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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人见状喊道:“太太你没事吧?”
我妈瞪了她一眼,“你眼瞎啊,我被热水烫到了,能没事吗?”
佣人急忙跑过去,摸起我妈的手查看起来。
我也看过去,我妈被烫到的手稍微有一点点红,并没有起泡,也没有破皮。
但她却挤着眉毛眼睛,甩着手,痛苦地叫个不停,“疼死我了!哎哟疼死我了,快送我去医院,快!”
江鹤棣冷笑一声,“够了,别演戏了!‘苦肉计’在我这儿一点用处都没有。”
我妈听江鹤棣这样一说,立马住嘴,脸上原本痛苦的表情也收了起来。
佣人急忙去取了烫伤药膏给她抹上。
她有火不敢朝江鹤棣发,也不敢朝我发,就朝佣人身上使。
骂她擦个药怎么用那么大劲?要搓掉她一层皮吗?笨手笨脚的,是笨死鬼投胎的吗?
佣人不敢怒,更不敢言,只能默默忍着。
江鹤棣看了她一眼,眸色暗了暗,拿出手机向手下人吩咐道:“查一下殷永利手下有哪几个公司,让他在最短时间内破产。”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可说的话却十分有威慑力。
我妈登时就愣住了,过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尖着嗓子冲江鹤棣嚷道:“什么?你要让老殷的公司破产?你凭什么要让他的公司破产?”
江鹤棣面色平静,声音却冷沉地说:“殷永利两年前不过是工地上的一个小包工头,这两年生意为什么越来越红火?原因你自己应该清楚吧?这两年他打着我的名义,私下捞了不少油水,是时候偿还了。”
我妈梗着脖子不承认,“不,老殷能有今天,全是因为他的聪明和努力,你不能毁了老殷的心血!”
“聪明和努力?他有的只是投机和倒把吧?”
江鹤棣笑容里带了嘲讽,继续说道:“我和宁鸢没结婚前,殷永利的公司连工人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所以他才那么着急地撮合我和宁鸢的婚事。这点
别人不知道,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我妈脸色变得晦暗下来,嘴唇不停地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江鹤棣走到我面前,拉起我的手,“我们走吧。”
走到门口,他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垂眸看向我,“对了,你妈让你嫁的那个人叫什么?”
“朱富天,好像是做地产的。”
“好,连他的公司一起破了吧。”
他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我冲他摇了摇头,“算了,他又没怎么着我。”
江鹤棣伸手捏了下我的鼻尖,“你啊,总是‘妇人之仁’。”
嘴里这样说着,唇角却带了点点笑意。
笑得让我莫名其妙。
我妈以为江鹤棣心情稍微好点了,忽然拔腿冲上来,抱住江鹤棣的双腿,坐在地上不起来。
她尖着嗓子哀嚎道:“江少爷,求你不要让老殷的公司破产。我怀了他的孩子,他要是破产了,我怎么养孩子?我吃什么?喝什么?去哪儿住啊?我是宁鸢的亲妈啊,你总不能看我流落街头吧?”
江鹤棣俯身,一根一根地掰开她的手指,语气冷漠地说:“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他牵着我的手,缓缓走到门外。
屋里传出我妈恶毒的咒骂声。
她不敢骂江鹤棣,于是迁怒于我。
这是她的本性,欺软怕硬。
她不停地用各种各样的脏言乱语咒骂我不得好死,良心被狗吃了,让我出门被车撞死,生孩子没……
我后背一僵,一股冷意瞬间传遍全身,暗暗握紧拳头。
她骂我就罢了,居然还骂我的孩子。
原本我们都已经走到电梯门口了,江鹤棣听到最后一句忽然松开我的手,转身返回。
他一脚踹开门,疾步走到我妈跟前,抬手给了她一巴掌,“再骂一句,我立马割掉你的舌头!”
我妈捂着脸哀嚎起来,嚎叫了两声后冲
保姆喊道:“打人了,快报警啊!让警察过来,替我主持公道!”
江鹤棣冷笑一声,“你也太小瞧我了,我能让殷永利在短时间内破产,也能让你在这个世上消失。想对付你的话,比碾死一只蚂蚁还简单,你要不要试试?”
佣人拿起电话的手又放下了,站在那儿连声都不敢出。
我妈吓得也不敢出声了,浑身瑟瑟发抖。
她摸不透江鹤棣的脾气,怕他说到做到,真的弄死她。
她虽然平时对我凶悍暴躁,却是个顶怕死的人。
我走过去,轻轻拉了拉江鹤棣的袖子,“算了,走吧,我累了。”
她毕竟是我的亲妈,让她吃点苦头,收敛一下就算了。
“好。”江鹤棣垂下头温柔地望了我一眼,轻轻揽上我的手臂,“我们回家。”
这次我妈再也没敢吭一声,直到我们乘电梯离开,也没听到她的骂声。
坐进车里后,我心里五味杂陈,对江鹤棣说:“今天的事,谢谢你啊。”
江鹤棣反问我:“你为什么不早说?”
“说什么?”
“你妈对你那么恶劣。”
“说了怕你会笑话我。”
一是怕他会笑话我,二是我也没找着机会说。
婚姻里那两年,我和他甚至连推心置腹交流的机会都没有。
刚开始时,他自己身体不好,脾气暴躁。
后来他腿好了,唐娆娆又回来了,他一心扑在唐娆娆身上,同我的关系越来越恶劣。
即使我说了,他也不会帮我的。
还有,我妈再怎么恶劣,她毕竟生了我。
我一边恨着她,一边又不想她过得太惨。
这是一种很矛盾的心理。
司机发动了车子,往棣园方向驶去。
我扭头向窗外看去,外面开始飘雪了。
一片片的,白白的,像羽毛似的,落到街道两边的树上
,落到行人的头发,落到车窗玻璃上。
立过春了,居然还会下雪。
以往下雪,我会觉得冷清,心底会生出一种寒意。
因为小时候每当下雪的时候,妈妈的心情就会变得很差,会无缘无故地打我,骂我。
可今天却觉得这雪下得好。
第一次觉得下雪又美丽,又浪漫。
江鹤棣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以前我对你是不是很糟糕?没有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温柔的笑,轻声说:“是挺糟糕的呢。”
说来可笑,一直以来,我都渴望着能找到十年前那个温暖的白衣少年,让他替我遮风挡雨。
可是错嫁给江鹤棣后,才发现,我遭遇的风和雨,居然有很大一分部是他带来的。
江鹤棣微微笑了笑,抬手把我搂进他的怀里,声音里带了一丝愧疚,“我也觉得我以前做得挺糟糕的,不过以后我会尽量改正。如果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要提出来。”
我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微微笑道:“好。”
虽然嘴上这样应着,可是我却不敢当真。
因为不报希望的话,万一以后失望,就不会太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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