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第187章 我命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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爻侌在风暴中心，浑身密鳞都已外翻脱落，被气浪绞成碎屑，它身躯鼓胀，自爆行将到来。

它强忍剧痛，挣扎着挥臂一抓，将一人脚踝牢牢抓在掌心，死不放手。

炎重一惊，他竟无法挣脱，毕竟非武神族，肉身不济，近战不精，纵有一身修为，却震不开那如铁钳般的大手。

对方自爆在即，这若被它一直抓着，可还得了？

他大吼，“武无敌，把我腿砍了！”

没腿总比没命强！

武无敌回首一望，连忙松开洛寒，炼狱在掌心幻化，直接向那抓着脚踝的手臂劈去。

不想另一只血肉模糊的手臂挥来，将他右腕死死攥住，战斧再难寸进。

“武无敌，你糊涂！”炎重狂吼。

桀桀窃笑在风暴中回荡，“来得好，两个垫背，值了！”

洛寒已携洛战天潜入空间，刚觉脚踝一松，又忽闻变故，当即大惊，自空间内穿出，回身欲救。

“轰！”

一声巨响，不远处白芒夺目，隐约似见血肉横飞。

两股风暴交叠在一起，恐怖无匹，威力大到无边，屏障再支撑不住，陡然爆碎。

气浪翻滚而出，肆虐向通天巨塔、冰神宫，乃至整座冰神城，顿时飞沙走石，暗无天日。

那一座座房檐下仰首观望的族人尽是目瞪口呆，仿佛末日临世。

洛战天匆忙撕出一道空间裂缝，反手将洛寒丢了进去，急声道，“先走！”

此时，气浪狂猛地冲击着，巨塔摇摇欲坠，四条锁链拉得笔直，这才不至倾倒，冰神城随之剧烈晃动。

冰神宫内的一棵棵古木被它掠过树梢，当即拦腰折断，有的甚至被连根拔起，眼看着即将席卷上地面的宫殿。

城中的房舍开始在晃动下坍塌，恐慌轰然爆发，族人们慌不择路，肆意奔逃。

他咬破舌尖，精血入腹，灵气疯狂涌动，双臂一展，身下冰霜凝结，极速漫延，一地苍莽，绝尘直去万里。

千钧一发之际，他再施这一式禁术，欲以己之身力挽狂澜，拯救冰神城及千万族人于覆灭之间。

“父王！”洛寒高呼。

裂缝闭合的刹那，他见那一袭湛蓝的身影在风暴下苦苦支撑。

连忙脚踏游龙，竟无法穿出，且他刚晋炼神，对这撕裂空间连通两地之法尚无领悟，只能焦急地沿壁垒向前加速纵去。

他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速度已至极致，半天仍不见出口，他愈发焦躁，不知这一下父王将他送出多远。

突然，他面色大变，意识海传来一阵剧痛，一道黑影正在其内翻江倒海。

它形如蛟龙，上下翻腾，纵身蜿蜒，似在蓄力，猛然张口，一声龙吟吼啸，险些将他震得昏厥过去。

“轰！”

又一声炸响，意识海顿时山呼海啸，他面色惨白，是灵台在遭受撞击。

这接连的攻势让他措手不及，无从反抗，匆忙将意识尽皆敛入灵台，龟缩死守，先确保这最关键之处无忧。

他内心惊疑，“这究竟是何物？何时侵入的意识海？我怎无丝毫察觉？”

“好小子，竟然还有意识，我看你能坚持多久！”黑影口吐人言。

说罢，又一次撞了过去。

洛寒这下看清了，那果然是一条蛟龙，携着凶焰，呼啸而来。

他不禁大骇，这凶兽头生尖角，让他忆起当年的万兽冢，龙老与那凶煞灵气各化龙首互相撕咬，最终致双双陨落，而二者竟是惊人的相似。

“难道这真是那凶煞灵气？”他暗道。

那蛟龙擎着尖角撞了上来，灵台巨震，意识在内里一阵剧烈晃荡，如同地动山摇。

他头痛欲裂，对方的强悍远超想象，他敢肯定，这绝对超出了众识众相众生的阶段，即便未至灵识之境，怕也相距不远。

眼下，他只能勉强负隅顽抗，根本无力组织反扑，这着实不妙，意识海正遭遇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

他已无心思虑对方的身份，灵台接连遭受重击，意识无法凝聚，且在逐渐损耗，愈发微弱，再这般下去，必将被彻底抹杀。

意图强震心神，思忖对策，但撞击的轰鸣在脑中一声声炸响，振聋发聩，思绪混乱如麻，犹似一叶扁舟在滔天巨浪下风雨飘摇。

他面无一丝血色，身形都不由自控，空间壁垒渐至尽头，他跌跌撞撞地落了出去，砸在冰封的大地上。

这一番响动实在太大，体内某个角落，沉睡的邪魔也被惊醒。

它怒不可遏，“什么情况？是谁在惊扰本魔沉睡？”

那一声声轰鸣仿佛就炸响在它耳畔，尚未醒神，已被震得七荤八素。

“这小子搞什么鬼呢？难道是发现我了？”它暗自惊疑。

连忙稳了稳心神，探知出去，结果直接骂娘，“它姥姥的，这家伙怎么进来了？先人的，不行，我得赶紧上去，我看上的东西岂能再让你夺去？”

念罢，疯狂扑向意识海。殊不知，它俩是一个姥姥、一个先人。

洛寒也察觉到了，他万分惊悚，“这又是什么东西？一个不够，还来？”

难道意识今天当真在劫难逃？自己真要变成一具行尸走肉，被这两个不知是何之物占据肉身？

下一霎，却瞠目结舌，“这……貌似有救了。”

只因后来那物将一进入意识海，就一声大吼，“你他娘的，给本魔滚出去！”

他暗松一口气，“看来它俩不是一伙儿的。”

随即疑惑，“这个又是何时潜在我体内的？为何也毫无察觉？”

不觉一阵惊惧，脊背生寒。

他一向自诩意识修为不弱，毕竟距灵识之境仅一步之遥，而之前的种种事实也证明，的确很强，最起码在晋入炼神境后，不弱于同品内任何一人。

但如今面对这二者，他却像个十足十的弱者，竟连何时潜进他体内都不觉，若非对方主动显露，他甚至没发现一丝形迹，更遑论在攻势之下难以相抗。

接连不断的撞击停了下来，那蛟龙回过身，冷冷地盯着不远处那极速飞来的一团黑雾。

它似很意外，惊讶道，“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还想问你！”邪魔反叱。

“你不在那炎重体内蛰伏，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攻势止住，震耳欲聋的轰鸣不再炸响，洛寒压力骤减，终可重拾思绪，分析当下的境况。

他龟缩在灵台内，大气都不敢出，忽然闻言，一阵心惊，“炎重？难道是之前他体内的邪物？怎会跑到我这儿了？”

此言却似刺激到邪魔痛处，黑雾扭曲不已，形如燃烧之焰，上方冒起白气，像在发泄怒火。

它嘲讽道，“哼！爻侌，别以为只有你能掌控一切。看你现在的样子，带出来那点儿修为也让你挥霍得一干二净了吧！”

“那蛟龙叫爻侌？带出来的修为？它不是那凶煞灵气？那到底是何来历？”洛寒思虑不已。

爻侌冷笑道，“也？倒是你最先挥霍殆尽的吧！我明白了，莫非你是怕了那炎重不成？”

“哼！我会怕他？真是笑话！”邪魔嗤之以鼻，但隐约可觉出有强装的成分。

“不怕就给我滚回他那儿去，这小子是我的！”爻侌怒喝。

“你的？”

邪魔大笑不止，“不怕告诉你，本魔已寄宿许久，早已扎根、生发，只待今日收获，应该滚出去的是你才对！”

“你……”爻侌被噎得一时语塞。

它深知其手段，不同于自己，一切皆因那镇压下四分五裂的意识。

它掌有些许根基，故显得异常强大，而对方虽较它弱了许多，甚至不及炎重，但分得一些天赋，那是另一种能力。

它咬牙切齿道，“你明知他有今日全仰仗于我，否则六年前就已毙命，你还曾不屑一顾，为何又要来与我争抢？”

邪魔继续嘲讽，“是你没杀了吧！别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它们可都知道。”

“什么？当年指使那两个地痞的人是它？”洛寒惊怒不已。

又暗道，“它们？它们又是谁？莫非还远不止它二人？”

他愈发沉寂下去，任由二者争吵，意图再探听些隐秘。事关上元之夜，那件事是伊始的源头，他感觉有些真相似乎要浮出水面了。

虽心念父王安危，但他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它们发觉他依然生龙活虎，先合力将他抹杀，再行争夺掌控。

他将意识波动压至最低，近乎与死人无异，任谁都会以为他已奄奄一息。同时又做好准备，以期伺机而动。

他暗道，“你们两个继续吵吧！最好再打上一架，斗他个两败俱伤，小爷我再来收拾残局。”

“它们知道又如何？只能在那封印下苟延残喘。”爻侌很不屑。

又话锋一转，“哪像我二人，掌控这方天地，挥斥方遒，最终一切还不都是我们的？”

言辞间颇有一丝讨好的意味。

“它们，在封印下？那镇压的不是上古巨兽吗？怎好似还不止一个？它掌控天地？带出来的修为……”洛寒苦苦思索，将之前所闻一一关联。

他恍然大悟，无比震惊，“它是从封印下跑出来的，它是方才那‘祭台之灵’！难怪拼得自爆也要阻止加固封印，它要释放被镇压的本体！”

“我们？你是说……？”邪魔疑惑。

爻侌笑道，“你与炎重的交易我代你完成了，那封印再无法加固，肉身脱困指日可待。我们与其在这儿争个两败俱伤，莫不如联手，到时先将它们吞噬，然后再你我平分，如何？”

“这个嘛！……”邪魔陷入思考。

这对洛寒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他焦急不已，“你们俩怎么讲和了？别呀！快接着吵啊！赶紧动手招呼啊！”

“怎么样？”爻侌追问，很迫切，虽然它极力掩盖。

“嗯！”邪魔轻应一声，似乎首肯。

又问道，“那这小子怎么办？”

爻侌一摆头颅，无奈道，“还能怎么办？你都那么说了，除了让给你，我还有得选吗？”

“你会这么大度？如此轻易就放弃，不像你的作风啊！”邪魔有些怀疑。

爻侌坦然道，“我当然有条件，你需让我在此驻留一段时间，再帮我寻一具肉身。”

黑雾一阵抖动，传出桀桀笑声，“算你识相，成交！”

见二者达成共识，洛寒一阵无力，“完了，我命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