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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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的话虽是这么说的，龙沐宇却是打心底不再信任柳元成，他已经猜到自己这个外公是要把自己当枪使，他是皇子，在夺位一事上有理由与外人联手，如果将来事情败露，那也只是他龙沐宇一手促成的合作，与柳元成并无关联。

在琪雅离开后，龙沐宇曾去见过柳太后，柳太后得知此事后将柳元成一通好骂，在之后柳太后又将留下龙沐宇，对他谆谆教导，提醒龙沐宇不要与虎谋皮，虽然柳太后被关佛堂多年，但是她对朝局的判断依旧敏锐，龙沐宇也深思许多，知道自己虽然要夺位，却不能将东楚置于危险境地，否则就算他将来成为皇帝，做一个危国之君又有何意义。

柳元成没想到齐王会在此时与他唱反调，“殿下，要成大事可不能如此优柔寡断吶，如今的局势对我们已经很不利，若是我们在不寻求强有力的外力，只怕自身难保啊！”柳元成露出一副极为心痛的模样，言辞恳切地劝导齐王，像极了为外孙着想的外祖。

龙沐宇对他这一副忠臣模样早就看得腻了，此刻更是要将心中耐心耗尽。表面上却还是装作一副安然自若的样子。“外公，您是否多虑了，如今的情势虽不算一片大好，却也不至于像外公说得那般不堪吧。”

柳元成看着眼前这个似乎‘天真无邪’的外孙，心中快要吐出一口老血，忍住要骂人的冲动，他平复好自己翻滚的心绪，尽量用恳切焦急地语气对齐王道：“殿下，昨夜老臣得了一个消息，惊得老夫一夜未睡，若是殿下听了这个消息，便不会这般宽心了。”

齐王被他一番话引起兴趣，观察发现柳元成今日精神的确有些不济，眼下的乌青更是难以掩饰，不似作假的神色，齐王心中不由得一紧，暗暗猜测，莫不是真出了什么难以控制的情况，此时他对柳元成接下来要说的话也重视起来。

柳元成观察到齐王在重视自己接下来的话，便凝重了神情将自己昨夜从慕容峰那里知晓的消息对齐王娓娓道来，“殿下，昨夜，老臣手下得到线报，那失踪了的悦阳公主已经回到京都之中。甚至已经开始与太子一道搅弄风云。”

“外公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那悦阳皇姐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经死了么，您之前不是说父皇迎回来那位悦阳公主殿下很有可能是龙瑾轩找人冒充的么，怎么现在您有说悦阳公主已经回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王被柳元成这一消息惊得不清，他在悦阳公主被发现之后就不停派杀手暗中狙杀，却因为有龙啟晨派人保护，一直没有得手，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内幕不成。齐王存的心思一直是要在悦阳公主正式回宫前，不管那人是真公主还是假公主都得死。

“殿下，您可知道司空家？”柳元成先是试探性地问了问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司空家的少爷司空凌风还在本王手下效力，本王如何不知司空家，不就是几百年的开国功臣之一么，外公为何在此时提起司空家。”

托司空影痕和司空凌风二人的福，齐王如今对司空家已经有了一定了解，不过他已经不信任柳元成，也没有必要事无巨细都告知柳元成。听着齐王那不甚重视的语气，柳元成便当齐王对司空家根本不了解。

他也很有耐心地对齐王道：“殿下，这司空家可不止是开国功臣那么简单，司空家表面上虽然不涉及朝堂江湖之事，但他手中势力极强，若是有人能得到司空家的帮助，便离东楚储君不远矣。”

“外公，那您的意思是龙瑾轩已经得到司空家相助了么？”“没错，太子已经得到司空家了，司徒家，司空家，还有悦阳公主手上所有暗中势力，如今的太子在所有人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了巩固自己，甚至是夺下皇位的能力。”

齐王没有错过柳元成其中一句话，“外公，您方才那句悦阳公主手上暗中势力是个什么意思，悦阳她怎么可能会有暗中势力，她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流落在外的公主而已。她能给龙瑾轩提供什么助力。”

柳元成摇摇头，“殿下啊，是我们在明敌在暗，那悦阳公主早已回京，并且已在你我眼皮子地下游荡数十日了。”

“是谁？”齐王十分急切地想要知道悦阳公主究竟有怎样的能力。“那个人就是近日在京都风头正盛的，太子当着全城百姓的面请回来的夕水先生。那个自称夕水的女人，不仅是悦阳公主，还是前些日子在武林大会上大出风头的司空家小姐司空影痕，还有那个暗影公子，都是一个人，那就是我们的东楚的悦阳公主殿下。”

柳元成徐徐说完这一番话，语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又说了一句，“殿下，如此情形，还算不得危机么。”柳元成说完那一番话心中不仅没有松一口气，反倒像是有千斤重担压在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齐王已经有些愣怔地坐在椅子上，他从未想过自己近来最恨的几个人居然就是他的皇长姐悦阳公主，那个被人称为第一美人的司空影痕，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手中有高手无数的暗影公子，还有如今这满腹学问，惊艳彩彩的夕水先生。

之前他还在下令给司空凌风，命他调查夕水先生与司空影痕是否为一人，现在柳元成几句话就将答案知会与他，他心中即是惊艳又是怨恨地，为什么龙瑾轩可以有这样强大的背后势力，为什么他可以安然居于东宫，身边就有一群人为他出生入死，而自己却得不到一个忠诚以待，可以信任的手中势力，始终是孤身一人作战。

一阵莫名地邪火在他胸腔中腾腾升起，齐王再也忍不住心中迸发的情绪，愤怒地一甩袖子，将桌案上的纸墨笔砚统统扫落在地，书房内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却没有人敢擅自闯入书房，因为屋外人都知道自家主子这是发泄怒气，没有人敢往枪口上撞去。

就连端坐在书房中的柳元成也被齐王突然的怒火惊到，他竟也齐王为何会有如此大的怒火，已经将消息告知齐王，他便也不再多说，只得等到他将怒火发泄干净，再与他商讨与慕容峰结盟事宜。

龙沐宇，一甩袖子从椅子上起身，心中压抑已久的怒火还未消干净，将书房中不少名贵摆件都砸得一干二净，他双眼通红，额头也有汗水渗出，手上的青筋更是暴起，显得有些狰狞。

柳元成从未见过龙沐宇发这样大的火，他甚至有些弄不明白龙沐宇的火从何而来，眼看龙沐宇沉浸在自己情绪中久久不能平静，又想起自己还有事情要让龙沐宇来做，便耐着性子起身假意劝慰龙沐宇。

“殿下莫恼，如今太子还未掌控全局，他和悦阳公主手中虽有大把势力，但这势力怎么用也是一大难题，就算悦阳公主可以操控司空家，但司空家不涉朝政是几百年的规矩，只有一个司徒家便不会让太子轻易得手，殿下手中的势力要与太子一较未必就会输了。”

原本还处于暴怒中龙沐宇听到柳元成的话，也停了下来，似乎已经将柳元成的话听进去，他放下手中一个翡翠摆件，转身面向书房正中匾额喃喃道：“外公说得对，我们之间还未真正较量呢，本王怎么可能会输，本王有柳氏，有朝中大批朝臣追随，本王还能雇大批杀手替本王卖命，本王怎么可能会输呢。”

一边说着，龙沐宇如同疯魔了一般，他随手取来一把利剑，噌地拔出那闪着寒光的长剑，让那长剑映出自己嗜血的笑意，“司空影痕、暗影公子、夕水，亦或是悦阳公主，本王不管你是谁，本王都不能让你活着回到皇宫！”

柳元成越听越觉得不对，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少年，似乎已经陷入疯魔一般，双目通红，嘴里算计着怎么才能杀了悦阳公主。这与他的目的有所不符，不该是这样的，龙沐宇不该是这样的，面对这样的龙沐宇，他竟然没有了开口说话的能力。

“殿下，您可不能这样，咱们须得从长计议呀，不能如此任性，贸然对悦阳公主出手知会引得司徒家和太子的注意，打草惊蛇，若是失手了，就得不偿失了，您得三思啊。”他为了自己的计划，还得大着胆子向龙沐宇进言。

龙沐宇原本还在自说自话，被柳元成发颤的嗓音打断，他停下手中舞剑的动作，狠狠地一转头，双目圆睁紧紧盯着柳元成，表情很狰狞，嘴里却呵呵地笑道：“外公这说的什么丧气话，外公莫不是忘了，本王手中有的是暗杀高手，只要本王大手一挥，任由她悦阳公主武功盖世，手下众多，也难逃一死，那个人是个病秧子，想要她死，还有做不到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