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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五端午节。
乐游原上游人如织,一片喧闹繁华的景象。江中更是一派龙舟竞发的热闹场面,人声、鼓声、呐喊声响作一片,小贩穿梭来去售卖着各式小玩意,好听的话像不要钱一样撒出来。
调皮的孩童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偶尔有一个挣开了父母的手,再被父母捉住之后便有几巴掌落在身上,哇哇地大哭了起来。
场面热闹的仿佛几日之前的十里亭相送是发生在几十年前一般。这在千里之外搅出腥风血雨的斛律可汗之乱竟是完全不曾影响这些世家权贵的取乐。
江中这些龙舟都是京中各大权贵世家专门培养的龙舟队伍,甚至还有宫中嫔妃皇子培养的。船上个个都是年纪在二十左右的青年人,划起船虎虎生风,赢得岸上人一阵阵的叫好。
各家的龙舟都竖着一杆红旗,红旗之上都绣着不同的纹样,好附庸风雅的人家便多是梅花翠竹的纹样,自恃身份高贵的皇室宗亲多是华丽的花卉。不过再怎么样自恃身份高贵,牡丹之类的纹样一般是没人用的,因为这是中宫皇后的象征。
而今年在乐游原上围观龙舟的人群之中,却有眼尖的人一眼发现,竟然有龙舟上的红旗是绣有牡丹纹样的。
红底金牡丹,简直明晃晃到了扎眼的地步,更是引得众人窃窃私语。
卢家众人也在围观的人群之中,其中卢六娘、卢七娘和卢九娘三人不想和人挤来挤去,便倚在临江楼二楼厢房的窗棂边。从窗户看出去,眼前端午节的场面明显比上次上巳节要热闹得多,可三姐妹却远没有上次上巳节的心情。
三人盛装华服,不过是手腕上多了彩线编就的长命缕,腰上换上了绣有五毒图案的香囊荷包。包厢里的点心也换成了小巧玲珑的粽子,甚至今日李氏破格允许三个小娘子喝点雄黄酒。只是这一切都无法移开压在她们心头的巨石。
即便没有参加家族的议事,卢六娘和卢七娘两人却也不是个傻子。她们性格殊异。一人活泼一人内敛,却都极为聪明,早就从这些日子以来家中微妙的气氛中推测出一点不寻常,而上次十里亭外的相送更是直接验证两人的猜测。
素来活泼的卢六娘今日难得没有去楼下凑热闹,而是安安静静地陪坐着卢秉真的身边。而本来就内敛的卢七娘更是一脸担忧地看着这个九堂妹。三人就这样一直安静地坐在楼上,直到被户外的喧闹声吸引注意力。
“外面的人究竟在说什么?我似乎听见了豫王殿下几个字?”卢七娘有些迟疑的说道。听见豫王殿下四个字,卢秉真也抬起了头,她和卢六娘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道,“豫王殿下什么?“
三人一同起身,走到窗边,还没有听清围观之人的话语便见赫然一面以金丝绣着牡丹的红旗从面前掠过。再联想到“豫王殿下“几个字,卢六娘口直心快的一句话脱口而出。
“他们说的总不会是这面牡丹旗乃是豫王殿下的吧?”这句话一出口,就连卢六娘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了。
三人在仔细的听了一番楼下人的对话之后,确认了事情就是他们猜测的那样。“他怎么不干脆在旗子上绣四爪龙啊?“卢六娘只觉得豫王殿下真是一个神奇的人,当即又是一句脱口而出。
卢七娘扯了扯姐姐卢六娘的袖子,“姐姐,慎言。天潢贵胄不是我们能随意编排的。”卢六娘也知道自己方才失言,赶紧住口。
三姐妹对视一眼,眼中担忧仿佛都在说,“太子殿下刚刚率军御驾亲征,豫王殿下就敢在京中如此僭越,当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正沉思间,就听见门外有喧哗之声。一个卢秉真并不熟悉的宫中太监用尖细的嗓音说道,“清宁县君,我们娘娘和殿下请您过去宝镜楼中一同赏龙舟,那处地方才是真正的赏景之地呢。”
卢秉真本来还奇怪,皇后娘娘这等时候居然还有心情出宫赏龙舟,听见“殿下“二字才明白原来不是皇后娘娘而是贵妃娘娘。
“承蒙娘娘厚爱,只是臣女近日偶感风寒,不便面见贵人。”
那太监却不依不饶,甚至语气里还带上了几分威胁,“清宁县君这是何意?莫不是清宁县君以为被赐婚作太子妃便可身份上高出娘娘和殿下一截了?莫说您如今大礼未成,还算不得太子妃,就算是日后做了太子妃,那见了我们娘娘还不是一样要行礼问安。”
卢秉真不再言语只是安静坐着,不为太监的话所动,她不欲继续推辞,料这个太监也顾忌着自己身为卢家女和未来太子妃的双重身份定然不敢公然拉扯自己。
但是对面的太监似乎看破了她的心思,转而用眼神扫视了一圈后定在与卢秉真同行的卢六娘和卢七娘身上。
“这两位小娘子倒是眼生,咱家从来没在京中见过,不然也随咱家去见见娘娘。得窥娘娘风颜,可是你们两个小娘子天大的荣幸。”见此,卢秉真便知道这太监是要拿六娘和七娘来威胁自己来,只能答应同去。
宝镜楼上,卢家的三姐妹依次行礼。
“平身,阿真,到本宫这里来。”
约莫是高高在上惯了,顾贵妃只是挥挥手给了对金镯子便将卢六娘和卢七娘打发了,让宫人们领着两位小娘子去隔壁厢房喝茶,却颇为亲切地留下了卢秉真。
顾贵妃大概并不知道她的小字阿蕤,这才叫她阿真,本想显得更亲切些却因为卢秉真对这个名字的生疏而格外尴尬。
“谢娘娘厚爱,臣女不敢当。“
顾贵妃笑吟吟地招呼儿子豫王殿下上前,卢秉真只得又起身给豫王殿下行礼问安。这番折腾下来,倒更显得顾贵妃脸上的亲切一派作伪之态。
就这样,卢秉真和豫王殿下一左一右地坐在顾贵妃身边,听见顾贵妃感叹道,“阿真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我还记得那年你随母亲进宫谢恩的时候还是个点点大的小豆丁呢。当年的豫王也是这样,一转眼孩子们都长大了。”
这自来熟的语气,这握着卢秉真右手的姿势,仿佛卢秉真不是太子殿下的未婚妻而是身边这位豫王殿下的未婚妻呢?
“娘娘过誉了,豫王殿下乃是天潢贵胄,自然龙章凤姿、仪态不凡,岂是臣女一介长在京外的寻常女子所能比拟的?”
顾贵妃脸色微微一僵,显然是被人奉承惯了,不太适应有人反驳她。即便这反驳如此迂回,也让她立即感受到了不悦。
卢秉真立即感觉到自己被握住的右手又被人松开了,顾贵妃掩饰性的扇了扇手中团扇。就在这样尴尬的时候,突然有宫女来回秉道,“娘娘,荣德县君到了,可否要请她进来。“
将手中团扇捏紧,顾贵妃语气生硬道,“县君都到门口了,本宫哪有赶人走的道理,那可是陛下的外甥女。请吧,请荣德县君进来。”
荣德县君迟唯妍进来便行了个大礼,“臣女拜见贵妃娘娘和豫王殿下,愿娘娘和殿下万福金安。“
顾贵妃却只是懒懒地说了一句“平生,给荣德县君赐座。”全程顾贵妃都没有动上一下,更别说那样亲亲热热地拉着荣德县君的手了。
似乎是觉得有荣德县君在,有话也不方便说,不过稍坐了一会儿顾贵妃便推说自己乏了。卢秉真、荣德县君都识趣地告退,只有豫王殿下留了下来说是要侍疾。
一出门,荣德县君就阴阳怪气道,“清宁县君还真是左右逢源,如今被赐婚给太子殿下做未来太子妃,又与顾贵妃娘娘、豫王殿下如此交好。当真是一头也没有落下。”
卢秉真不疾不徐道,“要论左右逢源,还得看荣德县君。先前还出现在皇后娘娘的赏梅宴上,如今便如此主动地来宝镜楼请安了。我与两位堂姐,不过是一同被贵妃娘娘叫来请个安,哪里赶得上荣德县君的孝心,主动就来了。“
这便是说她没有女儿家的矜持了。知道卢秉真一贯牙尖嘴利,荣德县君当即拂袖而去。其实卢秉真心里还是有几分感谢荣德县君的,如果是她主动来了,顾贵妃还不知道要留她多久。
眼下,人人皆知顾贵妃母子与皇后娘娘母子视同水火。卢秉真身为皇后娘娘的未来儿媳,若是在顾贵妃娘娘的宝镜楼之中停留过久,难保不会惹人议论纷纷。
而仍然留在宝镜楼之中的顾贵妃和豫王殿下,此刻也说起了适才的事情,顾贵妃简直怒火中烧。
“陛下未免也太偏心了,你瞧他给太子赐婚的太子妃是世家名门之首的范阳卢家。这卢家九娘子自己就是清宁县君,父亲是吏部尚书,祖父更是位列三公,母亲出身陇西李氏。听说她哥哥一入仕就跟着王家七郎随使团出使塞外。你再瞧瞧你挑的王妃。”
说起荣德县君,顾贵妃不屑地撇了撇嘴。
豫王殿下知道母亲这是看不上荣德县君没了父亲,只剩下一个长公主之女的空架子。不过这到底是父皇的意思,也不好太过贬低荣德县君,豫王殿下只能劝说母亲,说自己不会迎娶荣德县君,这才叫顾贵妃消气。
想当年汝阳长公主仗着自己有一个做皇帝的亲兄弟很是跋扈,因此和夫家侯府的关系疏远。这本也没什么。历来出降的长公主们谁不是依靠着兄弟而非丈夫?
可是汝阳长公主的丈夫早逝之时,两人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荣德县君。丈夫早逝之后,本来就不兴旺的侯府因为少了一个驸马更是衰败下去。
而眼见着陛下日薄西山,汝阳长公主的处境也开始一天天的尴尬起来。若有一朝陛下宾天了,那汝阳长公主就真的无依无靠了。
也因此,汝阳长公主想要与太子殿下联姻,将女儿荣德县君嫁给太子殿下。一来维系与未来皇帝的关系,二来也可以让女儿做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本来汝阳长公主稳操胜券,长在深宫的她也看出了陛下太子殿下的猜忌。他一直坚信,太子殿下就算是为了和陛下缓和关系也会愿意迎娶自己女儿。
可是没想到,太子殿下宁可没有这个能在陛下面前说得上话的长公主岳母,也看不上她的女儿荣德县君。汝阳长公主又气又恼,却也无可奈何,看着如今豫王殿下犹如烈火烹油,便转而对着豫王殿下起了心思,想要将女儿荣德县君嫁给豫王殿下。
这便有了,今日宝镜楼上荣德县君主动前来请安一事。
只可惜,汝阳长公主她倒是想效仿馆陶公主,只可惜她不是馆陶,也没有一个地位尊贵、手握权势的生母,而豫王殿下也不是刘彻。
她这一番操作反倒叫顾贵妃母子对她们更加反感。
顾贵妃自从进宫起便是顺风顺水,她没有经历陛下御驾亲征失败后那段灰暗的日子,而是顺利地生下自己的孩子。一举得男后,顾贵妃便一跃而成了地位仅次于皇后娘娘的贵妃。
时至今日,顾贵妃依旧过着顺风顺水的逍遥日子。她怎么可能忍受得了汝阳长公主这般明晃晃嫌弃自己儿子不如太子的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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