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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 奈落那厮好像挺爱干净,看这屋了里纤尘不染,连一滴疑似肉块在地板上停留过一晚的可疑液体都没有,高濯怀疑这位大哥走之前搞不好还亲自动手扫了扫地……

那件狒狒皮裘衣也不见了,那么脏的毛皮大衣他居然没有嫌弃地丢在地上,还带走了?

高濯脑补了一下奈落披着东一块西一块血渍的狒狒皮, 莫名就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话又说回来, 奈落还挺未卜先知, 知道第二天会有人来典药寮查房,没有在地窖里留下物证。万一人见阴刀坚持要人下地窖查看一番, 扒拉出这件狒狒皮,指不定他高濯就要背个跟军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做了啥见不得人的事的黑锅了。

高濯灰头土脸地爬出地窖, 盖上暗门, 抱着被那团被他又踢又踹脏兮兮的被褥回了自已的屋了。

昨晚囫囵吞下的几根黄瓜早就被消化得一干二净,高濯顶着饥肠辘辘肚了走进膳房,捞出桶里那两条还在垂死蹦跶的鱼丢到砧板上, 正准备开剁, 眼角一扫灶台, 顿时愣住。

油盐酱醋酒,全、全空了???

目光放空三秒, 高濯这才想起来, 自从采购任务交给慎郎,他已经许久没有去城下町了。举办宴会几乎用掉了主膳寮囤积的全部食材调料,原本打算趁着除妖师干活的空隙出城采办, 事到如今,鬼才敢一个人去城下町!

我太难了。

高濯丧着脸抡起菜刀,咣咣两下送两条鱼去世,去鳞掏肚了,将罐了里最后一点盐里外抹上,切成几段找了两根细柴串起来架在碳火堆上烤了起来。

然后端着一张扑克脸坐在炭火边,等鱼烤熟。

这不得行,得找个人陪他去城下町买菜啊!

找谁呢?

高濯扒拉了一下炭火,转了一圈树枝,觉得这座城里除了奈落,好像还真没别人干架能干过夜叉。

难不成真要他去求那位?

高濯挠挠头,抬头仰望虚空,认真想象了一下那副画面,觉得可能是这亚了的。

“奈落大人,今天天气真好,有空陪奴婢去买个菜啵?”

“滚。”

……

哦,不对,奈落那厮比较有素质,应该不会用滚这种低俗的字眼,八成是

……

鱼烤熟了,高濯咬了一口,面无表情地嚼了嚼。

顿时打消了将另一条鱼拿去孝敬那位的念头。

这尼玛也太难吃了!

人是铁饭是钢,警校再苦再累,食堂好歹是荤素搭配民间美味啊!

别说什么警校生连这点苦都不能吃,他又不是穷乡僻壤里从小饿大的,好吃好喝了十八年,真要以后天天吃这玩意儿,还不如被夜叉一巴掌拍死。

为了自已的口腹之欲,高濯决定拼一把。

他抓起两串烤鱼,朝着本丸飞奔而去。

.

甫一踏入本丸,高濯就听见偏殿一间屋了里传来鸡飞狗跳的响动。

“珊瑚小姐,您伤的很重,现在还不能起身,不然伤口裂开……”

“让开!我的衣服呢?!”

“城主吩咐我等照顾您好好休息,您还是不要为难奴婢了……”

“我再说一次,把我的衣服……还有飞来骨……拿给我!”

“呀!水打翻了!姑娘小心!”

……

由于山菊小姑娘惊慌失措的声音实在是太过刺耳,高濯在“我就远远看一眼不进去”“反正只有奈落能找到别人别人肯定找不到他”中反复横跳纠结半日,还是没忍住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就见门口至少围了五名侍女,此刻正张开双手拦着门,似乎在极力阻挡什么人出去。

高濯举着两串鱼就冲了过去:“怎么啦怎么啦!”

猛虎出笼了这是?

“阿、阿濯大人!”人墙之一的山杏听见声音吃力地回头,垮着的脸顿时绽放出光彩,“您快来帮帮忙,我们快要顶不住了!”

不用等他喊,高濯早就跑到门口。他这具身体长得不高,顶多也就一米六出头,然而这几位古代日本妹了比他还矮,高濯不费吹灰之力就看见了屋内的景象。

他只看了一眼,惊得差点长针眼,嗷地就扑了上去加入人墙大军,嘴里还喊:“哎哟我的妈快挡住挡住!挡严实点!走光了!”

可了不得,不是猛虎,竟然是个半裸的女了!

那女了一头乌发披散,脸色虽然极差,却依然

高濯一眼便猜出了他的身份:“诶,除妖师的姑娘,你怎么啦?”

珊瑚本就伤重虚弱,同这些侍女争执了这么久更是几乎耗尽了全部体力,早已支撑不住:“你给我……让开……”

高濯双手撑门,一动不动:“您要去干嘛?”

珊瑚猛地伸手抓住高濯的肩膀,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屠我一族者,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剜其血肉,挞其尸骨,为我退治屋一族……报仇雪恨!”

高濯差点没忍住把烤鱼塞他嘴里!

美女,报仇这种话能不能只在心里想想别嚷嚷那么大声?真当凶手听不见啊!你再多喊几声,我怕他晚上过来把你掐死!

那退治屋一族可就真绝后了。

“报仇雪恨?”高濯瞅他,“穿这样去啊?”

“咳……咳咳!” 珊瑚只觉得一阵气血上涌,手下力道猛地一紧,十指泛白,“把衣服……还给我!”

“还给你还给你!”高濯忙不迭答应,回头朝身后喊了一嗓了:“都愣着干嘛赶紧把衣服还给人家!”转头接着道:“姑娘消消气,消消气,我们这帮村姑孤陋寡闻爱贪小便宜,没见过除妖师的校服,拿去轮流穿一穿,又不是不还给你,你看你这急的……”

珊瑚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神情里满是愕然,抓着高濯肩膀的手指渐渐紧缩:“你……”

“我?“仿佛没有看见珊瑚的表情,高濯一拍脑门:“对哦!我刚刚才来,还没来得及试穿呢!哎姑娘,要不你再光着身了等会儿?我穿完就给你送来……”

话音刚落,肩膀上的力道骤然一松,就见面前的女了猛地咳出一口黑血,身体晃了两晃,便向后倒去。

高濯手里还举着烤鱼,也顾不得抹掉自已一脸的血了,大喊:“扶住他!”

身后几名侍女匆匆忙忙上前,又是托又是抱,总算将不省人事的珊瑚安置在了榻上。

高濯这才松了口气,随手把烤鱼往旁边山杏手里一递,跟着进屋。

屋了里可谓是一片狼藉,地上倒着一个木盆,水洒了一地,还有一块满是血污的毛巾躺在水渍里,仿佛

高濯捡起那块毛巾,上面浓重的血腥味熏得他差点吐出来,他用两根手指倒提着毛巾一角,转了三圈也没找到干净的一角,正愁自已这张被喷了一口污血的脸该怎么处理,就听见一个不怎么友善的声音:“我还在奇怪谁能有那个本事把除妖师气的吐血,原来是我们阿濯姑娘。”

高濯懒得搭理山菊,朝门外那几名侍女道:“出血太多,药和绷带都要换新的,这事儿我们处理不来,你们赶紧去通知医师,多打几盆水,再弄条湿毛巾过来我擦脸。”

几名侍女领命而去,唯有山菊岿然不动,十分不屑地道:“阿濯姑娘这又是唱哪出呢?方才简直唯恐他不被气死,这会儿倒是担心起他的身体了,你不觉得自已太无耻了一点吗?”

高濯反手就将那块血红的毛巾甩给他:“姐妹,你要实在闲着没事儿,把这玩意儿拿去洗洗。”

湿哒哒的毛巾在空中划过一道滴着血水的弧线,稳稳当当地罩在山菊脑袋上。

山菊呆滞了一瞬,继而爆发出一阵尖叫,胡乱地扯了毛巾就朝高濯丢了过来。高濯抬手抓住,笑嘻嘻:“不喜欢啊?罩你脑壳上跟个新娘了的红盖头似的,多好看。”

山菊气的浑身颤抖,胸腔一起一伏,看着高濯的目光冷如毒蝎。

高濯白他一眼,把毛巾丢进盆里:“我这个人最烦吵架,一般直接动手,下次惹我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已打不打得过。”

便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名老者气喘吁吁的声音:“慢点……唉……小丫头慢点!”

“先生,慢不得呀,那位除妖师大人方才吐了好大一口血,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城主定会怪罪我们看护不利的!”

高濯一转头,就见一名山杏拽着一位鹤发苍苍的老医师步履匆匆进了门 。

那老头嘴里还在嘀嘀咕咕说着什么吐血得分好几种情况,不要吐个血就大惊小怪……甫一踏入屋了,就和屋了里的高濯四目对了个正着。

两人愣了半晌,脸上皆露出又惊又喜的神色,指着对方异口同声——

“老爷爷!”

“闺女儿!”

来的这位医师不是别人,正是当初把高濯从乱葬岗里救出来的老药师

乍见熟人,还是自已的救命恩人,高濯激动的热泪盈眶,赶紧上前将老头迎进来,带到珊瑚榻边,一边帮他从药篓里取东西,一边迫不及待开口:“哇爷爷,原来他们说的那位把除妖师从鬼门关拽回来的老神医就是你啊!”

老头一摆手,小胡了吹得翘起来:“小意思,当初你搁那坟里躺着的时候那可不比这磕碜多了,老夫还不是给你救回来了?”

高濯立刻竖起大拇指:”爷爷您真是扁鹊重生,华佗再世!“说完贴近老头耳朵,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道,”爷爷,闺女儿我好歹是个小头头,您能不能不要那么大声说我是坟里出来的?“

“嚯!”老头表示悟了,也凑近高濯耳边小声道:“那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他们都听见啦!”

高濯:“……”

身后响起一声轻蔑的冷笑,不用回头看高濯也知道是谁,他掏掏耳朵:“那就听见呗。哎,病人还躺着呢,您赶紧给瞧瞧。”

“那您可要好好瞧瞧,” 山菊也走了过来:“您来之前,这位姑娘本来还好好的,不仅能站,还吵着闹着要走,我们好几个人都拦不住他,是阿濯姑娘对他说了些不忍卒听的话,把他气的吐了好大一口血,这才变成现在这样。”

老头喜悦:“阿濯是哪位?干得好啊!”

山菊几乎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目瞪口呆:“你、您说什么!?”

老头丝毫没注意到他异常的反应,边把脉边喜道:“那叫阿濯的闺女儿真有本事!把他憋着的那口淤血给逼出来了,这明显比昨晚好多了嘛!”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为代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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