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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f 我有些沮丧,我对着雪茄犹豫是否要再尝试一口的这功夫,手机响了,是朱颜。
“喂,菜刀,你赶紧过来,魔都这地界昨晚上出事了!出大事了!”朱颜的声音里充斥着浓浓的八婆气息,她语速极快。
“什么事啊?”我有点意兴阑珊。
“你连做梦都梦不到的大场面啊!菜刀,赶紧的,给你十分钟!”朱颜啪的挂了电话。
我想了想,还是不舍得扔,我在路边的垃圾箱熄灭雪茄,再拿在手上,一路狂奔。
我气喘吁吁的走进特尸科的时候,朱颜正坐在那尸床上,她还没有换那套屠夫行头,她今天心情显然很不错。
看不见她的脸,因为她的手上拿着份报纸,她看的正自入迷,我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咳……咳……
朱颜听见我的咳嗽声,放下报纸,原本欢天喜地的一张俏脸突然就变得疑惑不解,她皱着眉头说“你这是演得哪一出?脸也破了,邋遢跟叫花子一样,你看看你那德行,昨晚上偷煤去了?”
我摸着脸上还未结痂的伤口,苦笑起来,我只好说“偷煤去了……找我这么急,什么事啊?”
“笑死人了,东方酒居然跳楼自杀,哈哈哈,快来看!”她兴高采烈的挥舞手里的报纸,我过去接过来一看,这是一份魔都晨报,头版头条,题目是亿万爱心汇洪流,网友自杀终得救!
报道还有配图,很明显是金爵大厦的顶部,拍照的角度居然是俯拍,那只能够是从直升机里拍摄的照片,一束强烈的探照灯灯光牢牢的罩住了一个青年男子,他闭着双眼,那双眼睛肿胀的就像是两个烂番茄,又红又紫,眼泪就像是关不牢的水龙头一样不停的往下流淌,他原本应该一丝不苟的头发被直升机机翼旋转的气流彻底吹乱,凌乱的就像是台风肆虐过后的鸡窝。照片里他紧紧攥住两个拳头,咬牙切齿。
这个就是东方酒,我努力抑制住自己那股想笑的冲动,我装作若无其事的问朱颜“这人是谁,他干嘛要自杀?”
“这个人叫东方酒,你猜猜他是干嘛的?”朱颜煞有介事的问我,我故意摇了摇头,我心想这孙子昨晚上朝我们开了两枪,你说他能是干嘛的……
“这是跟老虎同期出道的杀手,他自诩是魔都枪神,听听!菜刀,你听听!这人多不要脸,魔都枪神!我呸!”朱颜话音里充满了老曹头对我那种鄙夷,我心一动,这两人之间莫非还有过过节……
“这东方酒干嘛要自杀啊?这算什么大场面啊……”我继续装傻充愣,我甚至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我确实困得不行。
“你懂个屁,这绝不是自杀,他这是失手,他硬生生得栽了个天大的跟斗,警方因为是自杀所以没有详细搜查现场,他的枪一定就在金爵大厦楼顶上藏着呢,菜刀,你要是缺钱,无妨去找上一找,成套出售的话市面上价格不会低于三十万。”朱颜言之凿凿得怂恿我。
这烫手的山芋还是不碰为妙,钱财虽好,还是小命要紧……我忙不迭的摇头。
“说来也奇怪,他怎么会踢中这么厚一块铁板,他在金爵大厦顶上到底要杀谁?”朱颜拖着腮帮子沉思起来。
我低下头看报纸的详细内容。
比较有趣的部分如下该失恋男子求死之心异常坚决,情绪过于激烈,与到场救援人员发生剧烈冲突,现场数名警员受到了抓挠、拳头击打、脚踹、以及嘴咬等暴力伤害,为顺利救援以及挽救这条年轻的生命,不得已救援人员把他弄晕,这才顺利的完成救援行动。由于该男子身上并无任何可供核实身份的线索,无法联系到其家人,又恐他伤及无辜,现已送往魔都精神卫生中心予以看护,另据卫生中心专家诊断,该男子可能是因失恋诱因引起的应激障碍,伴随有强烈的自残、自杀以及暴力攻击他人倾向,该男子将暂时由精神卫生中心予以监管同时给与治疗,我们欢迎广大市民提供寻找他亲人的线索,也呼吁那位前女友勇敢的站出来,你的现身对于稳定他的病情和治疗会有莫大的帮助。
我哭笑不得,就算他是自诩的“魔都枪神”也罢,那枪法却也实在了得,这回弄进了精神病院,他要怎么证明自己是一个正常人啊?老老实实一天三顿的服药,还是把药藏在舌头底下再吐出来?暴力殴打治疗他的大夫,还是天天被注射强效镇静剂?会不会有传说中的电击疗法,还是每天晒着太阳跟病友进行友好而古怪的交流?
正浮想联翩,幸灾乐祸之际,朱颜从尸床上跳下来,她走近我,眼睛死死的盯住我脸上的伤口,她说“你昨晚干嘛去了?”
“我没干嘛啊……”我有些心虚。
朱颜一只手指指着我脸上的伤口,厉声说“没干嘛,我告诉你,不仅尸体会说话,伤口也会说话,你这脸上不是撕裂伤,也非撞击,更不是刀刃切割,你脸上是枪伤!你昨晚到底干嘛去了!”
我泥塑木雕的站在那里,我只能沉默。
“昨天晚上可不太平,除了东方酒进了疯人院,魔都还有个叫七彩的b级杀手团伙,被人干脆利落的放翻,七彩以其狠辣著称,固然仇人无数,却也在魔都横行了十余载,到底是谁下的手?难不成这事和你有关?”紫依围着我踱步绕圈。
这黑暗世界大固然极大,小却也是极小。
朱颜的手机突然响起,我的手机也同时开始震动,我拿出手机,是老乌贼的短信,只有六个字东方酒已脱逃!
“册那,居然给他跑了?”朱颜怒不可遏的骂起了粗口,显然她和我收到的短信是相同的内容。
我问朱颜“你和他有过节?”
“也不算什么过节,老虎活着的时候一直稳稳的压他一头,他一直不太服气,老虎活着的时候他不敢跳出来放肆。老虎死了以后,他在道上算是抖起来了,到处说老虎的坏话,说老虎压根不算什么,就算是活着,他东方酒一枪就能摆平……”
“他还干嘛了?你为什么这么讨厌他?”我打破砂锅问到底,领路蛇信教会我一件事,要比你的对手更了解他自己。
“他追过我……老虎死后他就一直在追我……”朱颜的声音变的像蚊子一样轻!
这姑娘已经忘记追问我的枪伤是怎么回事,她手窘迫的没地方放。
“原来是你的老相好啊……”我情不自禁的嘴贱了一下,脚趾头上瞬间剧痛传来,她那双超好看的高跟鞋已经在我脚趾头上重重碾过。
“老你妈个大头鬼,你是要作死是吧?”朱颜瞬间翻了脸,她柳眉倒竖。
我蹲下去脱了鞋,打算揉揉我那惨遭蹂躏的脚趾头,朱颜突然惨叫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她往后连退了五步。
“我靠,你这脚臭比尸臭都厉害啊……”朱颜抱怨了起来。
我这老脸有点挂不住,涨红着脸把鞋重新穿上。
“他追你也很正常吧,这姑娘长的好看,自然是有人追,况且老虎又死了……”我讪讪的站起来。
“这样的小白脸子,老娘要他追,呸!他自命风流倜傥,魔都枪神,他居然敢在道上放风,我跟他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双,老虎这个烟鬼根本就配不上我,你说可气不可气,我的老虎就算是烟鬼,也比他强一万倍,这臭不要脸的,我是真想挠他一个满脸花啊!”朱颜的手变成了一个猫爪的形状,她的指甲又短又平,这显然是因为干清道夫的关系。
难怪东方酒栽跟斗,把朱颜给乐坏了,对于女人的心思他完全就是个白痴,这世界永远无法战胜的对手之一就是死去的恋人,在死亡的那一刻,他(她)所有的缺点、瑕疵、争吵都将自动消散,存留在记忆里的将是一个完美的爱人,和萦绕此生的绵绵余恨。
“东方酒在道上有很多朋友?”我其实更为关心谁把他弄出了疯人院,但又不能让朱颜察觉,
他要老老实实呆在疯人院,对于我来说,是最好的结果,最好一呆一辈子,关出个精神分裂才好,最好死在里面。
想到这的时候,我却突然害怕了起来,不是为了东方酒潜在的威胁,而是我的思维方式已经变得如此简单、直接、凶残,我已经不折不扣是这黑暗世界的一份子,我处理棘手问题的办法,本能的第一反应就是弄死他。
朱颜双手按住尸床,微微一用力,又坐回老位置,她那两条白腿又开始晃荡,晃的我眼晕。
“看就大大方方看,偷偷摸摸的瞄什么瞄,老娘就不怕人看!”朱颜又开始训斥我。
“东方酒是个眼高于顶、独来独往的人,一般的杀手他不会放在眼里,比他厉害的他又高攀不上,倒是没有什么传闻他有什么过命的朋友。&nbp;况且这从精神卫生中心把他劫出来的人,绝非庸手,怕是a级的人出手了,可是,这是为什么呢?”朱颜说。
骨灰盒首先可以排除,他没有理由出手救一个要杀我和紫依的刺客,人屠夜雨、剃刀慕二、丧门星残叶,究竟会是这三人中的哪一人?夜雨可能性最大,他和骨灰盒十年之前就有开瓢断腿的旧怨,残叶也有可能,也许就是昨夜魔都的动静太大,他一时兴起?反而慕二的可能性最小。
“能不能找网路蜘蛛?”我问朱颜。
她没好气的说,“找蜘蛛干嘛?“
“蜘蛛眼密啊!这是最快的方法,兴许同时能发现是谁出手救了他!”我这句话音落地,朱颜蹭的奔向了办公室,我紧随其后。
朱颜打开电脑,十指翻飞,急速的敲击键盘,蜘蛛,我朱颜,你在吗?这蜘蛛很快发回了讯息,在!这蜘蛛似乎不眠不休,二十四小时在线。
蜘蛛说“是不是要找东方酒?”
朱颜兴奋起来,她回答“恩!恩!恩!”
蜘蛛“我给你魔都精神卫生中心内部的十六个监控,以及周边地区四十二个监控的录像。”
对话框突然变成了画面,五十八个小框出现,框内是不停闪烁的雪花,救东方酒这人切断了所有监控的信号,或者是打坏了所有的监控。
蜘蛛又说“暴力破坏监控,而非黑入网络,无法追查,同样的盲区在魔都,今天出现了四十二个,他可能已经离开魔都,也可能潜伏在四十二个盲区中,假如他搭乘载具,我的人脸自动识别系统无法捕捉与识别,假如他改头换面,做了整容手术之后再回来,我也找不到他。当然前提是他不再使用旧的个人身份与银行卡,这是唯一的机会。”
蜘蛛说完这番话,连再见也没有说,就下了线,显然他(她)现在心情很不爽,如此神通广大的蜘蛛都哑了火,我和朱颜面面相觑,东方酒又牵出了一个如此厉害的神秘人。
这神秘人到底是谁?
朱颜身子往后一靠,她倒在了靠背椅上,她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有意思,魔都这水居然浑到了这个地步,山雨欲来啊,别又折腾得地动山摇啊,大家且等着帝都那帮人踩过来抢地盘。话说回来了,老娘我靠手艺吃饭,谁管这块地盘都一样!”
“你脸上的枪伤怎么回事?”朱颜看着我,她眼睛里除了疑惑还有浓浓的关心。
我摇了摇头,我说“不能说。”
“那我就不问了,这黑暗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能说的秘密,菜刀,你这次走了狗屎运,下次可就难说了,多加小心!你这伤口要处理,子弹射出时会沾染到枪油,这枪油有腐蚀性,伤口会很难愈合,你去冰箱把医药箱拿出来。”出乎我的预料,朱颜完全没有继续打听的意思,我如释重负。
我从冰箱拿出医药箱放在桌上,隔着张桌子看她,她皱起眉头说“滚过来!”
我只好走到她身边,她穿了高跟鞋后略微要比我矮上那么几公分,她打开医药箱熟练的用镊子夹起酒精棉替我消毒,脸上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刺痛,我刚刚被骂了娘娘腔,这会得死撑着爷们一回,我一声也不吭,强忍住那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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