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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雨时驾车驶出了西城门,在城前盯梢的大熊帮弟子认出是王人逍夫人的座驾,守城的宋兵也乐得清闲,任其通行。

此时钟远鹏的心劲已泻,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车厢里。幸好何月莲的穴道仍然被封,不然她已将三人一网打尽。洛天初从衣服上撕下一条长布,眼含热泪的为钟远鹏包扎腰间伤口。朱雨时边赶车边急问道:“大哥伤势怎样?”洛天初哽咽道:“呼吸微弱,脸色难看的紧,不知能挨多久。”朱雨时道:“那怎么办,要不先找个大夫给大哥看看。”洛天初道:“不可,要是让四大派的人得知大哥已经昏倒,他们就再无顾忌,那时大哥就死定了。”朱雨时狠狠抽了马儿一鞭,道:“那怎么办呢?”

包扎完的伤口很快又渗出血来,再这样流血一个时辰,钟远鹏可能会因失血过多而死。洛天初情急下想起钟远鹏教他们识穴时曾说若身受严重外伤,可以用封穴来止血,不过并未教给他们方法。他眼珠一转,将目光投到了何月莲身上,陪笑献媚道:“何仙姑,你一定懂点穴止血的法子,请你大慈大悲,教教我吧。”何月莲自从上了马车就始终闭着眼一言不发,此时睁开眼睛冷冷瞧了他一眼,“呸”了一声,旋又闭上。洛天初讨了个没趣,继续好言相劝道:“何姑娘,你们乃名门大派,积德行善乃贵派准则,现在有有人危在旦夕,你怎能见死不救?”何月莲就像没听见,置之不理。洛天初又道:“尽管钟大哥得罪过你们,但也促成了你们父女相认,因祸得福,反是喜事。我们到了四川就放姑娘回去,一码归一码,请姑娘教我如何封穴止血,多谢多谢。”何月莲连眼皮都没动一下,竟像是睡着了。洛天初实在没办法了,叹了口气,对朱雨时道:“我劝不动她,还是你来吧,我替你赶车。”朱雨时怔道:“你都不行,我有什么法子?”忽见洛天初对自己频使眼色,这才明白他是有意促成自己和何月莲亲近的机会,当下红着脸应了一声,跟洛天初调换了位置。

朱雨时心知好言相劝是肯定行不通的,只能用些损招。虽然他对何月莲甚是倾慕,但为了钟远鹏的性命,不得不做出一副无赖相,坏笑道:“何小姐,你还是乖乖配合吧,我可没小洛那么好脾气。”见何月莲依旧置若罔闻,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扯了一下何月莲的腰带,何月莲的衣服是折叠式的,全靠腰带系住,此时领口一松,雪白的香颈立时展露出来。朱雨时偷瞄了一眼,老脸通红,心中颇有不忍,这一个多月他对何月莲朝思暮想,现在让他欺负心爱之人,深感内疚。何月莲吓得杏目圆睁,厉声叱道:“你干什么!”朱雨时心中一软,道:“我也不想这样,请小姐救救我大哥吧。”何月莲怒道:“呸!让姓钟的去死吧,你们都去死吧!你们这些恶人盗我秘籍,害我同门,等我冲开穴道就拿剑刺你们一百个透明窟窿!”朱雨时把心一横,再用力一扯她的腰带,她颈下一大片雪白肌肤露了出来,再往下就是若隐若现的亵衣了。

何月莲这才真怕了,像她这种未经人事的少女连同性都没看过她的身体,如今却在车厢里当着三个男人的面敞开衣襟,心中想死的心都有。正一派的入室弟子数她年纪最小,极受师兄们的关照,从未见过这般流氓无赖之人,朱雨时在她眼中就是只癞蛤蟆,想想就恶心,更别说在癞蛤蟆眼前露骨了。她又羞又怒又急又恶心,浑身战栗不止,泪水在眼眶里滚滚打转,倔强紧闭的小嘴微微抽动,忍耐已到了极限。朱雨时曾幻想过多种与何月莲相处的美好场景,有花前月下,有小桥流水,有诗雅山林,也有孤舟江上,可绝没有眼前这种煮鹤焚琴的败兴景象。正在赶车的洛天初催促道:“小朱快点!大哥不能耽搁了。”朱雨时见她还是一字不说,心想罢罢罢!豁出去了!你要恨就恨吧,突然张开大手,隔着衣服握住了何月莲的****,用力一抓。

他和洛天初至今都是处男,连女孩子的手都未牵过,平时故做老道只是为了不让其他小混混看扁,如此越轨的举动还是头一遭。只觉何月莲的胸部坚挺而柔软,那一瞬间美妙让他有种腾云驾雾般的感觉,就算让立刻死了也不枉此生。何月莲如触电般猛一抽搐,滚滚欲下的泪水“唰”一下流淌下来,怎奈穴道被制毫无反抗之力。侮辱浇灭了她满腔的怒火,无助,绝望,恐慌袭上心头,她第一次感到如此弱小,昔日的清高和倔强在身体被侵犯的刹被彻底碾碎,一个女人这时除了乞求和妥协外,还能做什么呢?她咬出血的朱唇轻轻开启,颤抖的吐出了三个字“隔俞穴”。

赶车的洛天初叫道:“小朱!是背上的‘隔俞穴’,快给大哥点上!”朱雨时“哦”一声,这才恍神,手掌恋恋不舍的从何月莲胸部上移开。钟云鹏本就趴着的,不用翻身,按照所学的手法重重点在第七根胸椎旁的‘隔俞穴’上。洛天初还不放心,道:“何小姐,除了‘隔俞穴’还有没有其他止血的穴道?多点几处更加妥当。”何月莲抽泣不止,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上气不接下气的哭道:“曲池,疾宫,檀中,涌泉。”她每哭一声,朱雨时的心就似被刀捅了一下,用这种方法去逼心爱的女人真比杀了他还难受。他将穴道都封好后赶忙为何月莲系上了腰带,赔礼道歉。何月莲哭泣不止,心里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哪里理他。

过了两个时辰,将近黄昏,洛朱二人对临安外的地界并不熟悉,天色渐黑,连个打尖的地方都想不出来。朱雨时问道:“咱们走多远了?”洛天初道:“二三十里吧,你可知附近有打尖的地方么?”朱雨时摇头道:“咱们出了临安就像是离了海的鱼,跟废物没两样了。”洛天初叹道:“在临安我们也是废物,不然大哥也不会伤成这样。今晚总要找些吃的,大哥失血过多,一定要补养身子。”

正说间,道旁现出一家野酒馆,门口斜插着一支皱黄的‘酒’字招旗,柴门虚掩,窗透昏光,烟囱里冒起青烟,显然有人正在做饭。二人大喜,停住马车,朱雨时前去敲门道:“店家,我们乃路过行人,错过了宿头,叨扰一杯酒吃。”过了一会儿,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来了。”开门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想来这乡间野店难得开张一次,老人十分殷勤,问道:“客官请进,不知是吃酒还是住宿。”朱雨时道:“都要,老人家,你们有几间客房?老人道:“客官唤俺王老汉便是,算上老汉和老伴的那间,共有三间,地方简陋了些,却还算干净。”朱雨时道:“我们正需要三间,不过占了你们的住处,你们又睡何处?”王老汉道:“我们在灶房宿一夜便是,不碍事。”这时王老汉的老婆头扎毛巾,腰系围裙,浑身油腻的出来跟朱雨时打招呼,一看便是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朱雨时不禁想起含辛茹苦带大自己的母亲,自己这么一走不知她老人家要何等着急。他眼圈一热,从钟远鹏的钱囊中掏出两贯钱交给了王老汉,道:“麻烦你们准备吃喝,有肉有汤就行,我们只住客房和灶房,你们的房间还是你们住。”两个老人惊讶的看着那两贯钱,王老汉诚惶诚恐道:“这些钱住上等酒楼也够好几天的,小老儿如何敢受,”朱雨时道:“受得受得,收下吧。”王老汉感激道:“既然客官如此慷慨,那小老儿就收下了,今晚宰羊炖汤给客官吃。”说完和老伴忙活去了,

洛朱二人背着钟远鹏和何月莲下了马车,朱雨时背何月莲时只觉软香贴身,情愿永远这么背着她。何月莲一脸愠怒,想到再过一个时辰就可冲开穴道,到时非刺你们一百个透明窟窿不可。待屋中坐下后,钟远鹏依旧昏迷不醒,靠在椅子上昏睡,何月莲则像木头人般坐在那里,两眼杀气腾腾,王老汉夫妇虽觉奇怪,也不敢多问,只管好吃好喝的招待。除了一盆香喷喷的羊肉汤外,还有一碟酱牛肉、一碟腊肠、一碟松花蛋、一碟花生米,还有一坛花雕,一锅稀粥。洛朱二人都没心情吃酒,把花雕还给了王老汉。

洛天初盛了碗羊肉汤,由朱雨时拨开钟远鹏的嘴,小心翼翼的喂了进去。他俩早已饥肠辘辘,但喂汤时极其耐心,生怕喂的快了呛住大哥。王老汉在旁边暗暗点头,心想这年头难见如此重情义的年轻人了。

大半碗喂下后,钟远鹏突然轻咳几声,宽阔的胸膛起伏不定,洛朱二人见状大喜,忙唤道:“大哥,好些了么。”钟远鹏徐徐睁开眼睛,先是一阵茫然,看清两个兄弟后,疲倦的眼中现出一丝暖意,握住二人的手,道:“大哥没事,让兄弟们受累了。”二人见他还能说话,甚是欢喜,洛天初又喂他喝下了半碗汤,吃了几块羊肉。钟远鹏道:“愚兄漂泊半生,无亲无故,如今有了你们两个兄弟,老天也算待我不薄。”朱雨时笑道:“大哥,咱们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等到了四川我们还要继续请大哥教我们本事呢。”钟远鹏哈哈一笑,点了点头。”

半个时辰后,钟远鹏吃了不少东西,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他看了眼何月莲,突然想起一事,变色道:“现在是什么时辰?”洛天初道:“戌时了。”钟远鹏浓眉一挑,抓起盘中三粒花生米,曲指弹射,都打在了何月莲的穴道上。何月莲惊怒道:“你!”钟远鹏动用了真气,牵动伤口,喘息道:“好险,这女娃差点冲破穴道,那时就麻烦了。我现在教你们封她穴道的法子,我气力未复,打穴力道太浅,你们须每个时辰点她一次,才可无事。”何月莲眼中闪出惊骇之色,心想他竟对自己的功力深浅了如指掌,而且奸诈精明,以后路上还不知要被朱雨时这小贼如何欺侮。到了这时,攒了半天的心劲儿全泄了,又开始低声抽泣起来。钟远鹏最见不得女人哭,不耐烦的道:“臭丫头你哭什么,带着你只是权宜之计,你当我愿意么,到了四川就放你走。”

洛朱二人心知何月莲为何难受,朱雨时红着脸小声对钟远鹏说了逼问她的经过。钟远鹏听罢哈哈大笑,笑的腰间伤口崩裂,渗出了血,他也不在乎,朗声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何小姐你自是冰清玉洁的姑娘,我三弟也是重情重义的好汉,你们真是天作一对。择日不如撞日,今夜你们就洞房了罢!”朱雨时满脸通红,一个劲儿的摇头,却也没有出言反对,钟远鹏耍他道:“怎么?莫非你看不上正一派的千金?”朱雨时的头摇的更快,生怕钟远鹏误会。钟远鹏微笑道:“那就这么定了,这顿饭当是喜宴了!咦?怎么没有喜酒?店家!酒来!”洛天初拉住他道:“大哥,你的伤不能吃酒。”钟远鹏大笑道:“三弟成亲,做大哥的哪能不吃两杯。酒来!”王老汉一直在旁侍候,将那坛花雕重新摆回桌上,离开前还低声对何月莲道:“姑娘,那位小相公人挺好的,恭喜恭喜。”何月莲气的俏脸苍白,羞怒不已。

钟远鹏对王老汉道:“老人家,今天是我三弟大喜之日,您和大娘也一起凑着吃吧,人多热闹。”王老汉就和老伴道了谢,加了两把椅子坐了下来。钟远鹏手扶桌子颤微微站起,拍开花雕上的封泥,举起酒坛道:“愚兄先干了这一坛!”说罢抱着酒坛仰脖喝下,一滴都没有落下,在场人都感受到了他的豪壮之气。洛天初见他摇摇晃晃,忙起身接过酒坛,笑道:“仅此一坛酒,大哥别吃光了,也给兄弟们匀些。”钟远鹏擦了擦嘴,笑道:“你们都吃一些。”洛天初发觉只剩下了小半坛酒,为了不让钟远鹏多吃,便将剩下的全吃了下去,因吃的太急只觉两眼发直,脑袋发蒙,勉强笑道:“不好意思大哥,兄弟都吃完了。”朱雨时明白他们看似在抢酒,其实是在为自己挡酒。因为成亲时娘家人往往要灌新郎吃酒,笑其醉后丑态,而新郎那边当然会有好兄弟来挡酒,现在虽没人劝酒,他们也要自己灌自己,因为兄弟成亲连个挡酒的都没有,那像什么话。朱雨时心领神会,感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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