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半鬼吟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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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干瘦的人影就这么一直挂在房顶上盯着我母亲，诡异的吟唱声从它几乎看不见的嘴巴里出，每一个音调都是那么的刺耳。

“孩儿他爹，你快进来，咱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我母亲一个农村妇女心理承受能力自然比较低，使尽浑身力气喊我爹，两只眼睛直勾勾的跟那东西对视，生怕它忽然下来一把把我恏走。

砰的一声响，里屋自己闭上的房门被我爹一脚踹开，就见他披着衣服手里拿着把桃木剑走了进来，一瞬间，我母亲眼泪就掉下来了，伸手抓着面前这个年近四十的男人，感觉找到了最安全的靠山。

“你抱着孩子出去。”我爹不知道什么时候点了根烟叼在嘴上，此时站在里屋，手中桃木剑指着房顶上的人影，命令我母亲赶紧穿衣服带我出去，根本看不出一丝慌张。

这也让我母亲顿时安心下来，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孩儿啊，快到奶奶这里来！”

就在我母亲抱着我即将走到屋外的时候，房顶上那个干瘦的身影终于动了，像个大蛤蟆一样纵身一跳，直直的朝着我这里扑过来，脸上模糊的血肉飞溅，令人有种作呕的感觉。

关键时候还是我爹眼疾手快，一下把我母亲推了出去，然后顺手将房门紧紧关上，留下自己一个人跟那东西周旋。

“娃儿不哭，娃儿不哭……”

母亲抱着我到外屋的凳子上坐下，刚准备哄哄我，可刚开口便现，我非但没有被刚才惊险的场面吓哭，相反正乐呵呵的笑着。那本应该稚嫩淳朴的笑容在这个大年三十晚上，显得格外诡异。

另一边，我爹正拿着桃木剑跟那东西招呼，说来也是神奇，桃木剑只要打中，那东西身上立刻爆出许多火花，紧接着惨叫一声不敢再上前。

我爹见村里的阴阳先生似乎没有骗他，从小喜欢打架的他越打越猛，直逼得那东西躲在墙角不敢动弹，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终于化作一团黑烟消散，

“没事了，没事了，你娘俩赶紧进来睡觉吧。”我爹放下手里的桃木剑，嘴里叼着的烟巴子也吐在地上，四下看了看确认那东西已经消失，这才对屋外喊道。

可是这么一喊不要紧，连过了十几秒都没有传来我母亲的回应声，我爹立马感觉不对，脱到一半的衣服赶紧穿上蹬着布鞋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嘶……”

外屋里，我母亲怀里抱着我，一条不知从哪来的手腕粗细大蛇沿着她小腿慢慢往上爬，我爹在屋里折腾的功夫，已经将我们娘俩牢牢捆在一起了。

我爹一看这架势，心里咯噔一下，顾不上惊讶，抄起先前放在墙角的扫帚就走了过来。但让他绝望的是，这是一条蟒蛇，虽然体型不大，却足以将我们娘俩活活勒死。

“芸啊，你撑着点，我马上把这东西弄死。”我爹手里拿着扫帚疙瘩捅了捅紧贴着我母亲右脸的一个硕大蛇头，看着她老人家有些苍白的面庞，心里焦急如焚。

可是这蟒蛇不同于寻常蛇种，当它捆住猎物之后，你越是反抗受到的力气就越大，除非能够一下子将其杀死，不然几乎没有任何解决方法。

一下把它弄死，只能用刀子来试试，可万一弄不好，我母亲这张脸就报销了，因此，我父亲也没有这样做，只是不住用手里的扫帚使劲戳它，仿佛这样就能把我们娘俩解救出来一样。

“幸好我提前回来了，你去给我拿点红纸，再准备一盆温水。”

这个时候，我家大门一阵嘎啦作响，村里那个阴阳先生带着小木箱走了进来，二话没说直接让我爹开始准备东西。

他自己则是蹲下身来，观察我们娘俩的状况。

“有点道行就想出来惹是生非！”

老先生一声低喝，打开随身携带的木头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不透明的玻璃瓶，扒下上面的木塞就朝着盘在我母亲身上的蟒蛇不知道洒些什么。

那蟒蛇好像很害怕，嘴里竟然出吱呀吱呀的惨叫声，松开身子朝着屋外爬去，我母亲身体得到解放，脸色慢慢恢复过来。

“回来！”老先生手里拿着玻璃瓶，单手一指那快要爬过门槛的蟒蛇，就见它停下动作，竟然扭过头朝着老先生这边爬过来。

我爹这个时候也把东西准备好了，红纸以及一盆温水放在老先生旁边备用。

“大年三十过来惹事，你难道就不留下点什么东西做补偿吗？”老先生一把捏住蟒蛇蛇头后面的七寸，手里玻璃瓶欲要撒过去。

“嘶！”蟒蛇感觉到了危险，嘴巴一张，一颗米粒大小的红色丹丸吐了出来，老先生这才手下留情，任它朝屋外爬去。

“姑娘你把孩子放到盆子里，我来给他做点法事，将来就可以避免这些灾祸。”

老先生从我母亲怀里把我接过来，仔细在依旧我笑呵呵的脸上端详了几下，随后除去衣物把我轻轻放到面前的水盆里。

“这孩子天生阴眼，取名应该女性化一点，就叫顾小小吧，十八岁之前千万不能让他离了这枚戒指。”

将一枚翠玉戒指放到我爹的手里，老先生面带严肃的郑重嘱咐道，顺便也不管我有没有名字，直接临场帮我想了一个。

见到我父母连连点头答应，那老先生这才开始法事，把刚刚蟒蛇嘴里吐出的红色丹丸扔到盆里。

可能是因为水太烫，也可能是因为红色丹丸的原因，原本还在水盆里乐呵呵的我，瞬间一撇嘴开始哭喊，撕心裂肺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

我母亲见我很痛苦，忍不住想要伸手把我抱出来，却被那老先生摇头阻止，没办法，为了我好，她也只能是在一旁心痛的陪着。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左右，老先生抓起一旁什么都没有画的红纸贴在水盆周边，与此同时，水盆里原本清澈的温水开始不住翻腾，在三人目光中竟然渐渐变成血红色。

这诡异的场面我父母也是第一次见到，不由得都为我捏了一把汗，好在老先生一脸胸有成竹的模样，这让两人放心不少。

哭喊声还在继续，听我母亲说，那一晚我一直在哭，就算把我从水盆里抱出来也没用，似乎把出生这些天所有的哭声都补回来了。

“哭出来就好，哭出来就好，接下来的日子，只要十八岁之前不离开这戒指，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了。”老先生捏了捏我肉嘟嘟的脸蛋，充满皱纹的脸上涌起一抹和蔼的微笑。

法事已经做完，天边也浮起半轮红日，我父亲想留那老先生在家里坐一坐歇会儿，毕竟帮着自家孩子折腾了一晚上还不收钱，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邻村还有一家要我去看看，我也就不多留了，你们只要记住我的嘱咐就行。”老先生挥了挥手，带着木头箱子扬长而去，只在我小小眼睛里留下一个瘦削的身影。

我爹妈自然对老先生的话深信不疑，等我满月，就把那个翠玉戒指用红绳穿起来挂在我的脖子上，这也让我从小在村里众多孩子当中多了个外号，翠娃。

不光大名偏向女性化，就连孩子们给我起的外号都是个响当当的女娃名，让我的童年一度沉浸在黑暗里，不过所幸年纪小也不把这些放在心上。

又过了几年，生活一直平平淡淡，再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生，我也在父母的安排下到附近镇上一所小学里念书。

但可能就如同老先生说的那样，我的眼睛与常人不同，自从去了那所小学，我就总能看到奇奇怪怪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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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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