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逃离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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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些人闭上嘴后，夏季才回过头，给警官赔了个笑脸：“不好意思，您继续说。”

警官无奈地抽了抽唇角：“差不多就是这些了，交完保释金和赔偿金你就可以带他走了，一定要多加管教，行为太恶劣了。”

夏季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又给边上的几位警察鞠躬道歉，然后就跟过去交钱了。

等她刷完卡，夏杰已经从铁栏杆小房间里被放了出来，他有些局促地站在夏季边上，脸上打架的伤也遮不住他生得姣好的面容。

毕竟他们一家子全都好看。

“滚。”她眼睛都没抬一下，把卡塞进包里，夏杰丢下一句“谢谢姐”后，一溜烟地跑出了警局。

夏季5岁的时候，胡馨和夏黎明生了夏杰，她永远记得那天，他们俩因为二胎是个儿子而喜上眉梢开心的样子。

夏季一开始也对她的这个弟弟充满了期待和宠爱，虽然她不如夏杰可以受到父母那么多的关注，但也算有个温暖的地方可以遮风挡雨。

夏杰从小被惯着长大，胡馨对他百般宠爱，也逼迫夏季对他无限纵容。

夏季从来吃不到餐桌上的鸡腿，吃不到夏日里的冰淇淋，更不能决定家里唯一的电视机该放哪个频道。

直到某一天，大约是她上四年级还是五年级，夏黎明和胡馨在家里大吵一架，拉着一个行李箱出了门，再也没有回来过。

夏季一直觉得夏黎明的名字取得极具嘲讽含义，黎明，本该是代表着生机和希望，可这个人却把胡馨永远地困在了北城那个阴暗破旧的巷子里。

至于她为什么不觉得自己被困住了，那是因为她从来不信什么天命。

她每一页密密麻麻写满计算公式的草稿纸，每一个躲在被窝里塞着耳机练习英语听力的夜晚都是最好的证明。

日子一天天过，夏季越长越漂亮，而胡馨恶毒的话就越来越多。

“你就跟外面那些把你爹勾搭走的狐狸精一样！”她说话很难听，尖锐刺耳，在夏季心里刻下累累伤痕。

可是胡馨忘了，夏季和她长得最像。尤其是那双桃花眼，含情脉脉时，动人心魄。

夏季死命地读书，她每挨一次胡馨的骂，每受夏杰一次欺负，就会多做一张卷子。

初中跳一级，高中跳一级，夏季是北城那条巷子里出了名的三好学生，胡馨在外以她为豪，回家却只会冷嘲热讽：“早点读完书去上班给家里寄生活费。”

夏季听闻默不作声，心里却早就幻想着飞出这个小巷，到京城读书的日子该有多自由。

她收到北清大学保送录取书的那天早上，天气很晴朗，她颤颤巍巍地把文件捏在手里，有种眼眶发酸想哭的冲动，最后却一滴眼泪也没掉下来。

她已经踏入了光明，今后的每一天，她都不会让自己再有哭的机会。

而她这个弟弟早就被胡馨宠坏，高中没考取，在北城的职校混了几年就跟他口中所谓的哥们出去闯荡江湖了。

夏季从北清毕业后去美国读硕士的事一开始都没和胡馨说，她在大学的时候打工实习攒了点钱，再加上uxl给了丰厚的奖学金，她一溜烟就窜到亚特兰大去了。

后来还是北城巷子那边要拆迁，胡馨给她打电话才知道她人在美国的，气得胡馨在电话里破口大骂她了5分钟。

最后以夏季幽幽的一句：“这是国际漫游，你打给我的，你付话费。”而收尾。

想想这么多年过去了，好像还是没怎么变，除了她从一开始没钱拿出来给夏杰擦屁股，到现在她有钱了随便就能给夏杰擦屁股。

晚上夏季下班回到家，发现家门口的架子上有一个挺大的包裹，她抱进家门，想了半天没想起来最近自己网购了什么东西。

拆开箱子一看，啊……是月头自己买的zenithz的十本专辑到了。

她洗了个手，把专辑全拆了，结果10本里面，没拆到一张凌子吟的小卡。

夏季无语地倒在沙发里，看着茶几上铺得乱七八糟的专辑，心情郁闷了起来。

一定是今天见了夏杰才这么倒霉的，早知道明天再拆了。

她拿起沙发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随便找了个节目放起来，冷清的房子里终于有了些声响。

她今晚审批了flyer下一季新品的campaign企划的最终稿，刚发布了专辑的zenithz成为了flyer的新代言组合。

他们粉丝商务能力还行，虽然知名度不高，但胜在完全符合品牌形象。

想着想着她又从卧室里抱出笔记本电脑，在沙发上看了好一会儿最近半个月的数据分析报告，批注了一下重要的部分发还给她的下属。

还跟了一句【明天上班再看就行】

毕竟她在那个位子的时候，最恨领导在下班时间丢来一份文件。

电视上正在播的是个唱歌综艺，一位情歌小天后在台上唱，台下的观众哭得泪流满面，夏季稍稍将音量抬高了两格，靠在沙发上欣赏。

没一会儿，凌子吟给她打来个视频。

夏季挑挑眉，以前好歹还会发个消息问她有没有空方不方便视频，现在好了，都敢直接打来了。

她把电视声音调轻，接通了视频，屏幕上立刻出现了凌子吟的脸。

“晚上好。”凌子吟戴着黑色口罩，金色的微分碎盖刘海稍稍遮住了他的眉眼，镜头里烈阳高照，亚特兰大今天的天气看来属实不错。

“晚上好啊。”打招呼的同时，夏季忽然觉得凌子吟所处的背景很熟悉，直到他把镜头翻转，画面里出现了uxl大门口标志性的宫廷风喷泉。

“我来学校了，就想着给你打个视频，看看现在uxl变成什么样了。”凌子吟的声音时而交杂着呼呼的风声。

两侧的长椅还是年久失修，uxl说这是象征着学校古老悠久历史的标志，夏天的草坪又绿又茂密，不像秋冬的时候夏季踩在上面都感受不到柔软。

uxl的学生三两成群，怀里抱着书本，饮料，电脑，交谈甚欢地从凌子吟身边路过，一下就唤起了五年前她在这所学校的时光。

虽然夏季不是爱交朋友的性格，但和课友都相处得还不错，偶然没有安排打工的空闲时光，她就会和一个中国女生买杯咖啡，坐在树荫下写论文。

一年多以前，她回过uxl给商学院的学弟学妹做过讲座，但那时候行程安排得紧，她也没怎么好好再逛一下校园，凌子吟就把夏季装在手机里，带她在学校里粗略地走了一圈。

途中夏季起身去找了瓶水喝，正好背对着客厅的茶几，凌子吟一直把夏季的画面放在大屏里，一下子就眼尖地发现了她桌上放了好几本zenithz的专辑。

他假装没看到，心底某处却柔软得像是一块云朵。

*

过了几天，zenithz去拍flyer的代言人宣传图，夏季中午和孟哄达吃完饭，下午没什么事就带小千一起去了摄影棚。

小千提前给现场的所有人都订了饮品和下午茶，现场的摄影棚和sl的工作人员以及zenithz那边的助理都纷纷给夏季道谢，

李悦端着一杯红茶拿铁来和夏季闲谈，两人倚靠在一旁的柱子，视线全都落在绿布前灯光下的几个身影。

不得不说zenithz的五个人长得都很出色，而且风格各异，但拍团队照的时候又毫不违和。

队长贺言穿着的是flyer设计师联名款的撞色棒球外套，他表情管理很出众，也不愧是混迹过娱乐圈的人，知道自己的脸什么角度最好看。

苏文青是中俄混血，深邃的眼窝配上湛蓝的瞳孔，整体脸部的轮廓线条都很硬朗。他穿的是一件纯白毛衣外套，露出里面烫熨整齐的彩色衬衫，在绅士风格中多加了一丝俏皮。

段嘉沉穿的是一件薄款卫衣，胸前是一大片乖戾的玩偶涂鸦，两袖当中断掉一截，用回形针连接，想穿短袖的时候把下半截袖子拆掉可以别在肩膀上，就是另外一种风格。他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两颗虎牙，满耳的耳饰搭着他百变的拍照姿势，把这件帽衫的可玩性全都突显了出来。

常烨的服装相对来说就简单很多，可能是为了搭配他沉默的性格，穿了一件灰黑色渐变的拼接t恤，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挂着一条细长的银色链条在脖间。

当然，夏季看得最多的还是凌子吟。

他今天的造型夏季从没看他这么穿过，可能是他染了浅发色的缘故，给他安排的是多巴胺色系。衣服是一件粉色的t恤搭透明雨披外套，下面是嫩黄色运动裤配一双白底彩色涂鸦的板鞋。头发被拎起几簇用一次性染发喷雾喷成了蓝色，脖间还戴着一个头戴式耳机，整个人跟彩虹糖似的。

拍完一组团体照，他们散开准备休息一下，段嘉沉比凌子吟更先看到夏季和李悦，鬼灵精怪地小跑过来和她们打招呼。

凌子吟看到夏季的时候怔了一下，和她相视的时候不自觉地翘了翘唇角，跟在段嘉沉后面也走了过来。

“哎？夏季姐姐，我们戴的是同款啊，geline新出的那个！”段嘉沉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地指着自己的耳垂上的半翅蝴蝶耳钉。

其他人听到后都好奇地把目光放到了夏季和段嘉沉的耳朵上，李悦在一旁看了后附和道：“还真是。”

夏季点点头，手指轻触自己耳朵上的蝴蝶翅膀：“看来我们的眼光都不错。”

凌子吟站在后面拿起一杯小千订的果茶喝了一口，还没从想把段嘉沉拖到后面来禁止他和夏季搭话的冲动里回过神来，紧接就听到夏季的声音响起：

“对了嘉沉，可以问你要个签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