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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办案纪律不办案纪律,只要不找分局麻烦,只要不闹出省法律顾问团首席涉外法律顾问、省司法厅调研员起诉江城市公安局的大笑话,韩大律师做什么都行。
在电话里听完看守所长卢鹏涛的汇报,分局丁局长和钱政委不仅一口同意了韩均协助破案的要求,甚至让卢鹏涛把刚配发的公安数字证书借给他使用,以便他登陆内网,查询他所需要的信息。
于是,一个由刚上任的司法厅正处级调研员、西郊公安分局看守所长、刚报到才一天的西郊分局重案队女刑警,以及西郊区检察院驻所检察官构成的“78山寨专案组”,在看守所三楼会议室名不正言不顺的成立了。
“韩调研员,有您亲自挂帅,我们一定能赶在王思强那子前面破案。大川街派出所所长吴大友是我老部下,案发现场就在他辖区,排查脚店发廊的工作交给他,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成了一个战壕的战友,至少短时间内不用担心咸鱼翻身的“假洋鬼子”找麻烦,卢鹏涛表现得非常之积极,把所里工作全部委托给教导员罗仁海,一心一意地扮演起“山寨专案组”副组长的角色来。
让“假洋鬼子”过把破案瘾,让他高兴了自然就不会再找自己麻烦了,刘信学不甘人后,掏出手机道:“韩调研员,我姨子在省三院,还是个不大不的中层干部,如果您需要,我现在就让她把参与抢救的大夫请过来,让您当面了解情况。”
这工作态度也太积极了,姜怡大跌眼镜,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她能帮什么忙。
卢鹏涛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回头道:“老刘,离市区这么远,请人家过来太麻烦了。等会我们一起去市里,先给韩调研员接风,然后再去省三院了解情况。”
“吃饭工作两不误,这样最好啦!”
看人家多会来事啊,如果王队有这水平,也不至于到现在仍是重案队长,姜怡暗暗地骂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韩均把看上去像银行u盾的公安数字证书,递给站在会议桌对面的姜怡,一边示意她登陆公安内网,一边道:“接风就不必了,省三院那边的情况暂时也不需要了解,我想先看看与本案有关的卷宗。”
“那怎么行呢,再忙也得吃饭啊。”
“是啊,韩调研员,这也是卢所的一番心意,您就赏个光吧。”
韩均摇摇头,用不容置疑地语气道:“卢所、刘检,我不太习惯参加饭局,更不想把时间浪费在那上面,下面食堂里有什么就吃什么,您二位别客气了。”
卢鹏涛猛拍了下大腿,一脸敬佩地道:“到底是海外留学的博士,到底是省厅下来的领导,光这时间观念,光这工作效率,我们拍马都比不上。行,我听您的,中午就在这儿吃工作餐,吃战斗饭!”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马屁张口就来,姜怡今天算是大开眼界。
她刚打开内网登陆口,卢鹏涛便俯下身来输入密码,一边笨拙的敲击键盘,一边喋喋不休地接着道:“韩调研员,我们这些大老粗,可没法跟您这样的博士比,这个网上办案系统,对我来就是脱裤子放屁。磨蹭半天也打不了几个字,用那个什么智能软件又总容易出错别字,为这事没少挨领导批评。
可上面呢,又要求一律网上办案、网上审批,就是在外面手写的笔录,也要扫描进系统,才能进入审批环节。最可笑的是,好多笔录、法律文书和文件扫描进去之后,还是要打印出来请领导签字。
您,人还是那些人,流程还是那个流程,到最后一样要装订,唯一的好处可能就是用纸一样,都用a4纸看着好看,把本来好好的一手字都给废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韩均被搞得啼笑皆非。
这时候他话锋一转,把液晶显示器转过来正对着韩均,一脸感慨地道:“直到您来协助分局破案,我才发现这个办案系统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想看什么材料可以直接调,省得姜同志再回重案队里拿。”
办案系统的确很方便,姜怡很快调出了“78案”的资料。
上个月8日清晨7时许,和平时一样准备叫死者一起出摊的几个老乡,发现本应该早起来的死者母子趴在床边呕吐不止,急忙将二人送到省三院就诊,入院诊断为食物中毒。
经过三个时抢救,石秀芹、宋柱母子俩症状缓解,柱又活蹦乱跳起来,甚至和护士下午出院后要去人民公园玩。
然而,在几个老乡以为她们没事了,准备去收费大厅帮着办出院手续之时,母子俩又开始频繁呕吐,呕吐物呈黄色水样,但并不腹泻。不幸的事情发生了,柱经抢救无效,于下午1时分死亡。
紧接着,石秀芹也倒下了,因医治无效,于下午时45分死亡,母子俩撒手而去。
当日下午4时许,江城市公安局110指挥中心接到省三院报警:“该院当日早晨收治两名危重病人,现已死亡,且症状相同,怀疑是中毒。”
西郊分局重案队接到报警后,立即着手侦查。
经现场勘验,石秀芹、宋柱租住在花园街468号老商业局仓库,公安人员勘查案发现场周围,未检出致毒物质。同时对其他住户进行了询问、调查,结果证实石秀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贩,从未与人结怨。
重案队再扩大范围排查,案情有了“进展”,据和死者一起摆摊的卖水果大妈证实,石秀芹的丈夫宋四宏一星期前来到江城,案发前一天与妻子有过争吵,并且案发后无影无踪。
9日凌晨四,重案队发出协查通报,并派两名干警赴死者老家调查。
9日下午4时许,准备回老家的宋四宏在江城火车南站“落网”,在接受警方讯问时,声称对妻儿的死亡一无所知。
本月日,市局法医对石秀芹、宋柱进行了尸检,提取胃内容、心血等送省公安厅进行常规毒物分析,常规检验未检出毒物。
本月1日,也就是前天,市局法医再次取样,送省医学院法医学司法鉴定中心作有关毒物检验,该中心的鉴定结论为,二死者的心血和肺脏中均未检出毒物……
一对母子在同一天、同一所医院、同样的症状猝死,真正的死亡原因至今不明,的确很蹊跷,难道是医疗事故?可省三院是全省医疗水平最高的医院之一,又怎么可能同时发生两起医疗事故?
人死在医院,他那个诡异的超能力帮不上任何忙,因为除了能感受到死者的痛苦,只能看到死亡前一瞬间的画面,总不能把急救室当成案发现场,把医生护士列为嫌疑人吧。
韩均很失落,他不认为在没有那种诡异的超能力帮助下,自己会比王思强更在行。毕竟术业有专攻,他精通的是法律,确切地是法律运用,而不是刑事侦查。
但同时他也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既然已经插手这个案子,那就要坚持到底,于是又从头开始研究起案卷来。
卢鹏涛和刘信学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姜怡也忍不住时不时插上一两句。他们忙得不亦乐乎,搞得有模有样,后面监所里则暗潮涌动,几个干警聚在值班室,时而抬头看看办公楼,时而窃窃私语。
“没错,就是他,其实我昨天晚上就听到风声了,只是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你他是来收拾所长,还是来收拾马万军的?”
“多行不义必自毙,依我看把他们一起收拾了才好。”
一个二级警司好奇地问道:“马万军现在人呢?”
消息灵通的那位神秘兮兮地道:“刚才被教导员叫去谈心,这会儿神色慌张的下了楼,好像出去了。”
“现在知道怕了,想跑?”
“全家老都在市里,他能跑哪儿去?我想应该是去筹钱了,你俩刚来不知道,他那会下手黑着呢,短短四个月就变着法从韩调研员那儿弄走十几万,触目惊心啊!”
“吐出来就没事了,想得倒美,韩调研员要是有这么好话,能这么高调的杀个回马枪?”
“当官的事真不准,如果他把十几万还回去,再送上几万,天知道韩调研员会不会放他一马。再你以为那十几万全落他一人手里了?拔出萝卜带出泥,这里面的水深着呢。”
一个三级警司沉吟道:“慧民,这个机会太难得了,要不我们再想办法推一把,让韩调研员想放他一马都不成!”
穿警服的不一定就是警察。
他们这几个参加的是全省公务员(警察)考试,到分局之后才知道单位超编,给他们定的是事业编制,考的公务员却算不上公务员。
警服是单位开证明,自己掏钱去区武装部下面的警用物品商店买的,胸前的警号是跟正式干警共用的。身份尴尬,没执法权,警服只能在上班时穿,下班必须换便装,亲戚朋友问起来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是干什么的。
不是公务员,自然不能入警,公安厅里没他们的档案,立功受奖也没他们的份儿,甚至同工不同酬。后来才知道本应该属于他们的编制,被局里给了参加工作时间较长的老同志,什么等老同志退休了,空出编制再给他们换上。
换编制有那么容易吗,纯属忽悠人。就算不是忽悠,那又要等到猴年马月。
看守所问题很多很严重,如果能借此机会扒掉那些混蛋的警服,编制自然而然的就空出来了。吴慧民权衡了一番,斩钉截铁地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们再赌一把,大不了不要这个事业编制,回去好好复习,参加明年的司法考试,就算考不上公务员也可以像张军他们一样干律师。”
“就等你这句话。”他身边的那个挂三级警司衔的伙子,眉飞色舞地道:“材料我手上还有一份,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把它交到韩调研员手里。”
“刚才经过办公室时,我听见教导员让胡去对面买几条好烟几瓶好酒,再找个机会放到韩调研员的车上。”
“狐狸精打算怎么放?”
“能怎么放,还不是打着帮人家挪车的幌子把钥匙骗到手。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了,她驾轻就熟着呢。”
吴慧民沉思了片刻,突然笑道:“看来我们应该给她帮帮忙,就她那开车技术,万一把韩调研员的车撞坏了可不好。”
“这个主意不错,我马上换班,我去外面盯着。”
“你去也行,不过要心,我怀疑所长已经知道上次的举报信是我们写的,千万别让他察觉出什么。”
伙子笑了笑,指着办公楼道:“放心吧,人家是来秋后算账的,他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哪有时间管我们?”
“总之心好。”吴慧民上根香烟,若有所思地:“狐狸精一下楼,你就给我打电话,我去办公室帮你拖住教导员,确保万无一失。”
“有信号吗?”
“他们胆子大着呢,我刚才试过,手机有信号,能打通,屏蔽系统的天线肯定又被动了手脚,也不知道是帮谁通风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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