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做城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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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妈来找你了？”伍多多其实在回程的路上遇到郑妈妈了。郑妈妈问她们租金成本是多少。

她当然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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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找我付郑赫赫的烟花钱。”郑斯南点头。

“她也好意思。”伍多多撇嘴。

“这只是顺便，是想提醒我别忘了她们的养育之恩，我再不满意，那也是花了他们钱的、吃他们的喝他们的长大的，不能没良心。”郑斯南冷笑：“他们生我问过我了吗？我愿意投股到他们家吗？”

“倒真是要感谢他们，没因为我的性别一开始就掐死我。或许我能思男、招弟吧，这也还是蛮有价值的存在。”

“……”伍多多沉默，半晌后说道：“怎么也比我好，生了儿子还要生我，还觉得我多余。我还真是一点价值都没有，纯多余了。”

“他们又不甘心自己花了钱的结果只是多余，一定要从我这里把花出来的成倍的赚回去才甘心。”伍多多说着说着就笑了。

“算了，原本也习惯了，咱们自己挣钱自己花挺好的。就是他们阴魂不散的时不时冒出来一下烦死人。”郑斯南大笑。

“就是。”伍多多轻挑眉梢，拉了椅子坐下来和郑斯南一起整理分拣。

在吃晚饭前，两个人又整出好些，看着觉得很有成就感，就好像看到原本要花出去的钱，正一分一分的被她们抓回来。

郑妈问她们生意成本的事，伍多多在心里翻腾了许久，还是没和郑斯南说。她们是被亲人伤透了心的人，不会认为郑妈的问题是在关心她、担心她压力大、有风险。

就算是担心，恐怕也是担心亏钱后找家里再要钱、或者还不起家里的养育费吧。

真的，她就是这样想的，恐怕郑斯南也会这样想，既然是这样，何必让她徒增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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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吃的是火锅，有肉丸子、鱼丸子、藕夹和蛋饺，蔬菜是大白菜、菠菜、白萝卜。锅底是郑斯南去火锅店直接端的一锅汤料。

“那老板还不卖，说没卖过汤底，更没见过打包汤底的。”郑斯南笑着说道：“我说今天不就见着了？再说你的价单上有汤底的价，既然是明码标价，怎么就不能卖了呢？”

“哈哈，不仅老板没见过，我们也没见过。”顾三喜咧着嘴笑得一脸的灿烂：“斯南姐想要什么，都敢去问去要，我好羡慕呀。”

“也就是一锅底汤而已，不至于你这样感叹。”郑斯南大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呢。”

“唉呀，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有人连精品店的门都不敢进、人家没放在柜台的东西也不敢问有没有卖的。”顾三喜吐了吐舌头：“我要是敢去做一切我想的事情就好了。”

“是是，三喜说到我心坎里去了。”记帐员连连点头：“我才来仓库的时候，门外那个共公水管我都不敢去用，我怕一次接多了水人家说我占便宜、又怕接太少人家笑我是个没用的人……唉……真的很羡慕斯南这样胆大的人。”

“你们……”伍多多睁大眼睛看着她们两个：“你们的心里戏也太多了吧？”

“什么心里戏呀、就是不敢嘛。”顾三喜皱着鼻子看着她。

“你总是这么没用，以后爸妈都去了，你可怎么办呢……”安静了许久的顾姨突然说话，还伸手温柔地抚摸三喜的头。

“妈，吃鱼丸，你最爱吃的。”顾三喜不想别人看到妈妈不正常的样子，夹了个鱼丸让她吃东西别说话。

“我女儿也长大了，知道孝顺妈妈了。”顾姨欣慰的看着三喜，半晌后才低头吃东西，一脸的心满意足。

郑斯南和伍多多对视一眼，嘴角的笑容也变得温柔。

大家说说聊聊，知道记帐员吴菁的孩子是个女儿，现在乡下由奶奶带着。奶奶虽然也重男轻女，但孩子爸能拿捏住奶奶，所以她虽然半个月才回去一次，但女儿被奶奶和爸爸带得很好。

“我这里的工资虽然和你们做买卖没法儿比，但比留在村里种田、或者在工地上给人帮工还是要好很多。”吴菁一脸知足的笑容：“我女儿现在还小，离上小学还有两三年时间，我想存够钱让她来江城上小学。”

“城里的学校肯定比村里的好，我希望她以后能有江城户口，做城里人。”吴菁对女儿的未来有自己的憧憬和规划。

“你爱人挣钱吗？”顾三喜问。

好吧，也只有顾三喜天真，问人家这么隐私的问题。

“他跑工地给人做小工，泥工、瓦工都做，活儿多的时候一年能挣一千来块，活儿少的时候，一年就挣个三四百块，还不如种地。反正指望不上。”吴菁也不避讳，说得很诚恳。

“菁姐，斯南姐给你的饼干，你让你爱人给邻居都尝尝，她们喜欢的话，下次卖给她们。”顾三喜说道：“你在斯南姐这里进货，可以赚一点点差价。”

“斯南姐，一包能赚1毛吧？”顾三喜问郑斯南。

“两块装的可以赚5分，半碎的大包可以赚1毛。”郑斯南笑说。

“要的人多了，还是可以赚钱的，而且是顺便的。”顾三喜又问伍多多：“多多姐你说是不是？”

“你想得还蛮多的嘛。”伍多多笑着点头。

“我自己也想做的呀，就是我现在摊子还没支棱起来。”顾三喜吐了吐舌头。小声说道。

“好呀好呀，谢谢你们啊。”吴菁连声道谢。

她只是个读过初中的农村妇女，因为唐麻子早几年的资助，去上了个会计培训班，半年的那种，这才有机会从厨房、地里，走到办公桌前。

她对现在这份工作很满意也很珍惜，但她在南国里也看到这里不论男女老少，要么在做生意、要么在码头做搬运、要么跑麻木或者做扁担。

还有郑斯南、伍多多、甚至是顾三喜这小姑娘，每的做的，都是这可以赚一分、那可以赚五毛的生意经。

每个人都活得热气腾腾，赚钱在他们眼里是再美好不过的事情，这让她心动不已，但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也不敢拿出仅有的存款去赌。

但顾三喜的这个主意……

她想，郑斯南这个人现实，会不会同意赊货给她啊……

PS：来自农业部的信息说,1992年,我国农民收入结束了三年的徘徊,出现了增长的态势:农民人均所得收入为693元。1993上海职工平均工资为月471元，年收入5652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