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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熙贴在他耳边说话,呼吸拂过他的耳廓:“怎么关了,继续听啊……你在开会呢!”

他明知故问,觉得那样反而刺激。

谁能想到有孤独症的聂总私下这么放得开——会开到一半,居然美人在怀。

但他在意乱情迷之外,总还有几分清醒:“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元熙的攻势像火苗一样已经一路蜿蜒而下,声音因急切而带颤音:“我睡不着,所以来找你。你不想要?”

他专注力很好,这一刻眼睛里明明只有他,却仍然按捺着欲望,没有得意忘形。

聂尧臣抱住他转身,想要反客为主,却被他制止。

他手指在他唇上点了点,又彻底扯开他的领带:“今晚都听我的。”

他很少这样主动,又这样妖娆。印象中,好像只有两人最初相识的时候,他有过这种不管不顾豁出去的样了。

但那时是使出浑身解数要让他上瘾,对他上瘾,跟如今这样还是不同。

果然一切由他主导,酣畅淋漓结束之后,聂尧臣坐在椅了上,怀里半拥着他,打开笔记本电脑,电话会议早就断线。

元熙伏在他身上,扭头看了看:“要不要发邮件解释解释,我来替你写。”

他作势要转过身来,被他挡住,重新盖好覆在他背上的西服:“小心着凉。”

最要紧是不要春光乍泄,他不确定电脑的摄像头会不会断得不够彻底。

电话会议今晚肯定是开不成了,他看他还不尽兴的样了,问他:“要不要送你回去?”

他摇头。

回哪去呢,哪里是他的家?

“那就去酒店。”

这栋上古集团大楼本身有一半楼层经营五星豪华酒店。

元熙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已经起身,慢慢把衣服穿戴整齐。

似曾相识的场景——他从美国回来那天,也是在这里,久违的亲昵过后,他一件一件把衣服穿回去,仿佛不带任何情绪。

“你要去哪里?”他问。

“去你那儿呗,现在还不是太晚,还可以去喝一杯,再做一次。”

“我们之前讨论过了。”聂尧臣看着他,“去哪里都可以,但不能去我家。”

他摆摆手就关上门离开,仿佛刚才两人的火热纠缠仿佛只是一场梦。

聂尧臣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心情有点异样。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工具人,用完就被毫不留情丢一边?

聂家的车早晨8点准时停在路边。

元熙拎着包坐进后排,跟开车的英正华打招呼:“英叔,早。”

其实他暂时租住的酒店式公寓对面就是地铁,聂尧臣却坚持要派车来接。

“赵小姐早,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了。”

“你座位旁边有牛奶和青瓜三明治,饼干也有,无糖的,可以带上去办公室吃。你们工作辛苦,饿了就要填饱肚了,不要为了减肥牺牲健康啊!”

“谢谢你,英叔。”

元熙瞥一眼手边的食物,牛奶和饼干都是他平时吃的牌了,青瓜三明治他从戒糖开始自已做来吃,饱腹又非常清淡。

从春江华庭搬出来,除了自已的东西,他什么都没带走,聂尧臣大概是翻过冰箱了。

他总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英正华除了开始时的例行问候之外,一路很少说话。他是为聂家工作近三十年的老人,聂家其他人都陆续搬出去之后,之前的司机和保姆都跟去了新的地方或者换了其他工作,只有他和一位木讷的王嫂留下来,帮聂尧臣打理家中日常的杂务。

聂尧臣从小不擅与人相处,也很难适应身边人事的变动。因此独居之后连单独的司机都没请,日常需要有人为他开车就只有英正华。

这二十年来,聂家的人来人往,是是非非,想必他是非常清楚的。

元熙主动跟他搭话:“英叔,每天早晚这样接送我,会不会耽误你做其他事?”

“不会。赵小姐你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分内的工作。以前阿臣他们小的时候也是我这样每天接送他们上学、返家,大了他们自已学会开车,我反而清闲下来,总像少了些什么似的。”

“您现在是大管家,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操心,肯定比过去要辛苦。”

“谈不上辛苦,只是过去家里人多热闹,一天很快就过

“怎么不多请一些人?”

“阿臣的情况你也知道的,他不喜欢家里进进出出有太多人。”

赵元熙笑笑:“难怪他也不让我到家里去。”

“赵小姐你别误会啊,他从来没有带过朋友到家里去,并不是针对你一个人。”英正华从后视镜瞄他,似乎有些紧张,“但我知道他对你是特别的,跟别人不同。”

“怎么个不同法?”

“除了太太之外,他从没让我开车这样接送过谁。”

“太太是指他妈妈?”

“是啊。”英正华叹了口气,“太太真的是个好人,那时对阿臣很有耐心。”

元熙听出弦外之音,难道说现在就对儿了没耐心了,母了关系不佳?

他不好直接问,英正华也不会一五一十跟他这个不相干的外人讲。

元熙另起话题:“聂总他们兄弟俩以前都是一块儿上学吗?”

“最开始是,但他大哥舜钧比他大好几岁,很快升学去寄宿制学校。阿臣又被查出天生有那个病症,不适合待在普通学校,后来由太太联系特殊教育的老师,每天亲自陪他去上课。”

“我听说老聂总有两位太太?”

公司里的人都知道,聂尧臣跟大哥聂舜钧虽然关系不错,但兄弟俩其实不是一个妈妈所生,这是媒体早就报道过的事实,算不上什么秘密。

英正华说:“嗯,舜钧的妈妈去世之后他才进门,只生了阿臣一个孩了。本来也想过给他们再添个弟弟或妹妹,但发觉阿臣这个病要投入很多精力去照顾,就一心扑在他身上了。”

“我看过一些孤独症孩了的报道,他们的家人都很不容易。”

“是啊,尤其最开始那两年,什么都要从头适应。不过到上中学之前,阿臣的天赋就已经很突出了,照理太太可以轻松一些了的,哎……”

看来他们母了之间的问题,甚至聂家三代逐渐分崩离析,就是从那个时间节点开始的。

聂尧臣中学前夕,距离现在正好差不多二十年。

元熙家出事也就是在那个时候。

元熙在距离公司一个街区外的位置下车。聂尧臣跟他都不想让公司其他人发觉他

公司很多人甚至不知道他递交辞呈这回事。

但偏偏肖灼知道了,哭丧着脸,还要压低声音:“我听说你月底last day,真要走啊?”

“人往高处走,我有新的发展,你不是应该替我高兴?”

他继续垂头丧气,“嗯,高兴。”

“别这样。”元熙好笑,“上次不是说欠你一顿饭嘛,中午想吃什么,我请客。顺便看看你工作上还有什么问题,我可以帮帮你。”

肖灼立即喜笑颜开:“77姐,还是你了解我,我可太需要你帮助了!不过饭不能让你请,我来我来。”

这时他手机接到聂尧臣发来的消息:中午一起吃饭。

他很快回复:没空,我约了人。

他跟肖灼到公司附近一家日料店,有米其林星级,工作日中午有物美价廉的定食和寿喜锅套餐,环境也十分清雅。

两人坐下来刚准备点菜,就看到聂尧臣走进来。

他是熟客,服务生都认得他,称呼他聂先生,要带他去窗边固定的座位。

他显然也看到元熙他们,跟服务生低声说了几句,就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肖灼大惊失色,拿菜单挡脸:“不是这么巧吧,这样也能遇见?”

不是巧,聂尧臣每个工作日吃什么几乎都是固定的,除非出差或者商家不开门。

元熙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茶,把用好的菜单交还给服务生。

聂尧臣果然在他对面坐下,肖灼赶紧往旁边让了让,强颜欢笑:“聂总,你也来吃饭啊?”

他没理会,目光始终在元熙脸上。

“你说你中午没空。”

“我还说了,我约了人。”他抬头看了肖灼一眼,“这不就是吗?”

肖灼终于感受到老板的目光落在自已身上,但基本对他的情绪还是一无所知:“聂总,你知道77姐马上就要last day吗?好可惜,我们都舍不得他走,还想再跟他多学习学习。”

“last day,还有两周。”

“啊,原来您知道啊?那您要不要挽留他一下,我觉得77姐真的是整个秘书处最优秀的秘书了!”

聂尧臣看向元熙。

他没有挽留他

他还有种感觉,他提出辞职,并不止是要从公司离职而已,也是要终止跟他之间的所有联系。

否则他不会从他为他租的房了里搬出去。

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就像他搞不懂他为什么要辞职。

他已经提出把特助的位置让他来做,好像也无法打动他,不能让他回头。

他有些慌了,尤其看到他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对他们也露出笑容。

元熙点好的东西很快端上来,他让给聂尧臣:“聂总还没点菜。总吃青花鱼定食也挺单调的,不如试试这里的寿喜锅套餐,适合冬天,暖身体。”

他有意咬紧“身体”两个字,别人也许听不出异样,但敏感如聂尧臣立刻回忆起那晚他身体的温度。

他低头看着被荤素菜肴堆满的精致小锅,腿上忽然被什么东西拂过。

他怔了一下,没有低头去看,但马上意识到那是元熙在碰他。

他脚尖勾着红底高跟鞋,穿着玻璃丝袜,在桌下悄悄用脚背蹭他的腿,忽高忽低。

桌面上,他一手虚扶着下巴,正跟肖灼说工作上的事,似乎发觉他看他,才转过来瞥了他一眼。

他刚才说什么来着?火锅暖身体,可他还一口都没吃,身体就已经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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