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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辞宁有一瞬,几乎以为她出现了幻听,可两人离得实在太近,她实实在在听到了男人的声音。
他说什么。
少女澄澈的眼眸忍不住浮闪出水光,“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没听明白?”还要他再问第二遍吗。
他的确问了那样的话,觉得她不知廉耻,不明礼仪。
沈辞宁心中生出一股气,可良好的修养以及沉静的性子,叫她做不出沈湘宁类似的,遇事不平张口便是,甚至是勃然大怒的嘶吼。
羞愧的同时她又觉得压抑,鼻头算了,咬紧下唇使劲地忍着。
沈辞宁不能任性,没有人会给她收拾残局,本来场面就不好看。
男人冷眼看着她楚楚逼人怜爱的姿态,沈辞宁装可怜的功力越发深厚了。
见到她下唇咬出血,他的心中竟然隐隐自责,觉得他话说得不对。
“我没有抢姐姐的男人。”她选择明确回答。
“所以是心悦我。”严韫说出来问话的后半句。
“嗯。”少女点头。
“辞宁心悦夫君。”她抬起小脸,认真对着男人说道。
触碰到她眼底的明亮,严韫微微晃神。
旋即脸黑了,差一点,他就又被沈辞宁的无辜外表蛊惑动摇。
男人唇边讥诮的弧度愈来愈深。
“沈辞宁,你既说心悦我,那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心悦我的?”
被逼问的她沉默了,垂下睫。
真要说什么时候,她不知道。
“答不上来了?”男人大掌再度袭过来捏住她的下巴。
“承认有那么难吗?”方才她在看崔宥。
“我不是你姐夫,便把眼光放到了别人的头上。”
男人一口一个姐夫,目的就是为了羞辱她。
少女被讥讽得气热上头,没有忍住,她身侧的小手捏得无比紧,掐进肉里。
“你放开我。”挣脱男人的靠近。
她说道,眼眶里的泪水你刚才还要积蓄得更满了,眨眨眼就会掉下来。
男人没放,脸色阴沉盯着她的脸庞,越过她的鼻梁,下移到粉嫩饱满的唇上。
严韫不但没有放手,反而攥她的下巴越紧,传来的痛感,让辞宁心生反抗,男人不松手,她就两只手都伸过去搬开他的指节。
勉强搬开了一根手指,过了没有多久,依然是徒劳无功,她的力气太小了,尽管她已经使用了九牛二虎之力,依然没有用。
男人就看好戏,沈辞宁索性破罐子破摔,她张开唇,露出洁白的贝齿,咬住了他桎梏自己的大掌。
也是很用力,不过这点力道对于常年习武的男人而言,并不疼。
肌肤上的疼痛是其次,重要的是,严韫被她的反抗激怒了。
“你咬我?”就是说了两句而已,被戳中了是吧。
在他看来沈辞宁的举措,除了被戳中心事,更是为了崔宥,另一个男人。
他掐着沈辞宁的腮帮子?逼迫她往后仰面。
撞入男人窥见薄怒的眼眸,沈辞宁以为他会拔光她方才咬他的牙齿。
谁知严韫居然低头吻了下来,因为沈辞宁是张了唇,他径直长驱直入。
这个吻一点也不温柔,没有耳鬓厮磨,更像是撕咬一样的抢夺,惩罚。
少女的眼泪顺着面庞滑落。
她两只手抵在男人的肩胛骨处,抵制他凶残的吻。
殊不知她越是反抗,越是跟严韫抗拒,他更不会松手,反而更凶。
他这个吻的本意就是要她安静下来。
严韫极少吻过她,除了第一次之外,时隔久远,沈辞宁没有太多印象了,后面到现在,两人同房也不曾亲吻她
新婚之夜该行的周公之礼,就更别提了。
男人冷淡薄情,原以为他会一直拒人于千里之外,此生不会碰她。
现在呢?
称得上是戾气的攻势,沈辞宁没有感觉到一点耳鬓厮磨的舒坦,很快她的唇就传来痛意,红透了,只要碰一碰便会破皮出血。
她实在是难受,就又咬了严韫。
男人闷哼一声,该说不说,沈辞宁牙尖嘴利。
他不停止,没多久少女不反抗了,没过多久,男人终于缓下来,渐渐地温柔下来,卷着她的粉唇亲。
反而越待脸碰到她的脸庞,泪水黏糊到他脸上的时候,他一顿,他的动作终于停了,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
她已经哭成了泪人,眼泪连成线,还在下巴处滴着。
“……”
口口声声心悦他。
辞宁没有出声,她抬手擦去下巴的眼泪,无意识的习惯动作,咬下唇,碰到疼处,泪眼掉得更是凶猛。
男人看她哭得肝肠寸断的模样,脸色阴沉。
一会而已,他冷声叫车夫,“停。”
也不管哭得伤心的少女,掀开帘子带着随从离开了,把沈辞宁留在了回程的路上。
香梅不知内情,她掀开帘子,“小姐,公子怎么走……?”
“小姐,您怎么了?”见到啜泣的沈辞宁。
香梅吓了一跳。
“发生了何事?”是不是公子离开,小姐挽留不下委屈,所以哭得伤心?
只是小姐的唇怎么红红的?
沈辞宁擦干净眼泪,摇头示意没事,“快回去吧。”
到家之后,尽管已经用冰丝帕敷了敷眼睛,没有那么肿了,眼尾依然通红,唇更是不能看。
董氏见了,到底没有直接问沈辞宁,就过问了回门是否顺利,沈太尉和沈夫人身子骨是否安好等场面话。
沈辞宁一一回答,董氏没有问,她也没有说别的。
夜里,沈辞宁喝了点清粥便躺下了,看着幔帐顶沉思,她想去窗桕趴着看看月明星稀,又怕出上次的事情。
“小姐,您睡吧。”
“昨夜您就没有好好休憩了。”何止昨夜,自从沈辞宁嫁过来,香梅跟在她身边,几乎没有见到她好生安睡一个夜晚。
“一会就睡。”现在没有睡意。
严韫依然没有回来。
她伸手想去拿绣品,被香梅拿走了不给她碰,说是夜里做针线活,容易伤眼睛。
“要不奴婢陪您说说话?”沈辞宁自幼不能出院子,香梅便把外面的见闻谁与她听,香梅就像是沈辞宁的另一双眼睛。
知道她担忧自己,沈辞宁笑着说,“好啊。”
“就说上次奴婢跟你讲的在东街卖果那…”
董氏让身旁的下人找了跟随沈辞宁回门的人问了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
听罢,她皱了眉,“……”
跟她十几年的贴身婆子说,“夫人且宽心,少夫人是个温软的性子,不会闹出家宅不宁的事情。”
“说来也怪呢,公子性子冷素来不计较,处事面面周到,怎么就对少夫人凶了些。”
董氏点头道,“沈辞宁的确是个好孩子。”不吵不闹也不会告状,更不会埋怨,年岁小心性却沉稳。
“夫人是担心公子?公子向来心有成算,如今又是为官坐宰的人,您不必过于忧心。”
董氏道,“韫哥儿年少老成,很早他便能独当一面了,他爹去得早…家里内外弟弟妹妹,都是他在撑着。”
“正因为如此,有些事情好也是不好…”他强势也武断,没了父亲,自幼也没有见过如何为人夫的例子。
“沈辞宁性子好瞧着却软,我就怕日后闹成怨偶。”
“夫人不必担心,日子才起了个头,往后再看看,有您在前面掌着,家里能出什么事?不会出事的。”
董氏稍安些,却没有彻底落下心,叹出一口气。
“我老了,有些事情力不从心。”
“公子还是孝顺的。”
见董氏忧愁,贴身婆子说道,“依奴婢来看,公子还是缺了孩子,不如趁早让公子和少夫人要个孩子,情况或许会好些。”
董氏在沉思,贴身婆子接着道,“有了孩子便安稳了,公子和少夫人之间便有了羁绊,孩子生下来,在您膝下养着也能给您增些热闹。”
提到孩子,董氏眉头松乏一会又紧促,“沈辞宁的身子骨…”
“郎中上次也说了,没什么大问题,女子体虚是常事。”
董氏点头,“你明日起,让厨房往北苑多送些补汤去,让沈辞宁补补身子。”
“夫人放心,奴婢会吩咐底下人做好。”
“嗯。”董氏又道,“明日韫哥儿回来,你着人叫他过来一趟。”
末了,董氏又添了一句,“若是他不回来,你就叫谨哥儿去大理寺寻他回家来。”
果真被董氏给猜中了,后几日严韫依然没有回来,沈辞宁晨昏定省给董氏请安,伺候她用膳,闲下来便做针线活看账目。
夜深了,男人挟裹着晚寒骑马归家,俊脸浸在月色里,轮廓越发清晰。
修长的身影径直走过长廊,到了董氏的苑中,“儿子给母亲请安,夜深了,母亲怎么还不休憩。”
董氏看了他两眼,“韫哥儿,你怎么近几日都不归家?”严谨说没找到他人。
“朝中事物忙碌一时走不开,叫母亲担心了。”
大理寺最近遇上了棘手的案子,案子倒也不是太棘手到难解决的程度,就是牵扯的官员多,周全难了。
人人都说严韫年纪轻轻得了盛宠身居高位,殊不知登高跌重,一步都不能走错。
朝廷表面看着风平浪静,结党营私贪官腐败,他是皇帝挑中出来说话的人,每一步都需要慎之又慎。
“那母亲早些安息,儿子就不打扰了。”
董氏叫住他,“你坐下。”严韫依言,“不知母亲有何事?”
“你娶妻已有些日子,是时候该要个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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