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志的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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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力，你没吃饭吗，用力点，快出拳，要快，要准，要狠！”

“七七，呆楞着干嘛，从后面出手，动起来，贴上去用力踢！”

“你们要记得，武力唯有实战你才能彻底掌握它，不然它只是花架子！”

“我们都是孤儿，我不可能照顾你们一辈子，你们不杀了它，它就会咬碎你们的喉咙！我宁愿你们死在野兽嘴下，也不希望你们在以后的日子里被旁人生生坑杀！”

罗艺大声咆哮着，斥骂着，面色狰狞又满是紧张，他的双眸一刻也没离开过大力与七七身上，他全身肌肉紧绷，时刻准备出击接应！

“希望他们能闯过！”罗艺背着年幼的嫩芽子想道，极为紧张，生怕有所闪失。

至此时，距离他与三小相遇已两月有余。山林多危险，罗艺现在并非独自一人，还要照顾三小，于是他只能尽快带着三小重新上路，免遭山林瘴气毒虫的侵袭，希望能够尽快找到人烟，找到江城。

几个月的相处，罗艺已经习惯了七七他们的存在，他寂寞了太久。

逃亡路五年，养蛊地三年，曾救助他的老妇人因就他跌落悬崖；曾传道授业的十八爷因不屈，奋战而亡；寨子众人崩溃而混战不休；连秀秀都他而死，最后的亲人张颉更失踪于养蛊地破灭之时，他坚强的外表是破碎孤寂的心。

他又一个人了，又要独自在这世间苟活。

从养蛊地残存，环顾四周，悠悠天地，空无一人，无依无靠，无亲无朋。孤独，愤恨，怨气等种种情绪在养伤期间不断折磨着他的内心，使得他有一段时间相无比浑噩。

当初被湍急的河流冲到岸边，身负重伤，咬牙前行，与其说是自救，不如说是他对自我的否定，自我的放纵。若非吴昊相救，细心照料，让罗艺俱疲的身心渐渐回暖，可能他早已自绝身亡。

罗艺上不怕天，下不怕地，唯怕孤独。这是地龙翻身给他带来的最大心障。

所以当初在邪窟见到七七的刹那，他宛若疯魔也要将她救下，哪怕皮开肉绽，身负重伤！

不仅因为七七类似于秀秀，更因为他更想要弥补自己过错，他正在自我救赎。

罗疯子的名号除了是他一刀刀砍出来，一拳拳打出的，还因为他只要疯劲作，怨念丛生，便见尸则灭，见人便屠，不管汝是何人！

他根本无法控制那时的自己。

罗艺不想一直如此下去，这样的心理无法融入人群，不融入人群，如何修行，怎么报仇！

心病还需心药医，所以他认下七七他们三小，互为依靠。

三小是他最后的自我救赎，

为了更好的生活，早日抵达江城，罗艺带着他们一路前行，披肩斩棘。

本以为江城不远，但走了许久眼前还是无边无尽的丛林，根本没有人烟。大山重重，野兽密布，他们的处境变得十分危险艰难。

为了让七七他们能有自保之力，罗艺开始逐渐传授他们武功！

武可养志，武可壮心，不可不习也。传道受业解惑，不可藏私也。十八爷的种种教诲罗艺至今不敢忘记，在加上七七他们对他依恋的举动。

相依为命，同病相怜下，继承十八爷遗风的罗艺对他的武功没有丝毫的私藏，甚至连六大架都倾囊传授。

难得七七与大力虽从未习过武，但他们肯吃苦，悟性又高，罗艺所传所授都能很快领悟，特别是六大架，七七对坎水炼皮，大力对离火炼血都上手极快，几天下来便神形具备，度之快让罗艺无比吃惊。

但快则快矣，他们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比如实战，比如杀戮，比如残忍！

罗艺深知，兽不可怕，可怕的人心，很多时候人比野兽还要可怕一百倍，一千倍！更何况他们还是要去江城。那里可不比吴家村，越是广博的地方，人心越是复杂。

乱世如洪炉，人心似金铁，谁知道它们炼出来的是啥样。

若吴明消息准确，江城则必定呆着许多希冀能踏入修行之路的人，鱼龙混杂，分外危险。而罗艺自然也要下场，到时候根本无暇照顾七七等人，若有人以他们为质，他该如何是好。

为了让七七他们习惯，罗艺只能狠下心，反而带着他们进入大山深处，去争斗，去奋战！

我们不惧艰难，不畏困苦，与万物斗，与生灵战，只为死中求活！寨子的风光，十八爷的遗风，罗艺想把它一代代的传承下去。

哪怕最后他身败而死，也有人可以记得在那遥远的养蛊地，曾那么一群人，为了活着不屈地抗争过！

因此罗艺希望他们不要排斥杀戮，排斥血腥，而是不断地磨砺自己。

“大力，往左闪避，用力打！快”

“七七，不要犹豫，勇往直前！”

莽莽苍林之中，大力与七七正与一头形似豹的猛兽艰难对峙着。那豹形猛兽浑身肌肉呈优美的流线型，体型快要大过牛犊。

它目光凶恶而谨慎，贪婪地紧盯着七七与大力，嘴里出低吼，来回踱着步，尾巴像钢鞭一样轻轻抽打着。

同时它也气喘吁吁，鼻腔不断喷着气流，鲜血从它头顶滴落下来，染红了它的毛。

七七大力与它已对峙近半个时辰，依旧没有拿下。他们原本有数次极好的机会将其击杀，但大力悍勇却不知隐藏，七七灵巧却不知凶猛，屡次错过，让一旁压阵的罗艺眼神中微微有些失望。

若与人对战，两人早已没命，但他仍相信七七他们一定会成功的。

因为他们是我罗艺教导出来的，因为他们学的是十八爷的武学，继承着十八爷的遗志！

吼！

一声大吼之后，踱步的豹形猛兽终于按耐不住，直扑而来，他那锋利的大爪子张开后，跟雪亮的镰刀一般，瞬间如斩头挥落下来。

“杀！”

大力与七七似乎感受到了罗艺失望的目光，面对挥来的利爪，不像之前那样躲闪不定，反而两人牙一咬，迎了上去。

直冲的过程中，面对豹形猛兽的凶残气息，七七与大力两人没有再惧怕，甚至觉得浑身血液沸腾，心脏剧烈跳动。

年幼的他们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与凶残的野兽硬碰硬，肉贴肉！

咚！

大力一拳砸到，随着他架势摆开，力气本来就远常人的他无比凶猛，直接与爪子对上，同时另一拳狠狠打在豹头上。而七七微微侧身避开打来的豹尾，瞬间出脚，踢在豹形猛兽腰部，带着藤镯的手腕翻腾，化拳为掌，硬生生劈在豹形猛兽的脊柱上。

吼！

豹形猛兽痛吼，短短瞬间，它便被七七与大力打的飞了出来，重新爬起来之时，已然踉跄，但它没有退后，七七他们的进攻更激了他的凶性！

豹形猛兽度飞快，携有腥风，再次将扑来。这次它学精了，不杀向大力，而是选择了较弱的七七。刚刚大力那一拳打得它太疼了。

利爪杀来，七七没有惊慌，她知道自己力气没有大力来得大，不敢硬碰，躲避开来，身子跃起，与豹形猛兽的爪子擦了过去。

嘎！

利爪落在地上，尘土飞扬，藏在地里的岩石被它挖出，上面被划出数道很深的伤痕，可以想象到此猛兽的爪子是多么的锋利，是多么的有力。

若非七七灵活多变，换做常人，被此利爪抓住，定会被拦腰而斩，死的凄惨无比。

“七七！”

大力见七七被猛兽袭击，心中不由大急。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无比深厚，见七七危险，再也没有半分犹豫，一声咆哮，释放原始野性，一跃而起，猛力轰杀。

他知道，作为男子汉，他不能退缩，阿兄说的对，山林如此危险，他不可能一直照顾着他们。而他作为除去阿兄的最长者，遇到危险时，必须要挺身而出，化解一切危难。

他再也不想遇到之前的事了，若非有阿兄，他们三人全都要被献祭，都要死！

砰！

大力架势猛变，尽数摆开，他伏低头，高举手，皮肤如大鼓震颤，鲜血如江河奔流，哗啦啦的声响突兀响起。

罗艺见状眼里散着精光，忍不住叫好道：“好，血如汞，力如山，大力已经完全贯通了离火炼血此架！”

他开心不已，花费的功夫没白费。看着大力，他仿佛看到了结巴哥的影子。

同样的沉默寡言，同样的内心如火，同样的悍不畏死！

血液流通的声响使得豹形猛兽受惊，它全身皮毛炸起，身子低伏，獠牙森然，时刻准备着悍然一击。

嚇！

大力双拳如长虹贯日，携有他无双力气，朝着豹形猛兽而去。而猛兽也毫不示弱，脱离与七七的战圈，尾巴甩向大力。

一人一兽战成一团，于四周出阵阵响动。山石崩飞，鲜血流淌，最终，大力骑在豹形猛兽的身上，接连三拳，将它的头颅震裂。而刹那间，七七从旁杀出，她皮肤轻动，以掌为刀，用力插进豹形猛兽的脖子里，顿时鲜血喷涌，淋了她一身。她的功夫没有白费，猛兽轰然一声，摔倒在地，气息奄奄！

“阿兄，我们成功了！”大力笑着说道。

此时他虽然身上挂彩，但神色很平静，心中空明，宛若受到了某种洗礼。原本傻愣愣他多了几分刚强，同时七七的脸庞也少了几分柔弱，眉宇间多了几分英气。

这与杀戮无关，与鲜血无关。它是一种洗礼，精神层面的洗礼。一场血战，七七与大力都获得了成长。

“好，好样的！”罗艺很开心，拍了拍大力的肩膀，看向浑身染血的七七，轻轻将她搂在怀里。

之前他很怕七七会突然放弃。一旦放弃，以后再想拿起，无疑将非常困难。

虽然罗艺知道，七七心底善良，不想伤害别人，但现实总是残酷的，作为阿兄，罗艺只能强行让七七去学，去杀戮。

他不想重蹈秀秀的覆辙！他不想当七七他们面对让他人威胁之时，却毫无还手之力，如同猪羊般被宰割。

他怕了，怕那场噩梦再次降临，怕如寒号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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