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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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贼老天，你为何要如此残忍，如此冷酷，为何不给我一线生机，我抛家舍业，斩亲灭朋，为何要断我修行之机！”

“我要成为修士啊！我要执掌天下权柄，我不甘心，不甘心！”

“阿宾，你个狗奴才，误我大事，你虽死，但我恨不能将你挫骨扬灰，狗奴才！”

山子的嘶吼歇斯底里，即便洞窟崩塌也无法阻挡。

他恨，他怨，明明谋划了许久，要看就要成功，就被突然打断，功亏一篑，身死将近，他愈疯狂！他怨气冲天！

“吼！吼！吼！”

山子嘶吼声中伴随着虎啸，那是壮汉疯癫的悲鸣。他双目已瞎，亲弟不知所踪，义弟因毒而痛哭长嘶，十年如一日供奉的尊神无动于衷，他的修行之路更是无望。

强烈的刺激让他恨不能将手边一切事物撕碎，碾成粉末。凝养的血煞气充斥在他脑子里，仿佛恶鬼在呢喃。

“多行不义必自毙！”

跌跌撞撞从洞窟中狂奔而出的罗艺听到山子的骂喊，心中很是快意，不由想到幼年父亲曾亲自教诲他的话。杀人食人，谋杀兄弟，意图不轨，这一桩桩一件件山子坐下的恶事都被罗艺看在眼中，极为不齿。

壮汉与阿宾虽与他为敌，可一人为救义弟，与他相战，瞎眼垂死而不退，一人为让其兄迷途知返，身入险地，罗艺深佩之。

亲人之间理当如此。

“咳咳，要赶紧出去，那壮汉在这样下去，这山洞迟早被毁！”罗艺捂着胸膛道。

即便身体再次遭到重创，他也没有在意。从养蛊地出来的人，那会畏惧生死。此时的他只想将自己背负的人儿带出去！活下来！

不管她是不是秀秀。

轰！

最终，整个洞窟震动，无数石块落下，将洞窟毁灭，将山子的咒怨，壮汉的嘶吼，还有他们所做的恶事，彻底掩盖。

也在此时。罗艺一路狂奔，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全身无力，跌倒在地，眉心白气再次闪烁，缓缓昏睡过去。

“大哥哥，你也是爹爹救下来的吗？”

一片焰火中，稚嫩而熟悉的声音传入的他的耳朵，但罗艺太疲惫了，疲惫地几乎无法睁开双眼。

“大哥哥，大哥哥……”

罗艺艰难地睁开眼，一个浑身脏兮兮、可怜巴巴的小女孩正眨着大眼，望着他。

她只有三四岁的样子，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脸上满是污迹，唯有双眼清亮。

“大哥哥，你也是阿嬷救下来的吗？来，秀秀给你吃馍，一人一半，这可好吃啦！”小女孩看起来怯怯的，望向罗艺的眼睛充满好奇。

“秀秀！”眼前的小女孩瞬间让罗艺泪流满面。

她不是别人，正是罗艺日日思念的秀秀。此情此景，正是他与秀秀见的初遇！

“阿兄，阿兄，跟紧了，不要走散了，很危险的！”

火影晃动，快那脏兮兮的小女孩不见了踪影，火光散尽，在他眼前不远处，一小女孩正不停的招手，督促着罗艺快点清醒，虽然干瘦，但头戴花冠，笑颜如花，眼睛炯炯有神！

“阿兄，咳咳，秀秀没事，咳咳，只是有点冷。”

光影再次晃动，四处竟然黑了下来，小女孩蜷缩在黑暗中，咳嗽着，呻吟着。她身上无一块好肉，皆是被人用利器割下，此时正饱受疼痛得折磨！

听着那虚弱声音，罗艺心如刀割，悔恨交加！

秀秀是他的妹妹，他的恩人，他的亲人！

当初如果没有秀秀在死人堆里现他，他根本没有机会被十八爷救下来，早已成为一片枯骨。

如果当初没有秀秀时常救济他，他也许死于逃亡路中。

如果没有秀秀苦求他的父亲，他根本没有机会接触武学，在养蛊地早已被人杀死！

可就是这么好的女孩，这么善良的女孩，到了最后，因为饥饿，因为他与张颉的一念之差，因为肉灵芝，残忍地死在养蛊地那群恶人手里。

几近分尸！

“秀秀，是阿兄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朦胧中，焰火大幅大幅升腾现，越是回忆起着那些画面，罗艺越是大声哭泣着，他脑海秀秀的面容也越是清晰，他则越是悔恨，越是心痛！

“秀秀！”

火光旋转的越来越快，快往后流去，泪流面目地罗艺一下狂奔起来，他想用手抓住眼前闪过的画面，他还想再看一会，他还想在看秀秀一眼。

可这只是徒劳无功，他只能看着秀秀不断远去……

啪啦。

篝火里的干柴因为剧烈的燃烧而不断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一个干瘦的人影坐在旁边，眼看火势变小，她连忙往篝火里添加几根粗粗的树枝。

“秀秀！”突然夜空中传来罗艺的低喃，小女孩立马站起来，来到罗艺身边。

“恩公又在叫喊了，这可怎么办啊。”罗艺的不断低喃让小女孩心中一紧。

“七七啊，不能害怕，大力与嫩芽子还需要你的照顾，恩公的恩情还没偿还，你不能害怕，要坚持。”小女孩不停地给自己加油打气。同时，她赶紧瞭望四周，生怕有什么野兽突然袭来。

还好，没有野兽。

她眨巴眨巴明亮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望着四周，密切关注，但她其实很害怕，握着防御野兽的木棍的手都颤抖不已。

“秀秀？秀秀是谁呀？是恩公的亲人吗？”小女孩单纯的想着，见罗艺满头大汗，连忙用自己衣袖给他了擦了擦，一点也没注意到罗艺衣衫下那闪烁的层层白光。

漫漫长夜尚未过去，湿润的阴寒在地面席卷。

罗艺也缓缓醒来。他慢慢坐起身子，眼神有些呆滞，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我在哪里？”

罗艺看了看四周，现他身边一团篝火，那里有个小小的身影正打着瞌睡，而自己已远离了那处诡异的山洞，真不知道自己当初跑出了多远。

山洞，神像？

现在回想起神龛，罗艺都脖颈凉。任谁也想不到，明明只是泥塑木雕的神像竟然能够在血雾里自由行走！

罗艺觉得它定与修士有关。恐惧的同时，他更加确定自己前往江城是正确的，一路而来，他已遇到不少关于修士之事。

深夜的篝火已经渐渐熄灭，湿气升腾而上，寒气袭人，罗艺站起，将一旁树枝添加入篝火之中，顺势往小女孩那边翻动着，使得火势变得更旺，希望也让她能够保持温暖，却也将她惊醒。

“是谁，不要过来，不然我要用棍子将你打死！”小女孩惊慌间将手中棍子立起，小脸迷糊却不失英气，呲着牙齿的模样格外可爱。

直到看清是罗艺，才放松下来，惊喜道：“恩公，你醒了。”

此时罗艺才真切的看清她的样貌。她真的跟秀秀长的很是为相似。

同样瘦弱，身子骨看起来只有巴掌大小。同样是穿着麻料衣服，开线补丁不断，小脸脏乱，头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而显得有些黄，唯有那双眸子又黑又亮，甚至在篝火地照耀下，更是炯炯有神，让人忘不了。

那双眸子，跟秀秀的一样闪亮！

“醒了，多谢你的照顾。”罗艺笑得僵硬，更有些激动。

“这是七七应该做的，毕竟恩公救了我们呀。”面对罗艺的感谢，小女孩同样慌乱，红着脸低下头，模样可爱。

罗艺笑着摇了摇头，他见小女孩慢慢放松，他慢慢问道：“七七吗？你是哪里人呀，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我、大力哥还有嫩芽子都是孤儿，没有父母的……”名叫七七的小女孩小声地说道，原本明亮的眸子黯淡了下来，似乎被触及了心事，“我们本来到处流浪。”

从七七的叙述中，罗艺了解到七七的身世，她是个孤儿，随着另外两个小孩一起漂泊，常常挨饿，日子过得很苦。

原来他们也是孤儿！罗艺望着仍昏迷不醒的一大一小想道。

同时罗艺心中一震，他突然想到了自己，虽然平时刻意地遗忘，却在此时被七七一句话勾起心中的回忆。

他也是孤儿！他的父母叔伯消失无踪，十八爷与诸兄弟死在修士手中，秀秀被人残杀，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罗艺越想越悲伤，不由鼻头一酸。

此时夜深了，山林变得更加寒冷，即便有着篝火，寒冷也从四面八方袭来。

七七往罗艺那靠了靠，其实这么多年以来，除了大力哥和嫩芽子以外，她很少感受到别人善意对待。

旁人对他们三个孤儿大多横眉冷对，或者眼中充满贪婪，罗艺善意的目光与柔和的举动，她都看在眼里，这让她感到许久没有的亲切。

无依无靠的她，本能地想要亲近让她感道温暖的东西。

想着，七七歪着头，从脖子挂着的破布袋子中掏出半块馍，小心地分成四瓣，没有比较，直接将最大的伸给了罗艺。

罗艺一愣，看着将那半块伸过来的馍，当年秀秀也是如此啊。

馍很干，很硬，受过苦难的罗艺知道，这半块馍可能是小女孩的唯一财产，更是最后的救命粮食。

罗艺本能的要拒绝，对着小女孩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饿，可是小女孩依旧伸着捧着那半块馍，那明亮的眸子炯炯地望着，没有说话，透露出无比倔强。

罗艺张张嘴想说什么，但看着七七倔强的眼神，话到嘴边又说不口，叹了口气，伸过手接了过来。

看着罗艺的举动，七七这才咧开嘴笑了，很甜，很美，很暖人。

馍馍已经放了很久，上面有些绿绿地斑点，很硬，与牙齿碰撞在一起还能感受到沉闷的声音，用口水濡湿了馍好半天，才能微微咬的动，没有味道，拉嗓子，很不好吃，但是罗艺还是小心翼翼的吃着，没有一丝一毫的浪费。

吃着吃着，他心里再次一酸。

半块馍馍，又让罗艺想起了秀秀，当初她也跟面前的七七一样，给了他仅有的食物，而自己却吃着最小的那一丁点点。

秀秀啊，是你将她带到我身边的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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