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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f 萧与夕醒来时,便看到李同光握着她的手,趴在床边浅眠。

她抽出自己的手。

李同光眉头微皱,随即睁眼看向她。

见萧与夕苏醒,他连忙坐起身,眼底一片喜色。

萧与夕抬手,食指轻点,微弱白光钻入了他的眉间。

李同光眼神迷离,再度倒下,沉沉的睡了过去。

萧与夕翻身起床。

她葱白的指尖,轻抚着李同光的侧脸,最后停留在他的嘴角处,戳了一戳“笑起来那么好看,真的挺想拐走你。”

“可惜,我已经找到了回去的路。”

“我日后所走的每一步,都会跟你们相反;我留下来的每一天,都会是一场无声的告别。”

“李同光……”

萧与夕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之后却久久不语。

半晌过后,房中一片寂静。

躺在床上的人变成了李同光,萧与夕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四夷馆。

西南角后侧偏殿。

六道堂五人、任如意、杨盈都聚集在此。

萧与夕刚回来,在馆中侍从的引领下来到此处。

她还没走进去,便听孙朗大声道“什么牛鬼蛇神都往这儿塞,我们自己的事还没忙完,哪儿有工夫去照顾一个外人?”

于十三附和道“美人儿,你不是去杀人的吗?怎么反倒给救回来了?”

孙朗再度说道“朱衣卫恨不得把四夷馆给盯出一个窟窿,此人不能留,绝对不能留!”

元禄低声道“朗哥你小点声,那毕竟是与夕姐的人。”

孙朗不依不饶,声音又大了几分“二小姐的人怎么了?二小姐的人就能……”

他正说着话,余光突然瞥见了从门口走进来的萧与夕。

孙朗声音顿时小了起来,语气也柔和了些许。

他装作没看到萧与夕,话音一转道“可是那人毕竟身份特殊,我们万一上演了农夫与蛇怎么办?”

“圣上现在还在永安塔呢,我们经不起一丁点差错啊!”

萧与夕走到众人身旁,随手拉过一个座椅坐下“什么农夫与蛇?什么我的人?”

众人目光齐聚在她的身上。

元禄开口询问“与夕姐,你不知道吗?”

萧与夕眉头轻蹙“知道什么?”

于十三笑了笑,道“二小姐有所不知,那位风仁兄救下了朱衣卫右使。”

孙朗抱怨道“他救下也就罢了,今日一早还把人带来了我们这儿。”

萧与夕转头看向宁远舟和任如意的方向。

她直视着任如意“你没杀掉迦陵?”

任如意答道“我曾答应过风子黎一个条件。”

萧与夕想了想,出声询问“具体怎么回事?”

宁远舟和任如意对视一眼,见萧与夕当真不知情,就将那晚的事复述了一遍。

————

前天下午。

迦陵邀任如意见面,嘴上说的楚楚可怜,实则是想围杀于她。

任如意和宁远舟在清溪河河滩,击退了一众朱衣卫,重伤不敌的迦陵跳河逃走。

两人去到清溪河对岸,阻断了迦陵的退路。

任如意从迦陵口中,问出关于昭节皇后的事情。

迦陵拔下头上发簪,企图自尽之际,一柄折扇横空而来,打掉了她手中的发簪。

风子黎站在不远处,笑意盈盈“任左使,您那个条件还作数吗?”

任如意“你要保她一命?”

风子黎走到三人面前,捡起地面上的折扇,重新拿在手中摇晃起来“正是。”

任如意“是她的授意?”

风子黎笑道“任左使,她是我的主子不假。”

“可我也有自己的私事,并非任何事都会向她禀明。”

宁远舟开口道“为了钱财傍身,就能出卖几十条自己人的命。”

“这样的一个人,风公子要来何用?”

风子黎“任左使还未答话,宁堂主着什么急啊?”

他说着便合起折扇,朝着任如意拱了拱手,面色很是正经道“我知晓任左使想杀的人,从未失手过,也从来没有例外。”

“我今日来此,不想同宁堂主讨论人性的丑恶,只想请任左使手下留情。”

“一旬牵机的解药、宁堂主的性命、以及日后不受人牵制、不留有后遗症。”

“凡此种种,难道换不下我这位故人的一条命吗?”

任如意收起手中剑,冷声道“我允下的条件,自当执行。”

她说罢,跟宁远舟转身离开。

风子黎松了一口气。

迦陵盯着风子黎的折扇出神,不知想到了什么。

他俯身扶起迦陵“你说朱衣卫的女人没有明天,那你可愿跟着我走?”

迦陵“你是北磐人?”

风子黎“是。”

迦陵一把推开他“中原与北磐乃是世敌,我再怎么穷途末路,也轮不到你们来可怜我!”

风子黎不甚在意的笑道“你这是一杆子打死一堆人,狗尚且分好坏,又何尝是人呢?”

“北磐如何?中原又如何?”

“世事变迁、沧海桑田,这千百年来的天下格局,总得变上一变!”

“更何况,我这并不是可怜你,我只是记挂着往日恩情,如今想给你另一个选择。”

迦陵听出了风子黎的言外之意。

她犹豫不决“我凭什么相信你?”

风子黎朝着她伸出手“就凭跟着我走,你能有明天。”

迦陵终是握住了风子黎的手。

只是她受伤太重,确保下自己的安危之后,提着的那口气散去,顺势晕倒在了风子黎怀中。

————

萧与夕听完了宁远舟和任如意的复述。

她深呼吸了一下,开口道“那两人呢?”

元禄指了指里屋“在里面,钱大哥正在为朱衣卫右使诊治。”

萧与夕站起身来,转身朝着里屋走去。

她走到一半,回头看向任如意“此事,算我欠你。”

任如意答道“是我同旁人的约定,本就与你无关。”

她想了想,终是补了一句“你我之间,早就牵扯不清了,又谈何欠字?”

萧与夕挑眉一笑,不再多言。

里屋。

迦陵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风子黎坐在床边。

钱昭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利器入肺腑,淤血存于体内两日。”

“你是一直在用内力护住她一线生机的吧,这个情况,我救不了。”

风子黎头也不回的应声道“我知道。”

萧与夕走上前去“在等我?”

风子黎猛的回头。

他看向萧与夕,眼睛一亮“主子。”

萧与夕没有理会风子黎,而是对钱昭说道“辛苦你了,先出去吧。”

钱昭点了点头。

他出去前,终是忍不住嘱咐道“你面色不太好,生死之事本就难以挽回。”

“你身体为重,莫要勉强。”

萧与夕笑了笑“我知道了。”

钱昭离开之后,萧与夕面色瞬间冷了下来“想要我救她,总得给我个理由。”

风子黎“她就是我的故人。”

萧与夕怔了一下。

风子黎苦笑道“主子,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从未求过你什么。”

萧与夕声音微冷“也就是说,对于我们之后要做的事,她毫无用处!”

风子黎站起身来,声音中隐含恳求意味“主子,我……”

萧与夕抬手示意“我可以救她。”

“在此之后,我要你召集褚、宿两国分部之人,重返北磐。”

风子黎顿时愣在原地“不是说好,以安国为祭坛……”

萧与夕出声打断“消息有误,计划自然得随之改动。”

风子黎“你准备怎么做?”

萧与夕“血祭天门关。”

风子黎周身一震“主子当真确定,九天息壤隐于天门关?”

萧与夕“我没时间了,无论如何,我都得试上一试。”

风子黎沉默半晌,终是拱手应道“是,属下遵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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