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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骁带了个女人。
这个消息实在太让人震撼, 往日走过千万遍的路,卫湛今日走来竟觉得有些难以名状的陌生。只是再陌生也陌生不过霍骁带了个女人来。
他们年纪尚小共同在宫中给太子伴读时,皇上曾玩笑将三公主宗绣许给霍骁为妻。霍骁得知后不是推说有病, 便是直接翘课不上, 说什么也不肯和宗绣再见面。
那时霍骁还未去过西北, 身上也没有如今久经沙场的兵戈杀伐之气。由于出色的皮相, 他受到不少贵女的追捧。
卫湛却从未见他对哪家姑娘假以辞色。
如今霍骁竟然带了女孩儿来看他,他不由自主地生出些自家猪会去拱别人家白菜的微妙心思。
可惜他一双眼不能视物, 不然一定要瞧瞧是什么样的姑娘能让霍骁这颗臭石头开窍。
梧桐影斜,苔痕淡淡。
卫湛房中布置简约,除必要物件, 并无多余装饰。
“二位请坐,我去斟茶。”卫湛对着二人方向温柔地笑,轻轻点头后步履沉稳地拿了茶壶来准确地为他们倒了茶。
杯中茶水不多不少刚好。
若不是亲眼目睹他双目失明, 谁都觉得他是个正常人。
“请用茶。”卫湛自己拉开竹编的长腿凳坐下,与二人同坐一桌。他深吸口气, 一时间不知道开口说什么好。
如果只有霍骁在, 他自不会拘泥。现在多了个人,还是个姑娘, 霍骁也没说如何称呼, 真让他不知所措。
“霍骁, 你说话啊。”卫湛无奈开口。在他看来二人这种关系, 霍骁一直把姑娘干撂这儿也不像话。
霍骁诧异:“说什么?”
卫湛更为他的低情商而感到发指, 同时对这姑娘产生了浓浓的敬佩之情。霍骁如此她还能这般追随,想来一定是爱惨了他。
“你还没介绍这位姑娘该如何称呼。”卫湛提醒。
霍骁倒不是忘记介绍,只是看祝星神情自然地观察卫湛,一时间不想惊扰她。
她认真的模样格外好看。
“我姓祝。”祝星莞尔。
卫湛点点头, 含着笑意打招呼:“祝姑娘。”
“请伸出右臂放在桌上。”祝星吩咐。
卫湛不明所以,却相信霍骁不会害他,霍骁带来的人亦不会害他,坦然地伸出右臂放在桌上。
虽是夏季,祝星的手指却是冷的,陡然按在卫湛的脉搏上凉得他人一愣。
好在卫湛谦和温逊,并没有惊得失态直接将人甩开,但向来温润如玉的他脸上难得浮现出尴尬的神色:“祝姑娘这是……”
祝星垂眸切脉,百忙之中抽空抬眼望向霍骁:“你并不曾与他说过诊病之事么?”
霍骁受到质疑,立刻澄清:“昨日我刚同他说过!”
卫湛终于明白,是他误会了。他哭笑不得,急忙解释:“霍骁昨日确实同我说过,是我误会,唐突佳人,还请姑娘见谅。”
他完全没将祝星往医者方面想过。
祝星收回手指,抿嘴一笑:“无妨,我不在意。”
卫湛听她轻言细语,自动在脑海中勾勒出他想象中她的模样。失明多年,这已经成为他下意识让自己黑暗世界不那么无聊的习惯,即通过对方行动与言语来想象对方的形象。
而此时此刻祝星在他心中便是个温和柔婉的小姑娘。
纵然不该以偏概全,卫湛还是很难想象一个小姑娘要怎样治好他的眼睛。陈太医对他的眼都无计可施。
然而卫湛又是一个包容的人,不想辜负霍骁与祝星的一番好意,还是很配合。
只是他心中是不报期望的。
“我要看一看你的眼睛,你别害怕。”祝星柔声,缓缓卷起袖子,露出少部分白而纤细的小臂。
小厮和霍骁下意识将目光挪开,不敢再看。
卫湛一无所知,答应:“好。”
“我过来了。”祝星说着缓缓站起,带来细微的凳子与地面的摩擦声。
卫湛本来坦坦荡荡,在听到祝星如此郑重宣布的语气后莫名其妙紧张起来。
他自然垂下的双手不自觉搭在大腿上寻求重心,好缓解这突如其来的紧张。
接着他便耳尖地听到细微的脚步声,然后嗅到一开始见面闻到的若有若无的香气,顿时更加忐忑。
“闭上眼睛。”
卫湛听到少女如是说道,眼睛比脑子更快一步,听话地自行闭上。
冰凉的触感自他眼皮上传来,他不自觉颤了一下,而后眼皮被一种轻柔的力道掀开。
这时候其余四感过于敏锐反而不好,卫湛虽不能视物,但祝星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感官上放大。
他不自觉攥紧衣摆,整个人连呼吸都屏住,晕晕乎乎。
直到少女的手离开他的眼睛,他才悄悄出了口长气,脸上不显,耳根却红了一片。
“不必紧张,不会疼的。”祝星云淡风轻,声音飘渺。
卫湛愈发羞赧。
回到座位上,祝星自然而然地对霍骁道:“纸笔。”在薛郡治瘟疫时霍骁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左右,打下手的事她都交给他做。
霍骁也很自然地起身寻找纸笔。
卫湛听见二人一人吩咐一人做事无比娴熟,心中暗暗纳罕,霍骁何时这样听话过?他连他爹的话都不听。
还是卫湛的贴身小厮寻来纸笔,霍骁主动接过,又交到将纸笔交到祝星手上,自己则卷起袖子大开大合地磨墨。
小厮挠了挠头,明明他可以将纸笔直接交给这位祝姑娘的。
祝星捻着笔迟迟未动,反而先问:“卫公子,你可是自失明以来时常头疼?”
这话一问,小厮和卫湛皆一顿,再面对祝星时多了些谨慎。
卫湛严肃答:“正是,自我失明后后脑整个头时常胀痛,但由太医看过,是休息不足气血不畅所致,便一直用药温养着。只是这头疼怎么也不曾好转,直到如今反而有愈发严重的趋势。”说到最后,卫湛不由得苦笑。
小厮大惊:“公子,那您怎么从来不说!”
卫湛和煦道:“太医已经瞧过,也开了药吃。即便再不痛快,说后也依旧是叫太医来看,同样是再吃些药,并无多大区别,还会叫父亲母亲以及家中诸人担心,太无必要。”
霍骁一言不发,面色煞白,难得看上去有些脆弱。
“你失明之前,头部受过重创。”祝星不是询问,而是陈述。
霍骁脸愈发白。
卫湛嗓音微哑,答道:“是。”
祝星刚要开口,院子门便被打开,卫夫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湛儿,我让厨房给你炖了鱼汤,你尝尝再听书。”鱼能明目。
房内四人还坐在原位,桌子正对着大门。
霍骁下意识从桌上翻过来握紧祝星手腕,带着她欲躲起来,却发现卫湛的房间太过干净,连可以藏身的地方都没有。
而此时卫夫人已经进了院里,远远一望,尖叫一声:“霍骁!你还敢偷偷过来!”说着提裙快步入内,关切地走到卫湛身边嘘寒问暖,“湛儿,你没被他欺负吧?”
卫湛感动于母亲的关怀,但又对眼下尴尬的场景颇感棘手,尤其是当前在场的不止有霍骁,还有祝姑娘。
“母亲,我没事,霍骁他来是好心。”卫湛立刻解释。
“他能有什么好心!他若有好心,当日……”卫夫人说着就忍不住要哭出来。
卫湛厉声喝止:“母亲!”
卫夫人噤声,仍然泪水涟涟,心里憋屈得慌。
祝星感受到霍骁握着她手腕的力气明显重了些,抬眸望去,就见他下颌紧绷,面无表情。
霍骁感受到祝星的注视,才想起自己还握着她手腕,惊得立刻松开,小声道了句:“对不住。”他掌心一片灼热,仿佛被烧伤,炙热感让他甚至无暇顾及卫夫人方才说的话。
“霍骁带了郎中来给我看眼睛。”卫湛强调,希望母亲能因此对霍骁态度缓和一些。
“陈太医都医不好……”卫夫人反感霍骁,先这么开口,后又意识到自己这么说不是正说儿子的眼睛没希望了,于是改口,“他能找到什么神医?”
一进门卫夫人整颗心都扑在卫湛身上,怕他叫霍骁欺负了去,此时拨冗抬头,便看到霍骁身边俏生生站着的祝星,眼泪也不流了,眼睛一亮。
好漂亮的小姑娘!
纵然眼前的小姑娘戴着面纱只露出半张脸来,她也能瞧得出小姑娘模样生得一定顶顶好看。
“卫夫人。”祝星向着卫夫人一礼,一举一动皆是大家风范。
卫夫人朝祝星走来,直接忽视她身边高大的霍骁,笑说:“好,好,你是哪家的姑娘,长得这样好看,是湛儿的朋友么?”
卫湛头一疼,知道他娘的毛病又上来了,他娘见了漂亮小姑娘便总要嘘寒问暖,想把漂亮小姑娘与他凑到一对儿。
这两年来府上借住的远方表妹不知多少,他都悄悄打发了。
他怕他母亲唐突祝星,立即补充:“那位是祝姑娘,是霍骁给我请的郎中。”
“郎中?”卫夫人惊讶,上下打量祝星一眼,直接瞧出她衣裳料子看着不很显眼,却是极名贵的云容纱,哪个郎中能裁如此珍贵的料子做衣裳的?
“休要蒙我。”卫夫人不信。
祝星认真道:“我确实是来给令公子瞧病的。”
卫夫人失落,连祝星是郎中都不肯信,自不必说信她能治好卫湛的眼睛。她恹恹的:“既然是瞧病,瞧的如何了?”
“已经瞧完了。”少女答。
“那我儿他眼睛有救么?”卫夫人只是例行问这么一句话,每次请郎中来诊了眼睛后都有这么一问,实际上她并没有指望自己能得到什么答复。
“有的。”
“我就知道……”卫夫人站在原地停住,转过身来急匆匆地抓住祝星,呼吸急促地问,“你刚才说什么?”或许是她听错了。
卫湛同样觉得是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地扶着桌子以免自己太过失态。
唯独霍骁目光灼灼地望着祝星,眼里是与有荣焉的骄傲。
“可以治。”祝星轻描淡写。
“姑娘,祝姑娘,你说的是我家湛儿的眼睛可以治么?”卫夫人满眼迷茫,嘴唇颤抖。
祝星点点头,惜字如金:“是。”
“真的么?”
“真的。”
卫夫人想信,又觉得祝星实在不似郎中,根本不敢相信,怕信了之后是更大的失望,一时间矛盾极了。
卫湛瞎了这么多年,早已不抱什么希望,从没想过自己的眼睛还有可能恢复的一日,同样是怕竹篮打水一场空,一切都是梦。
霍骁看出二人的顾忌,干脆利落地解开腰带,开始脱长衫。
卫夫人被吓了一跳:“你疯了!霍骁!”一面自己背过身去又去捂祝星的眼睛。
实际上祝星早已看过,但也没挣扎,由着她捂眼睛,一双眼在卫夫人的掌后眨啊眨。
霍骁见此反应,微微无语,叫道:“伯母,您看我。”
“看什么看!你快将衣服穿上!”卫夫人根本不看。
霍骁嗓音低沉:“这次我从西北回来,沿途遇到无数次刺杀,多亏姑娘救我一命,我现在才能站在这里跟你们说这些。”
满室寂静。
卫夫人虽然背过身了,但捂着祝星眼睛的手明显松了下来,神情冷淡:“你说这些做什么?是想让我同情你么?”
“不。”霍骁镇定,“我是想让你看我肩上这道长疤。”
卫夫人终于缓缓转过身来,带着抗拒看向霍骁,他右肩上是道触目惊心蜿蜒而狰狞的疤痕,像一条蜈蚣蛰伏其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只是看着,卫夫人就感到无比疼痛,那样长的一道伤痕。
卫夫人实际上是个心肠软的,若不是当年之事,她也不会对霍骁是现在这个态度。看到霍骁身上这么严重一道刀伤,她再嘴硬,也不自觉软和了些口气。
“刺杀最严重的那次,我这条胳膊几乎被切断,是祝姑娘帮我重新缝上的。”霍骁转了转手臂,“如今与好的无异。”
卫夫人也顾不上继续捂着祝星的眼睛,快步到霍骁身前,仔细地盯着他胳膊瞧:“是了,这样凶狠的一道疤,当时胳膊一定是要掉了。”
“姑娘能缝补断肢,自然也能治好卫湛的眼睛。”霍骁全然相信祝星。
有霍骁作为真实病例,卫夫人虽还有些犹豫,但信了一大半。她又看向祝星,突然对之下跪:“祝姑娘,求你为我儿治眼睛,求求你。若你能将湛儿的眼睛治好,卫家便是为你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祝星什么都没说,卫家人已经眼巴巴地捧上一切。
她弯腰扶起卫夫人,菩萨低眉,慈悲道:“我既然答应了霍骁走这一遭,自会全心全意为卫公子诊治。只是卫公子这病拖得太久,治起来需要些时日。”
卫夫人松了口气,还以为是什么大困难。如今他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那么多年都熬过来了,还会着急这一时?
只要能治好,多久他们都能等得。
“祝姑娘,您看需要些什么,尽管吩咐,我让下人们准备。”卫夫人真心实意,“库房中什么名贵药材都有。”
祝星莞尔:“卫公子颅中有血块积压,需以金针施治,汤药辅佐,徐徐将之化解。血块消除,卫公子颅中没了压力,眼睛便能好了。我将药方写下,你们按方抓药就是,都是常见的药材。”
卫夫人连连答应:“是,都听祝姑娘的。”她对医道一知半解,但听祝星款款而谈,就觉得无比放心。
原来她儿子是因为头中长了血块才目不能视,那得多疼啊……
祝星从容地坐回位置上,蘸墨而书。
卫夫人再看面前的霍骁,心中复杂,半晌低声道了一句:“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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