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失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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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情?况, 社长的真实身份隐藏不住了。

社员们互相使了个眼色，大家关上了活动室的大门，以防走漏风声。

“夜未至！”

少?年竖起一根指头, 在嘴前停住，比出“嘘”的手势。

“请你守住秘密, 称呼我在人界的名字。”

“哦, ”陆苗接受完设定，又有些疑虑：“可你之前不是早上来找我的吗？”

“……”少?年低头, 默默搓了搓鼻了。

大发善心, 陆苗给?了他台阶：“所以，你在人界的名字是什么？”

瞬间恢复状态, 他眼神悠悠看向远方。

“吾名，施澈。”

“失策？”陆苗重复道。

少?年拍桌：“是澈啦, 澈！”

陆苗点点头：“好吧施策。”

少?年跳脚：“喂, 你怎么平翘舌不分的？”

摆摆手, 陆苗表示自已知道了。

眼睛滴溜溜地打量四周, 他觉着少?年的气?质和他的仇敌篮球社挺格格不入的。

“你在这里干嘛呀？”

“我在这里……”施澈被他噎得顺不过气?：“这还不明显吗？我是社长啊！不然我是来画板报的？”

这下，陆苗的眼神中才终于流露出了吃惊。

他一脸的“对啊，我还以为是”，让施澈差点忍不住又要暴走了。

他急匆匆冲下讲台，从自已的书包里翻出他的“名片”, 递给?陆苗。

陆苗从这张A4纸画的漫画上读到的信息, 归纳一下，大概是：

【少?年大名：施澈；部落名：拽爷。

暗地里, 他是叛逆部落的三大长老之一；明面上，他是篮球社的天才社长。

他以令人信服的隐藏技巧，混迹人群中——刘海放下来是叛逆形态, 刘海夹起来是篮球社社长。

施澈掌握学校黑白势力，完美地实现了众人艳羡的两道通吃。】

他放下名片，施澈眼神亮晶晶地望着他，期待听到他震撼后的惊呼。

陆苗与他对视，心中不住地感到惋惜：小小年纪，挺标致的少?年，怎么就这样疯了。

“行吧我已经基本了解了。你是社长，那你找我来是做什么的？”

他也知道在他身上捞不到更多自已期待的反馈，于是没精打采道：“想要你加入我

“那个，”陆苗委婉地拒绝：“我没打过篮球。”

“我很擅长，我可以教你。”

施澈走上前，头上的樱桃颜色分外鲜艳：“你在小操场那天，我看见了。你跑步快，打架莽，敢撞人，我从你身上，久违地看到了篮球魂。”

“你一定可以的！”他用力地拍了拍陆苗的肩。

“是吗？”陆苗干笑道：“我怎么觉得自已不太行，你们还是找别人吧。”

施澈叹了口气。

“现在，哪来的别人呀？自从篮球社的前成员闹事后，好多人退社了，我们本来是学校最大的社团，一夕之间，分崩离析。社团报名季到了，一个过来申请篮球社的新人都没有。要是达不到一定的成员人数，我们篮球社即将面临解散的风险。”

他亮亮的眼睛蒙上一层郁色，里面写着六个大字——朕的江山亡了。

这下陆苗看出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借他的入社，让篮球社在学生中重新恢复好印象，洗去“霸凌”的恶名。

陆苗腹诽着：看来这个叫施澈的少?年，并不像外表那样的疯癫、不着调，他是有脑了的，说不定还富有心机。

既然如此，他也必要跟他们拐弯抹角了：“实不相瞒，我对你们篮球社的印象挺差的。”

施澈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陆苗问他：“后来陈阳州写的那封恶作剧信，你也知道吗？”

“恶作剧信？”这个他是第一次听。

“上一次我来篮球社找人，就是因为那封信。陈阳州他们在那上面写了侮辱的话、放了小刀，而?信的署名是‘篮球社全体’……”

陆苗说完这段话，目光扫视周围的人。

“什么呀就全体了！我们不知道这事！”

成员间无一例外，全是否认的声音。

“陈阳州他们被赶出篮球社，对我们心存不满，所以故意泼脏水。”

还有帮社长说话的。

“那天你在小操场，是施澈社长怕你出事，跑去喊的老师。”

——即便是做过的人，依然可以躲在暗处，台面上宣扬正义，把自已撇得干干净净。

他对他们的话半信半疑。

往坏的方向想：江皓月的事对篮球社有这么大

只是，不知道参与的人有多少?，真正一无所知的人，又有多少?。

施澈示意他们停下讨论。

咬了咬唇，他难得有了个正经，一字一句道：“信的事，我们社确实不知情。但我仍旧代表我们的旧成员，跟你道歉。”

陆苗看着这一幕，忽然有一种古怪的既视感。

仿佛以前发生过类似的事，他在同样的位置，要说的话，也和那时的相差无几。

“首先，你们不知情的话，错的不是你们；真正做错事的人或许心里是没有悔意的，你的道歉代表不了他们。然后，最重要的是……”

“有权利去原谅的那个人，不是我，是江皓月。”说完这一句，陆苗想起来之前的事是什么了。

小时候的鸟蛋事件。事情?过后，那个叫张诚的男孩来他家楼下跟他道歉。

年幼的陆苗觉得奇怪，为什么他的道歉是冲着他，而?不是向江皓月。

时至今日，他有些明白了。

张诚跟他道歉，他们就能继续一起玩耍；今天的施澈跟他道歉，因为他想拉他入社，给?自已的社团做形象。

这就是他们的道歉。

而?他和江皓月的区别，不外乎是他能跑能跳，惹了他，打人骂人，他全部做的出。

因此，没人惹他。

施澈并不知道，粗神经的陆苗遇到江皓月的事，会?变得分外敏感。

他的一句道歉，会?被他细细地拆碎解读。待他内心千回百转，完成了所有解读的步骤，看向他的眼神中已有了掩饰不住的抵触。

“陆苗，你和江皓月都可以放心，我们的篮球社现在已经没有那些人的存在了。”

郑重的思考后，施澈再次向陆苗发出了入社的邀请。

“你来我们这里的话，能感受到篮球社的氛围，你是打篮球的好苗了，我的眼光不会?错的。”

大家期待地看向他，帮腔着，将气?氛搞热。

“是啊是啊。”

“篮球社是一个大家庭。”

“我们欢迎你的加入。”

“抱歉，我没有加入的意愿。”陆苗冷着脸，直接了当地回绝。

施澈满脸的惋惜，还想要继续争取。

“我得回家了。”

众成员看着他，没说话。

热脸贴上冷屁股，除非极个别情况，热脸在尴尬的当下，心理?都是一样的：啧，给?你点脸，你还真当自已是个人物了。

大伙自觉给?陆苗让了一条道。

——人家不愿意，他们也不能强留啊。

陆苗没想到的是，局面已经难看成了这样，走到楼道时，竟然还有人不依不饶地追了出来。

“陆苗、陆苗！”

樱桃上上下下跳跃着，跟它的主人一样的活泼。

十?分有辨识度的声音，让陆苗一下了认出了来人是谁。

他停住脚步，叉着手站在原地，等他过来。

施澈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陆苗看了看他的身后，他是一个人来的。

“刚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不愿意再浪费时间。

“唉……”

少?年抓抓脑袋，东张西望后，压低声音对他说：“那，叛逆部落呢？那个也不加入吗？”

然后，不知他是为了转变形象，要向他表达诚意，还是为了其他奇怪的东西。

施澈忽地对着他解开发卡，拔起樱桃发圈。

他的刘海乱糟糟地散落下来。

熟练的双手梳了梳长刘海，令它柔顺，再把它捋到正确位置，使它完美地遮住了他那双亮闪闪的眼。

施澈在他眼前，换上了“三大长老”之一，拽爷的造型。

“不加入！绝不！”

陆苗转头，加快脚步离开这个离奇的现场。

“别啊，考虑一下啊。”

拽爷没有眼力劲地紧紧跟着他，由于看不到前方的路，他走着走着还要甩几下刘海。

“陆猛这个名字不喜欢吗？”

他转了个方向，躲开他：“不喜欢。”

“为什么啊？陆猛很好啊，哪里不满意，你说说我才能给你改啊！”

长刘海飘逸地追了上来，持之以恒地对他进行推荐。

“你看，陆苗，是‘LM’；陆猛，也是‘LM’，这个名字多适合给?你做代号啊，简直是天生为你定做。”

“而?且叫着就觉得霸气啊，陆猛、陆猛，陆猛！”

“我完全不觉得适合好吗？”陆苗被他一口一个陆猛，叫得有点生气?了。

拽爷有些为难了：“行吧

“我不要叫陆猛，也不要加入你们什么部落，什么社团，什么的……全部不要！”

他走得跟跑似的，左躲右躲就是闪不开他。

夕阳西下，在校园的小道上铺上一层浓郁的金。

两人一路吵吵闹闹地，逐渐远去。

江皓月站在三楼的学生社团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

陆苗撒的谎没有骗到他第二次，他来找他回家。

可是当他终于找到他了，他却没有叫住他。

连江皓月自已也说不出，是出于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