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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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金敏转身的时候，元宵已经提好了裤子，“你个变态！我淘宝买的，一次买了十条，怎么着，不服啊！”

“哈哈哈，”金敏笑弯了腰，啤酒已经没法正经喝了，丢在桌上，“服服服！”

说罢，元宵自己也觉得搞笑，坐回沙发，一条腿担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手里来回摸着裤子，“我说，你这穿衣的品味跟谁学的？”

“怎么了？不顺眼？”金敏心里突然还有点小紧张。

“没，”元宵又摸了摸身上的T恤，还拿起来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淡淡的肥皂味儿，“挺好，只靠穿衣就能在混子和学生之间来回切换，挺服的。”

“切！”金敏不屑，重新回到书橱前面，“我就说你一天尽关心穿衣打扮了。”

“别光说我啊，看看你，那旁边，可不也有一个大衣橱呢嘛？”元宵乐颠颠地随着音乐摇着脚丫。

“给！”金敏从书橱里翻出一个没有封皮的cd，丢给元宵。

元宵妥妥地接住，透明的盒子，里面的cd上，用记号笔写着“狱族demo”。

他打开，突然觉得有点紧张，凭预感他就知道，这是金敏曾经的乐队，柴禾口中奉为大神的乐队，如今，终于要亲眼见识见识了！

“送我？”元宵把cd抠下来，捏在手里，一脸傻白甜。

“嗯，”金敏把书橱柜门合上，“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

“我现在就想听！”元宵扭着脖子在金敏的桌子上找cd机。

“当着我面儿听？多不好意思啊？”金敏居然有点微微脸红。

“啧，我都当着你面给你现场演奏好几回了，你咋不说？”元宵抬起屁股，走到金敏电脑前面，“就用电脑听吧，行吗？”

“嗯。”

差不多有十个月没听过自己弹琴了，金敏微微捏下拳头，竟然有点儿微微出汗。

他曾以为那伸不直也弯不了的左手食指，和那个曾经属于自己的叫“狱族”的乐队，会是心中最隐秘的痛点，无法被人提及。

如今看来，真tm矫情，眼前这个“全世界我最美”的少年，不就闯了进来，没羞没臊，没眼没色地提了吗——真提了，也没特么什么事儿！老子也不是想象中的那般懦弱啊！

cd放进电脑光驱，空转了两下，一个男声，不是金敏的，但是也听着耳熟，“狱族乐队demo1《Color of Night》”。

“靠！还带报幕？”元宵有点吃惊，这之前，他还从来没听过乐队的demo。

“经纪公司让整上去的。”金敏这会儿脸有点烧，不会真是暖气太热了吧，平时也没觉得啊。

“靠！还有经纪……”

元宵话没说完被金敏打断：“别激动了，认真听！”

说着，他就坐进元宵刚才坐过的那个沙发里，这样就不会被看到脸红了。

报幕过后又是空转了几秒，突然，鼓点和干脆有力的吉他下拨一起迸发出来，元宵数着，大概七八个小节后，撕裂般的嗓音唱着英文歌词，节奏有点快，加上脑子很热很兴奋倒是都没听清。

不过这一点儿都不影响欣赏，元宵打着节拍，跟着节奏微微点头，从鼓、男声、贝斯的漩涡里，努力拉紧吉他发出来的每一个音符——属于金敏的音符，除了张着嘴巴赞叹，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一曲过后，还有两曲，元宵趴在电脑前面，来回切换着听，到了吉他riff的时候还刻意暂停，甩甩头，让耳朵清净下来，才好好听。

金敏坐在身后，看着元宵侧着脑袋的样子，有点儿可笑又有点儿感动，只是拳头无法捏得更紧，他只好闭上眼睛，跟着元宵，走走停停，一遍又一遍地听着曾经从自己笔下写出来的歌。

听了好几遍，元宵回头，以为金敏睡着了，才合上电脑，顺带着把音箱也关了。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金敏缓缓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元宵看：“听完了？”

“嗯，那个……”

金敏猜测，元宵肯定是要发表一长串的赞美之词，这话，以前听多了，连忙制止：“打住！夸赞什么的就免了，反正也没什么作用。”

“嗨，你怎么也臭美上了？”元宵拉着屁股下面的椅子挪到金敏面前，双手摆出怀抱吉他的姿势，“呐什么，你那下拨那么溜，是不是有什么独门秘籍？”

“靠！”金敏踢着椅子下面的滚轮，和元宵拉开距离，“你特么在这偷师呢？”

“反正你以后也不弹琴了，说说怕什么？”元宵的手在胸前空划拉着。

“教你？”金敏使出一个坏坏的笑，“没点儿学费？”

“明儿一早就请你吃早点！想吃什么买什么！”元宵的脑袋里总惦记着吃呢。

“明儿陪我去一趟书城吧？”

“嘛去？”

“买书啊！”

元宵胸口一万头草泥马飞过，这混子不得了，居然比重点高中的伪学霸还喜欢学习。

“啧啧啧，”元宵摇摇脑袋，“爱学习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怎么？”

“往后啊，就不容易糊弄了！哈哈，”元宵乐颠颠地跑到门口的墙角，把自己的吉他取过来，“你啊，不是左手坏了吗？右手示范一下就行！”

“操！”

这十个月来，周围的兄弟们还没有一个敢说自己“左手坏了”这样的话，大家都尽量回避着，敢情这也是自己矫情出来的毛病？

“啊？”

“行！”金敏点头，躬着身子，双手肘在膝盖上，看着蓝不蓝绿不绿从琴包里一点点地取出来，“小兄弟，好久不见！”

“跟他说话呢？”元宵有点儿吃醋，想着自己的吉他先于自己来到这屋，还挺传奇的，“他叫路虎！”

“一个娘了吧唧的色儿，还起一个这么霸气的名字啊？”金敏越来越觉得元宵有意思了。

“什么叫娘了吧唧儿的色儿？”元宵不服。

“你知道我叫它什么吗？ ‘蓝不蓝绿不绿’，”说着，金敏伸手摸了一把琴颈，“是不是宝贝儿？”像是逗小猫小狗似的。

“行了行了，什么蓝不蓝绿不绿，这色啊，叫 ‘Mystic Seafoam’——神秘海泡石！”元宵连忙解释。

“操！”金敏联想到元宵内裤的颜色，不也是一样嘛，立刻笑得停不下来，颤颤巍巍地把话说完，“你特么穿一神秘什么破石头的内裤？”

“要点脸行不！”元宵放下琴，冲着金敏扑上去，虽然脸上带着笑，手底下可不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怼到沙发后背上，眼瞅着两条腿就卡着跪到金敏大腿外侧了！

男孩之间，这么打闹着玩儿很正常的事儿吧？！

可我们的金同学居然一紧张，噌地站起来，把元宵愣是给推倒了，脸也变得像点了把火似的，火烧火燎。

“怎么了？”元宵到有点无奈，从地上爬起来，还指着对方传授神秘技艺呢，可不能把他惹毛了，“怼疼你了？”

“没，”金敏舔舔嘴角，又咬了咬牙，坐回去，从床上抱起那把蓝不蓝绿不绿，左手轻轻扶着琴颈，右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拨片儿，头也不抬，只盯着六根弦，“看着，是这样，拇指——上下上下，手腕，不要太死，看到了吗？”

“嗯！”元宵看得认真，连连点头，心里却不那么平静，敢情和金敏的关系还没成熟到和柴禾他们似的，可以相互追逐着打闹，当面上厕所不行、换衣服不行，打打闹闹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