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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儿长得非常文静,尤其是一双眼睛干净澄澈,仿佛是世间最完美无瑕的水晶。
她穿着白色的长裙,慢慢地行走在街道上,如同一朵与所有人都区分开来的未名的稀有的花儿,只是伶仃身影让人忍不住心疼。
最后她安静地坐在一张与街道一体的石头长椅上。
微风撩拨起她的发丝,她的神情是那么的安谧,微微蹙起的黛眉勾勒出一点精致的忧伤。
她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从亘古以来,她就在那里了。
她偶尔抬头看看天,偶尔看看行人,她的目光从不在什么上面做过多停留,如同飞絮。
几个小孩子欢快地拍着手,围着长椅玩儿起了游戏。
她笑了笑,孩子们唱起了可爱的童谣。
她晃动着肩膀,很有节奏感地打起了节拍。
温馨,明媚。
远处,一个黑衣的中年人不动声色地望着这一幕。
“姐姐,姐姐!”一个孩子用满怀希冀的眼神看着她,“你昨天答应带给我们的冰焰人偶呢?”
所有的孩子都停了下来,一齐眨着天真的眼睛看着她。
女孩儿怔了怔。
“昨天?”
“对呀对呀!昨天!”“嗯,还是每个人都有一个的哦!”
孩子们期待着。
“哦……对不起……”女孩儿满脸的歉意,看上去也病恹恹了许多,“明天吧,明天我给你们带来!我一定会给你们带来的……”
“一言为定哦!”
“一言为定!”
孩子们与她各自拉了勾盖了章,庄严郑重。
然后他们像一群自由自在的蝴蝶一样飞走了。
蝴蝶喜欢花,却绝不会与某一朵长相厮守。
女孩儿望着那些背影,若有所思的样子。
冰焰人偶么……真的有这回事吗?她揉了揉额头,完全想不起来。
黑衣的中年人来到她面前。
“小姐,该回家吃饭了。”他的声音很温和。
女孩儿疑惑地看着他,“你是谁?”
“我是小姐家的管家啊。”男人回答道。
他已经不止一次回答这个问题了,而小姐也不是第一次离家出走了。
“哦,是这样啊。”女孩儿低头,像是在想些什么,“明天你能帮我给他们带冰焰人偶吗?”
“当然,为小姐效劳是我的荣幸。”
“谢谢你哦……”女孩儿说,然后忧郁布满了她年轻的脸庞,“我真的不记得昨天说过要给他们带冰焰人偶啊……”
“大概,那是那些孩子太调皮的缘故。”
“是这样啊……”
“小姐,我们回家吧,老爷和夫人都在等着你呢。”
“等着我吗……好的。”女孩儿露出一尘不染的微笑,“我好像真的有点儿饿了呢。”
“是嘛,那一会儿小姐可要多吃些。”
女孩儿站起身,往前迈开了轻盈的步子。
“小姐。”他笑着叫了一声。
“哦?”女孩儿回过头看着他。
“方向错了。”男人依旧笑着,“回家要从这边走。”
“这样啊。”女孩儿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忘了啊。”
“没事的,我来领路就好。”
“我经常忘记事情吗?”她问。
“是的,正如刚才这个问题小姐就经常会问。”
两人回返途中,恰好与正在赶去与莫录决斗的初零以及陪同前往的少年少女们擦肩而过。
他与她的缘自此开始,不过是两人都没有察觉罢了。
就像两粒尘埃,因风聚散,刹那离合,不相识亦不相望,只是对面如众生,背道如乾坤,无限遥远又无限接近,不过既然会有未来再见,那么这一刻,便叫做宿命之结。
——
洛子尚翘着二郎腿,一脸悠哉悠哉。
“下一个!”他屈指敲着桌子,声音响亮,像是将军在发号施令一般。
一名半大的少年向前挪动一步,在他身后是长长的队列,一眼望去,皆是英姿飒爽的少年少女,竟然直抵山道尽头。
都是来报名参加竞山锋的,而且这只是其中一个点。
洛子尚仔细地瞅了一眼眼前少年,顿时就起了极大的精神。
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看到重岳的年轻天才更能让人痛快欣慰的了。
“姓名!”洛子尚问。
“赵云埋,风云的云,掩埋的埋。”少年回答。
“云埋……该不会是西方回风城那个赵?”洛子尚笑容灿烂。
“正是。”赵云埋神色自若。
“随口一问,没想到还真是回风赵氏——年龄?”
“十三。”
“嗯……”洛子尚一边记录,一边用另一只手指了指旁边一摞纸张,“那是死契,拿一张,签完字你就可以走了。”
赵云埋干脆利落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说了声谢谢便离开了。
洛子尚笑了笑,“下一位!”
毫无疑问,这些前来报名的年轻人,很多都将成为未来的重岳砥柱——如果不是,他也不会来这小地方枯守十年了。
十年前,怪石所在地域,突现重灵,极易修行,算是个半公开的秘密了,一般层次稍高者,都知道此事,包括诸多邻国,而且它们也多有与重岳协商后派遣国中天赋异禀的少年少女来此借助重灵以更好的修行,尤其是重岳的附属国们,几乎都有数量不等的不需要付出代价的名额。
——
日子一长,枭寞已然是猫园的常客,他把那里当成自己的半个家,有事没事就去那里喝酒兼与姬明雪乱侃,至于竞山锋的大小事宜,依旧处于撒手不管任由下属的状态,他最多就是点点头或者在某份文书上盖章,印文则永远是那“寂寞孤枭”。
猫园中,唯一能跟枭寞聊得来的少年只有一个染剑华,不过最初的时候,由于枭寞对他的大志向不屑一顾,染剑华知道自己打不过他,气闷之余,就只好讥讽他“你这家伙三天两头来,是不是想偷师学艺啊?”枭寞不为所动,回敬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你将来是封王拜相的材料呀!”染剑华一听这话居然瞬间对枭寞产生了好感,但还是不无惋惜地表示“遗憾的是,我是个旅人呀!”
而且,由于两人都喜欢喝酒,便越发相投。
……
这一天,枭寞又来猫园喝酒,喝到兴起,他便对着姬明雪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我跟你说的人眼中命运毫光的事情吗?”
姬明雪点点头,不太明白枭寞想表达什么。
“我武学不如你,差你已不知多远。”枭寞认真道,“但给人看相就是你没有的本事了,而且我除了能够看出人眼中已经存在的命运毫光,还能看到未来的——虽然我不太相信,但是,好像当下我曾看过的那些人,确实也在朝着我所预测的方向前行着,还真他娘的没出过大差错,至少目前如此。”
姬明雪面无表情。
“嗯——我那师叔你见过了吧?她比我厉害多了,当然还是不如我师父,不过对我而言,她已经算是达到那种能把一个人的所有方面都看得死死的程度了……说远了,还是说我,我呢,暂时只能通过区区人眼中的命运毫光看出两样东西,富贵与否,多杀与否,而富贵与多杀两个之间的区别,我也看不透,只能设身处地的去进一步猜想,例如看你,明显你就是属于多杀或者说多多多杀的那种人,你做过将军的嘛,除此之外,我偶尔还能测出一个人当下的心中善恶与否,不过也只局限于,对我而言有善,或者有恶,这也是我最开始就没真的把你当敌人,愿意相信你的原因。”
姬明雪无动于衷,却突然又觉得可以信上一信,鬼使神差,升起一瞬间的念头。
姬明雪非常想知道他们的未来——他知道自己老了,这群孩子将来是什么样子大概是不会见到了,每每想起,便心悸不已。
“对了!”枭寞神秘一笑,“师叔临走前说,你姬明雪的生机在北,越北越好,她也没说可不可以转述给你,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她大概就是想让我告诉你的吧,你别介意,我们这行有故老相传的规矩,真正的涉及极深的预言或者相语,不能直述于被相者,玄乎得很,我不太相信,但师叔却恪守得紧。”
姬明雪再次感觉寒意着身,就像那天李翎华离开之后。
“生机在北,如果不往北呢?”他咬牙而笑。
他是万万不会离开怪石的,当初之所以选定怪石,根本原因就是,怪石这里灵气异常充沛,而且似乎更加契合四月的体质,他不想初零放弃了如此重大的修行机缘,他要在这里守护着四月正统的希望。
“那我怎么知道,师叔跟师父一样,很多时候说话就像做梦,让人摸不着头绪。”
枭寞一边说着一边灌酒,晕晕乎乎的样子,说话倒是依旧清楚。
“那你能不能看看初零他们的——命运毫光?”
“其实我早就看过了。”枭寞得意大笑,十分开怀,好像千呼万唤终于等到姬明雪这个问题说出口,“想不想知道?”
姬明雪不想摆出什么高人风范矜持一下,只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想。”
大概天下间所有的长辈都是期盼着能够看到后辈更多的作为吧。
“那你教我两手!”枭寞开出了他认为非常非常划算的条件,“我认你做师父!我这辈子只有一个算命师父,还不曾有过武学方面的师父,你是我第一个想拜的武学师父。”
“为什么?代青昀也不错啊,你跟他关系那么好。”
“代青昀说你的剑吞之道比他的瞬崩之道更高,我之前也试着在初零练剑的时候偷学……可是居然没学成,果然道高!所以我打算正式拜你为师。”
“可是武学传承,也看弟子天赋是否相宜的,也许,你不适合剑吞。”
“也许,我挺适合剑吞呢?”
“……嗯,我教你就是。”
“这么爽快?”
“向来如此。”
两两沉默片刻。
“你那四个徒弟的命运毫光实在吓人。”枭寞甫一开口,劈头就是这么一句悚然的话,“我先喝口酒压压惊。”
于是他斟满一杯,然后泯一小口,再舒舒服服伸个懒腰长出一口气,像个十分懂得享受的老头子一样。
姬明雪也不催。
“先说李止,如果这家伙不会富贵,那他将来得杀不知道多少人,然后是枭千叹,也差不多一样——真的!我觉得将来他们杀的人哪怕不比你多,但也差不多了,太可怕了,希望他们只是会富贵吧,嗯,那个染剑华就正常多了,像平常人,不会富贵也不会贫穷,或者说,杀人不会多。”
姬明雪觉得枭寞所看到的这三个孩子的未来还算正常,属于不用枭寞说也能想到的不算离谱的未来。
李止,不用多说,将来复兴四月的路上,不杀人就不正常了。
枭千叹,通过他父亲的事,就能看出这孩子很善于掩藏仇恨不形于色,看似活泼开朗,实际上在枭千里无恙而归之前,他的心中一直憋着火,就等着爆发的那一天,而且他看似没什么武学天资,却已经与那柄惊鸿的刀意十分契合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他的未来,大概就是作为云归八部兵狼诀的传人了,这样一位灵师,杀人或者富贵,实在正常。
至于染剑华,虽然有些没正行,但他很善良,而且也没什么能让他心中生暗的过往宫如静曾经亲口说过,不杀人的旅人,是无法走的更远的。
因为这世间本来就残忍。
而杀戮者,并非只是为了杀戮而杀戮——姬明雪是必须染血的将军,染剑华将是游历碧荒的旅人,道途凶险,杀人必不可少,当然却不会是无止无分的杀。
李止,枭千叹,染剑华,都已有所测,那么就剩下最后一个了——也是姬明雪最期待的。
只见枭寞狠狠地抱着酒坛子灌了几大口酒。
“初零……嗯,初零。”枭寞脸色泛红,眼睛也通红,直勾勾地看着姬明雪,“吓人!真的吓人!你知道吗?这小子的命运毫光从眼中漫出,覆盖包裹了全身,就像一只发光的茧,他要么将来富贵得无法想象——譬如成为世界中心帝国女皇陛下的夫婿高踞神梦京幻影宫之上,要么……要么就是,他得杀出无边无际的尸山血海来……”
枭寞又开始喝酒。
姬明雪心中明了,又是震惊万分,他知道初零的未来应该会与李止一般,但没想到是这样的程度。
他不经意地向园中看去,只见猫园已经游荡着好多猫了,又有一些它们捕获的猎物被它们跃墙衔来园中。
群猫分食,场面有些血腥,但是却始终安安静静的,而那只猫皇帝阿双正像人一般斜倚着躺在树旁,看着他的子民们欢欣鼓舞。
枭寞咕嘟咕嘟地喝酒,喝得嗓子都发堵五脏发疼才停下来,还不得不用灵力驱逐掉部分酒劲,让自己保持在一个云里雾里的最舒适醉态。
“你知道不,当我看到初零的命运毫光的时候,我特别想杀了他——免得他将来成为后者,说不定……我是说说不定啊,也许将来我都得死在他手上……哈哈哈!怎么可能嘛!碧荒那么多人,他再能杀,又能杀多少呢……”
“那你怎么没动手?”姬明雪问。
“首先,这不是怕你嘛!”枭寞伸出一根手指头,“其次,他又没惹我,也许将来他只是会成为巨富呢!”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头。
然后第三根手指头也伸出来,“第三!他可是我的师弟啊,咱们可说好了!我要做大师兄!”
“我的徒弟不需要排名。”姬明雪笑着摇摇头。
枭寞听了一愣,“也好也好。”
“嗯,你也给我看看?我未来如何?”
枭寞摇头,“看相这玩意儿跟境界相连,你境界太高,你的未来我可看不到。”
姬明雪略微失望,忽然很想再见那位女相师。
“你师叔去哪儿了?”
“我哪儿知道,反正不在怪石了。”
“嗯。”
“我有个提议,猫园的匾换成‘猫酒馆’怎么样?”
“这个你得去问枭千叹,这是他的园子。”
“这还用问?他能不听大师兄的?”
“说了没有排名。”
“哦,是啊……”
——
“师父,千叹昨夜又在偷偷哭了。”
“小子就是脸皮薄,大概也是不想给我们招惹麻烦吧,唉,还是没把咱们当自己人啊,看来等他自己主动开口是不可能了,不过说到底,是我这个做师父的没尽到心,这小傻子,是真不知道他师父多大能耐啊。”
在枭千叹看来,自己刚认的师父是强者无疑,要不然也不敢说能抵住来自枭凤远的压力,但他觉得师父的境界说不定就是三境宗师,可算得上是绝对的大人物了,至于在往上的四和五,那就是传说一般了,全重岳也没几个。
嗯,三境宗师,可了不得的。
他觉得自己的想象力已经发挥得很充分了,毕竟枭寞才是二境巅峰,就已然是怪石的第一高手了——至少明面上是如此。
天与地遥遥相望,就像枭千叹曾绝望。
可父子再次相见,竟然是那般容易。
“师父,千叹给您添麻烦了。”
姬明雪还能如何?只有无奈。
麻烦?真是天大的麻烦!搞得他花去了一盏茶的悠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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