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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少连早就在屋外等了好久,照顾夏诉霜的女使在送过晚饭出来后就被他捂晕了,现在院中是一个人都没有。

掐算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他小心推开了窗户,听清了里边的反应。

杨少连知道自己得手了,喜不自禁地得从怀里掏出药丸来,自言自语道:“你别着急,等我也吃一颗,今晚好好玩一……”

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捂住嘴提了起来。

几乎是一眨眼,杨少连脚不沾地就被带到了外边,继而被狠狠掼到墙上,摔落在地。

等看清拿他的人是谁,杨少连胆气一散,不敢说话。

宋观穹将方才药囊提在他眼前,语调森寒,“这是什么东西?”

杨少连觉得今夜外甥气势有点不对,连忙说:“是药……观穹,今夜就当我一时糊涂,我这就回去,以后再也不敢了。”

至此,杨少连还觉得不算什么大事。

“什么药?”

“助……助兴的药。”

“解药呢?”

“没有,只能给她找个男人……”

面前人一瞬间可怖的神色,生生让杨少连把毛遂自荐的话咽了回去。

黑夜中传出一声碎裂的细响。

“——!!!”

杨少连嘴被堵住,叫不出一声,痛得涕泗横流,想去摸断掉的手臂又不敢,腿在地上疯狂乱蹬。

眼前人哪还是那个淡漠持重的外甥,分明是阎罗!

差点致死的窒息过后,杨少连知道怕了,鼻涕都来不及擦,继续求饶:“真的没有没有解药!外甥,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

宋观穹没有再听,他被拖了出去。

宋观穹很少为什么抉择纠结太久,就连少时梦到师父,醒了脏了被子的事,他也是愣了一下之后,就接受了。

唯有此刻,站在师父屋外,宋观穹一动不动。

月光泻了满庭银辉,在他身后,屋内细微的响动不时传出,丝丝缕缕,钻进他的耳中。

心脏被丝线绞紧,还在冲动地搏动、煎熬。

原本他还是耐心的,愿意等她逐渐发觉自己的心意,即便日期渺茫,只要师父身边不出现别的男人,宋观穹等得甘之如饴。

可一想到了白日里得知的消息,知道师父对别人怀有情愫,宋观穹就心中发狠。

为什么非要出现别的男人。

究竟要几时,她才能看见自己?

眼下呢?

眼下是不是那个时机?

若他做了……

宋观穹的心跳加快,若他做了,也怪不得他不是吗,此药无解,他只能做那个男人。

做她的男人。

这个念头沸腾起了全身的热血。

甚至,在听到杨少连说没有解药,宋观穹一瞬间想到的,就是这个法子。

好像找到了一个满意的借口,药囊被打开,里面的药全倾进了嘴里,宋观穹转身,缓缓推开门。

夏诉霜不知道自己难受了多久,直到听见推门声,偏头望去。

“师父。”

她听到徒弟喊她的声音,像是见到了救星,求助一样朝他伸出手,

“阿霁,我不知道怎么了……”

她连说话声都不对劲,像轻柔的鹅毛一样无力,宋观穹听着,走过来时,撞得屏风摇晃了几下。

很快,夏诉霜就发现了徒弟也不对劲儿。

靠近床边的颀长的身影矮下来,凑头与她靠得极尽,“师父,师父……”

宋观穹只是喊她,沙哑低沉,吐息渐渐炙热。

是药在生效。

夏诉霜汗涔涔地,弄不清状况,“你怎么了?”

徒弟好像不对劲,他好像跟自己一样。

“我也不知道,我刚从平康坊回来,好像是中了药,师父,我很不舒服……”

徒弟抓起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很烫。

平康坊,她听小葵花提起过那是个什么地方。

阿霁说自己中药了?

那她也是吗?

夏诉霜有些猜测,愈发心慌,“那你快让人去找大夫……”

大夫怕是不行。

宋观穹将她手腕握住,仰起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眼神也变得教人……有些害怕。

夏诉霜的目光随着他的脸移动,从侧着,变成了正仰。

修长的五指按在她的被面上,徒弟不知为什么,就上了来。

冷月悬空,薄雾冥冥。

晦暗屋中,帷幔如有风刮,又被握出皱褶,继而被长臂扯回去收拢。

两个人清醒,也不清醒,他们神思迷乱,可又清清楚楚地知道眼前发生的事。

夏诉霜后知后觉,徒弟和自己,真的是中了那种药。

这个念头在心中炸开。

那他们是要在做什么?

看着眼前翻飞的衣袂,还有不似往常的徒弟,夏诉霜想要唤醒他,“阿霁!不可以!”

他们是师徒!是绝不能做这种事的关系!

“阿霁,你先起来!”夏诉霜还想着挽回。

可宋观穹听不到,他好像真的被药性控制,呼吸里都是星火,循着本能一再地靠近她。

夏诉霜自己也中了药,不同他一起疯已是克制,何谈反抗。

她鹿一样的眼睛清明又混沌,推不开他,眼睛只能逃避地往外看,祈求什么人出现,救救他们。

救不了的,宋观穹已经下定了决心。

可月光好像被云层遮住了,到处是黑漆漆的,徒弟扣住她的手,他俯身,盘踞了她的所有。

就如同宋观穹无数次想过的,离她近些,再近些,近到进无可进,师父会是怎样一般模样。

那眉间是否依旧懒散,眼里会不会还空空无他?

外衣、襦裙……全被他去了。

直到二人间什么也没留下,明知她心里切切实实藏着别的男人,一定不愿跟自己这样。

但就是在他的手下,一切都发生了。

今夜之后,他不再是无果的苦等,师父会正视他,不是看一个晚辈,而是一个男人。

已经拥有了她的男人。

“师父,对不起,徒儿难受……”

后面的话淹没了。

宋观穹埋首,把两个人一起拖进了深渊。

他要彻底感受到她。

彻底地,不留一丝余地,他跪伏于她,送埋而去。

“别——”

话如崩断的琴弦,夏诉霜眼里滚出了眼泪。

太晚了,是他赢了。

之后师父再想哭,也只能枕在他肩上哭。

通身骨髓都在战栗欢叫着,宋观穹装得太久,如再压抑不了如火山一般,倾泻自己陡然生出的无量的炽爱。

不知谁的气息沉乱,举止粗疏,推埋起历历霞云。

有人得偿放纵,不肯休止,有人如坠危崖,失落无依,被席卷个彻底。

他做得狠绝,没有一点挽回的余地。

夏诉霜昏昏乱乱,不知道这错误怎么就发生了。

只记得蒙昧间,就见到徒弟搁在她肩头、紧贴着她的脸,还有锁住自己的双臂。

这样的夜色里,仍能看见大徒弟清绝的轮廓,他双眼紧闭着,还有入耳的呼吸,催急的心跳……还有,二人之间绝对无法忽视的勾连。

都明明白白地提醒她,两个人有了夫妻之实!

这是她的徒弟!

她教养了八年的徒弟!

夏诉霜心头像立了一座危楼,眼前发生的事如一根梁断,危楼一层层,一重重,连带着她的世界——

全塌了。

可她无力阻止,往日一剑破万钧的手,现下偏偏推不开他,眼睁睁看着错事发生。

心直坠下无间地狱的同时,药性也没有放过她。

陌生的炽情将她从伦常失陷的难堪中拉出,无时无刻地灼烧着理智。

像浸水的松针不断地生出气泡,淹没了她的头顶、万千气泡汇聚在四肢百骸,一时悬浮无依,下意识便抱紧了宋观穹。

到后来,徒弟被药催着,反复凑过来亲近时,夏诉霜甚至在想,既已错了,那就尽快让事情平息,竟然也迎合起了他来。

这几分若有似无的应允,反激得宋观穹更加意动,来来回回不知几时是尽头。

清寂的雪夜,外头的一切都静悄悄的,这份宁静一直维持到了东方华光初绽。

屋内,一切终于恢复了平静。

夏诉霜药性褪去,熬将不过,已经累得睡过去了,眼角还挂着泪珠。

宋观穹将被子拉高盖过她的肩膀,撑着手臂凝视着身侧的人,拢好她浮藻般的长发。

一朝愿成,宋观穹一扫往日沉稳持重,眉间也多了少年人的欢悦和温柔,哪里能睡得着。

再没有何时能比此刻更让他满足了。

等师父醒来,会是什么表情呢?

昨夜之事绝不可能抹平,她只能跟了自己,往后也会被他慢慢打动。

和师父共眠一被,醒来便能相见,这是只有他一人能看见的样子,往后也会日日如此。

回想起无限值得回味的夜晚,更令他激动的是,到了后来,师父的默许,和几次亲吻的回应。

宋观穹不免在想,有没有可能,不是因为药,这么多年的相处,师父也是有些……喜欢他呢?

这个想法让他升起一阵战栗,又将夏诉霜抱紧,周而复始地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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