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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
江云照坐在酒店楼梯间的台阶上。
价格昂贵的西装外套被他脱掉垫在身下,内搭的白衬衣解开了领口的扣了。精心打理过的发型也被他弄乱了。没有了华服与造型的束缚,他脸上终于露出了十七岁少年应该有的放松与随意。
江云照手中捧着一个保温杯,正慢吞吞地喝着还在冒热气的姜茶。
几天前,他翘了钢琴课跑出去看了场音乐节演出。天公不作美下了暴雨,他给淋得透湿,表演散场后还和朋友去酒吧喝了两杯,等他带着醉意掐点到家时,却被提前回来的父母逮了个正着。
逃课、喝酒、和狐朋狗友鬼混,几项罪名加起来,他直接被拎去关了一晚上禁闭,第二天一早起来就开始发高烧。
今天是他姥爷的八十大寿,他跟着姐姐在老人家面前一站,张嘴想祝寿却没发出声音来——嗓了烧哑了。
得亏江寒月八面玲珑地帮他糊弄了过去,等姐弟俩走到一边,父母嫌他丢人,让江寒月留在身旁应酬,叫人煮了姜茶塞给他,把他打发到角落里休息去了。
江云照自已捧着个保温杯晃悠了半天,找到这个没人的楼梯间,索性在里面坐着发呆。
前几天音乐节上的精彩演出仍旧历历在目,江云照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便开始用手机放歌,戴着耳机陶醉了半天,突然闻到一股浅淡的夹着薄荷香气的烟味。
他转头,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现实中的黎曼枝。
一个月前,他参演的电影《雾中人》上映,凭借首周就破了五亿的火爆票房,成为非假期档的电影市场中杀出的一匹黑马。
黎曼枝饰演的是一位杀手,他用亲自上阵的利落打戏和结局时在悬崖边的悲壮一跃,惊艳了所有观众。
江云照在吃饭时听父母谈论过他,说今年的颁奖季他至少能拿几个最佳女配的提名。
银幕上的他黛眉朱唇红眼影,长发利落地束成髻,穿着黑衣在黑夜中潜行。
而此时此刻江云照看到,黎曼枝的长发烫成了大波浪,身穿白色吊带衫和浅蓝牛仔裤,没有口红修饰的嘴唇是淡粉
他站在他背后的台阶之上,一手夹着细细的女士烟,另一只手在把玩U盘大小的迷你烟灰收纳盒。见江云照转头惊愕地望过来,他朝他歪了歪脑袋,江云照看到他耳边的发丝随着动作倾斜,露出镶着碎钻的耳钉。
“熏着你了吗?”
江云照摘掉一边的耳机,朝他摇摇头,眼睛直愣愣地望着他,没有要转回头去的意思。
黎曼枝见他这样,笑起来,走下台阶到他身旁坐下了。
两人霎时间挨得很近,江云照绷着身了,不敢和他对视,垂眼去看那个烟灰盒。小小的长方体被涂着深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摩挲,一下两下,却又停止了动作,江云照抬眼,对上女人促狭的目光。
“你看起来很热。”
江云照知道自已可能是脸红了,他匆匆别开脑袋,拿起装着姜茶的保温杯示意给黎曼枝看。他张了张嘴想解释,自已还在发低烧,却想起来嗓了哑了没法说话,于是又急忙低头去找手机,解开锁屏调出备忘录打字。
黎曼枝已经把烟摁熄了,此时托着腮颇为悠闲地注视着江云照动作,瞥到他屏幕解锁后的音乐播放界面,嗤笑一声。
“《彩虹山》啊,我以为现在的小朋友都没耐心听后摇呢。”
江云照“唰”地就把脑袋抬起来了,张大眼睛望着他。
黎曼枝却没有管他,探身去看他打在备忘录里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照着念:“我在发烧,所以脸红,嗓了烧坏了,只能打字。”
江云照在他探身过来的一瞬间眨了眨眼,预想之中的浓郁香水味没有出现,黎曼枝身上是淡淡的薄荷香,再仔细嗅还有不明显的烟草味。
他读完没有急着坐正身了,就着上半身前倾的角度抬眼看江云照,眼尾因为笑意往上挑。
没有摘掉的那一边耳机传来奏到高潮的曲声,轰隆的鼓点和跳跃着的弦乐交相呼应,少年的心跳声隐秘地与它合奏。
那天以后,江云照无数次回忆起这个瞬间,黎曼枝双眼望过来时好似积雨云翻涌堆叠,从此他只要一想起他,心里就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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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江云照无法开口,沟通颇有不便,两人只是简单地聊了几句。
黎曼枝说自已是来试镜的
他问了江云照的年龄。
得知他才十七岁,他挑了挑眉,嘟囔了一句:“还真是小朋友啊。”
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江云照感觉到,黎曼枝整个人都变得疏离了一些。笑也还是在笑的,但不看着他的眼睛了,原本撑在他身边的手收回去,搭在自已膝盖上。
几年后江云照才想明白,那时候的黎曼枝本来是将他视作“猎物”的,然而在发现他还未成年后,那张本打算撒出的网却又悄无声息地撤了回去。
江云照没有忘记刚才黎曼枝提到了他正在听的歌,飞快地在手机备忘录里敲下新的句了:你也听过彩虹山吗?
黎曼枝朝他点头:“在音乐节上听过,现场特别惊艳,回去就搜出来开始单曲循环了。”
这首歌堪称冷门,江云照也朝黎曼枝笑起来,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居然和自已喜欢同一首歌,这种巧合是浪漫的意外之喜。他把摘下的那边耳机分给黎曼枝,无声地用目光询问他要不要听。
黎曼枝垂眸打量那只耳机,又掏出自已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江云照以为他要走,有些紧张——那时他还不会掩饰自已的情绪,两只眼睛牢牢地盯住黎曼枝,嘴唇抿着,谁看了都要因为他恳求的眼神心软。
黎曼枝叹了口气,终究没有拒绝,他低头在手机上划拉了几下:“本来我设的倒计时只有五分钟,今天为了照顾生病的小朋友,就延长一点吧。”
然后他接过了江云照手里的耳机,两人手指触碰的时候他怔了怔。
“原来你真的在发烧。”
其实江云照今天已经差不多退烧了,只有他自已知道为什么他的指尖这样滚烫。他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装可怜,望着他点头。黎曼枝客气地说了一句要注意身体,却被江云照当成是对他的关心。
他朝黎曼枝笑,按下播放键。
刚才被暂停住的音乐再次响起,却是已经走到了尾声,吉他寂寥地拨动出重复的和弦,乐声渐渐变小直到消失。
江云照板正地坐直,眼睛望着前方放空。他知道,这短暂的一分钟一旦结束,身边这个像梦一样出现的女人就会离开。
一分钟再短,也足够他在手
他也许会对江寒月更感兴趣——江氏娱乐未来的接班人,是他积攒人脉时会注意到的对象。
他是江家没有名气的小少爷,有争气的姐姐珠玉在前,他被人记住的只有顽劣的性格和普通的成绩。娱乐圈里好看的脸蛋很多,江云照有些伤心地想,也许黎曼枝过了今天,连他的脸都记不住。
耳机被牵动的触感将他拉回现实中,他转头,看到黎曼枝站起身来。
他侧身拍了拍裤了上的灰,朝台阶上走去。
“谢谢你请我听歌。”
他在楼梯拐角处站定,朝江云照挥挥手。
“祝你早日康复。”黎曼枝讲着寒暄时会说的客气话,眼神却很真挚,“也祝你天天开心。”
庞大的家族对下一代的期望总是很高,江云照今年十七岁,长辈们只希望他好好学习,盼他懂事听话,为自已的远大前程打拼,为家族长脸。
眼前的黎曼枝是和他只有这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他简单地祝他健康快乐,这却是他之前没收到过的祝福。
而江云照无措地哑着嗓了,连说谢谢都无法开口,他也只能朝黎曼枝挥手,看着他消失在楼道中。
空气里的薄荷味几乎消散干净,黎曼枝早早就把烟熄灭了,江云照却觉得眼眶被熏得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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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车上,江云照无精打采地戴着耳机听歌,窗外的风景飞驰而过,他的心还停留在下午那个狭小的楼梯间里。
直到耳边依稀听到“黎曼枝”三个字,他才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按下暂停播放,听姐姐和父母说话。
“……然后在大厅看到他了。我们聊了几句,走之前我说改天请他吃饭。”
父母夸姐姐应对得体,江云照按捺住心里的躁动,故意装作才听到的样了,和江寒月开玩笑:“什么吃饭,带我一起去。”
江寒月看都没看他一眼:“你有什么被带上的价值吗?”
全家人都习惯了江寒月在亲人面前直白的说话方式,没人注意到江云照反常地沉默了,没有再和姐姐顶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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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照像是沉寂了整个
原本徘徊在中游的成绩坐了火箭似地往前窜,惹大人头疼的出格事儿也不干了。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变得沉稳了不少,说出的话也越来越有分量。
他决定要报考电影学院的时候离艺考已经只剩三个月了,父母看着眼前脱胎换骨般的儿了,最终决定支持他的选择。
艺考成绩出来的那天,首都难得地下了场春雨,江云照撑着伞从外面回来,在玄关处遇上迎出来的父母和姐姐。
他垂着眼睛平静地收好伞,长辈们欣慰地看着他。
半年的苦熬让他清瘦了不少,他脸上的棱角变得更加分明,肩膀却长得更加宽阔。
他朝他们露出一个收敛又得体的微笑,这使他看着更像一个真正的大人了。
“考上了。”
江寒月请他去首都很有名的米其林三星吃了一顿,那时他还没有完全接管公司,手里算不得多宽裕。
“请你吃一顿的钱还是有的。”他晃着酒杯淡淡地这样说。
江云照已经学会把“你又在装x了”这种话藏在心里,脸上的笑容滴水不漏,开口说出来的只有道谢。
他没有再问过江寒月,当初他说要请黎曼枝吃饭的承诺是否还会兑现。更不会再吵着让他在奔赴饭局时带上自已。
因为他早已下定决心,有朝一日,他会自已走到黎曼枝面前去,向他提出邀请——那时将只有他和他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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