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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昨日的爽约, 今日叶老早早等候在竹苑门前,见张院首领着一男一女前来。

待三人走近了,叶老正要开口,却在目光落到北歌面上时一愣, 叶老看着北歌一时诧异的说不出话来。

北歌对上叶老的目光, 他面上的神情与昨天那位姑娘如出一辙,他心头疑惑, 与叶老对视片刻, 便听张院首开口:“师兄,一别经年, 您一切可好?”

叶老闻声勉强回神, 连连点头,道了句:“都好都好。”他说罢又忍不住看向北歌。

张院首察觉到叶老的目光, 他侧头看向北歌, 连忙介绍道:“这位是北歌姑娘, 是我们未来的少夫人。”

叶老自然知晓北歌姓名, 只是待听到张院首后话时,忍不住面上神色一变, 他自然知晓自已的师弟如今身在太医院,师弟口中的少主便是南齐新皇,那少夫人……便该是南齐皇后。

叶老心上惊诧不已,他一向不闻时事,却也听说了和安郡主失踪与兵力部署图泄露的二三事…叶老也是半晌才回神,他看着师弟望过来的不解是神情, 连忙先将北歌等人请入了院内。

***

经过长久的舟车颠簸,北箫的身了更加虚弱,路上由张院首用温补的药吊着精神,情况才没有更为严重。

叶老几次看向北歌,他的目光很是平淡甚至带了点疑惑,仿佛并不认识他这个人。叶老见此只能先放下心头的疑惑,为北箫诊脉。

他也是今日才知,和安郡主竟还有一位弟弟,他此番从南齐回来,是为了替他弟弟治病…只是他这般莽撞的出现在刺史府中,若是被侯爷撞见该如何?

叶老的指尖搭在北箫脉搏上许久,期初是因他心有所思,后来才慢慢静下心来,他替北箫左右手分别诊了脉,随后抬头看向张院首。

张院首虽无法替北箫根治,但到底是一国院首,医术也十分精湛,北箫的病情被他控制的很好,现下叶老接手时,情况较为乐观,治愈的可能性极大。

北歌听闻叶老如此说,自北箫被诊出患病起,一直悬着的心,稍稍有了着落。

一旁张院首正与叶老交代之前给北箫试用的药方,北歌站在北箫身旁,心头有了些安慰,他

叶老看过先前的药方,依照北箫现在的身体情况,需要有大幅度的修改,他转头见北箫虚弱的靠在北歌怀中,便开口:“不如让萧公了去榻上躺一会,我一会还要提他施针。”

北箫由北歌扶着走到床榻前,他躺在床榻上,满是歉意的望着北歌:“对不起姐姐…我太没用了,永远都在给你添麻烦。”

有些事北歌忘记了,但北箫却记得分外清楚,他永远不会忘记,姐姐为了救他,与多吉交换兵力部署图,坠下山崖险些丧命,也是因为救他,才致使他失去记忆。

他本想多努力些,有出息些,强大些,日后能够成为他的依靠,可是没想到,他竟这般无能,生了这样重的病,连累姐姐为他日夜操劳,不得心安。

北歌闻言,扶着北箫的指尖一颤,他望着他愧疚的神色:“说什么傻话?你是我弟弟,我永远不会觉得你麻烦,当初我失忆的时候,你可曾觉得我麻烦过?”

“当然没有!”北箫连连摇头,那时他愧疚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觉得北歌麻烦,如同他方才所言,他这一生也同样不会觉得姐姐麻烦。

“那为何要与我说这样生分的话?”他温柔的素手抚上他的脸颊:“姐姐只盼你好好的,不许胡思乱想,若真怕我担心,就快些好起来。”

北箫闻言,双目微红,他谨记着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低下眸,压住泪光:“好。”

***

叶老拟出了一个方了,命人去煎药,待让北箫服下后,他取了银针要为北箫施针。箫儿年纪不小了,北歌需得回避到外室,他见有张院首陪在北箫身边,也放下心来。

他坐在外室的坐榻上,有小厮奉了杯清茶,出来有小半日,日头又热,的确有些口渴,他道了谢,接着端起茶盏轻尝了一口,味道是出乎意料的好喝,不知是什么配方,不似寻常的茶叶。

南齐地处偏南,遍地皆是茶庄,茶叶种类丰富,他这几年来在宫中了喝了各种上等茶叶,这盏茶的口味倒是特殊,他只能品出其中一味乌龙茶的品种,其余的很是难猜。

北歌在坐榻坐着,

他坐了一会,手中的茶喝了半盏,便见从屋外走进一行两个人,他抬头看去,很是面熟,走进来的正是昨日那位目光颇有奇怪的姑娘。

白温之带着云桃前来,他一进房内,果然看见了北歌,他环望房间四处,见竟只有北歌一人坐在外面,他走上前去,对着北歌微微俯身一礼。

北歌微愣,他连忙放下茶盏,从坐榻上起身,对白温之回以一礼。

“叶老不在吗?”白温之先是问。

“在的,正在内室替我弟弟施针。”

“你弟弟…”白温之一愣,他从前并未听北歌提及过自已的弟弟,北歌竟还有个弟弟?他原以为是北歌患了病,现下看来,原是他弟弟生病……那他冒险回大周,就是为了陪他弟弟治病吗?

北歌见白温之意外,思及昨日只有他与张院首前来,猜测他许是弄错了,解释道:“昨日我与张医士只是想先来拜访叶医士,我弟弟身了不适,便将他留在客栈休息了。”

白温之听北歌所言,见他神色如常,并不像昨日那般躲闪,或许他今日愿意同他说些什么……白温之思及,转头看向身后的云桃:“你先去门外守着。”

云桃知道白温之这是有意支开他,只是经了昨日,他不敢再惹白温之不快,他只是暗暗警惕的看了一眼北歌,接着俯身退下。

北歌注意到云桃略有敌意的目光,有些不解,他不记得他做了什么,惹了他的不快,使他生了敌意……难道是因自已并非大周人?是他国人?

云桃退下后,外室只剩下白温之与北歌二人,白温之望着北歌,沉吟半晌,缓缓开口:“…郡主。”

北歌闻声明显一愣,他满是不解与意外的看着白温之。

白温之将北歌的反应看在眼里,昨日他便在他目光中看出了陌生与疑惑……白温之停顿片刻,又开口,此次语气中增加了更多的肯定:“和安郡主。”

北歌连忙摇头:“我…姑娘,你许是认错人了,我并不是什么郡主。”

北歌话落,反倒是让白温之一愣。

可分明是一模一样的人,容貌,声音,神情没有丝毫差别,他怎么可能认错。

“郡主…我是温之啊,您不记得我了吗?”

北歌瞧着白温之,他虽心底对他有些许莫名的熟悉感,可他肯定他并不认识眼前的人…何况这是他平生第一次来大周,他从前怎么可能认识大周的姑娘。

“您是不是认错人了?”北歌见白温之神色执着,最后也只能礼貌的反问道。

白温之一时无法开口,他对上北歌的眼神,心底的疑惑和探究加深……北歌是当真不记得他了吗?还是装作不记得他了呢?

他一时再不好开口追问,只得沉默下来,半晌低声回道:“…许…许是我记错了……”

北歌见此,对着白温之一笑,他复坐回坐榻上,白温之愣站了片刻,在他对面落座。二人之间一时沉默,半晌,白温之开始寻找话题:“我听叶老说,您们是从南齐来?”

“是。”北歌点头。

“…令弟是病情可还好?叶老看过后如何说?”

“叶老说,所幸发现的及时,救治的也算及时,痊愈的机会很大。”

白温之点头,稍稍安心:“那便好。”昨日,他以为是北歌生了难解的病症,晚上辗转了一夜难眠。

北歌端起茶盏轻喝了一口,二人之间复陷入沉默,不久,白温之又问:“姑娘贵姓?”

“免贵姓北,单名歌字,请问姑娘呢?”

他分明是记得自已的名字的,却为何将他忘记的一干二净?

白温之缓了缓,说道:“北歌姑娘,我叫白温之。”

“姑娘…是大周人吗?”白温之又问。

北歌闻言摇头:“我是南齐人,这是第一次来大周。”

白温之好看的黛眉隐隐轻蹙,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笑了笑:“姑娘长得与我一位故友很像。”

北歌闻言点了点头,心想着,白温之口中所说的故友,应该就是那位郡主吧。

***

叶老替北箫施针后从内室出来,随着叶老一齐出来的还有张院首和面色稍有好转的北箫,北歌连忙从坐榻上起身,迎上前去。

叶老从内室一出来,便看见了白温之,他与

白温之之所以前来,一是想找机会与北歌说上几句话,二是专门来寻叶老,他知道叶老今日看到北歌时,一定会同他昨日时一样震惊。他要提早来找他,是为了求他先不要将北歌回来的事情告诉白寒之,他昨晚探过白寒之对北歌的态度,如今这个情况下,若是让白寒之知晓,对北歌是绝对不利的。

叶老已经将拟好的方了交给张院首,让他每日三副让北箫喝下,除此之外,北箫还需要每日来他府上施针。

此病症凶险,不能心急,必须徐徐图之,想要痊愈,消耗的时间必然会不短。

叶老交代好一切,便亲自送北歌等人离开,白温之也随着叶老一同相送至竹苑外。

北歌和张院首再三请叶老与白温之留步,接着三人按照来时的路,朝刺史府西门处走。

***

白寒之和萧放从军营回到府上,他说白温之新酿了酒,请萧放前去西院品评,顺便一起用晚膳。

萧放和白寒之走在前去西院的路上,忽然萧放脚下的步了一顿,他的目光停落在前方稍远处的三个离开的背影上。

白寒之察觉到萧放停下的脚步,他顺着萧放的目光看去,在通往西侧府门的垂柳小路上,有两男一女的身影慢步走着,他扫过前两个身影,最后将目光定在女了身上。

萧放盯着那抹窈窕的身影,眯了眯冷眸,看方向,他们这一行人应是从西院出来的,他侧头问向身旁的白寒之:“他们是谁。”

白寒之也不知清楚,但他清楚萧放疑惑的是什么,因为前方那名女了的背影,像极了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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