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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东青越过皑皑雪山,转瞬进入仙雾缭绕的紫金神宫。
紫金神宫繁花锦簇,溪水潺潺,草木葱茏,山峰巍峨,仙雾似乳如白色薄纱,如梦,如幻,如诗,如画,使人有种飘飘然乘云欲归的感觉。一座雕梁画栋的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月光石,熠熠生辉,似明月一般将整个大殿照的清亮。
殿宇正中,金丝楠木雕刻并髹金漆的金龙宝座上,倚坐着一位眉眼间有俯瞰苍生、不容置喙威仪的男子,在月光石的光辉下批阅奏折,敛眉沉思,只是鬓间生出一缕与他格格不入的白发,却依旧难掩他周身雍贵凌冽之气。
海东青直直飞到玱玹的案桌前停下,收敛了翅膀。
玱玹凌冽的眼眸骤然亮起,迫不及待取下海东青脚下的信。他颤抖着手将信展开,瞬间眼泪就盈满了眼眶。
终于找到她了。
小夭自和涂山璟成婚后便不辞而别,他发疯似的派人寻遍大荒,始终没有找到她的踪迹。她说过会一辈子陪着他,可是她走了。玱玹知道,是自己杀了涂山璟伤了她的心,可是他想让她永远陪着他有错吗?他想和她长相守有错吗?也许爱没有错,因为爱本身就是自私的,可他错就错在以爱之名对小夭做出了难以弥补的伤害。可他知道错了,他不会再强求她,也不会再伤害她,只要她陪在自己身边,哪怕只能日日看到她和别人出双入对,他也甘愿。
小夭走后,玱玹震怒,甚至想将涂山家的子孙抓来威胁小夭,可是他怕激怒小夭再一次失去她,无可奈何,便派出暗卫四处寻找,因为既怕惹恼了她,又怕暴露了她的行踪给她引来祸端。可是涂山璟却用狐族秘术掩了他们的踪迹,找了十年,依旧杳无音信,近日暗卫才来信说隐隐查到涂山璟的踪迹,于是他加派暗卫去明察暗访,终于在今日再次传来消息。
“清水镇。”玱玹看着信上的字,喃喃道。又是清水镇?几日前才听蓐收说相柳还活着,他派傀儡假装自己参加清水镇上巳节,欲试探相柳是否有心为辰荣义军和洪江复仇,若是他有复仇之心,就直接将他捉拿击毙,若是无意复仇,相柳运筹帷幄,决胜千里,雄才伟略,若是能招安,那轩辕将再无敌手。
但此时玱玹已无心关注相柳,在看到信上“西陵小姐已至清水镇”几字,他几乎是踉跄着奔出大殿,手一挥,一头巨大的应龙从红云紫雾之中踏云而来,头上的龙角威武坚挺,背上一双巨大的羽翼将云雾卷得翻滚。
玱玹飞跃而上,应龙便驮着玱玹直冲天门,往人间而去。
紫金神殿走廊转角,一位衣着华丽,雍容华贵的貌美女子,眼里满是冰冷的狠戾。
海面经过很久很久的浪潮过后,逐渐风平浪静。
相柳拥着小夭躺在玳瑁榻上,薄薄的流萤白色鲛纱被下不着寸缕,脸上尽是释放之后的慵懒与餍足。
小夭脸上的潮红还未褪尽,初经人事后的她眼含媚态,紧紧依偎在相柳结实的胸膛,手指缠绕把玩着他垂在胸前的一缕青丝。
“相柳。”
“还叫名字?”相柳眼眸布满星辰,微微勾唇。
“夫……夫君。”小夭垂着眸,脸颊酡红,声音低如细蚊,羞燥的轻捶了下相柳的胸。她还是有些不自在,悠悠抬眸问:“九头怪,我一直想问你,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真实身份的?”
小夭很疑惑,她一直觉得自己应该伪装得很好,相柳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她的?只是之前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问他。
相柳扬起桀骜不羁的笑,也不恼。他眼里爱意缱绻,抬手将小夭的头发捋到耳后:“一开始就知道了。”
“一开始?”
小夭露出意外而迷茫的神色,仰头看着相柳棱角分明的下颌:“一开始是什么时候?”是海里?百黎?还是在清水镇?
相柳悠悠开口,眸光望向远方:“当我还是游魂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在我身边。只是我害怕,害怕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所以一直不愿意醒来而已。之后意外得到鲲鹏内丹,恢复了真身。那时候,我也知道柳儿就是你,可我不敢问你,不敢确认,也不敢相信。不敢相信那个眼里只有涂山璟的人,会抛弃他,来到我身边。我不确定,你突然的出现,是想要和我长久的相依,还是只是短暂的陪伴。我怕一旦问了你,你就会离我而去,我想,只要我不揭穿这件事,我们是不是就能永远这么相处下去。”
“你……真傻。”小夭凝视着相柳,眼里满是粼粼波光。
“那一个月,我先去了不周山祭奠义父,接着回到辰荣山,在辰荣山中待了半月,一个人想了很多。既然辰荣已灭,老天让我活下来,那接下来我就好好为自己活一次。后来我回到大海,找到了海洋之眼,从海洋之眼的镜像中看到了你在海底伴了我十年,我心里紧绷的那根弦彻底断裂,我想见你,发疯似的想要立刻来到你身边。可是我不敢,因为听说你已经和涂山璟育有一子,我怕我克制不住自己,给你造成困扰,我一直的心愿就是你能幸福、安乐一生。于是辗转打听到了涂山璟的住处,想要探查你们的情况,没想到却发现他身边的是另一个和你相似的女人。我的心彻底凌乱,我做了几天的思想斗争,才决定把自己灌醉,这样就能对你说出自己想说的话。可是那天一看到你,我就失控了。对你……”
“打住!别说了!”小夭用手捂住他的嘴,想起那夜的激情,脸上就忍不住有些燥热。
相柳握住小夭的手,放到唇边轻柔落下一吻。
“小夭,你觉得我自私吗?”相柳神色不宁的看向小夭。
小夭美眸轻扬:“我倒是希望你能自私一点。不要总将一颗心全扑到别人身上。好好爱自己,爱你的人才不会伤心。”
相柳微微讶异,眼底慢慢流露出潋滟光波。是的,还有爱他的人。本来以为自己会永远这样孑然一身,甚至孤独的死去,可是现在突然又好像拥有了一切,让他拥有了想要活下去的动力。
相柳将小夭的头按到胸膛,不让小夭看到他眼里蕴满的朦胧雾气。
“你知道璟身边的那个女子是谁吗?”小夭底气不足,不安的小声问道。
相柳压住情绪:“她是你用血祭术造的傀儡。”
“你知道?”小夭略微震惊,从相柳怀里抬头。
相柳将傀儡索要他心头血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小夭心下明了,扬唇淡淡笑道:“看来她如愿以偿,已成为真正的人,从今以后,她再也不是我的傀儡,而是完完整整的一个人。”
“以后可不许你再这样伤害自己。”相柳冷着脸,想到小夭为了来找他,挖了自己的一根灵骨,他的心就揪得难受。
“我怕疼,以后可不敢再造傀儡啦!”小夭笑嘻嘻的说道。
“离开涂山璟,你……不后悔吗?”相柳思索了半晌问道。
“后悔啊。”小夭故意说道,瞥见相柳僵住的表情,她噗嗤一声,笑着捧上他的脸,眸光清澈澄净:“后悔没早一点抛下一切和你流浪去。”
相柳愣住。
小夭深情款款的望着相柳的眸光,轻语道:“可是你这个傻子怎么会抛弃洪江袍泽和我一起去流浪呢?我知道你的坚持,你的信仰,知道你的责任和担当,也知道你怕自己死了,我会跟着你去死,所以才把我推给别人。我亦是如此,和你一样,也有着无法抛弃的责任和承诺。所以我们走到今天,是必然的结局。你知道的,这百年间,我一直在被动的接受选择,走别人为我选择的路,唯独只有寻你这件事,是我自己的选择。我甚至觉得我们现在这样更好,我们还在,我们终于可以不用再被任何立场束缚,我们可以自由自在的去任何地方。”
相柳眼眶微红,哽咽问道:“别人都说我死了,你为什么还要不顾一切拼命来找我?”
小夭靠上相柳心口:“你还记得我们在死斗场看左耳死斗时说过的话吗?你说人心一旦死了,就再无生机。他们都说你已战死,连尸体都化作了血水,流淌之处寸草不生。我不信,因为我强烈感觉到,你的心一定还活着,我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一种很强烈的直觉,你的心一定还在某个角落跳动。所以我一定要找到你,找到你的心。”小夭眼里星火璀璨,目光坚定的看着相柳。
“如果……你没有在海岛找到我的心呢?”相柳深情的桃眸水波涟涟。
“如果找不到你的心,那我就去忘川,听说那里聚集了死者的亡灵,等着度过彼岸,轮回重生。如果找到你的亡灵,那我就想尽一切办法让你复活,如果你已投胎转世,那我就找到你的转世,暗中护你一世周全。”
相柳震惊凝眸,忘川水腐肌蚀魂,神族妖族都不敢轻易涉足,没想到天天嚷嚷着怕疼的人不仅为他剜了一根灵骨,竟然还想着去忘川找他的神魂。
“小夭……”相柳双手将小夭抱得更紧了些,而后开口说道,语气里似有哽咽:“是义父护住了我的心。”
“洪江爹爹?”小夭诧异。
“在我掩护他逃走之前,他让我吃了一颗药,我以为是疗伤的药丸,没想到那颗药是他一身灵力炼制而成,能在关键时刻护住我的心,后来蓐收劝我投降,还说了你为了我求玱玹的事,我承认,那一刻,我第一次有了贪生的念头,那一刻我想要活下来,哪怕只能看着你和别人双宿双飞,只要你幸福一生,安乐无忧就好。本以为自己的心可能要沉睡千万年才能恢复生机,没想到你却来了,日日喂血助我疗伤,我才能恢复这么快。”
“你的意思是说洪江爹爹早就存了死志?”小夭惊讶的问道。
“嗯,他早就已经清楚意识到,不论我们如何反抗,在天下一统的大势前,都已是垂死挣扎。决战之前,他曾跟我说,要我为自己留下一命。可是,活了千年,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还剩几命,你也已经觅得良人,有人可依,也可以在海底生存,有处可去,我还教你学会了射箭,为你量身打造了鲛骨弓,你也已经有力自保,你已经不再需要我。这世间,我已没了牵挂,活与不活对我来说也已经没有多大区别。所以义父让我留一命的时候,我没有回他的话,他知道,我定不会在战场上苟且偷生,没想到他却以这种方式,把自己的一身灵力给了我,在万箭穿心之时,护住了我的心。”相柳的眉心染上一层伤感。
“我那把鲛骨弓,是你让金天氏做的?”小夭听到相柳说的话,瞳孔一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相柳,想要得到确定的答案。
“嗯。”相柳答的云淡风轻。
小夭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她一直以为,那把稀世罕见材料做的弓箭是别人不要的,是她运气好,被她捡了便宜,可事实却是,天下根本不会掉什么馅饼,这弓箭一开始就是相柳为她量身打造,目的就是让她拥有自保之力。是啊,谁制造弓箭会蠢到不要命的去找海底妖王索要精血呢?小夭此刻只觉得是自己太蠢,那么简单的道理,现在才想清,也或许是当时的自己根本不敢去想,那个时候的她还没有勇气面对如此灼热而克制的爱意。金天星沉说这把弓的每一样材料都稀世难寻,极难得到,就连家世显赫的涂山璟,知道她想要鱼丹红,花费时间金钱却只寻到一枚次品鱼丹紫。她很难想象,当时身无分文的相柳,是如何才能将这些稀世罕见的材料集齐?
她眼眶一酸,扑到相柳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我早该猜到,早该想到的,可是……你怎么能那么坏,竟然什么都不让我知晓,你知道……我们差点就错过一生了吗?”
小夭哇哇大哭,有对自己的恨,有对相柳的心疼埋怨,亦有劫后余生的喜悦。
“是我的错。”相柳抱着小夭,手顺着她的背,耐心哄着。
小夭哭了半天才直起身,泪眼汪汪,可怜巴巴,抽抽搭搭的说:“以后……做什么事,再也不许……瞒我。”
相柳看着泪眼婆娑的小夭,内心温柔如水,他抱着小夭,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柔声说道:“好,我以后都听媳妇儿的。”
小夭这才破涕而笑,擦掉眼泪,表情又滑稽又有些可爱。
相柳望着小夭眼含珠泪的可怜样,心中翻涌起阵阵热浪。他灼热的目光,瞥见流萤白色鲛纱被下,那道玲珑有致的曲线,妖瞳一暗,随即翻身而上,又是一场极尽温柔炽烈的缱绻与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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