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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到一个时辰,夏宇龙他们三人便连续翻越了两座山头,他们越往东南方向走,气温也越来越暖和,山中的林木也变得郁郁葱葱的了,迎着金灿灿的阳光赶路,三人的心情有说不出的舒畅,但总感觉身边似乎少了什么?
还会少什么呢……
怕是大胡子在身边唠叨吧?还是大天二那窜上窜下的身影?又或是?
总之,三人心中的想法也无非就是这些了。
对于大胡子的事情,张仙不提,夏宇龙和蓝芯也不好开口,毕竟张仙将其视为“肉中刺、眼中钉,甚至是茅坑里的石头,不仅臭,还很硬……”
其实大胡子就是嘴贱了些,但他人心眼并不坏,因为他一肚子的坏水尽往外倒,所以他没有什么心机,而且性格也豪爽,多多少少还有点讲义气。
这也是夏宇龙不反感他的地方,甚至傻头傻脑的夏宇龙还将其视为优点,视为学不来的优点。
而大胡子最羡慕夏宇龙的是他那张精致的脸庞和匀称的身材以及他做事一丝不挂的风格,哦……不对,“一丝不苟”更为贴切些,一字之差竟相距十万八千里。
大胡子也经常在思考这个问题,“难道我与龙兄弟是臭味相投,唉……又搞错了,应该是英雄相惜,他是真英雄,我是痞子英雄,总之都为天地间的英雄!”
在某些方面,大胡子的神经总是过于敏感,表现得一惊一乍的,其实夏宇龙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夏宇龙考虑得可要比大胡子长远得多了!
说起大胡子的“贱嘴”,在这里不得不多重复几句,我胡某人的嘴又不是猪嘴,见到啥都拱一嘴,这也得看人下菜、看肉吃饭,对准茅坑再拉屎,不是每个人都适合我的“口嫖”,在独山村,他曾经高昂着鼻子这样说……
对一个向他示好的老少妇,大胡子嗤之以鼻地道:“你不是我喜欢的款式,我现在还年轻,老弟我不想谈乱爱!”
“款式”二字刺激了老少妇的神经,老少妇回怼了他一句:“哼,款式!你以为是在挑新年的衣服不是,款式新颖、花样多多随你挑?再说了,这新衣服啥时候轮到你来穿,你丫的就是这大山里的流浪野猪,见啥拱啥,也想得到老娘的青睐?做梦去吧!”
大胡子的这些不当言论,在独山村的少妇群中引起了不小的舆论风波……
有的说他是哨子嘴,满口的唾沫星子,在那方面可能不行。
也有的说他是地狱的瘟神,能让世间万物染病。
还有的说,珍爱生命,远离让万千少女吐血的胡大嘴。
那被称为“款式”的少妇得意极了,她双手怀抱,撇着嘴说道:“我再给你起个更好响亮的名字,叫胡大炮!”
大胡子面色微沉,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乐道:“什么,打炮,这个名字好听,起得很有内涵!”
少妇们你一句我一言地向大胡子又展开了轮番攻击,有的还向他吐出了口水……
大胡子“舌战群妇”,拿出将“弯曲的钢铁”骂直的强大气魄,进行了毫无底线的回应,在黎亭长的家门口,这场唇枪舌剑阵容强大、浓烟滚滚,堪比“秦国歼灭六国”之战。
唉……不知是大胡子怜香惜玉还是寡不敌众,最终还是败下了阵来。
他垂着头,丧气地说道:“哇靠,我服了,我服了,想不到在梁国,这舆论也是如此的害人,你们的唾沫星子比维多利亚湾里的海水要咸得多腥得多去了!”
那“款式”少妇得意极了,她拍了拍大胡子水桶腰板,笑到:“和老娘斗,还嫩了点,你除了满嘴的胡子,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好好好,就依你,让你们开开眼界,闻闻德国牌啤酒的骚味,清醒清醒这肮脏的脑子!”
大胡子将大衣高高撩起,他准备解开裤头在少妇们面前来个现场直播,他口中“嘘……”出了声。
“哎呦,这家伙无耻下流,做人毫无底线。”
“反正我是不看!”
“我也不看!”
“谁稀罕他那玩意儿!”
“呀!这人怎就那么坏呢?”
少妇们捂着脸,惊叫着都跑开了,这场舆论风波以这样的方式草草收了场。
大胡子理了理额前凌乱的发丝,看着少妇们远去的背影,嘿嘿笑道:“也不看看我是谁,梁国最帅的蜡笔小生,我身上的每个部位都很珍贵,这大象是随便让你们看的吗?我做人是有底线的。”
不过在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面前,特别是在张仙面前,大胡子总是想尽力地去表现,而且还想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但往往适得其反,犹如孔雀开屏,在无意间转身,最令人作呕的一面也就暴露了出来。
张仙也多次尝试着与大胡子保持良好关系,想在他身上发现到更多的闪光点,哪怕是只有宇龙哥哥十分之一的优点也不至于那么地讨厌他。
可是大胡子从来都不争气,把张仙对他的好一厢情愿地当成了爱,这就是一见钟情惹的祸,自从看了张仙第一眼,大胡子就深深地坠入了爱河,在情网中他“如鱼得水”,已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而张仙对大胡子的第一印象却是十分的糟糕,对他的各种“搔首弄姿”式的献媚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甚至还感觉到厌恶和憎恨,她从来不把大胡子当成一个正常人来看待,在他的眼里,大胡子一无是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张仙从来都不认可大胡子与她在乾坤派门前的那次婚约,那是大胡子通过官威强加给她的,就算大胡子做了梁国的皇帝,她也不会眼红,就算天底下的男人死绝,他也不会嫁给大胡子,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任何理由可言。
大胡子却将这次婚约视为宝中宝,他把男人所谓的“一言九鼎”用在了女人身上,这是行不通的,他将在这个情网中做苦苦挣扎……
他悄悄尾随着夏宇龙三人,低声哼起了小曲儿:“你就像一个侩子手把我出卖,我的心仿佛被刺刀狠狠地宰,这是一场悬崖上的爱,我的心在等待永远在等待,你就是个小可爱,我就是个无赖,你问我今天乖不乖,我认为你今天好奇怪……”
哇靠,唱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场毫无目标的“斩魔之路”对于夏宇龙他们三人来说是迷茫的,他们不知从何入手,唯一的线索就是跋山涉水找到东山道人,揭开神龙斩魔剑的谜底,或许东山道人会对他们指点迷津,前方生死未卜,道路也十分的漫长。
羊肠小道曲曲折折,消失在了群山里,日头渐渐升高了,山间的残雪在一点点融化,汇聚成无数条溪流,缓缓地往山谷深处流淌。
再行得两柱香的功夫,夏宇龙他们三人已走出了山下的一片树林。
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竹海,青翠碧绿的竹叶层层叠叠,微风掠过,竹海深处波涛汹涌,沙沙声忽而由远及近,片刻间又由近及远,消失在了翻滚的波浪深处。
暖阳下,夏宇龙他们三人相视一笑,尽情地呼吸这难得的清新空气。
三人一言不发,静静地站在高岗上目眺远方,一脸的疲惫被金色的阳光洗尽,虽然脚下迷途重重,但此刻三人的心情却有说不出的舒畅和愉悦。
他们已经走出了茫茫雪山,确切地说是走出了北方,越往南走,天气将会越来越暖和。
突然间,一团团乌黑之气自竹海深处升腾而起,在上空迅速汇集,形成一团巨大的黑色乌云,将蓝色的天空遮蔽了起来。
整片竹海顿时陷入了黯淡,幽兰色的闪电密如蛛网,在乌云深处时隐时现,轰隆隆巨响声刺破天际,如闷雷般向四方狂卷而去,整个大地也随之震颤不止。
正当夏宇龙三人心下一紧时,竹海深处传来了空灵幽怨的尖叫声……
紧接着,乌云深处显现出那张绝美的脸庞来,这正是蓝色妖姬的脸庞,她的气色看起来比起先前见到的要好得太多了。
她眨了眨妖艳的双眼,看着夏宇龙三人阴声笑道:“哼哼,三个年轻的斩魔斗士,别来无恙吧,你们终于自投罗网了,接下来你们的路程将举步维艰,我要让整个三界变成一片焦土,异度空间会吞噬整个大地,天魔战神一统三界已是指日可待了。”
张仙拔出利剑怒指,喝道:“你这老妖婆,别在这妖言惑众,你们的阴谋不会得逞,有本事下来痛痛快快与我们打一仗!”
蓝色妖姬瞟了张仙一眼,冷声笑道:“哼,小姑娘火气挺大的,你与这小子在一起的时日不多了……”
她将勾魂的眼神瞟向了夏宇龙,继续说道:“枉费她那么爱你,你心里却没有她,我真替你的小妹妹感到很不值啊,不如让她一剑把你给杀了吧,然后让她归顺我们魔界,到时候天底下爱她的男人多得是,想要多少有多少……”
“呸呸呸……多管闲事!”张仙又急又怒,打断了蓝色妖姬的话,她实在找不出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蓝色妖姬这副恶心的嘴脸了,“你少在这煽风点火,我与哥哥的事与你何干?”
夏宇龙也怒道:“苍穹之下本是朗朗乾坤,我们又岂会让尔等胡作非为?”
他右手拳头紧握,暗自调息内力,想将神龙斩魔剑从身体里催动出来,血脉中的真气逐渐充盈,右手似乎有使不完的气力,但掌心却仍旧空空如也。
蓝色妖姬阴笑道:“好小子,你的外表华而不实,空有一副臭皮囊,与废物有何两异,别妄想与我们魔界斗了,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过日子吧,哼哼,你的两个小情人视你如废宝,你想让她们二人早早的守寡不成?”
听到“废宝”二字,夏宇龙的心里顿感刺痛难忍,他捂着胸口半蹲下来,全身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内心深处他为自己争辩道:“不……不是的,我不是废宝,我不是废宝,只是龙大哥赖在我身上不走,限制了我内力的发挥。”
“哥哥,您怎么了?”蓝芯俯下身子,将夏宇龙扶起,她抬头仰望乌云,厉声说道:“老妖婆,你空有一副面孔,内心却是如此的肮脏,若是弃恶从善,你定会嫁个好人家。”
蓝色妖姬冷哼几声,说道:“小姑娘好会说话,面具之下一片焦土,外表光鲜亮丽,骨子里却肮脏不堪,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放眼三界,这天下似乎一切太平,却不知早已暗流涌动,我劝你们别再当什么斩魔斗士了,别被那老东西给利用了,这三界的坏人多得去了,能打能杀的坏人更多,你们消灭得完吗,我劝你和你的两个小情人找个安乐窝生几个孩子算了,免得英年早逝,枉费了爹爹妈妈养你们的一片心血啊……”
“老妖婆!”张仙再次打断了蓝色妖姬的话,“你说的都是废话,我们不想与你多费口舌,你爱到哪凉快到哪凉快去吧!”
蓝色妖姬顿了片刻,右边嘴角微微上扬,阴声笑道:“小姑娘一点家教都没有,不要老是打断大人说话,哼哼,不过你的脾气我倒是越来越喜欢了,和当年的我一模一样……”
“老妖婆!”张仙又一次打断了她的话,“你为魔,我是人,我们又岂会一样?”
话音未落,蓝色妖姬便哈哈哈地大笑起来,心平气和地道:“小姑娘,干嘛心这么急呀,在这方面上你就不如你妈……”
她反应极快,话锋随即一转,冷哼一声,继续说道,“你与这小子在一起,终究会后悔的,这小子给不了你什么!”
听到“妈”字时,张仙心中一惊,瞪大了饱含期待的双眼追问道:“你认识我妈妈?快说,你把我爹爹妈妈怎么了?你快说?我爹爹妈妈他们在哪里,他们到底在哪里?他们到底有没有事?莫非真是你们魔界把我爹爹妈妈给害了?”
张仙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情悲痛而焦虑,寻找到爹爹妈妈从小就是她心中的夙愿,此刻,她急切想知道这答案,想知道爹爹妈妈是否尚在人世?
蓝色妖姬阴声笑道:“哼,自作多情,谁认识你爹爹妈妈了!”
说着,她轻叹一声,颇为惋惜地道:“真是可怜的孩子啊,从小就没了爹爹妈妈,如果他们知道你与这小子厮混在一起,他们会很不高兴的,我想他们应该很讨厌这小子,更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混得如此的狼狈!”
此番话语听得张仙越发地迷糊了,她怒视着蓝色妖姬,厉声嚷道:“不,你胡说,我爹爹妈妈很喜欢哥哥,我爹爹妈妈一定被你们害了,今天我绝不饶你!”
愤怒之下,张仙手舞长剑,双腿一蹬,脚下踩踏祥云,竟轻飘飘地腾飞了起来,她又惊又喜,心想,一定是凤凰赠予的朱雀丹在助她一臂之力了……
张仙握紧剑柄,想趁势给蓝色妖姬致命一击,奈何道法尚浅,那幻影般的速度越来越慢,最终到达不了苍穹之顶,身体只得缓缓地往地下落去。
蓝色妖姬轻蔑道:“小姑娘,你就这么点本事,别想与我斗了,你最好杀了这小子归顺我们魔界,今后我们一定会帮你找个好婆家的,我们魔界好的男人一大把,到时候随你挑。”
“别痴心妄想了,我哥哥有天缘相助,你们杀得了他吗?”
张仙一边说话,一边调息内力,身体再次轻盈如燕,半空中,她双脚尖猛然交替,幻影般速度又一次向深空中窜出,剑尖直指蓝色妖姬眉心。
“仙儿小心。”
“仙姐小心。”
夏宇龙和蓝芯几乎同一时间喊出声来,他们都为张仙的此番冒险捏了一把汗,只是苦于道法平平,帮不上什么忙。
蓝色妖姬的面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喝道:“不识好歹的黄毛丫头,今天我定让你尝到应得的苦头……”
话说间,几道绝美的红色面影已从她的脸庞上溢出,闪电般速度向张仙袭来。
张仙提剑格挡,眨眼之间,半空中星光闪耀,粉红色光波自剑心炸开了花,扭曲着空气向四海八荒涤荡而去。
只听得“呲呲”几声,张仙的胸膛已被三道面影击中,她惨叫着自半空中直落而下……
“仙儿!”
夏宇龙默念起天剑心决来,在万般焦急之下,他顿感眼前一亮,体内奇经八脉顺畅无阻,脚下踩踏轻风,纵身一跃向半空中飞跳而去,一把搂住了昏昏欲睡的张仙。
蓝色妖姬大笑几声,喝道:“好小子,还挺有能耐的嘛,哼哼,那就让你尝尝我魔幻面影的厉害!”
话毕,几十道幽兰色暗影自她脸庞上溢出,唰唰唰地击打在了夏宇的背上,无数道光波在他的后背炸开了花。
夏宇龙全身疼痛欲裂,发出龙吟般的嘶吼,拖着长长的幽蓝色的火焰极速坠落,顷刻间,烈焰已燃遍了他的整个身子。
烈焰并不是要把他身体烧成灰烬,而是欲将他的血脉固封起来,他全身僵硬不能动弹,肌肤犹如天山上的坚冰寒冷刺骨,他逐渐失去了知觉和意识,紧搂张仙的双手不自觉地松开了。
蓝芯急得直跺脚,使尽全力喊道:“哥哥,仙姐,你们不能有事啊……”她的声音哽咽了,头脑里一片空白,整个人呆若木鸡,不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张仙从迷迷幻幻的梦境中惊醒过来,她拽住了夏宇龙的手,把他拥入怀中,二人被幽蓝色烈焰包裹得严严实实,已分不清彼此,所到之处,空气均凝固成霜。
就在即将坠入无边无际的竹海之中时,张仙调息内力,真气汇聚于脚下的涌泉穴上,她紧搂夏宇龙,轻踏着郁郁葱葱的密叶向蓝芯这边飘飞而来。
张仙知道,她的此番举动如不及时收拢真气,必然会导致寒毒攻心,轻则走火入魔、神魂颠倒,重则经脉寸断、一命呼呼,但为了救哥哥,她已顾不上这些了,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果不其然,不到几个喘气儿的工夫,她便感觉到有千万只蚁虫在啃噬任督二脉,体内的奇经八脉瞬间大乱,真气如溃了堤的洪水一泻千里,血液夹杂着深幽色的冰点自口中喷出。
蓝色妖姬大笑几声,轻蔑道:“哼哼,不知天高地厚,想与我们魔界斗,都太嫩了点,我会在前边等着你们,等你们前来送死,我与你们必有一战。”
话毕,她那张绝美的脸庞微笑着在深空中渐渐淡去,与湛蓝的天空混为了一色,她的脸庞精致完美,笑容甜美迷人,谁又会相信她就是恶毒之妇蓝色妖姬?
随着蓝色妖姬的离去,夏宇龙身上的火焰熄灭了,张仙也晕厥了过去,二人先后坠入了竹海之中。
“哥哥……仙姐……”
蓝芯在小土包上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她欲要使出冥火施救,夏宇龙与张仙已消失在丛林中不见了人影。
就在她魂不守舍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了鲁莽的清唱声。
“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啊,往前走不回头,嘿嘿,不回头,哥哥我喝了你的小酒酒,惆怅正涌上心头……”
“啊!是胡大哥,快叫他与我一同寻哥哥姐姐去!”
蓝芯眼前一亮,心中飞快地闪过这个念头,她擦拭了眼角的泪水,急忙转过身来,向山下看去。
远远便看见大胡子沿着上山的小路,向竹海这边一蹦一跳而来,他头上还插着一朵白色的小花,看他的样子是闲得没有事做的了。
蓝芯哭着喊道:“胡大哥,胡大哥,您快些上来……”
大胡子突然停住了脚步,昂着头朝山上回道:“唉,芯儿妹子,总算是跟上你们了,我们竟然以这样的方式见面,呵呵,怎不见小老仙儿向我抛绣球呢?”他呲牙舒眉,心中开满了桃花。
“哥哥、姐姐他们,他们……”蓝芯情绪不能自已,在山头上已是泣不成声。
大胡子舒展的双眉皱微微地往回收拢起来,心道:“看芯儿妹子哭出了高潮,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哎呀,我的小老仙儿,还有我的龙兄弟……”
他最不想看到自己的小老仙儿出任何事情,哪怕是看到她不开心,他也会感觉到很失落,这也正是英雄救美的时候……
“别急,别急,我这就上来,要说急,我比你还猴急!”
大胡子三步并两步疾走,几乎是小跑式地往山上奔去。
当看到前方那一望无际的竹海时,他被震撼到了,轻呼道:“我的乖乖,如果我是大熊猫那该有多好,这片竹林够我吃好几辈人的了,再找几个老婆,组建一个熊猫王国!”
蓝芯将事情的经过向大胡子简要哭诉了出来……
不知大胡子是迎合蓝芯还是真情感悟,他竟然听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
神经兮兮的大胡子更多的是在流哈达子,他心中又是一阵狂喜,终于可以在小老仙儿面前有所显摆了,终于可以和小老仙儿一起再走下去了,终于又回到心爱的女孩子身边了,终于……
总之先救人要紧,要让小老仙儿对自己刮目相看,得用实际行动说话,要救两个人还不容易么?在沙场上,自个儿单刀闯入敌阵不知从虎口中救出了多少兄弟,区区一片竹林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里,大胡子抹去嘴上的哈达子,安慰蓝芯起来……
坚定地道:“芯儿妹子,别怕,所有困难在你玉树临风的胡大哥面前都不是难事儿,你就安心在这等着,我定会把龙兄弟和仙儿妹子给救回来,他们很快就会没事的……”
话说间,他已挽起衣袖要一头扎进浩无边际的竹海之中,蓝芯死活要与他一同前去。
他神神秘秘地道:“芯儿妹子,你可能有所不知啊,这里边的竹鼠厉害着咧,总是上串下跳的,喜欢往裤裆里钻!”
蓝芯不依不饶,说道:“我一定要去,我什么也不怕,我有冥火,真遇到竹鼠,我就用火烧它们。”说着,便跟了上去。
大胡子急了,呀呀嚷道:“哎呀,芯儿妹子,你咋就这么固执呢,实话和你说了吧,你与我去我不好开展工作,待会儿我还得照顾你,我只想专心救人,不想分心,你就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做一个美男子吧,欧克!”
他亮出一个十分洋气的手势,铁定了是不想让蓝芯跟着他的了,他认为在自己“战场”上就是一匹独来独往的狼,一匹来自北方能征善战的狼,一匹在大漠黄沙中来去无影的狼,他只想专心做好一件事,不想受外界的任何打扰,这是他做人的一贯风格。
哦!我的天,不就是不让蓝芯跟着自己嘛,竟然能找出那么多理由,我他妈的真是个天才……
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蓝芯便无话可说了,他叮嘱大胡子道:“胡大哥,您一定要小心,需要我帮助的就吱一声,我随时用冥火接应。”
大胡子看着蓝芯,饱含表情地“嗯”了一声,说道:“放心吧,我一定把你的哥哥给救回来,这点小事情不用劳烦你了……”
他在心里又补上了一句,“还有我日思夜想的小老仙儿,她会在我的背上温柔地说,胡君,我第一次见您对我这么好,您辛苦了,爱老虎油。”
正值烈日当空,大胡子已在小土包上热得不行,他迫不及待地钻进了阴凉怡人的竹海之中。
或许是他太大意太乐观了,或许是他太不把别人的帮助当一回事儿了,又或者是他太过于想表现自己了,这里边的情形完全超出他的想象,林中到处荆棘密布,使得他寸步难行,每走出一步便听见呲呲声,那是衣裤被竹子倒钩扯破的声音,既然已在蓝芯面前夸下了海口,那也得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拉牛上树的活儿他不是说又没干过。
大胡子没有通天的本事,只得靠一身蛮力和皮肉去搏,不多时,他的衣裤已被撕扯得粉碎,身上到处是伤痕,血液顺着肥肉间的夹沟缓缓流淌,他想,照这样下去,怕是吃一百个鸡蛋都补不回来了。
越往深处走,道路越发艰难,竹林深处的荆棘密如蛛网,一眼望不到头,大胡子颇为懊恼,有了想打退堂鼓的想法。
不过在关键时刻,他“情”字当先、“义”字当头,最终还是坚持了下来,在他心里想,夏宇龙不能死,小老仙儿更不能死,与夏宇的友谊不能断,与小老仙儿的“私情”还得续……
“私情?”
大胡子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唉,是啊……小老仙儿对自己从来都没有正眼相看,何来的“私情”?
自己一厢情愿苦苦追求,最终换来的是她的冷眼相对,她又何时动过情,确切地说她又何时对自己动过情,又不是两匹野马,发情了“咩咩”两声就得手了!
“哼!自作多情!”大胡子望着前方自言自语起来,“是我自作多情了,热脸贴在了她的冷屁股上!”
“唉……”他长叹一声,又踏着荆棘向前走去,乱七八糟的倒钩还在无情地划破他身上的皮肉,他已经痛得麻木,但比之更疼的还是此刻他那受伤的心。
片刻,大胡子在心中又自我嘲讽道:“贱,真贱,你是贱到了家,你的猪鼻嘴拱的不是大白菜,而是带刺的冰玫瑰,为何不知收嘴,为何还要飞蛾扑火,为何碰得头破血流?”
想到这里,他低声吟唱起来,“这是一条很长很长的路,路上有小老仙儿丢下的包袱,包袱里有一只小公猪,小公猪很想爬上对面的树,树上住着一个小公主,小公主望着脚下的小公猪,小公猪又害羞地钻进了小老仙儿丢下的包袱……”
唱着唱着,他狠狠地往自己的脸上抽了一巴掌,“切”声道:“唱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绕去绕来老是走不出小老仙儿的包袱,唉,看来是摆脱不了她布下的情网了,哇靠,我他妈妈的太有才了!”他不自觉地为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渐渐地,只感觉前方有寒气袭来,越往前走,寒气越甚,大胡子哆嗦不止,穿在身上的衣裤已被荆棘扯成了一块块碎片,起不了一丁点的防寒作用,在他看来与“一丝不挂”并无两样。
他的上下两排牙齿抖动不止,在不停地打架,他环抱双手,弓着腰继续朝前寻找。
同时他心中也燃起了希望,他知道离目标越来越近了,龙兄弟和小老仙儿就在前方不远处。
此时的蓝芯在小山包上如热锅上的蚂蚁,在焦急地等待着,大胡子深入竹海后,就没了任何响动,竹海上空也已云开雾散了,四周安静得出奇,偶尔传来的沙沙声竟显得是那样的刺耳。
蓝芯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是如此地慢,慢到让人窒息,她再一次感觉到了孤独,孤独到让人绝望。
她又一次感觉到了害怕,害怕失去心爱的宇龙哥哥,害怕再也见不到仙姐了,她又感觉到愧疚,是她自私自利,让胡大哥以身犯险深入竹海的,如今胡大哥也生死未卜,总之,她的心里五味杂陈,没人真正体会到这份滋味。
突然间,竹海深处升腾起丝丝缕缕的雾气来,蓝芯知道,那是哥哥和仙姐落下的位置……
她朝着那方喊道:“胡大哥,你在哪儿,你在哪儿?”
话音刚落,她便向雾气那方弹射出一道冥火,意在提醒大胡子,她苦于自己没有飞仙之术,又急着连续弹射出去几道冥火……
她想,只要胡大哥还活着,她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他,哪怕是救不回哥哥姐姐,她也不希望胡大哥再出事情。
大胡子被前方源源不断袭来的寒气冻得不行,他身体越发僵硬,几乎蜷缩成了一团,如蜗牛般在行走,意识也越发地变得模糊起来,精神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喃喃自语,说道:“这回真要变成冻死狗了,我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哦买噶,咋就那么威力冷?”
当看到头顶上飘过的几团红彤彤的火焰时,他精神为之大振,追随着火焰,穿破层层荆棘往前方狂奔而去。
“胡大哥,你需要帮助就摇晃竹子……”
身后隐隐传来了蓝芯的呼喊声。
一语点醒梦中人,大胡子停下了疾奔的脚步,猛地摇晃起身旁那株竹子来……
喊道:“芯儿妹子,你胡大哥我连吃奶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的下半……哦,不,我的后半生可得指望你了!”
他的手没劲儿了就用肥大的臀部撞击竹身,口中还发出自我陶醉的声音:“啊……打,啊……夺……吃我一屁屁……”
他这哪里是在求救,分明是在玩耍,就像一个老小孩在无忧无虑地消磨时光。
大胡子啊,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大胡子?
蓝芯循声望去,那处骚动了起来,她心下大喜,使出一团冥阳纯火,喊道:“胡大哥,赶快到火里去吧。”
“什么?”大胡子侧着右耳,面色讶异万分,“赶快死去吧,这小丫头片子竟然叫我去死,我是那么想死的人么?”
话说间,冥阳纯火已将大胡子包裹了起来,一股股暖气往他身体里钻,将全身的寒气一洗而尽,他的筋骨舒软了,血液沸腾了,精神也抖擞了,他获得了重生。
大胡子靠着纯火的支撑在竹海深里又行得半顿饭的功夫,忽听见前方密林深处传来了几声雷鸣般的嘶吼。
“啊!”他心中一颤,失声叫道,“是……是白虎?”
脚下微微颤抖,林中骚动异常,噼里啪啦的清脆声变得越来越刺耳。
隔着密密麻麻的竹叶,大胡子看见白影闪过处,一片片竹子倒下了,不难看出,前方正在发生激烈地打斗。
大胡子心中犯起了嘀咕:“难道龙兄弟又与白虎杠上了不成?可真是生意难做、恶虎难缠啊!”
他蹑手蹑脚地向前走去,想一探究竟,当扒开挡在眼前的几张竹叶时,他被吓得呆愣在了原地。
只见白虎正与几百只竹鼠在林中缠斗,每只竹鼠的身材与大胡子一般大小,它们的毛发又黑又直,尖尖的嘴巴下长着两颗又长又利的牙齿,嘴唇上几条长长的胡须呈血红色,它们的肚子圆鼓鼓,显然是营养有些过剩了。
每只竹鼠手持绿色的竹签长矛,将白虎团团围住,气势异常吓人,像是白虎已经成了它们的盘中美食。
大胡子心中惨然道:“哎呦,世上竟有这么大坨的竹鼠,可不是钻裤裆这么简单了,若是被咬上一口,弄不好会死人的,幸好我有先见之明,芯儿妹子没与我一同前来……”
想到这里,他又嘚瑟了!
白虎身材高大,看似又长胖了不少,但动作还如之前那般灵敏矫捷,它四脚刚劲有力,锋利的爪子深深地扣进了地里。
它双目聚神,极为缓慢地扭动脖子,怒视着四周的竹鼠,眼神里的寒怒之光让人毛发直立。
那几百只竹鼠却是没有任何畏惧感,它们双手紧握长矛,弓着腰在缓缓逼近,脚下的枯叶沙沙作响,氛围紧张得让人窒息。
突然,白虎发出一声怒吼,飞一般的速度向上窜出,身下疾风正劲,卷起尘埃和一堆堆残叶。
半空中它前后左右开弓,狂舞利爪、猛甩长尾,近身的竹鼠有些被利爪扯成碎片,有的被长尾击中,在叽叽的惨叫声中毙命。
恶斗的场面血腥异常、激烈而残酷,看得大胡子心惊肉跳的,他希望双方斗得两败俱伤,自己可从中坐收渔利。
任何一方获胜,对他来说都没有好处,都是他前进的绊脚石,甚至对他生命构成威胁,他不想成为虎口下的美食,更不想变成竹鼠屁股下那一坨坨臭熏熏的屎。
大胡子老老实实地蹲在一株竹子下边做起了“小猫咪”,他知道这不是人与人厮杀的战场,不是提着两把板斧就能将对方撩到这么简单,况且他现在也没有板斧在手……
他乖乖地不敢动弹,连大气儿都不敢喘出一个,越是憋气,肠胃对他越是不满,只感觉下腹胀鼓鼓的,怕是下半身要“炸”响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平时他单独一个人的时候,想放多响的屁就放多响的屁,眼下可不能这么放肆了,他上憋下堵,将自己活生生地弄成了个闷葫芦。
林中的恶斗突然消停了下来,一切都归于了平静,静得让人感觉到害怕。
“难道它们都死绝了不成?”大胡子心里嘀咕着,他探出头看去,这一幕让他傻了眼。
只见满地竹鼠的肉骨在一点点汇拢聚集,又回到了原来活生生的模样,它们真的会满血复活?只是它们尖尖的爪子由乌黑色变成了血红色,身上的毛发也幻化成了一支支青绿色的利箭,看起来更具攻击性。
鼠群中走出一身材健硕、青面獠牙的竹鼠,不难看出它就是这群竹鼠的小头领。
这位小头领撇着嘴,有些不可一世的样子,它搓着右嘴上的长须,笑道:“怎么,还不肯让我们拿人是吗?”
白虎弓着背,一动不动地怒视着它,鼻尖上那颗血红色的肉往中间紧收,獠牙不时地向外裸露,鼻孔里呼出的气将脚下的枯叶吹得四处翻飞。
小头领喝道:“你还真不把我这个板斧哥放在眼里了是吗!”
“啊,板斧哥?”大胡子双眼一瞪,在心中低语起来,“此人,哦……不,此小竹鼠手中哪来的板斧?还敢自称板斧哥!哼,竟被一个小老鼠盗用了名号,岂不是弄得我在江湖上很没面子了吗?它这样无耻的行当弄得我一点儿也不痛快了。”
大胡子猛然感觉到脸火辣辣的烫,这不是害羞,是愤怒,是名副其实的愤怒。
“板斧哥”美名的得来是在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既光荣又不光彩,那年的秋天,梁国与魏国在清凉山下交战,大胡子作为右翼小分队负责策应前路大军,在小凉河边等了三天都不见战讯传来……
初出茅庐的大胡子性情急躁,他是属猴的,他认为,猴急是他最帅最帅的本性。
那时候他身材比现在健硕得多,不仅血气方刚,胡子也长得老快了,腰部和下半身全是力量,他为自己偷偷起了个绰号,叫刚猛哥,每天清晨都在春天的美梦中醒来。
他觉得他的“那物”又大又长,还他妈的非常……硬,为此他感到无比自豪。
特别是在与敌军交战冲锋陷阵的关键时刻,“那物”有时比他还兴奋,时不时地抬起头来,老翘老翘了,偶尔还流了一嘴的哈达子。
他经常批评“那物”:“你个仙人板板的,你不老实呆着,瞎出来凑什么热闹,不要老是吐口水,我不想洗内裤!”
为此,他还给自己编了一首自认为很有内涵水平很高的打油歌:“我调皮的小弟弟,不要老是画地图……”
下边的内容不堪入目,就不再毒害大胡子的粉丝们了。
大胡子说,此处有无数的想象空间,留给粉丝们慢慢琢磨。
念完这首诗,大胡子把自己给臭骂了一顿:“靠,死胖子,还自称是梁国歌坛才子,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然后他又自我安慰道,“对自己要求不要太高了,孤芳自赏、自我抚摸,哦,不对,自我抚慰,聊以慰藉罢了,上不了什么台面。”
大胡子的这些闲语情不自禁地多扯了点,毕竟他是正邪之争的二号人物,他又是嘻哈派典型代表人物,也是多重人格的代表人物,更是夏宇龙的得力助手,在大是大非面前他方正不阿,笔者对他还是比较喜欢的。
综合以上种种,可以说大胡子全身上下雄性激素爆表,他动不动就怒发冲冠、喊打喊杀,在军营等待的这些天,他如坐针毡,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他的这些“积极”表现,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全军上下的士气。
耐不住性子的大胡子与副将谭多多一拍即合,二人挑选手下百来号英精,哦,不对,是精英,他们渡过小凉河,像一把锋利的尖刀直插魏国大军心脏。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右路将军硬是扮演了前锋大将军的角色,大胡子的此番举动打乱了梁国的军事计划,但也使得魏国原先的进攻计划搁置了下来。
不过梁国皇帝还是大为震怒,下旨要将大胡子和谭多多打入死牢,以解心头之恨。
在关键时刻,大胡子“义”字当头,他将谭多多给放走了,自己承担了所有的罪责。
就在禁卫军来拿办他时,他扛起大板斧再次渡过小凉河,他说,与其在这等死,还不如多杀几个敌人,死在自己人手里叫窝囊,战死沙场那才算真英雄。
在雾气沉沉的夜色中,大胡子单刀杀出,令魏军大感意外,这人是疯了吗,真有这么不怕死的人!您别不信,还真的有,他就是力气使不完,下半身热血沸腾的大胡子。
“让我去对付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毛贼……”
魏军将领中的二号人物史德快主动应战,没过几招便被斩落马下,真是人如其名,别人你不惹,敢惹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大胡子。
大胡子乘胜追击,大板斧劈下去,一刀一个,一个一刀,大胡子从来没有这样杀得酣畅淋漓,魏军被打得鸡飞狗跳,惶恐之中纷纷丢盔弃甲,往北方逃去。
后来魏国大军退守猫儿山,换取了梁国北面边境线三年的安宁。
梁国皇帝见大胡子勇猛过人,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说道:“虽说这人是个大莽汉,不过还算是个人才,这份职业对他来说很有前途,功过相抵了吧!”
大胡子身中八箭竟然还能奇迹般地活着回来,或许是命不该绝,老天不忍心让他死的原因吧。
回来时,他手里竟还提着史德快的人头,他一时间成了军营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人物,从此“板斧哥”的美名在军营里传开了。
不知在江湖上有没有留下名气,反正大胡子相信是有的,他打了个很好的比方,黄鼠狼走过的地方不可能没有留下味道,或浓或淡,或臭或香,或轻或重……
人才终究是人才,他竟然将自己比成了黄鼠狼,不过这个比方从他口中说出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毕竟大家都知道他就是这么一个不拘小节的人,只要他开心,说什么都是对的。
果不其然,后来江湖上口传这样一句顺口溜:“放马放到小凉坡,碰到梁国板斧哥,心想和他谈句话,嘴巴炸开像鸡窝……咯咯咯咯……”
魏国也流传这样一句话:“不知好歹的史德快,你真是死得快,为何会碰到胡老赖,他的板斧把你埋……”
“古有关羽单刀赴会,今有我大胡子提起板斧独闯敌方军营,也算是光耀门楣的一件事情了,在历史上留不留下这一笔,这个并不重要,至于别人怎么说我这个更不重要,咱要有长远目光,站在大石头上放眼未来,哦,买噶,我怎么辣么有才?”
大胡子并不在乎江湖上对他的评价,他来自非常遥远的香港,他还要带着小老仙儿回去开演唱会,让她成为自己的座上嘉宾,然后吃便整条街的串串烧,再夜游维多利亚湾,再提着板斧夜闯砵兰街,在某部电视剧的演出中,让龙兄弟做他的黄金配角,那些花痴少女们捧着可爱的小脸蛋在台下欢呼尖叫等……
想到这些,大胡子就兴奋不已,甚至心里痒得不行了,可是现实与理想还是有巨大反差的,目前最紧要的事情还是如何救出龙兄弟和小老仙儿,逃出这片鸟不拉稀的地方。
忽然,白虎发出一声怒吼,它两腿一蹬,闪电般速度向上窜起,跳出了鼠群的包围圈,在半空中它急转身子,利爪呼呼扫出,有十几只竹鼠又倒在了血泊之中。
在“板斧哥”的指挥下,竹鼠群幻影移步,又将白虎围了个水泄不通。
“给我把他擒住,谁要是敢退缩,杀无赦!”
“是……”
随着“板斧哥”的一声令下,那几百只竹鼠一拥而上,有的死死抱住了白虎的四条粗腿,有的拽住了白虎的长尾,有的还骑在了白虎的身上,有的提着长矛向白虎身上刺去。
不多时,竹鼠已堆积成了一座小山包,白虎被淹没在了鼠群深处,听不到它的任何声音了,不知它是生是死?
“板斧哥”怀抱双手,如释重负地向前走上几步,轻蔑地道:“哼,一只小小的病猫也敢和我们斗。”
此时,大胡子的心却是揪着的,他颇感惋惜,白虎乃上古神兽,理应战无不胜、所向披靡,却这么轻而易举地被这群小老鼠给打败了。
“唉,虎落平阳被鼠欺,这世上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挺多的!”
大胡子一屁股坐了下来,他又轻声叹道:“也不知龙兄弟和我的小老仙儿有没有被它吃掉,你们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确切地说是小老仙儿不在了,大胡子也不想活了,他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如此地深爱着张仙?
在大胡子记忆深处,张仙像极了香港一位很红的女明星,具体是谁,在前边已经提及过了,而且他们还拍拖过,在一起演过戏。
那部电视剧叫什么来着,哦……是的,叫《隔壁传来了老王的尖叫声》,二人隔着纱窗对话,暗送秋波眉来眼去的,从开篇到结束就有三句台词:
“啊……”
“滚……”
“哦……好的……”
这句“哦,好的”自然是大胡子说的了!
说得准确点是大胡子自己眉来眼去的,他觉得他不是个随便的人,但随便起来就是不……
那首歌又在他心中唱起,“就只看了你一眼,就已确定了永远,那时候车马慢,一生只够爱一人,你欠我一个拥抱,欠我一个飞吻……”
“不行,做兄弟要讲义气,爱一个人要有担当!”
大胡子横下一条心,誓要将龙兄弟和小老仙儿从白虎的肚子里给掏出来,哪怕是他们死了,也得给他们入土为安。
他认为得智取,先与竹鼠兄弟们搞好关系,他与板斧哥一见如故、英雄相惜,得从它入手,毕竟“板斧哥”这个名号不是谁都可以拥有的……
思索间,他已缓缓起身,把头探了出来,想走近些,然后再朝他心目中的英雄“板斧哥”喊话。
但还没迈出步子,一声嘶吼自鼠群中心传来,紧接着整个鼠群炸开了花,竹鼠们哀声叫着被抛向四处,密林中噼里啪啦之声响成一片。
一只又肥又大的竹鼠砸断了大胡子身前的那株竹子,碎片向他身上袭来,几根又长又细的竹签子刺进了他左边脸上的皮肉里。
“哎呦,这还了得!”
大胡子双手颤抖,轻抚着双颊急忙蹲了下来,他知道这回玩大了,弄不好还会破相,可怜了他这张让万千少女迷恋的脸了。虽然在梁国不单只是靠脸吃饭,但也还得注意形象不是。
“哎呦……哟……”
大胡子极力压低声音甚至是不情愿地发出了这声惨叫,生怕被别人听见似的,他已将刺进脸上那三根竹签快速拔了下来,血液顺着脸颊流淌。
他在地上胡乱抓了一把泥土往脸上涂,很快便将脸上那几个细细的针眼给堵上了,血液也被止住了,他知道,亏了谁,也别亏了这张俊俏的脸。
这招土办法是他从小惯用的手法,在农村长大的人或许都有所体会,在此就不过多展开。
林中白虎与竹鼠们的厮杀正酣,大胡子再次起身,却被两个竹鼠从身后按倒在了地上。
其中一个竹鼠嚷道:“快,快去告诉老大我们抓到了一个火人。”
另外一个竹鼠朝林中喊话道:“这里还有一个,你们快些过来。”
话音刚落,已有六七个竹鼠提着长矛争先恐后地涌上前来。
大胡子挣扎着想翻爬起身,奈何两只身材比他还肥胖的竹鼠将他死死地按在了地上,让他欲动不能……
他喘着大气怒道:“你们搞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把我放开,与我单打独斗,放开我……放开我……你们不算英雄……”
一满脸麻子的竹鼠俯下身来,将大胡子叽叽喳喳叫嚷的嘴给捏住了,笑道:“你说对了,我们就是小喽啰,根本算不得什么英雄。”
“麻子哥,你行行好,我只是路过的,与那恶兽根本就不是一伙儿的,前些日子它还想要吃我呢。”
听到“麻子哥”三字,那竹鼠心里很不是滋味,它愤愤地道:“死贱人,不管你们是不是一伙的,凡闯入此地者,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呵呵,等着被我们下锅吧。”
听到“贱人”二字,大胡子也来气了,从小到大他第一次听到被这样骂,而且还是被一只竹鼠骂。
这厮太会挑词儿了,贱人二字是用在女人身上的,用在他大男人身上显然不太合适,更气人的是前边还加了个死字,换作是“狗日的”、“禽兽”或是“傻逼”、“二货”他尚且还能接受…
大胡子咬牙切齿,正要骂着怼回去,才一张嘴便被麻子哥抽了一个大嘴巴子,血液顺着嘴角流淌……
这一掌打得大胡子差点满地找牙,他一辈子记忆深刻,不光是疼痛这么简单,侮辱性极强。
在这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大胡子显得特别硬气,他张嘴骂道:“儿子竟敢打老爹,你们是不想活了吗?想当初我也是统领十万大军的人。”
“哈哈哈哈……”
那七八个竹鼠齐声笑了,笑得前俯后仰的,完全不把大胡子的话放在眼里。
“麻子哥”一把扯住了大胡子的头发,将他的头提了起来,厉声道:“老爹今天就教训儿子了,又怎么了,你若是十万大军的领军,我就是领军的老爹。”
话音刚落,那七八个竹鼠又放声大笑起来,笑得没心没肺的。
大胡子全身已被竹藤条绑了个结实,确切地说是被装进了竹笼子,说得更准确些是进了猪笼,他成了任鼠宰割的鱼肉,再也无处可逃了。
“唉,可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竟然栽在了这群鼠辈的手里。”
大胡子在心里哀叹起来,他想到了接下来的事情,无非是被剥了皮,再下锅炖,然后变成竹鼠们屁股下的一坨屎,最后变成肥料滋养这片土地,也仅此而已了,就这样死去也太他妈窝囊了吧……
想到这里,大胡子大笑起来,说道:“你们若是杀了我这位板斧哥,也不知道你们的板斧哥会是怎么想的,在江湖上岂不留下了骂名!”
他本想大声向竹林外的蓝芯呼救,但又顾及到了自己的面子,此刻他最不想的是芯儿妹子因为救他而受到了牵累,这样他心里会很过意不去的。
“什……什么……”麻子哥一脸疑惑地望着大胡子,“你……你就是我们板斧哥请来的兄……兄弟?”
大胡子眼前一亮,似乎抓到了救命的稻草,哇靠,好久没使出我忽悠人的招数了,要对付这群笨头笨脑的二百鼠还不容易吗?
“唉!”他轻叹一声,眉头皱了起来,点着头一本正经地回道,“那还有假么?你们的领队板斧哥与我是多年的兄弟,我们一起逛过窑子,偷过西瓜,掏过鸟窝,爬过雪山,追过姑娘,还拌过嘴,今天我是专程来看望它的,见到你们都很好我就放心了。”
他说这话时,心中却是在偷笑,好像自己与那板斧哥真像穿一条内裤一样,他们八竿子就打不着,更别说认识了。
“怎么,你们是发小?”麻子哥来了精神,急忙追问道,他想听听两位板斧哥之间的故事。
“发小,哦,是啊,是发小!”
大胡子打死都不会想到用这么标准的词来形容,他在心里赞叹道:“他妈妈的这才叫专业!”
麻子哥上下打量大胡子片刻,撇着嘴说道:“我看不像,板斧哥说他的朋友很瘦,看起来也没有这么老,你这头大脖子粗的,我看像奸……”
“是伙夫!”大胡子打断了麻子哥的话,“哪是什么奸夫,有你这样说话的吗?用词要准确些,俗话说头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伙夫,我以前是掌厨的,手持板斧砍猪脚,人送外号板斧哥,你们的板斧哥最喜欢吃我做的菜了。”
大胡子歪打正着,竹鼠板斧哥还真喜欢吃炖猪脚,看着麻子哥微微点着头的样子,大胡子心里有了底儿……
他在心中狂喜道:“哇靠,我他妈的太有才了,从来没有发现自己这么能忽悠!”
麻子哥又变得疑惑起来,他突然发怒了,问道:“哼,你究竟是何人,身上为何会燃烧着火焰,快如实说来,否则我刺死你!”
说着,便提起手中长矛,往大胡子腹部捅去,他哪敢真的下手,矛尖才碰到大胡子圆碌碌的肚皮便罢了手。
此番举动弄得大胡子有些措手不及,他惊出一身冷汗,咿咿呀呀地叫道:“您有所不知,我原来也是一个很瘦很瘦的帅哥,在朋友圈里,他们都叫我竹竿哥,与板斧哥分开后做了厨子,因思念过度,我就暴饮暴食,身上一坨坨的肉就这样培养出来了,现在他们都叫我老肥,你若是喜欢我这身肉的话可以拿去。”
麻子哥轻叹一声,说道:“想不到你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啊!”
大胡子心中又狂喜道:“哇靠,这样也行,这厮一看就是个二百四,比二百五还差十个等级。”
麻子哥又瞪起了眼,问道:“你身上的火是怎么回事,莫非是在练独门绝技?”
大胡子先是一愣,不知如何回答,但后边这句话又再次点醒了他……
他叹道:“那不是嘛,我在练习减肥神功,从我体内正爆发出一股强大的火焰,正在燃烧我身上的脂肪,我已经瘦下一圈了,很快就会变成精骨人……”
他说这话时,心里在偷笑,却无形中表现在了脸上,被旁边另外一只卷毛竹鼠瞧了出来。
卷毛竹鼠“切”了一声,打断了大胡子的话,说道:“一派胡言,我听着怎么就这么假?”他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麻子哥,急道,“麻哥,天快黑了,夜间宵禁,咱们快些带人回去吧。”
听到“宵禁”二字,大胡子看到了脱身的希望,他心中又是一阵狂喜,却表现出一脸的愤怒,故意嚷道:“宵禁!宵禁个屁,宵禁二字在我这里从来都不好使,非得要像缩头乌龟一样不敢露头吗,你们才是一群胆小鬼,我就不信这个邪。”
这激将法起到了作用,麻子哥认为说得在理儿,他点着头应和道:“不错,我们干嘛非得都听宵禁军团的,这样显得我们很没本事,它们的领军也是个干啥啥不成,吃啥啥不剩的肥佬,像这样的废物我们丛林军团早就想修理它了。”
麻子哥说这话时老是盯着大胡子那圆碌碌的肚皮,弄得大胡子好不尴尬。
大胡子的脸一下子从耳根子红到了鼻子,只是他皮肤较黑,根本没人在意他。
在愤怒之余大胡子却哈哈笑道:“对,麻子哥说得对。”
“对个屁!”麻子哥心中的愤怒还未消去,“他如果不是某人的……唉,不说这些了,都是些关系户,就像某人是我姐夫一样,都他妈的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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