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梦回 争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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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儿哥！”

只见一胖胖的身影从门外直接冲了进来，有如正在飞翔的小猪，与方哈儿撞个满怀。对此方哈儿没有怪罪，反而摸了摸阿龙的脑袋，一时哽咽。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方哈儿紧紧搂着阿龙，眼睛微微红，腮帮子都微微颤抖，情绪激动不已。

“对不起哦，哈儿哥，我不该不听你的话，偷偷跑出去玩，让大家担心了。”

阿龙年纪虽小，他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低着头埋在方哈儿怀里，认错迅，态度十分诚恳。同时他眼珠子微动，话锋也随之转变。

“但是大哥，我告诉你哦，龙龙我很坚强呢，地牢那么黑，里面的人那么凶，那么饿，龙龙都没有哭哦！”

果然，本来便已经十分自责的方哈儿听了，心里更不是滋味，他摸着阿龙的脑袋道：“是大哥不好，是大哥没看住你们，大哥也有错，大哥也该惩。”

“只要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方哈儿紧紧搂住阿龙，眼泪哗哗流下。

“是嘛，方哈儿，你这么想我回来啊！喋喋喋！”

刹那间，阿龙抬起小脸，双眼再次变为纯黑，他歪着头，转了两个来回，颈椎骨之间的嘎嘎声徘徊在方哈儿的两眼中。

“既然你这么想我，我不得赶紧回来啊，哈哈哈哈，真刺激啊！”

江海叫嚣着，须臾间脖子窜出老长，几乎与方哈儿平齐。他与方哈儿对视，尖锐的牙齿闪烁着阴冷的光芒。

“方哈儿，心痛吗？爽吗？哈哈哈，但是这还没有当年我痛苦的万分之一！我要血债血偿，告诉你，这仅仅是个开始！”

“阿龙只是第一个，后面还会有更多，强子，锄头，阿炳……他们都会死，死的凄惨无比，哈哈哈，血债血偿！”

江海咆哮着，嘶吼着，还伸出分裂的舌头在方哈儿脸上滑来滑去。他欢喜死了，他就喜欢看到他的仇人在他的面前无比痛苦。

“江海！”

方哈儿咬牙切齿，炽热的气息从他胸口崩，带着无边的愤恨，从金焰重生的火鸦陡然变成八丈，它的翅膀铺天盖地，扇向江海。

轰！

火鸦双翅扇下，形成一片火海，但火浪席卷而过，面对这生死一击，江海置若罔闻，只是注视着方哈儿，大声叫喊着“血债血偿”，他的双手用力抓着方哈儿的双臂，用力之深，使得方哈儿手臂直冒鲜血。

“哈儿哥，哈儿哥……”

蓦然间，阿龙虚弱的声音在火海之中响起，方哈儿寻声望去，只见阿龙站在火海之中，面色苍白，一动不动。

但是他脖子那道硕大的伤口，那一滴一滴正在滑落的鲜血让方哈儿泪闸再次崩溃。

“哈儿哥，这里好冷，好黑，我好想你，好想罗哥，好想强哥，好想兄弟姐妹们！”阿龙哭着起，可无论他怎么哭，却没有一点泪水。

是啊，死人怎么会有泪水！

“是大哥不好，都是大哥的错，我对不起你！”方哈儿冲进火海，想要再次拥抱阿龙，但他怎么接近，两人之间的距离都没有一丝缩短。

他们永远不能在接近了。

“哈儿哥，你没有错，都是我自己不好，让你伤心了。我不在的日子里，哈儿哥你一定开心开心的哦……”

阿龙看着方哈儿，伸出小手在空中抚摸，似乎想将方哈儿脸上的泪水擦去。他笑着，笑得十分僵硬。

“我要走了，哈儿哥，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一定……”

阿龙还没说完，他的身影变得虚幻，刹那间消失不见。

“阿龙，阿龙！”方哈儿大声叫唤着，可此地再也没有了阿龙的声音，“阿龙，我的弟弟啊！”

……

轰！

双帝祠外的废墟中，炽热的气浪排空，将其中的一间破旧房屋彻底化为粉末，顿时烟尘四起。

那炽热的气息没有停下，反而愈演愈烈，真成了一颗缓缓升起的小太阳，正大，光明，威慑，但也充满狂怒与杀机。

“唉。”

盘坐在不远处的罗艺缓缓睁开眼睛，呼吸之间，眉心点点光芒闪烁，它们凝结成漩涡，似乎正将那从废墟中逸散而出的炽热气息吸纳。

前所未有的饱胀感让罗艺惊喜，他隐隐觉得只要再有一次变化，眉心祖窍的秘密将会彻底在他面前显露。可惊喜只是一瞬，罗艺望着废墟，心里说不出的担忧。

阿龙死了，无论方哈儿怎么哭嚎，怎么挽救，他还是死了，死在了罗艺与方哈儿的面前，死的惨不忍睹，死的毫无尊严。

面对神秘莫测的修士，凡人连猪狗都不如。猪狗被宰杀的时候，还能叫唤两声，但阿龙，却什么都没说便被自己割了喉咙。

可笑吧，被自己割了喉咙。

无可奈何！

鲜血如雨，地牢如山，阿龙的死对方哈儿的打击太大了，变成现在这种时而浑浑噩噩，时而狂暴的样子。

自从阿龙下葬，他便呆在双帝祠外的废墟中，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每人能靠近他，连罗艺都不行。无奈罗艺只好让强子大力看好家里，自己守着，以防不测。

现在已过了阿龙的三七，时间不能在这么耽搁下去。阿龙的仇不能不报，家里的孩子们还需要彻底的保护。

阿龙的事罗艺不想再生了。

“罗哥，大哥他还没出来吗？”想着，强子出现在罗艺身边，望着远处，神色十分担忧。

“是啊，阿兄，哈儿哥这样都好久了，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弟兄们都很担心。”大力同样出现在

看了眼大力，罗艺面色不渝沉声道：“你们怎么都来了？现在非常时期，家里不需要看护吗？”

强子见状，赶紧道：“罗哥，你别怪大力，是我将他拉过来的，最近出了阿龙的事，家里的孩子们都很担心，所以让我们来看看。”

“罗哥，你说哈儿哥能出来吗？”

强子真的担心，方哈儿待他们都如亲弟，他太重情重义，如此模样让他也心碎不已。

“放心吧，他会挺过来的，我相信！再给他一点时间。”

罗艺拍了拍强子的肩膀，望向方哈儿的所在，蓦然间，他想起曾经的自己。同样亲人被杀，同样痛苦无比，同样自责万分。

那种煎熬与折磨是没有经历过的无法想象的。他当初是真的疯了，疯的六亲不认，歇斯底里，若非他自己醒来，恐怕世界便少了罗艺，多了个罗疯子。

唉，秀秀啊……

方哈儿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需要泄渠道，否则这样下去，少了个罗疯子，可能会多个方疯子。

“既然你们都来，正好有些事我需要跟你们商议一下。”罗艺站起来，开口道。

“强子！”

“罗哥！”强子似乎明白什么，心里一阵激动，要开始了吗？他紧握双拳出嘎嘎声响。

“堂会的事儿你熟，把人都撒出去，让下面的人去打探。收买，借势，无论用什么方法，也要挖出点什么，我就不信，即便他江海能死而复生，但不可能不留下踪迹！”罗艺冷声道，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大力，你也跟着去，多学多看！回去告诉七七，让他看好孩子们，现在是非常时刻，不容有失，跟她说，要学会心狠！”罗艺接着吩咐道，“还有，把我从南集地抓回来的人都带到这里来，还有那个孙彪，我总觉得那崽子还有事没说！”

“是！”大力与强子齐齐点头，转身而去。阿龙的事，哪位兄弟心里好受？都憋着火气呢！

…………

罗艺忙着审讯，而方哈儿却才醒来，看着前方阿龙的坟墓，愣愣的。

“阿龙，你回来了吗？回来看我了吗？”

他喊着，哭着，可没人回应，但他确信阿龙来过这里，甚至他觉得阿龙很有可能现在还在这里！

恍惚间，他再次看到一片火焰中，阿龙站在其中，凝望着自己。

方哈儿想要去追逐，但他不敢，他害怕阿龙再次消失。江叔曾经说过，活人与死人是不同的，无法接近，无法碰触，只因阴阳两隔！

阳世与阴间，永远是对立的。

可当他看着阿龙那孤独的身影，哭泣的小脸，再也忍不住，还是冲了上去，不需要什么想法，不需要什么理由，不需要什么担忧，什么都不需要！

他想阿龙，他对不起阿龙，他自责，他伤心。他无法让自己平静，无法让自己淡然，如阿龙深陷地牢，他也同样陷入了自己构建的地牢中。

特别是当他每日每夜梦到阿龙，梦到江海。心中的痛苦溢满全身。他跟阿龙虽不是生身亲人，但那种由时间沉淀的亲情，来自人与人之间根本无法割舍也无法放弃的情感。每当见到阿龙，都会瞬间迸出来。

那个时候，所有顾虑与理智都没有任何效果，剩下的，全都是靠近，再靠近！

但毫无疑问，他又失败了，阿龙再次消失。沉闷过后，方哈儿只剩下歇斯底里！

他要报仇！他要让江海偿命！

轰！

又一间废屋倒塌，方哈儿从中走出，一身是血的罗艺看着方哈儿，甩甩手，脸上泛起森冷的笑容道：“出来啦，走吧，该为阿龙报仇了！”

今日，是阿龙的五七大日子，他需要点祭品，免得路上孤孤单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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