑娘在哭泣，他心里激起暴怒的情绪，不知第几次想要撕碎那些伤害了她的人。

等了很久，赵珸柚的情绪终于平静，脑子也慢慢清醒，她逐渐反应过来自己抱住的这个是现在的赵秋许，她已经不在梦里了，一时不知如何面对，她缩在赵秋许怀里当鸵鸟。

感受到怀里姑娘情绪的平息，赵秋许控制住剧烈跳动的心脏，将赵珸柚轻轻扶了起来，一看，她现在和小花猫一样，脸上满是泪痕，脸蛋红扑扑的，头发也有些凌乱。

赵珸柚坐在沙发上，看着坐在地上的赵秋许，他的双手还扶着自己的双肩，衣服却是难以入目了，被她抓的皱皱的，衣领那一块还沾着她的泪水和鼻涕，赵珸柚尴尬的移开视线。

她赶紧抓了把茶几上的纸轻轻擦着赵秋许的衣服，赵秋许随着她的动作。

“刚刚是做噩梦了吗？”

赵秋许轻声询问，看出了她的尴尬与害羞。

问起这个，赵珸柚就想起在梦里见到的小赵秋许，心里传来顿顿的疼痛，她不知道怎么办。

手上的动作慢慢停下了，赵秋许接过纸巾放在了茶几上。

那些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她根本没有办法改变，而现在在她面前的赵秋许却是实实在在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还坚强的生活着的少年，她没有办法告诉秋许刚刚自己看到的那些画面，

也不能告诉他，如果他知道自己所有的苦难只是剧情设定，那他该怎么接受这一切呢？

关于这段记忆，只是赵秋许从小到大遭受的所有恶意里的一点缩影，却足以让赵珸柚看得潸然泪下，她沉默良久，慢慢开口：“嗯，做噩梦了，很不好很不好的噩梦，我很难受。”

“没关系的，都过去了。”

赵秋许温声安慰，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像一个温厚的兄长。

看着这样的他，赵珸柚实在不愿去回忆那些他遭受过的伤害。

“秋许，噩梦会过去，那那些伤害呢？也会过去吗？”

赵珸柚忍不住问出这个问题，赵秋许愣了一下，但也很快开口回答。

“噩梦会过去，过往的那些伤害也只会成为过去的一部分，然后永远留在过去，不要让不好的过去再伤害到现在很好的你，柚柚，扔掉那些不好的事吧。”

赵秋许安慰着赵珸柚，完没有想到自己。

“你就是这样做的吗？”

“嗯？”

“我是说如果受伤害的人是你，你也会把那些伤害扔在回忆里，然后好好生活吗？”

赵珸柚认真看着赵秋许，看见他明显的怔愣了一下，然后他轻轻笑起来。

“对呀，我也会把那些伤害扔掉。”

“秋许”

赵珸柚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些赵秋许曾经经历过的点滴，感觉格外难受，但看着面前温柔的少年，她便说不出话来了。

良久，她挤出一抹微笑，看着面前的赵秋许，眼角分明还挂着水珠。

“秋许，我饿了~”

说完，肚子就配合着响了几声，赵珸柚睁着还泛着水光的大眼睛一脸无辜看着赵秋许。

本来晚上赵秋许不在她就不是很有胃口，没有吃很多，刚刚又是做梦又是哭，情绪消耗太大，所以肚子便合时宜的唱起了空城计。

伤感的氛围一扫而空，赵秋许从地上站起来，低头温柔看着她。

“我来的时候看到一家蛋糕店，想到你可能喜欢，就买了一点，你先去洗手。”

于是赵秋许去拿蛋糕，赵珸柚去卫生间洗手。

站在洗手台前，看着分外狼狈的自己，赵珸柚尴尬擦了擦脸，整理了一下头发，洗干净手然后走了出去。

赵秋许已经摆好了，他买了好几种小蛋糕，巧克力、牛奶、草莓、抹茶几乎所有口味都买了，而且蛋糕很小，赵珸柚可以一口一个，整齐码放在茶几上，完美满足了她对美食的探索欲。

赵秋许还贴心倒了两杯水，见到赵珸柚出来，示意她到沙发上坐好。

“快吃吧，不知道你喜欢那个味道，就都买了几个。”

“秋许，你也吃呀。”

拿起一块蛋糕的赵珸柚飞快塞到了赵秋许嘴里，让他说不出来拒绝，嘴里瞬间充满了蛋糕甜腻的味道，他顺从的洗洗嚼着，赵珸柚自己也拿了一块慢慢吃了起来，甜而不腻的蛋糕让她幸福的眯上了眼睛。

“秋许，这个很好吃呀，你选的真不错！”

“嗯，你喜欢就好，我不要了！”

赵秋许说着拒绝赵珸柚的邀请，但没躲过她的“魔爪”，最后两个人一起把赵秋许买的小蛋糕都吃完了。

这几个口味赵珸柚都尝了个遍，肚子也是十分满足了，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