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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别忘了下班时到科室签到。”刘绮丽点点头,也没问逐月是有什么事,因为那头李祖宇的会差不多开完了,她也要和李祖宇出去。
逐月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然后大步下了楼,出了办公楼,她直奔楼侧边,那里是厂里停车的位置。
这时候汽车昂贵,大多只有领导或者特殊阶层才能用到,空地上只有两辆汽车,逐月走到边上一辆熟悉的轿车边敲了敲窗户。
窗户被打开,小方的脸露出来,看着逐月惊喜道:“乔医生,是你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你们家安小弟找我有事。”逐月笑了笑道。
“安先生找你吗?可他还没下来呢。”小方把门打开。
“我知道,我在楼道里看到他了。”逐月点头,探身坐到了车里。
大概等了十分钟左右,安延秦就下来了,在梁医生和小方的帮忙下,坐到了车里。
看到逐月坐在车里,安延秦丝毫不意外,等梁医生和小方上了车,就催动小方发动汽车。
逐月扭头看安延秦道:“安小弟,找我有什么事?”
“在车上不方便说。”安延秦表情很从容。
逐月点点头,什么也没问的闭目养神了。
见到逐月这么安静,安延秦倒有些不适应道:“你没有别的要问了吗?比如说我为什么会在织布厂之类的?”
逐月闭着眼道:“替闻晨来的吧,织布厂销售科的事情,是闻晨背后推行的,这第一天你自然要来看看。”
安延秦一愣,少见的惊讶道:“你怎么知道,闻晨告诉你的?”
“不是。”逐月睁眼,漫不经心道:“我猜的。”
“喔?”安延秦逐月的话相当好奇:“你怎么猜到的。”
“直觉。”逐月嘿嘿一笑,说得模棱两可。
说是直觉也不贴切,只不过解释起来太复杂,逐月难得和安延秦说罢了。
猜到这件事情不是什么难事,当初逐月找刘副厂长签买布的合同,刘副厂长去请示过上级,拿到了两张批准书,一张是袁厂长的,一张是有闻晨落款的。
袁厂长是织布厂的最高领导,涉及到织布厂交易,要他的批准书无可厚非,可带有闻晨落款的批准书就耐人寻味了,什么身份需要批下这份批准书,思来想去,也只有负责和推行自由买卖政策的负责人。
而织布厂的变革,恰巧是尝试和推行这种政策,也就是说,织布厂的变革是闻晨在背后推动的,那顺应变革产生的销售科,不就是相当于是闻晨推行的吗。
安延秦并不相信直觉,他只相信人的聪慧,对于逐月并不属于他们这个圈子,还能从蛛丝马迹中察觉这一点,他很欣赏逐月的敏锐。
“闻晨的状态怎么样了?”逐月撇开话题问道。
“还不错。”安延秦道:“术后恢复很好,你一会去见了他就知道了。”
车在一处宅子停下,逐月从车上下来,虽然白天和晚上黄线略有区别,但逐月还是认出了,这是上回她给闻晨做手术来的那件宅子,应该就是闻晨的家。
安延秦被扶下车,推着轮椅往里头走,逐月在他身后跟上。
进了院子,闻晨的家并不大,从大门进去往一楼最里面走,这会安延秦没带逐月去地下室,而是走过客厅和书房。
逐月视线不经意在周围打量,眼底若有所思,她总觉得这屋子里有视线在看着她,虽然宅子里从进来就没看见有多少人,可逐月还是直觉在屋子的某些角落藏着人,这间屋子,戒备真够森严的。
最里头那间应该是卧室,房门没有关,逐月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闻晨躺在床上,而一个年轻女人正坐在他床边,给他削着苹果。
听到有人进来,闻晨和女人都回头来看,见到是安延秦,女人起身笑道:“延秦,你回来了。”
说完后,女人视线又看见了逐月,楞了一下问道:“这位小姐是?”
“是乔小姐,我的朋友。”回答女人的不是安延秦,是漫不经心的闻晨,和之前一样,并未和别人介绍逐月的名字,只一句话简单带过。
女人的相貌有些眼熟,逐月记性不错,想起这人是之前联谊会和闻晨跳舞的那个女人,名字梁医生提过,似乎叫杨柠。
闻晨的卧室不小,他应该是已经脱离了术后危险期,因为床边没有氧气机和心电监护仪,只放着一个桌子,上头摆着一簇鲜花。
闻晨坐在床上,神色看上去不错,他的床上放着一个小书桌,上面有成堆的资料,可以看出即便是身体抱恙,他也没停下处理文件。
逐月和闻晨对视,视线撇到闻晨用纱布包得严实的脑袋,嘴角忍不住上扬,开颅手术是需要备皮的,也就是把头发全部剔除,逐月一想到闻晨现在是顶着一个光头的样子,就心里乐呵起来。
闻晨明显察觉到逐月视线里的偷乐,眉头扬了杨。
逐月和安延秦走到闻晨另一边坐下,闻晨扭头对杨柠说道:“杨小姐,谢谢你的花,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你还有工作,先去忙吧。”
杨柠摇了摇头,动作亲昵的把切成小块的苹果喂到闻晨道:“我再陪你一会,汶市这样的小地方能有什么新闻,回报社也是闲着。”
闻晨垂眸,没有张嘴,好在安延秦解了他的围,皱眉说道:“杨小姐,我有事情和闻晨谈,你的探望改日再来吧。”
逐月看安延秦一眼,眼中若有所思,安延秦似乎不太喜欢杨柠,赶人的意思说得好直白。
杨柠顿了一下,被安延秦的话说得也忘了喂闻晨的事,她收回手,看着安延秦皱眉道:“延秦,什么事还要我回避,那我当外人吗?”
“要谈关于织布厂的事,涉及到一些决策。”安延秦不为所动道:“杨记者要听吗?”
记者两个字安延秦咬的很重,意思是提醒杨柠的身份,如今汶市变革在实行,这是闻晨推行的,还属于实验阶段,很多细节是保密的,杨柠是普通朋友还好,可她是记者,以职业操守也该学会避嫌。
杨柠嘴角抽了一下,恼火安延秦拿她当外人,但她的记者证还挂在脖子上了,安延秦都点明了,她再留下也不太好,她将苹果放在床边的盘子里,冷着脸站起来,撇了眼逐月道:“我是要避嫌,那她呢?”
逐月学闻晨垂眸,眼观鼻,鼻观心,避免沾到杨大记者的溅射伤害。
安延秦默然道:“乔小姐是织布厂的员工,我带她来就是有事要说。”
杨柠无话可说,忍住想发脾气的心情,勉强对闻晨扯了个笑脸道:“既然如此那我先回去了,阿晨你脑袋摔伤了,修养是正事,别太费心在工作上。”
闻晨笑着点点头,只是那笑脸下的冷漠并没有瞒过逐月的视线。
杨柠从屋子里离开,侯在门口的梁医生对闻晨点点头,把门给关上了。
等屋子里只剩他们三人,逐月才放松下来,看着闻晨学杨柠的语气说道:“阿晨,你这脑门对外头宣称的是摔伤?”
“有何不可。”闻晨往后面靠了靠,笑的灿烂,虽然脸色还有点苍白,但那股玩世不恭的气质倒是没变。
“为什么要对外瞒着你脑袋有肿瘤的事情,这病可差点要了你的命。”逐月开口,随意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闻晨眼底深沉,脸上笑容不变道:“你想知道?”
逐月顿了一下,果断摇头:“算了,还是别告诉我,我可不想卷入你们这个等级的漩涡里。”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闻晨就是织布厂变革的推行者吗,为什么不大胆点往后猜?”
逐月不问,但安延秦很愿意说,在察觉到逐月的聪明,和与她经历了闻晨手术的风险,安延秦对逐月有一种微妙的信任感。
“不会是有人不希望变革成功吧......”逐月呵呵笑了一声,见到安延秦点头,忍不住又道:“可变革是必然,谁要要阻止这个?”
“因为涉及到了利益。”闻晨嘴唇勾起,带上了一丝讽刺。
“闻晨是推行者,变革成功会是一个大政绩。”安延秦补充道:“很多人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肿瘤的事情落人以柄,会以闻晨身体支撑不了,而被要求卸下职务。”
逐月之前也有猜测一些,但由安延秦点明,还是让逐月察觉到身在闻晨这个位置,周遭可谓是危机四伏,逐月手上不自觉浮现出鸡皮疙瘩,默默问道:“你们请来的外国专家,结果那么巧的出了车祸,是不是也和这事有关?”
“嗯。”安延秦冷笑。
逐月感觉背后有点发凉,如果不是有自己这个外挂在,闻晨现在已经死了。
闻晨是从阎王殿淌过一遭的人,他反应倒是比逐月平静多了。
逐月擦了下额头不存在的汗,还是觉得别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她就是个市井小民,听多了秘密没好处,她笑了笑,改了个话题道:“那你们今天带我来是有什么事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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