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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火儿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却还是扬起一堆灰尘,呛的她赶紧捂住口鼻,后退了两步,被严云星扶住。
积压在箱子底的是一张张画像,头一张是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标志性的倒三角眼充满别样的神韵。
“姚霜,天下十八年第十三届教内比武大会冠军,严云星教主麾下,毒蜈军团军主。擅长功法——《毒蜈心法》、《绝命心法》;擅长招式——《毒蜈剑法》、《绝命十三式》、《千足神功》;使用兵器——毒蜈剑。”姚姚照着画像底沿的小字,一字一句地念罢,开心地说道:“爹爹,您年轻时长得真俊呀,怪不得我娘会追求您。”
“妮子,怎么说话呢?等会看看你老娘我年轻时的画像,分明是你爹爹追的我!”就这个问题,南华馨一定要据理力争,却惹得大伙儿一阵哄笑,又很识趣的没多嘴。
“火儿姨,这是你的,哇,完全没变化呀!好羡慕……”
“叫火儿姐,凭白把人家叫老了。”火儿摸着小脸蛋儿,娇滴滴回眸一笑,向严云星抛了个媚眼。
严云星笑道:“姚姚叫你火儿姐,那让华馨喊你啥?”
火儿张口就来:“火儿姐姐啊,多一个姐少一个姐都是姐嘛,不冲突的。”
大伙儿谁都没有接茬,心里暗暗好笑,五十年了,也只有你敢这么装嫩了。
姚姚吐了吐舌头,又继续翻着,“三师叔,你的,白发俏郎君诶,啧啧……”
“啧吧啥?不比你爹帅?”米桦接过画像打趣道。
“差的远嘞!”姚姚唯一敢开玩笑的就是米桦,谁叫这位师叔没架子呢。米桦当然也不会见怪,他喜欢和年轻人打交道,心态会永远年轻,保持活力。
“娘,这一张就是您吧?唔……确实美若天仙,现在我有点相信您刚才说的话了。”
“那娘还能骗你不成?记住了,找夫君就得让别人来追,别上赶着倒贴人家,人家指不定还不乐意呢。”南华馨话里带刺,含沙射影,听得老姚头老脸通红,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老夫妻日常拌嘴,严云星怕伤及无辜,忙解围道:“姚姚不用翻了,以后你们年轻人掌教,再慢慢整理慢慢看吧。”
姚姚很听话的“哦”了一声,将画像一一放回去,轻轻合上了盖子。
“云星哥哥,我们现在去哪?”
“唔……去黑金堂看看吧,那黑金池也不知还能不能练毒……”
一行人先后出门,走在最后的温晓顺手关上了大门,门前挂满蜘蛛网的匾额上写着三个大字,乃是“精英堂”。
这里正是他们的家,五毒山毒王峰。根据上次议定的方针,白飞飞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从夏军手里夺回了五毒山和梦溪村。此两处夏军只不到千余,更多的是在南关。严云星目前还不想碰南关,南关据此路途遥远,关后是十万大山,若不西进偷袭赤岭军大本营,那南关就完全没有争夺的意义,他们喜欢守就守着好了,就当为五仙军站岗放哨了。
重回五毒山,自是感慨万千。严云星一行已游览了多日,所见所闻几乎和五十年前一模一样,真真是“物是人非”。各处建筑、典籍能被保护的如此妥当,都得归功于李玉佛和李斐。当年正是他父子俩和五毒教诸多盟友的出现,五毒山才免遭南伶军团洗劫,其后夏军虽然攻占,但也没大肆破坏,只是把那些画像都收到一处,桌椅盖了白布,稍显得空荡、冷清了一些。
从黑金堂出来,一行人径上毒王峰。崖边,众人围坐一圈,为后辈们讲起了往事。严云星正讲到林程夫妇的趣事,忽然手下来报,说曹公公和那几个记者到了,就在山下等着见面呢。
“唉,都跑这儿了还不能消停,赵禥这紧箍咒戴的人好是头痛啊!”
皇粮不是白吃的。迫于军费吃紧严云星接受了赵禥的任命、接收了朝廷的赏赐后,那个叫曹花田的大太监就提出了一大堆所谓“皇上的建议”。
首先,让通瓦族的柳轻语当副城主,美其名曰:战时可代严城主守城。实则是平衡西南各势力,避免出现五仙军一家独大的局面,还是那老一套帝王之术。
其次,曹花田来时已被任命为五仙军监军使,意思是这次来了就不走了,还组织了一支属于他的“监军营”,让那姓刘叫守成的将官任指挥使,每天啥也不干,就在各军串门,问东问西甚是无聊。监军监军,其实不言而喻。
再次,提出记者随军,为五仙军作一篇好报道,提升朝廷和五仙军形象。这本是一个好提议,严云星十分欢迎,但叫“爱比西”的那个小眼睛记者实在过于无耻,竟数次暗示严云星要润笔费,不然就写臭五仙军。严云星哪受过这等鸟气,可为了宣传五仙军正面形象,吸引广大爱国玩家踊跃报名参军,他还是选择了忍让,躲到五毒山不与其见面,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
最后,曹花田实在磨人磨得紧,天天上门逼着严云星东进广州,没办法,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躲记者顺便也把曹花田躲了。
可是,人家还是坚持不懈的追来了。这让严云星大感头疼,天下姓曹的公公都这么难说话吗?
难说话也得见。由于五毒山近五十年第一次来客,严云星命人大摆宴席,讨个彩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曹花田又按捺不住了,但表面上还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一边挑着他那细长指甲里的泥污,一边问道:“我说严大人呐,推来推去也不是事,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出兵呐?”
“曹公公,不是我不出兵,眼下正是酷暑时节,村头的狗都不乐意出门,躲在家里纳凉,你让我们出兵,那不是自找不痛快呢嘛。”严云星每次推脱的理由都一样,但说的话却不一样。这次的意思很明显,你曹花田再要我出兵,那就是不把我五仙军将士当人了。
曹花田何等人物,那是在开封城里见过大风浪的,“不体恤将士”的这顶帽子他不敢扣,自然得找人来扣。
“严大人,瞧你说的这话,我一个小宦官哪有什么权力命令你们出兵呐,这都是皇上的意思啊,广州被围困数月,几乎弹尽粮绝,亟待救援啊!”
“是吗?我怎么听说赤岭军在避暑呢,广州城里一切都井然有序,甚至还有出海远航做买卖的呢?如此繁荣盛景,想必曹公公您是记岔了吧?”严云星编的有点过了,不过为了将士们的安全,扯谎也就扯谎吧。
然而严云星这一次遇到不给面子的了,爱比西还在那儿采访白飞飞呢,一听他说这话,立马扭过头来,举着毛笔大喊道:“诶诶诶,广州那边的军情,你们有我们文苑社清楚?别在那儿胡说八道啊,人赤岭军都已经开挖地道了,广州城岌岌可危,你不帮忙就算了,怎么还搁那儿造谣呢?”
爱比西也在扯谎,严云星虽不知实情,但就是本能的觉得这个记者不可信。当下筷子一扔,冷笑道:“好啊,那等你们文苑社的报纸卖到大理,我确定无疑再出兵啊。”
“你不信我?诶老毒妖你竟敢怀疑我做为一个职业记者的操守?你是想让我把你写死呢吧!”爱比西就在席间指着严云星的鼻子大呼小叫,大肆威胁。顿时惹恼了五仙众将,皆怒骂出声。
“放肆!”
“你tm找死!”
“看你獐头鼠目就不是个好东西!张二狗也不想活了吗?什么垃圾也敢往我五仙军派?看姑奶奶不砸烂你的文苑社!”
……
五仙军一窝的豺狼虎豹,天降煞星,魔主受辱,如何能忍得住?已经有好几人站出席要砍爱比西的脑袋当夜壶,尤其是花道士,若不是苗胡二人死死拦着,手里的铁棒子早就飞戳过去了。
曹花田乐见如此,把玩着血玉默不作声。反观爱比西不仅没被吓到,神情愈加猖狂,毛笔指着五仙军将士,十足神气的小眼神挨个挑衅道:“叫唤,接着叫唤,随便叫唤。劳资tm一个没武功的记者,还怕你杀劳资啊!来来来,杀了劳资,看劳资换个号怎么写死你们!一个个的,就你啊,长得跟尼玛大马猴似的,还想杀我啊?还有你,你个小妖精,还想砸我文苑社,砸去啊!小黄文小黄漫,连着一年主角,看劳资不给你安排的明白儿的!”
爱比西仗着有一根“无限复活”的毛笔,竟似疯狗一般,将五仙众将骂得狗血淋头。很奇怪的是,众将竟渐渐消停了,甚至坐下了,虽然眼神中还有怒意,但更多的是一种冷漠的怜悯。
身无半点功力的爱比西对席间气氛的细微变化仍不自知,骂到性起,瞧着严云星身后的黑衣男也愈发不顺眼,把笔一指,张口就来。
“诶,你看什么看,你以为你很酷啊?装尼玛……”
骂人的话还未出口,他整个人突然就不动了,紧接着,他的脑袋、四肢、两半身犹如被刀片切过一般,吧嗒吧嗒滑落滚地,顿时鲜血飞溅,把那几个记者吓得当场尿了裤子。
严云星身后的黑衣男并没有动,曹花田却看到了他的黑镰刀尖在不停滴落鲜血,心中一凛,不由得握紧了血玉,差点捏变形。
严云星未发一言,起身离去,远远地却听到他一声长叹:“唉……豺狼再如何粉饰,都变不成绵羊啊,名声就不要了,用他一命,换我出兵,曹公公啊,你可赚大发喽。”
曹花田看着冷笑不语的五仙众将,傅粉的额头悄然渗出一滴汗。
……
夜间,毒王峰。
严云星难得享受久违的宁静,因此屏退了众将,只留严冷锋在侧。
两人沉默了许久,夜风渐起,吹落了夏末的第一片树叶。
望着随风飘摇的树叶渐渐消失在黑暗中,严云星终于开口了。
“起风了,终究还是降温了。”
“星哥,难道我们真要出兵帮幻音?”
“哼!趁乱偷袭,灭我教门,杀我儿郎,折我双翼,断我后路。秃鹫行径,小人之举,我恨不得他死!”
“那就不出兵吧。姓曹的再啰嗦,也一并送走便是。”
“呵呵……事情要是有那么简单就好了。物资上,我们还得吃皇粮;名声上,还得一战一战打回来;道义上,还得顾及天下舆论;战略上,如果广州城被赤岭军攻占,那我们就陷入腹背受敌的窘境,而攻城战,并非我军所长。所以,这兵还得出。”
“我明白了。”
“唉,就是可惜了小木,大理夺城,终究是大材小用了。你们还有多少近路?”
“我和姚军主只剩一招。二小姐我不太清楚,看似近路,但她的忍术和我们中原武功还不一样,感觉很是活跃。”
“其他人呢?”
“其他人……星哥,寻路之期将近,总是不会太久。”
严云星默默点头,举目远眺,点点繁星正散发出微弱的光亮。少顷,一道道流星划过夜空,闪烁着最后璀璨的光芒,继而黯淡,渐渐没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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