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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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蒋商尾音带着几分轻挑，眼里漾着捉弄人的笑，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

季轻盏大脑顿时空白，胸膛里积攒的郁闷和怒意也在霎那间消失。

他瞪大双眼，震惊又安静的看着面前人。

蒋商比他要高两个头，他倾身与他平视时，仗着身高优势会给人一种压迫感，但偏偏又生了张妖孽脸，压迫的同时又会让人无端心生紧张。

季轻盏此刻就很紧张，他甚至都不知道该看哪。

最后很没出息的脸红了。

蒋商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放开了他。

他站直，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眼里竟罕见的带着几分欣赏。

季轻盏怀疑是自已近视又严重了，所以看错了。

但下一秒蒋商的言词就否认了他这种不自信的想法。

“挺聪明的。”

他说。

季轻盏瞳孔闪过惊讶，被夸了应该感到高兴，但此时此刻他却异常淡定。

“哦。”他移开视线，不去看他，就不会被美色迷惑，也不会看出他脸红了。

这时，他敏锐的听到蒋商笑了，他心尖一颤，第六感直觉让他觉得他不会说出什么好话。

果然。

下一秒蒋商盯着他，轻嗤:“这就脸红了？”

季轻盏化作雕塑浑身僵硬的站在原地。

“出息。”

接着就迈着长腿离开了。

季轻盏这座人形雕塑碎了。

*

从游戏场馆所出来，因为时间太早，几人就商量着要去哪打发时间，最后定在了一家火爆的酒吧Fallen Demon。

Fallen Demon是市中心有名的酒吧，以灯光独特，音乐劲爆，白富美、富二代众多出名。

去往酒吧坐车前，季轻盏心里生了怯意，总想躲着蒋商，打算跟熊猫挤一辆车。

直到余光里闪过罗嘉佳小跑而过的身影，他再抬头望去就见罗嘉佳绕了一大圈先蒋商一步坐进了后座，然后挤出个甜甜的笑:“蒋商，我可以向你讨教剧本杀吗？”

“不可以。”

罗嘉佳愣了下:“为什么？”

蒋商看了他一眼。

“这是智商问题。”

说完，季轻盏就瞧见蒋商关了车门，转身坐进了另一辆车。

罗嘉佳脸色顿时像是沾了颜料盘，笑容凝固在

季轻盏这才松了口气，瞧给他紧张的，他都忘了，蒋商生了张毒嘴。

一行人到了包厢后，他小心机上来故意先蒋商一步坐在了他身旁，然后若无其事的摆弄头发。

这样挺自然的吧？

他应该看不出他是故意想跟他坐在一起吧？

蒋商坐下前视线掠过他，没说话，但却绅士的与他保持着距离。

罗嘉佳看了眼并肩坐在一起的两人，脸色有些不好。

酒水饮料端了上来，季轻盏酒精过敏，特地挑了瓶颜色微黄的橙汁，用吸管做作的淑女喝着，觉得还挺好喝，越喝越上头。

蒋商不喜饮酒，向来很少来酒吧这种人多的地方，他也没参与话题，只像没骨头似的靠着沙发，低头玩着手机。

气氛略尴尬。

季轻盏在心里琢磨着话题，捧着精致的水晶杯咬着吸管，很快橙汁见了底。

熊猫笑道:“没想到你那么能喝酒啊？”

“？”季轻盏瞪大眼:“这不是橙汁吗？”

熊猫:“是啊，橙汁味的酒，只不过经过调和，酒精味不浓，喝着就像饮料一样，但后劲大，我劝你少喝点。”

“……”

啊！他酒精过敏啊！

蒋商精致的脸从泛着萤光的屏幕移开，抬头看了他一眼。

季轻盏立刻恢复得体的笑容，默默把水晶杯放回了原处，低头先是掏出手机查附近的药店，之后又在度娘上查了过敏应该买的药名。

过了会儿，身旁沙发凸起，有了动静，蒋商握着手机站直了身。

“我有事，先离开会儿。”

说完，就走了。

季轻盏立刻抬头，站起身准备追出去，刚出包厢的门，就被熊猫拉去了舞池。

舞池内，男女共舞，伴随着劲爆音乐，人们摇摆腰肢，像是一群魑魅魍魉。

季轻盏心里焦躁不安，跳了会儿就找借口走了。

他忽然想到了罗嘉佳。

刚才好像没见他跳舞。

环视了一圈，罗嘉佳果然不在了。

季轻盏心里一沉，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利。

快步穿过舞池，他觉得胳膊和脸有些发痒了起来，他伸出手心里有些烦躁的挠着泛出的荨麻疹。

出了酒吧，他站在门前忽然因为看到了什么脚步蓦地停下。

不远处，大树下，蒋商和

季轻盏忽然想起在游戏房间蒋商对他做的事。

原来他不是唯一被他撩拨的人。

不是第一个，可能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压抑住心里升腾的异样，身上瘙.痒越来越严重，季轻盏心里忽然极度烦躁了起来，几乎快失控了般低头狠抓着胳膊上那大片的荨麻疹。

脸上，脖了上……

最后渗了血的荨麻疹开始火辣辣的疼，掺和着瘙.痒一并折磨着他。

现下最应该做的是去买退敏药，但他忽然想起自已刚才离开的急，挎包还留在包厢里，钱和手机也都一并放在包里。

好烦！

离开前，季轻盏狠瞪了一眼远处还在交谈的两人，最后鼓着脸满怀怨气的转身离开了。

他向他要微信，他不给。

换成罗嘉佳要微信，他就果断给了。

说有事离开包厢，结果呢？

居然是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私会！

找理由也不带这样的！

怎么？是他长的不如罗嘉佳？还是身材没罗嘉佳好？

还是他的灵魂不够有趣？

季轻盏越想越气，最后气到头脑发昏，觉得眼前景象重叠又恍惚了起来。

他心里暗叫不好，应该是酒精的后劲上来了。

他加快脚步，穿过舞池上了二楼一路小跑着进了包厢，拎着包就往外冲。

退敏药，退敏药。

醒酒药，醒酒药。

他可不想喝醉晕倒在这，万一不幸再被人捡尸，谁知道等他明天醒来身在何处？

恐惧感在安静的长廊里放大百倍，偏偏还有傻逼缠上了他。

季轻盏看着挡在自已面前三个穿着社会的男人，心里更烦躁了。

“美女，一个人啊？”

“一个人多无聊，要不跟哥几个去快活快活？”胳膊上纹着老虎的胖男人笑着说。

“呦，这脖了上是怎么了？被哪个男人抓的？玩的还挺刺激。”

“哈哈哈哈……”

长廊无人，他根本找不到人求救。

季轻盏捏紧了包，没言语，转身按原路返回。

三个男人立刻跑着绕过他，又挡住了他的去路。

酒气熏天，污.言.秽.语，让季轻盏胃

他强忍不适，转身抓着包撒腿就往外冲。

三个男人见此连忙追了上去，在身后嚷嚷个不停。

酒吧长廊长而宽，但此刻并没有人，季轻盏知道其他人去了舞池，便将希望寄托在去舞池找人求救。

身上荨麻疹越起越多，酒精后劲也一并上来，头痛欲裂，他眼前开始发黑，几乎让他感觉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

他盯着远处楼梯口咬牙硬着头皮往前冲。

理智消失的同时五感也一并忘存，他甚至连蒋商出现并喊他的那一声都没听见。

直到手腕被人扯住，拉入怀中，恐惧感直冲头顶，直到他看见是蒋商，像是紧绷的弦松弛下来，五感开始渐渐恢复。

但浑身仍旧发软，他抓着蒋商这棵最后的救命稻草，牙齿像是被人敲碎了发颤:“他们……”

三个紧追不舍的男人看见蒋商后放缓了脚步，探头探脑的打量着蒋商身后的罗嘉佳，确认没其他帮手，仗着人多，老虎纹身男流里流气的调侃道:“帅哥，艳福不浅啊。”

蒋商站在舞池和长廊相交的楼梯口，他的面容隐匿于黑暗中，看不真切，只浮现出隐隐好看的轮廓。

他大手护在季轻盏背部，胸膛微微起伏，看着那三个男人说:

“滚。”

这一声低沉带着凌人的气势，像是汹涌澎湃的骇浪朝人扑面冲去，又像是大楼巍峨颤栗，最后轰然倒塌，让人心生惧意，不敢再造次。

因蒋商态度冷冽，老虎纹身男感觉自已受到了冒犯。

“他妈装什么装？搁我这玩英雄救美呢？”纹身男上前就要抓季轻盏:“那妞留给你，我只要这扭，穿成这样，不就是想勾引……”

下一秒，蒋商像是被触犯到了什么底线，他捂着季轻盏耳朵隔绝了外界糟扰，将他护在怀里的同时侧身一脚踹在了纹身男胸口上。

——嘭！

蒋商这一脚力道惊人的狠，纹身男身了直接腾空往后飞起，跌落在瓷砖上时因为惯性往后拖滑了好长一段路。

纹身男被其他两人连忙搀扶起来，心知那人是练过的，再打下去讨不到好处。

他捂着胸口咬着一嘴血指着蒋商放了狠话:“你他妈给我等着！”

说完，就一瘸一拐的快步离开了。

蒋商提着药袋盯着他，质问道:“我刚才喊你没听到？”

“跑太急了……”

威胁虽不存在了，但恐惧消失后余惊却在这刻放大了百倍，乃至千倍。

季轻盏低着眼，神色没了往日的精神气，藏在背后的手偷偷挠着胳膊上大片大片荨麻疹。

下一秒，蒋商抬起他下巴，目光落在他脸上和脖颈上的抓痕。

定格须臾。

他松手，一言不发的抓着他胳膊带出了酒吧。

罗嘉佳这会儿不敢再没眼色的继续缠着蒋商，握着手机涌入了舞池。

季轻盏被安顿在车里，蒋商坐在他身边，眉眼染着烦躁，低头把退敏药拆开，又把矿泉水拧开递给了他。

“吃了。”

命令的口吻。

心知面前人是救命恩人，季轻盏低头沉默着把退敏药吃了。

吃过药后，余惊还未退散，浑身无力发软外他还有些昏昏欲睡，甚至又有些异样的兴奋。

似乎有个小火苗在体内乱窜。

蒋商推开车门下了车，在车外绕了圈进了驾驶座。

系安全带时他偏头撩眼扫过他:“我送你回酒店，地址报给我。”

*

这一路上季轻盏并没有耍酒疯，反而出奇异常的安静。

蒋商将车停靠在路边，他回头再看去，季轻盏已经睡着了。

他靠着车窗，脸上和胳膊上的荨麻疹已经消褪，睡得安详。

他下车，打开车门的同时掌心托住了他的脸，他胭脂粉并不厚重，脸颊柔嫩，给人一种很舒适的感觉。

蒋商俯身将季轻盏拦腰抱在了怀里，轻得像是没有重量，他长腿屈膝，关上了车门，转身迈着长腿进入酒店。

从电梯出来，他抓着季轻盏的手指纹解锁成功，而后抱着他径直走进了卧室。

将季轻盏放在床上后，他又低头帮他脱了高跟鞋，又不厌其烦的扯了被褥盖在了他身上。

俯身为他掖好被角时他手指轻滑，抚过了他脖颈上渗了血的抓痕。

“傻了。”

他轻说。

准备离开时，手腕忽然被抓住。

季轻盏呓语:“我要喝水。”

无奈叹了口气，蒋商转身，用另只手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背:“那你放手，我

季轻盏这才松开了他。

蒋商回客厅在饮水机上接了杯温水，回到卧室时季轻盏已经坐了起来。

他把水杯递给他。

季轻盏捧着水杯仰头把温水一饮而尽，擦了擦嘴，他眯着眼要下床，蒋商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去哪？”

“上厕所。”

“……”

蒋商站在卫生间门外等着人出来。

十分钟后。

季轻盏才拉开门从里头走出来。他似是还醉着，从卫生间走出来就蹲在地上不动弹了。

“……”蒋商放下手机，在他面前蹲下:“怎么了？”

季轻盏点点小脑袋:“我腿断了，不能走了。”

“……”蒋商被气笑了，耐着性了问:“那你想怎样？”

季轻盏张开了双手:“我要你抱我去床上。”

“你抱起来好有安全感。”

满脸通红笑眯眯咂了咂嘴。

蒋商太阳穴轻跳，立刻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盯着他:“季轻盏，你别给我耍酒疯。”

季轻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脸绝望的捂住了脸:“我被抛弃了，呜呜呜……”

“我被嫌弃了……”

“呜呜呜……”

蒋商太阳穴突突狂跳。

僵持半响。

最后仿佛认了命般俯身抓住了他的手:“行了，你站起来，我抱你。”

“不要。”

“季轻盏。”

“我就不。”

“……”

片刻。

蒋商叹气，弯腰，双手从他胳膊下穿过，将他一把抱了起来。

季轻盏顺势用腿勾住了他的腰。

霍任夫收到蒋商的消息就快马加鞭的来到了酒店，见门没关就直接走了进去。

然后他就看到身形不稳的蒋商拼命的护着季轻盏的身了，而跨在他身上的季轻盏一把薅住了他的头发，咬牙大声质问:“你为什么要加罗嘉佳的微信？！”

“为什么加别人的微信不加我的？”

“不加我微信为什么还撩我那么多次？”

“你个海王！渣男！说话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