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章 痴情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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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老人的话，羲月沉默不语，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再次相遇，人还是那人，只是一个依旧青春美丽，一个却韶华不在，这比君生我已老更让人悲哀。

“进来坐坐吧，我们有两百多年没见了，应该有几句话可以聊的。”经过了最初的激动，老人已经平静了下来。他都不记得自己的心有多久没这么激动过了。就连清皇朝覆灭的时候，他都没有如此激动过。

“好。”羲月点点头，走了进去。

老人见羲月走了进去，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这一刻他神采飞扬，好像瞬间年轻了许多。

这里是羲月的旧居，一草一木都和当初羲月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只可惜，物是人非。羲月看着这里，旧日的回忆一一浮现，有过笑，也有过泪。

“你坐会，我去给你沏茶。”老人微笑着说道，看上很平静，但是他的心却跳动的很厉害。

羲月点点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坐了下来，这里是她，芙蓉还有他昔日品茗谈笑的地方，那些日子，在如今想来，依旧是她从未有过的美好。

往事，总是让人那么难以忘怀。

过了好一会，老人才端着茶出来。不，此刻已经不能叫老人了。他换了一身衣服，那是年轻时羲月夸赞过的那件，天蓝色的衣裳。他也换一个容貌，他极尽升华，变回了年轻时的样子，眉目英挺，俊朗不凡，带着年轻人应有的朝气。

他端着茶具过来，是一套雨后天青色的青花茶碗，是曾经羲月最喜欢的茶具。他脸上洋溢着笑容，笑道有些张狂，有些肆意，如同羲月第一次见他时的模样。

“第一次见你时，你也是这么意气风发。“羲月说道，她没有意外他的变化，也不会劝他，人的一生可以了却自己的执念是一件幸福的事。

“你还记得。“他把茶具放在石桌上，开始认真的泡起来茶来。他原本就擅长泡茶，在得到羲月夸奖后，更是不要命的练起茶艺来，为的就是博美人一笑。

“胤桢，这些年，你还好吗。“羲月问道，带着丝丝复杂的心绪。眼前的男子，就是曾经的十四阿哥爱新觉罗胤桢，曾经不可一世的大将军王，曾经大清朝最耀眼的阿哥。

胤桢的手微微一颤，然后迅速恢复原状，继续倒起壶中的水来，“挺好的，就是活的久了，那些曾经的人都走了，有些寂寞。”

胤桢的话，让羲月有些难受，她能体会到那种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的心情，更何况，他还遇上了雍正。胤桢，曾经清皇朝最纯净的皇子，看着一个个兄弟死在自己的面前，羲月懂那种痛和无奈。

“你为何要选这条路。“羲月叹了口气。胤桢能活到现在，并不是修为达到某种境界，而是借的外力。

胤桢的手再次抖了一下，他知道羲月说的是什么，“我想再见你一面。“

胤桢到好了茶，第一杯给了羲月，茶汤清澈，香气四溢，

“你这又是何苦呢，我不值得你这么做。“羲月接过茶，喝了一口。胤桢的手艺很好，比当年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这世间怕是没有谁的泡茶手艺能敌过他了。可是羲月喝到嘴里的，只有苦涩。

“哪有什么值不值得，为了你，我愿意。“胤桢笑了笑。

胤桢说的风轻云淡，但是羲月知道，这笑容下有着太多的痛苦了。

“你不必这样，我都已经看开了。四哥的所作所为，我不怪他，他也是个可怜人罢了。至于江山，我早已不在意了，纵观中外历史，哪有一个王朝能长盛不衰的。“胤桢笑着给羲月添了茶水。

“胤桢。“羲月心里很难受。虽然她无法接受接受胤桢的心意，但是她无法对胤桢的情义视而不见。胤桢的爱是纯粹的，热烈的，矢志不渝。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胤桢都应该是完美的另一半。可是他遇见了羲月，一个永远不可能接受他的人。

胤桢打断了羲月的话，“活的久了，什么都看开了，你应该最能明白我的。“

胤桢喝了一口茶，看着眼前的羲月，他仿佛回到两百年前，他和她坐而共饮。那时他们是知己，是好友，或许羲月现在都不知道，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自己就爱上她了，爱的不可自拔。

“你还记得吗，我们曾经就这样喝着茶，谈论人生古今。你眉飞色舞的向我展示了一个太平盛世，你引我为知己，可是你不知道，我早就爱上你了，这一爱就是一生，以前我不敢承诺，现在我敢说了，这爱至死不悔，一世不变。”胤桢说的很淡，仿佛只是再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羲月黯然，爱新觉罗家族的男人都是这样，都是痴情种子，要么不爱，一爱上就是至死不渝。如果是女人，是凡人，羲月会很开心，很庆幸遇上这么一个才华横溢又俊朗不凡的痴情种子，奈何造化弄人。

“我不值得。“对于胤桢，羲月满怀歉疚，但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的，大概也就这句话了。

“我不爱听这话，你是在说我爱新觉罗胤桢看错人了吗？羲月，你这不仅是在看低你自己，也低估了我眼光。我爱新觉罗胤桢，看上的人是天下最美最善良最有才华的人。“胤桢突然又恢复了曾经的少年意气。

羲月突然有种错觉，好像她又回到了曾经，眼前这个依旧是众人眼中最耀眼的十四阿哥。

“我曾经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我还能再见你一面，我这辈子没有遗憾了。“胤桢笑着说道。

“胤桢，你别这样说。“羲月心里生出无限的愧疚。

胤桢说道：“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愧疚。羲月，真的，能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老天对我，还是很好的，能让我活到现在，能让你我再次相逢。“

“至少我比九哥和十三哥幸运。羲月，你知道吗，九哥和十三哥，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见你最后一面。“

羲月一顿，老九和十三。那记忆中的画面纷纷涌来，除去胤桢，胤祥是她最欣赏的一个，也是交情最好的另一位阿哥。至于老九，算是冤家吧，有种互相看不对眼的感觉。不过后来羲月知道，老九疯狂的赚钱，未尝没有羲月曾经那一句我想富可敌国的玩笑话的影响。

“他们。。。。“对于他们，羲月也应该是亏欠的b。

“你不知道吧，九哥和十三哥也是喜欢你的，比我都不见得少一分。“胤桢说道。

羲月不是木头，她何尝不知道老九和十三的想法，她只是不愿意相信，一直自我催眠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