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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9章 我媳妇儿
花灯体验铺子占地相较于其他铺子大了很多,靠近门口的位置搭了个架子,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有最简单的几何形的,也有复杂的花朵和动物形的,既用来做展示也用来售卖。
柳望雪和许青松驻足在这里看了一会儿,听听工作人员的介绍。再往里一看,铺子里一排排的桌凳几乎全坐满了人,有小情侣,也有夫妻带着孩子的,还有老人。
其中最显眼的一位莫过于金发碧眼的Richard,没想到他也在这里,手里拿着竹篾,面前好像还放着一张图纸,对着比划,神情格外认真。
柳望雪和许青松先去收银处询问,小哥哥指着台面上的样品介绍说:“我们这里有两种体验方式,其一是这种师傅扎好的成品花灯,客人可以自己绘画填色。其二是这种手工包,里面有宣纸、竹篾、步骤图等物品,客人根据图纸自己动手做。”
他抬手示意桌凳那边:“您可以买了带回去,也可以在我们铺子里体验。剪刀、美工刀、颜料和毛笔这些我们铺子都有提供,那边还有老师现场指导。只不过在铺子里做的话,每人需要多付十元的材料使用费。”
说话间,已经有好几位顾客拿着自己做好的花灯出去了,又顺便在收银这边买了几个手工包带走。
收银台后边是一个金属货架,上面每一格里都放着素面朝天的花灯和手工包。扎好的花灯都是样式比较复杂的,手工包也是根据花灯不同的形式打包好的材料。
许青松问柳望雪选哪个,柳望雪肯定选手工包啊,要体验就得体验从头到尾动手的全过程。不过她选的是简单的款式,看步骤图的正面,做出来后是一个弯弯的月亮。
她建议许青松也选一个简单的款式:“那个扇形的怎么样?做完后可以在扇面上画画,肯定很好看。”
许青松故意问她:“你想画?”
柳望雪摇头:“我只会画简笔画,这个要配国画才好看。”她记得当初去看房的时候,二爷说过,许青松小时候跟二奶学过国画。认识这么长时间了,她还没见许青松画过呢,说话间不自觉地就带了点撒娇的意味:“我想看你画。”
许青松当然遂她的愿啊,他也没想到柳望雪还记得这个,就说:“好。”
俩人付了钱后,一人选了一款,想先过去跟Richard打个招呼再找位置坐,转身就看到他身边的那对小情侣刚好做完花灯拎着离开,就直接走了过去。
Richard很专注,都没发现身边的人走了又来,他手里的花灯框架已经搭了大半,是个动物造型的,看身体应该是一只兔子。
柳望雪在Richard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嗨,Richard!”
Richard一抬头:“絮絮,青松,你们来了。”他现在跟人打招呼都是用中文,叫他们这些人的名字时发音也较为标准了,而且已经掌握不少日常使用频率比较高的短句。所以说,学习语言想要进步神速,还是得在目的语环境里。
紧接着Richard眼里就满是见到救星的喜悦,他把花灯制作的步骤图推到坐在他身边的许青松面前:“快快,帮我看看,这一步是什么意思?”
兔子花灯稍微有点复杂,步骤图上的详解又都是中文,他看不懂,只看图感觉怎么做都不对,指导老师又在隔了一排的地方被一对爷爷奶奶拉住了,他自己在这儿琢磨半天了都没个进度。
许青松扫了眼他手指点的那一步的详解文字,帮他翻译了出来。
Richard盯着他自己手里的竹篾,拧着眉头琢磨了一会儿:“哦!我明白了!”恍然大悟,继而低头接着制作。
柳望雪和许青松把各自的手工包拆开,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竹篾都是经过处理的,柔软易做造型而且不会伤手。
花灯形制简单,没几分钟弯月和扇形的框架就搭好了。用美工刀割去各端多出来的部分竹篾,再用剪刀剪去多余的棉线。手工包里还有一个流苏、一个带中国结的挂耳和一个装了纽扣电池的小灯泡。挂耳底部留的线系在顶端,流苏缀在底部。
灯泡的电线很细也足够长,选好位置缀在花灯的中央,于顶端打个结后和挂耳的绳子绕在一起,把开关留在外面。然后在框架上刷上乳胶,把宣纸糊上去,待稍稍干了之后剪去多余的部分,就算大功告成了。
柳望雪欣赏着在自己手中诞生的“弯月”,感慨原来自己也不是手残啊,就是没遇到简单易上手的手工而已。瞧这做的,多漂亮啊,这竹篾弯出来弧度多么优美,宣纸也糊得严丝合缝,就连边缘处都没有一丝褶皱。
她把这个立体的月亮拿在手里转着看,喜欢得不得了,问许青松:“怎么样?好看吧?”
许青松也刚裁完多余的宣纸,用手给花灯扇风,想让乳胶干得快一点,闻言转头去看,夸她:“你手怎么这么巧呢,做得这么精致!”
柳望雪更开心了,往他身边歪了一点:“我看看你的。”明显许青松的更精致,细节都处理得非常好,她羡慕:“真的,和铺子里的成品差不多了,我觉得完全可以摆外面卖。”
“OK!完美!”Richard的兔子灯框架也搭好了,一抬头看到他俩手里的,就说,“你俩选的也太简单了吧,小朋友才做这种的,成年人就得挑战高难度。”
柳望雪想,是她不想挑战吗?挑战不了呀!但她不能这么说,回嘴道:“Richard,看好了,马上就让你大开眼界。”
Richard问:“怎么开?”
“当然是我们许先生了。”柳望雪拿了支毛笔递给许青松,“亲爱的,请开始你的表演。”她虽没见过许青松画,但就是对他很有信心,觉得他既然刚刚答应了,就一定能画好。
许青松手握毛笔,气定神闲地问她:“想要什么图?”
柳望雪想了一下,问:“枇杷?”他怕许青松理解错,又解释了一句:“吃的水果那个‘枇杷’。”
“没问题。”
许青松选了几种颜料,柳望雪把旁边一个还算干净的调色盘拿过来给他。桌子上有个塑料的小桶做笔洗,里面的水已经浑得发黑了,许青松把毛笔蘸水涮了涮,开始调色。
许青松也就小学的时候寒暑假回陶家村跟着二爷和二奶学了些木雕和国画,初中开始就发展出了别的兴趣爱好,这两样就放下了。后面就学校里如果有什么比赛或者活动,他临时抱佛脚练练再上场。现在已经有好几年没拿过毛笔了,不过基本功还在,内行忽悠不了,但唬一唬外行还是可以的。
比如旁边的这个外国人,就是个完全的外行。
Richard看着他调好了颜色,寥寥几笔就从扇面的右上方勾勒出了几片墨绿色的叶子,而后洗笔换了颜色,一串枇杷果就出现在了叶子下面,接着还画了两颗果子掉在左下的位置,再一次换了颜色,于掉落的果子上画了一只圆滚滚的瓢虫。
Richard眼睛都瞪大了:“你会魔法?你会魔法吧!”
柳望雪看得忍不住鼓掌,只觉得他笔下的这幅枇杷图既写意又生动,她问Richard:“开眼了吗?”
Richard点头,又在许青松的画和他的兔子花灯框架之间来回指了指:“不过这是不同的难度。”意思是许青松很厉害,他也不差的。
许青松洗笔蘸了墨,在左上留白处写了两句诗,簪花小楷。
柳望雪跟着念了出来:“东园载酒西园醉,摘尽枇杷一树金。”
许青松把笔放下,笑着问她:“怎么样?”
柳望雪对他眨眨眼,一脸崇拜加欣赏的样子:“我怎么觉得你更迷人了呢?”
许青松抬手在她鼻尖轻轻刮了一下,花灯拿在手里翻了个面,问她:“这一面画什么?”
“不然还是水果?”柳望雪说,顺便把诗句也念了出来,“旅食又看鸿雁至,家书常共荔枝来。”
“好。”许青松对着刚刚完成的枇杷图扇风,等它干了好画另一面的。
柳望雪也拿了支毛笔过来,打算给她的弯月花灯也画点什么。
Richard早已低头糊宣纸了,待他把宣纸糊好,许青松和柳望雪的画也都已完成。
柳望雪在弯月的一面画了一只简笔画版奔跑的小兔子,另一面画了一小堆胡萝卜,拎着挂耳让灯转起来的时候,活像小兔子在追着胡萝卜跑,但怎么都追不到。
许青松评价她:“有点狠心了,它这么可爱,为什么不让它吃到?”
柳望雪就哈哈笑。
Richard给他的兔子画了眼睛和嘴巴,也大功告成。
三人把垃圾收拾收拾装进手工包的塑料包装袋里扔进墙边的垃圾桶,出门的时候柳望雪又买了几个简易花灯的手工包,月底放寒假柚柚和景和要回来了,听杜云凯说茶茶也会过来,到时候给他们几个玩。
Richard本来是和金兆飞他们一起过来的,这边人多,走着走着就散了,他见这边有个手工花灯的铺子,就进来体验了。他也是没什么目的地闲逛,于是接下来就和柳望雪、许青松一起了。
离开花灯铺子走不了多远就到了湖边,湖边的步行道比步行街窄,只面朝湖水搭了一排铺子。
湖上的风吹过来,有点凉飕飕的。许青松帮柳望雪把围巾理好,在旁边卖饮品的铺子里买了三杯玉米汁。柳望雪有点饿了,见隔壁是卖生煎和锅贴的,就去买了一些。Richard也在其他铺子里买了些小吃。三人就在湖边找了个地方坐下,一起分享着吃了顿夜宵。
柳望雪把宣传单拿出来,借着路灯的光翻到之前没看完的背面,发现湖岸这边还搭了一个花车戏台。她看了眼节目单,都是一些传统戏曲,京剧、豫剧、越剧之类的,还有皮影戏和木偶戏。暂且没听到音乐声,那就是上一场结束了正中场休息中,离下一场开始还有将近半小时。
戏台在湖岸这条集市的尽头,柳望雪往那边张望了一下,问他们俩要不要去看。
许青松和Richard都说好,反正都是要逛的,那就慢慢走呗,走到头,赶上哪一场就看哪一场。
又坐了一会儿,三人才起身继续走。这回真的是慢慢逛了——挨家铺子逛过去。
Richard现在正处在“蜜月期”,对这片土地上的任何事物都抱着一种好奇的心态,想要探索和尝试。铺子里无论卖的是什么,他都要进去看看,喜欢并且觉得自己会用得着的就买下来,尤其是按摩捶和痒痒挠,他简直爱不释手。
柳望雪在他的感染下,控制不住花钱的手,也买了一些漂亮但是没什么用的小东西。
将近三公里集市,他们仨愣是逛了将近两小时。等走到戏台边的时候,三人手里除了购物袋,还有一些吃的喝的,柳望雪觉得自己腿都要走断了,赶紧找地方去坐。
他们过来的时候,上一场刚好结束。看戏的人却只零星地散了一些,戏台下摆的长凳是没空出的位置了,只有对面路边花坛的边沿空出来一些。但空间也不算大,许青松过去和旁边的大哥商量了一下,大家稍微挤一挤,三人勉强坐进去。
柳望雪坐在Richard和许青松之间,许青松让她起来,把装着牛仔外套的购物袋给她垫着:“凉,垫着坐。”
旁边大哥瞅了一眼,对他颇为赞赏:“兄弟,疼媳妇儿啊,好样儿的,是男人!”
柳望雪和许青松对视一眼,都笑了。
许青松把刚刚买的准备看戏时吃的坚果分给大哥和他身边的几个朋友,大哥也没客气,几人吃着就聊了起来。
没多久,下一场就开始了,幕布降下来,灯光一打,是皮影戏,演的是男女老少耳熟能详的故事,《三打白骨精》。
这下算是明白大家为什么都不走了。
台下观众都看得十分投入,跟着剧情又是焦急又是叹息,还有小朋友在喊“他们真的都是妖怪变的!师父,猴哥儿火眼金睛他没看错”,惹起大家一片善意的笑声。
Richard看得也是聚精会神,柳望雪在一旁帮他介绍出场人物以及梳理人物关系,他虽然台词听不懂,但剧情大致都了解了,情绪跟着观众一起走。
许青松身边的那个大哥倾身侧头看了一眼,小声问他:“你这个外国朋友不是不会说中文吗,怎么感觉他也能看得懂?”
许青松也小声回答他:“我媳妇儿给他翻译了。”
嗯,媳妇儿,他的。
心里莫名就很舒爽。
《三打白骨精》演完,幕布没有收上去,灯也没熄。中场休息了一小会儿,后面的师傅们准备准备,又接着演起了下一场,也是大家打小儿就听的故事《劈山救母》。
这两出皮影戏看完,柳望雪他们仨手里的吃的喝的也基本消耗完了。垃圾刚收好,三人的手机都响了。金兆飞打给Richard,文熙打给柳望雪,贝贝打给许青松,都是在问他们的位置。
挂了电话一看手机,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半,还有二十多分钟就到新年了。
烟花表演的位置在湖对岸,还是上次许青松给柳望雪放生日烟花的地方。若是在集市这里看烟花,湖边的视野是最好的,十一点刚过那会儿,人们就陆陆续续过来了。此时放眼望去,才真的是人头攒动。
等了一会儿,柳望雪担心双胞胎找不到或者挤不过来,跟许青松说:“要不我们去找他们吧。”
“没事儿,咱们这里就在戏台对面,还挺显眼的。”许青松嘴上这么说着,还是拿着手机站了起来,“我给他们打个电话,去迎一下。”
柳望雪也站了起来:“一起去吧。”
Richard见他俩站起来,就问:“你们去哪儿?不是说在这里等小金他们吗?”
柳望雪转头跟他解释了一下。
人群嘈杂,他们说话声音低,旁边的大哥没听清,以为他俩要走,拉住许青松,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对他说:“你们要走啊?这里差不多是最好的位置了,待会儿烟花一放,咱们可以站上去啊,看得比谁都清楚。”
正说着话呢,双胞胎和李虞一个牵着一个,从人堆儿里挤了过来。
“哥!嫂子!”
“絮絮姐!青松哥!”
柳望雪和许青松一转头,就见最前面的李虞是整整齐齐的,后面的双胞胎头发都乱了,最后一个不知道是“贝贝”还是“康康”,头发都散了,是那种很帅气的狼尾鲻鱼头,稍微长那么一点,拢住扎起来后就是一个超短马尾。
柳望雪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她刚刚坐过的地方,迎上去摸摸双胞胎的头发,关心地问:“怎么了啊这是?”
双胞胎气得脸颊鼓鼓的,李虞替他俩回答:“挤的,还遇到一个大人抱着的熊孩子,抓康康的头发,给抓掉了。”
短发的是康康啊,柳望雪心想。
康康把手里的“假发”递给柳望雪看:“嫂子你看!”
柳望雪摸摸他的脸:“不气了不气了,熊孩子就是讨厌。”
贝贝也把脸凑过来:“我的头发也乱了,我也好气的!”
柳望雪就笑着又摸摸她的脸。
后面许青松已经坐了回去,对康康招手:“过来,帮你重新梳。”
康康一下子开心了,两步跨过去,背对着许青松蹲在他身前,把皮筋儿递给他:“哥,你扎好看一点哦。”
“知道。”许青松抬手在他头顶轻敲了一下。
贝贝则缠着柳望雪:“嫂子,我也要重新扎,你帮我好不好?”
“好。”柳望雪就拉着她走过去,和许青松一样的姿势坐下,帮她拆了头发重新绑。
旁边的大哥又在跟许青松唠:“你家也有双胞胎呢,真俊!”
这边李虞和Richard已经聊上了,他们其实已经从工作室同事那里听说过彼此了,就是没见过。Richard见他和许青松、柳望雪是认识的,就主动跟他搭话,俩人就自我介绍聊了起来。一聊发现是同事,话就更多了。
帮双胞胎把头发扎好,戏台上的灯又亮了,开始唱《龙凤呈祥》。没多久,文熙、杜云凯和陶华宇就过来了,紧接着金兆飞他们也过来了。
金兆飞一看他们坐的地儿是花坛正中央,就觉得位置不好。一会儿烟花开始放了,坐花坛另一边的人搞不好要站上去,那一挡,他们在后面还怎么看啊。
花坛在步行道边,步行道离湖面其实还有一段距离,从旁边的阶梯下去,就是沿岸好几公里的平台,平台边沿伫有栏杆。金兆飞往平台那边张望,觉得还有空间,就说明了一下,提议道:“咱们往平台走吧。”
许青松旁边的大哥一听,有道理啊,趁着还有时间,赶紧和他几个朋友都动了起来,往阶梯那边走,去平台。他们一走,位置立即就有人坐了上去。
“走走走。”金兆飞、谷子成和郑洲他们也走了,还顺便把Richard和李虞给拉上了。
双胞胎看见后立即拉住李虞的另一只胳膊,对金兆飞说:“小鱼哥哥要跟我们一起的。”
金兆飞就松手了,嘿嘿一笑:“那行。”
双胞胎留下了李虞,才去拉柳望雪和许青松:“哥,嫂子,我们也去。”
许青松不动,他担心一会儿人多,万一激动起来,挤挤挨挨没轻没重的,他一个人怎么护得住三个。他问康康:“不担心把头发挤乱?”
康康面朝湖面跳了一下:“目测前方没有熊孩子。”说完又开始撒娇:“走嘛,哥,那边拍照好看。”
贝贝也在撒娇。
柳望雪也看向许青松,那眼神明显也是想过去。
文熙、杜云凯和陶华宇也觉得这里不太好,但是三人不想去挤。陶华宇拍拍许青松让他起来,他自己站上去左右望望观察了一下,下来指向集市的反方向,说:“这边有集市在,来玩儿的人大多都集中在这里,咱们往外走,那边区域的平台人少。”
许青松也站上去看了看,确实,于是他们六个加上双胞胎就一起穿过人群,往人少的地方去。
看着距离挺近的,也走了好几分钟。一到这里,就听戏台那边的音乐和唱声都停了,沿湖的广播响了起来,开始念一些“新年寄语”。
这时,一个小网红举着自拍杆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嘴里还对着手机里的直播间念叨:“哎呀,可算赶上了,集市那边人太多了,我好不容才挤出来。马上就要倒计时了哈,家人们朋友们,带你们看跨年烟花了,直播间里的烟花也炸起来!”
柳望雪他们几个默默走远了一些,不想意外入镜。
“新年寄语”放松完,广播员的声音都激动了起来:“朋友们,让我们一起倒计时,五——”
小网红也在和他直播间里的家人们倒计时。
整个沿湖也是统一的喊声,柳望雪他们也被感染,激动地跟着一起倒数。
最后一声“一”数完,湖对岸第一束烟花拖着长尾升上了夜空,在最高点猛地炸开,仿佛撕破了夜幕,也照亮了远处的山,还在湖面投下倒影。这一束即将熄灭之时,又接二连三升起几束,再一同盛开,把灿烂的光亮延续下来。
烟花越升越多,挨在一起,仿佛挤满了半边天。璀璨焰火下,都是拍照的、拥抱的、喜悦的、幸福的人,彼此说着“新年快乐”。
许青松一手还拎着东西,把柳望雪搂在怀里,在她耳边说了“新年快乐”。柳望雪仰头看他,眼里似乎也倒映着那些华丽的光,和他带笑的脸庞,也对他说了同样的话。
许青松低头亲了她一下。
余光忽然扫到一旁小网红的手机,隔着不远的距离,正对着他们拍呢。
许青松立即松开柳望雪,两步跨过去,抬手捂住手机的镜头,目光有点凶,语气十分严肃:“不好意思,不能拍。”
柳望雪跟着许青松过来的,一听就不高兴了:“你偷拍?”
小网红看着直播间里蹭蹭上涨的热度,有点舍不得,狡辩道:“你,你们怎么知道我在拍你们,况且这里是公共场合,没规定不能拍啊,谁偷拍了?”
经历过一次网暴,柳望雪最痛恨这种行为,不问而取是为偷:“没偷拍?那证明一下。”
小网红就是昨晚在小广场音乐喷泉那儿的那个直播网红,许青松和柳望雪合影的时候成了他直播间的背景板,把热度一下子拉高了不少,好多弹幕都是吵着要他去追他们拍的。
小网红一开始还理解错了,举着手机真的去随即采访了好几对情侣。他下播后看回放,想看看错过了哪些弹幕,结果就找到了热度升高的原因,很多观众都在祈祷他今天还能遇到。他又去直播平台搜了搜录屏,果然,这个片段已经有人上传了,观看量还挺高。他觉得好可惜,机会送上门来自己居然没抓住。
今天也真是他运气好,真的遇到了。刚过过来这边时,他还没注意,翻着挎包拿充电宝给手机充电,自拍杆就歪了,也就是这么一晃一扫的功夫,眼尖的观众就发现了昨晚喷泉边的那对情侣。弹幕纷纷刷了起来,让他去拍。
他想,这可是老天送来的第二次机会了,又是在跨年夜,这是不是预示着来年他就要一飞冲天了!必须得抓住!于是所有人都在专注看烟花时,他悄悄把镜头对准了许青松和柳望雪。
直播间的热度居然真的开始节节攀升,尤其是刚刚那一吻发生时,观看数量忽然暴涨,手机屏幕的界面都被弹幕和礼物淹没了。
小网红简直都惊呆了,也因此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直播间里,被许青松抓到了他的偷拍行为。
许青松见他狡辩,手上的动作瞬间从捂镜头改为抓手机。小网红自拍杆上固定手机的抓夹是可以旋转的,他原本已经拧紧了,奈何许青松生气,使了劲儿,生生给掰过去了。
小网红先声夺人:“你凭什么毁坏他人物品!”
文熙他们几个也过来了,陶华宇和杜云凯更是往许青松身边一站:“发生什么事了?”
双胞胎一左一右挽着柳望雪:“嫂子,怎么了?”
文熙和李虞也在问,柳望雪说了句:“抓到一个偷拍的。”
旁边一些人看他们好像要起争执,就把拍烟花的手机调转了方向,对着他们拍了起来。
小网红见许青松他们人多势众,最重要的还有三个大高个儿男的,他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心里特别虚。
许青松看了眼屏幕,记下他直播间的账号后松开手机,说:“你可以自证,现在下播给我看回放。如果有,你道歉并且删除,我不追究。如果没有,我向你道歉。”他说着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问:“自拍杆多少钱,我现在就赔给你。”
小网红看着许青松身边这些人,大有他不照做他们就帮他照做的的架势,脑子一抽,关了直播转身拔腿就跑。
陶华宇指着小网红的背影,十分不理解:“哎不是,他跑什么?有没有的,证明一下不就完了吗?”
小网红跑得挺快,几乎眨眼间就消失在了路灯背后,文熙翻了个白眼:“还能为什么,心虚呗。”
李虞问:“那怎么办啊?”
杜云凯问许青松:“他什么时候开始拍的?都拍了什么?”
许青松摇摇头:“不清楚。”
这话一出口,大家都在回想刚刚自己都做了什么,他们都站在一起的,拍许青松和柳望雪,肯定也会拍到他们啊。
“没事儿,”杜云凯安慰大家,对许青松说,“你刚刚不是看了他账号吗,一会儿发给我,我找人去查查。”
“好。”许青松点头。
被这么一耽误,跨年的烟花都快放完了,他们看了开头,又看了个尾巴。
真扫兴,大家心里不约而同地想。
最后一束烟花也熄灭后,天空忽然飘起了雪,在路灯下悠然坠落。
“下雪了。”柳望雪伸手去接,一片晶莹落在她手心,瞬间化成一颗小水珠。
大家仰头去看,双胞胎已经欢呼了起来。
人群里也逐渐传来惊喜的声音。
许青松把落在柳望雪头发上的一片拂去,心情忽然就变好了:“今年溪市的第一场雪。”
柳望雪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颊边,盈盈笑着,感觉像是在接他未说完的话:“和你一起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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