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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到姬明雪允许之后,四位少年得以参加竞山锋。

唯一觉得不妥甚至有退缩之意的,就是枭千叹了,因为这场大比的参与者们,竟然是来自全重岳范围内的最出色的同龄人们。

怎么比得过嘛!说不定死在场中都换不来一星半点儿的“壮烈”,只会被嘲笑为弱不禁风或者不堪一击?嗯,一定是这样的。

所以他也觉得初零、李止和染剑华三个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挺莫名其妙的,纵然他们个个都比自己强得多,可他们顶了天也就是在小小一个怪石‘飞扬跋扈’了啊。

竞山锋是什么?整个重岳的天才们都要去的哎!他们出身名门,天赋异禀,最好的先生最好的环境……甚至听说还有许多其他国度的顶尖少年灵师。

无法想象的盛会,也是难以趟过的深潭。

直到好几次与一些身份地位极其不俗的在枭千叹眼里可谓是高不可攀的大贵族子弟的打架斗殴中,皆是李止一人出手便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抱头鼠窜,而初零与染剑华只是自然而然神色从容的在一旁观战甚至后者还有心情点评一下对手们的武学优劣。

枭千叹从第一次的风中凌乱,到后面一次次的震惊,以及最后也淡然地跟着染剑华一块儿指点江山——虽说如果换他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肯定就不是对方了。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究竟在跟什么样的家伙朝夕相处,是的,自己这几位师兄太可怕了,强得不像人。

那么……师父呢?那天他说“不麻烦,真不麻烦”,原来是真不麻烦啊。

纵然姬明雪从未给四位少年正式排名,但他们心中却以年龄分出了先后,枭千叹被其余三人看做是最正统的小师弟,年纪最小,来得也最晚。

……

枭寞趴在桌子上睡死过去。

姬明雪枯坐着,偶尔喝一口茶,忽然觉得有些累。

然后他像枭寞一样趴在桌子上,眼睛半合着,极端困顿,思绪几转,目光迷离,像是看到了或者回忆起了什么。

“兄弟们,明雪实在是有点累了,容我睡一会儿,我一个人,实在孤独啊。”

再强的灵师,也只是天地间的卑微个体,跳脱这种束缚的,是神。

姬明雪是人。

——

苏闲觉得挺遗憾,怪石城区域内的重灵非常适合修行,只是对已经开拓出界的灵师作用不大。

拥有属于自己的界,通常被称作化界,而达到化界境巅峰,便是重岳择选空寂卫的基本标准之一,不过一旦没有在成为空寂卫的未来十年内突破化界巅峰步入三境宗师之列,便会被空寂卫首领无情地除名。

不论如何,对于怪石已经不适合自己修行的事虽然惋惜,但苏闲也是骄傲的。

相比较于很多根骨天赋不错的孩子从小就被带到怪石生活并逐渐开始修行,苏闲却是日复一日在北边的大山里受着自己爷爷的严苛训练,直到荣获空寂卫称号,一鸣惊人,成为三千空寂卫里面最年轻的一人。

此刻他就正在怪石城中闲逛,然后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他看见了一个很漂亮的年轻女子,身材苗条玲珑,晶亮有神的眼睛,柔和精致的脸颊,细薄的唇透出一股清冽的英气,银衣佩剑,煞是引人注目。

然后他多看了两眼。

“如果当时我少看两眼,我可能会骄傲更长一段时间,不过也算是幸运,那么快就让我碰了钉子明白了天外有天的道理,更幸运的是那个钉子并没有对我造成伤害,哎,当时我还一直以为像我这样的天才别说万中无一,就是整个碧荒又能有几个?更别提比我更天才的了!”

这话是很久以后苏闲对他的徒弟说的。

就是这多出的两眼,被风羽遥自然而然的察觉了。

风羽遥对他报以微笑。

苏闲已经非常小心的掩饰了,所以对于被对方发现,苏闲很是有些惊讶,并以为只是凑巧,惊讶之余,他还厚着脸皮凑上前脱口而出一句“小姐姐你好漂亮啊,做我的媳妇好不好?我很强,我家还很有钱。”

风羽遥噗嗤一声就笑了。

她身旁同样银衣佩剑的剑纵把目光从远处挪到眼前,就那么淡淡地看了一眼苏闲,这个冒冒失失的少年。

然后苏闲就有种被某种无法对抗的怪物盯上一般。

感觉相当不妙。

可他们看上去跟自己的年龄相差也不大啊。

苏闲尴尬地笑了两声,觉得有必要挽回一些局面。

“我开玩笑的,两位不要介意啊!”

剑纵面无表情,仿佛沉默的冰川。

不妙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像是被人倒了一桶冰块在脖领子里。

又好像真的是冰寒刺骨,而不是幻觉。

苏闲有些麻木,这可怕的震慑正来自眼前那个男人。

风羽遥笑着看着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清脆的声音在满心震骇的苏闲听来也是梦幻般,“你真是可爱死了,你家里人平时没少打你吧?”

苏闲木然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知所措,像个犯了错而战战兢兢不敢吱声儿的小孩子。

他觉得真是丢脸,把十八代祖宗的脸都丢尽了,简直是可耻!但就是提不起气势来。

不对,这不可能!他一定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家伙了!不然不可能这么强,单凭气势就能压过我。

可是他又莫名生出一种奇怪的想法,那就是即便自己同样再活个几百年,恐怕也到不了眼前这个男人的程度。

好在那二人并没有当真针对苏闲的意思,不紧不慢地越过了他。

他们远去后,苏闲感觉到压力骤减,不由得大口喘气,整个后背都被冷汗濡湿了,风一吹,好不难受。

苏闲苦笑一声,今天真是糟糕透了。

……

“是个天才——可惜,我最瞧不起的,就是天才。”

因为剑纵比天才还要天才。

风羽遥笑笑,“碧荒很大呢!”

“所以我期待着有人用我刚才的话回敬于我。”

——

看着那张死契,初零总算露出一点微笑,在他看来,死亡,与杀人同义。

他觉得这样的想法很正常,因为没人希望自己死。

自己不死,那就是别人死。

——

对于竞山锋,洛子尚其实还是有忧愁的,因为一定会死人,便是再强的天才,也一样有可能死在其中。

洛子尚极度泛滥的爱才之心经常被吕蓝溪说成是自找罪受。

“古往今来夭折的天才,数都数不过来,而且将来也不会少,要是真一个个心疼过去,还不得把自己疼死。”

但洛子尚就是改不了,尤其是每当他读各国史册的时候,看到某某年某某人英年早逝,就忍不住痛心疾首,好像死的是他亲儿子——而实际上他连干儿子都没有。

数年之前,当他听闻山氏的那名号称重岳三千年天赋第一的山见云不幸早夭,他整整三个月都没有笑脸。

——

方寸九州,是怪石城最负盛名的一间酒馆,几乎与怪石城的城龄相等,又因为是怪石初建时候最为绝对砥柱的枭,楼,林三氏的家主常常痛饮达旦的所在,故而又有别名“三公酒馆”。

初零一行人报名参加竞山锋之后,便按照之前的计划前往方寸九州了,早先初零与莫录一战之后,因为伤势的缘故,而没能来,今日正好补上。

楼梦与冬梦也表示要一起去。

染剑华啧啧称奇,“果不其然,早听说重岳的女孩子也大多是很能喝酒的。”

“不只是能喝酒。”冬梦笑道,同时轻轻拉了拉背负着的剑,“还能杀人呢!”

显然是意指竞山锋。

染剑华立刻摆出一副肃然起敬的样子,实际上心里却觉得这丫头虽小偏能说大话呢,不过那个楼梦倒是真有实力的……

笑闹中,众人欣然而往方寸九州。

“守杯奴”

终于来到方寸九州,走在后面的枭千叹看着那牌匾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那方寸九州四个字是枭氏祖宗的墨宝,自己见到,本该自豪开心,奈何却又勾动愁肠,如今,自己几乎已经都不算是枭氏的人了,不单单家道中落,更有所谓的亲人想除他绝患。

……

落座。

方寸九州很安静,不像其他绝大多数的酒馆那般热闹嘈杂——除了染剑华,倒是很合其他众人的心意。

不过出于敬仰和激动,染剑华也并没觉得不好,看着客人们一个个悠闲自在的品酒,染剑华反而开始认为在这样安谧的氛围中喝酒应该也是一等的妙事。

他开始不停地打量着古香古色酒馆的各处设置,尤其是角落里有一张看起来特别别致的三角桌,光泽红润如玉,应该是名贵材质,并且桌边分别坐有三个雕刻的栩栩如生的石头人。

一个是酩酊大醉的模样,趴在桌子上,一只手臂自然垂落,还一根手指勾着一只酒壶,另一个却是仰着脖子豪饮,一副要把下辈子的酒都喝出来的肆意模样,第三个则是一名端庄的女子,宽袖长带,衣着很随性的样子,并且露出淡淡的微笑,她不像另外两人那样狂喝,面前只有一把小巧的酒壶和一只小碗。

“那就是三公了。”楼梦笑着说,“传说他们当年就常常在那张桌子上饮酒。”

染剑华一听这个,立刻兴奋,忍不住就大叫了一声“拿酒来!”

喝酒的客人们侧目而视。

染剑华意识到自己破坏了这里原本的美妙,顿时也觉得窘迫不堪,一向厚脸皮的他罕见的有些脸红。

他下意识地便低下头。

好在客人们好像对此也并不以为意,很快便恢复如常了。

待客的小厮也很有礼貌,走过来之后也并没有与染剑华计较什么,只是对众人行个礼,然后拿出纸笔,微微弯腰做聆听状。

“楼小姐和冬小姐是否照旧?还有几位少侠瞧着面生,怕是初次到来,按照规矩,临走之前可以各自自选一壶酒带走,你们又想喝什么酒?”

四位少年皆茫然,他们都没来过,也不知道要什么酒才好。

“上最好的酒就是了!”染剑华瞬间回神,神采奕奕。

冬梦撇撇嘴,“不懂了吧?这儿的酒分种类不分优劣,都是最好的酒!”

染剑华飒然一笑,“那就要最烈的!比穿肠阳炎还要烈的,有没有?”

“又不懂了吧?穿肠阳炎是统称,重岳所有土法酿造的烈酒,都叫穿肠阳炎——而方寸九州的穿肠阳炎,啧啧,你们要不要试试?”冬梦的目光扫过所有的少年,“还有一事,灵师以灵散酒劲,那就没劲了,懂?你们最好像个男人一样。”

初零无所谓的样子,李止也是,枭千叹还是。

酒而已嘛。

“给他们四个开一坛子你家的倒九州!”冬梦豪气挥手。

干净利落眉目端正的小厮看了看四个不大的少年,稍微犹豫地看了一眼冬梦。

透过冬梦狡黠的眼神,染剑华觉得这名为‘倒九州’的酒恐怕要把初零他们三个全部放倒在这儿了,至于自己——呵呵,这小娘们儿恐怕还不知道大爷的酒量!

“好名字,一听就是极烈极好的酒,就要倒九州!”字字掷地有声。

最后由楼梦收尾,“嗯,蟒江产的甜鱼上两碟,不要三刀,要两刀的,三刀的总是咸,其他的下酒菜随意搭配着弄一些就好。”

小厮应命而去。

作为已经开始跋涉天下的旅人,染剑华喝过的酒真的太多,是名副其实的海量,几乎每到一个地方,就必定找到最好的铺子尝最烈的酒。

倒得了九州,却倒不了一个染剑华!

染剑华把一直带着的那只精致的冰裂杯子取出放在桌子上,“今天好好喝一回!”

冬梦好像已经看到了一会儿他烂醉如泥的蠢样儿,不由得露出一丝猾笑。

……

一壶绿蚁甜酒,一壶霞烧,一壶倒九州,七八样菜品一次而齐,两碟蟒江甜鱼居中。

虽然以前的枭千叹过着锦衣玉食的富贵生活,但他还真的从来都没有喝过酒,所以当第一口倒九州入喉下肚之后,他就被辣出了眼泪,而且五脏六腑都好像被烧着了一般难受,整张脸都扭曲了。

……好难受!这酒是不是有毒?这个该死的冬梦!——这是枭千叹的心声,可惜他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愤愤不已地看了两眼冬梦,而冬梦的眼睛却全在染剑华身上。

初零也一样难受,喝下第一口酒之后,他就开始觉得这世上有一件东西是他搞不定的,那就是酒,本来以为喝酒这样具有江湖豪情的事情是多么的爽,没想到如此痛苦——怪不得师父不喝酒,这般味道,简直像是酷刑。

李止比他们好点儿,竭力控制着微微扭曲的脸,然后忍不住咳嗽起来。

不管怎么说,这一时兴起的饮酒,让初零李止枭千叹三人着实吃了苦头,并且三人不约而同地开始苦着脸吃菜,彼此相视,皆是“真他妈的难喝”的眼色。

而还没吃得几口菜,三人就开始晕乎起来,这倒九州的劲道居然如此之大,仅仅一口便要醉人,怪不得敢叫倒九州。

不过冬梦的话让他们怎么也不肯不男人,就硬撑着。

至于染剑华,他与其他三人的狼狈不堪截然不同,可谓是如同在自家地盘安步当车一般自在享受的模样,先是慢条斯理地嗅着酒气,像妇人看到了华美的绸缎,神情沉醉,然后眼神一定,举杯三口两口就喝见了底,喝完他还意犹未尽地砸吧砸吧嘴。

好像刚刚喝出点儿味儿来,但还远远不够尽兴。

冬梦瞠目结舌。

“真是好酒。”染剑华又倒上一杯,同时看了看冬梦,“确实比一般的穿肠阳炎还要烈得多!”

冬梦开始小口小口喝着自己的霞烧,然后嘀嘀咕咕“没想到还真能喝,才多大点儿,就这般,上辈子莫非是只酒虫……”

离他们这一桌不远处,有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一边自斟自饮,一边向这一众少年少女看过来,看着其中几个少年不甚熟练地喝着烈酒,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如果见云还在,应该和他们差不多大吧。”

……

枭寞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喝酒嘛,我是绝对不去方寸九州的。

因为枭寞喜欢热闹与豪饮,而方寸九州则恰恰相反。

方寸九州,别名三公酒馆,酒馆里酒种很多,但也都统称三公酒,而且,也就因为怪石三公的缘故,大家出于尊敬,来此喝酒几乎都不会喝醉,并且环境安谧,甚至连个抚琴弄乐的美人或者说书讲古的先生都没有。

再渐渐地,那些饮酒必醉喜欢喧嚣的粗犷豪放者便都不来了,最多逢年过节而来此小饮一杯再于酒馆后面的三公祠中亲手奉香一束,表示悼念敬仰。

总而言之,三公酒馆里的客人几乎都是些清流,而很少有能够喝的烂醉如泥的浊客。

三公酒馆是消遣之地,供人乐享清闲,这里同其他酒馆一样,可以以酒消愁,但这里不存在酒鬼。

……

初零,李止,枭千叹,都已经醉了,就因为那一小口酒,都没来得及吃多少菜来解酒,就早早挺不住了。

初零李止还好,迷迷糊糊地趴着,一动不动,还算不失态。

至于枭千叹,则已经借着酒劲胡说八道了,依稀有几分家道剧变之前的模样。

“左臂揽着美天使,右脚踩着大魔神,前看是一条通天大道,后看是喽啰千千万,大爷我轻轻一哼,一切对头自己奉上头……”

最后声音越来越含混不清,很快就彻底无声无息地睡过去了。

……

染剑华正把坛子里最后的酒往他视若珍宝的那只冰裂杯子里倒,还怕喝不干净,一个劲儿的倒晃坛子,到最后坛子终于滴不出酒来他才罢休。

接近一整坛子的倒九州下了肚,染剑华微醉,他以睥睨万物的眼神看着每一个对他报以震惊神色的酒客,得意扬扬。

“你们这样的,全加起来也喝不倒我一个!再来一坛倒九州!”

酒客们纷纷又是一惊,是的,已经很久没有人能一口气喝光一坛倒九州了,遑论再干一坛?今天这个少年着实厉害了!

枭千叹已经开始流哈喇子了,初零和李止也睡了……

楼梦笑得恬淡,也不知怎么的,她今天不怎么想说话,却觉得比以往任何一次来此喝酒都要放松舒适。

……

楼梦唤了小厮过来,以眼神示意,问道“那位白衣独身的客人,所饮之酒看酒壶式样应该是十年藏的则正吧?”

小厮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道“楼小姐好眼力,正是。”

“则正此酒,家父也喜欢,中正平和,悠长醇厚,既不辛辣也不寡淡,是为文酒之属,你去再取一壶给那人,就说相逢即是缘,怪石楼氏相赠。”

……

小厮提了一壶酒过来。

“楼小姐,这壶绿蚁是那位客人让我给您的,他要我告诉您,他只是单纯的笑少年随性,别无他意,作为回礼,让我给您拿一壶绿蚁。”

……

染剑华难得一本正经,“长大了未必是好事,长不大也如此,人这辈子,是时刻都不得痛快啊。”

楼梦想了想,说“好像是这样。”

冬梦则是像看陌生人一样盯着染剑华。

染剑华又呵呵一笑,“不过我注定是个例外!我要让老天知道,我,染剑华,就能活他一辈子痛痛快快!”

冬梦看着染剑华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便觉得染剑华又是那个白痴染剑华了,嗯,正常的。

感受到冬梦的眼神,染剑华认真地对她说“看在你看我看得这么浑然忘我的份儿上,我,染剑华,伟大的旅人!将来我写游记的时候,不会忘了你的。”

许是染剑华满口酒气太灼人,冬梦一瞬间就红了脸,“谁要你写!酒鬼!”

可是酒鬼的眼睛认真起来,还是挺漂亮的呀。

……

染剑华终于开始摇头晃脑了,但却还是坚持着不倒,拿起筷子夹菜,吃得有滋有味。

“好吃啊。”他傻呵呵笑着,“真羡慕你们有钱人。”

染剑华看得出来,这方寸九州大到格局布置,小到一个小小的酒杯,都透露着不凡的沧桑和尊贵气,这是千百年的时光积淀。

自然不会便宜。

冬梦又要讥讽一下他,楼梦伸手阻止了,楼梦感觉到,染剑华有话说。

“我行走天下的时间不算长。”染剑华说这话的时候神情非常非常的骄傲,并且浑身都绷了起来,如临大敌的样子,“但我见到了太多的人情冷暖,很多人莫名其妙就死了,也有人前一天还好好的,第二天醒来,就已经成了疯子。”

他看了看醉倒的三个兄弟,摇了摇头。

三个本不喝酒的都喝醉了,一个嗜酒的却很清醒,虽然染剑华没有女相师李翎华那样的识人神通,也没有枭寞看人命运毫光的本事,但是一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他也把这三个兄弟给看的七七八八了——他们每个都有无穷般的心事,如同芸芸众生。

自己能够和他们打成一片,但却和他们永远都走不到同一条路上。

他庆幸于自己的一身轻松无挂碍,但兄弟之间的羁绊又让他为他们忧心。

“就我所知,枭千叹,好像得罪了那个谁?他叔叔吧?虽然大概也许应该是被老头子挡下来了吧,但依旧是麻烦事啊,毕竟是他的家事,也不知道他这叔叔有多大本事……你再看李止,这家伙太闷了,除了我们以外,几乎没朋友,真要出个事儿,他就只有他这条命,别无他路,至于初零……唉,这家伙,就这样吧,有时候我真为我这几位师兄弟担忧啊……”

他其实还想说说师父姬明雪的,他心里清楚,姬明雪那样的人物,没有敌人是不可能的,可他站的太高了。

作为一个‘人’,替其他的人想想就好了,不用替‘神仙’操心,操心也没用。

姬明雪就是他眼中的神仙。

冬梦看着染剑华再不像之前没心没肺,看破红尘世事的大善人模样让她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喝傻了——那两坛子倒九州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她也见过江湖豪客们痛饮,但是能干了两坛倒九州还能不倒的,实乃平生仅见。

……

染剑华浑身紧绷的气势终于消散了,他欢快地吃着菜。

“像头猪。”冬梦噘着嘴说。

染剑华含混不清地反驳,“你知道猪有多幸福吗?”

“你说得对,养肥了然后被宰掉!多么幸福!”

“恰恰让你失望了!我就是那头不仅肥而且没人能把我宰掉的猪!”

“恰恰我没失望!你承认你是猪就好!”

“呦!这鱼是真好吃啊。”

“……”

……

泽岚咬了咬牙,走过去。

“他醉了?”泽岚看着初零木木地问。

楼梦冬梦都感觉出异样来。

当然,因为楼潇潇的关系,楼梦冬梦和泽岚也是互相认识的。

“是啊,你看他,醉死啦。”染剑华的脑袋晃来晃去,眼神散乱。

“哦……”泽岚还是木木的样子。

冬梦去搬了一条木凳过来,楼梦正吩咐小厮再去准备一套筷子杯盏。

泽岚坐下了,但是刚刚坐下,复又起身。

“谢谢楼姐姐冬姐姐。”她笑着说,声音微微颤抖,“我要走了。”像是快要哭了。

不等挽留,她就跑出去了。

楼梦冬梦如同骨鲠在喉,不知道说什么,莫名觉得凄凉,染剑华也有些茫然地挠挠头。

……

泽岚望着深远的天空,眼泪滴落——最后一面也见了,只是可惜没有要到那只猫儿的坠子留作回忆。

“这样也很好。”她轻轻地说。

一切相关的东西,都将成为痛苦的根源。

一位身形修长的儒雅男子与她擦肩而过。

多少分别,在无言中铸成,悲哀啊,山凌子心道。

所以他以文人的气质迈出了武人的大步——目睹了别人的悲哀,就更不能让自己也活成悲哀。

方寸九州,九州方寸。

以方寸之地,阅尽世间事。

有少女,眼迷离,痛彻心扉,泪落决然。

有儒将,提酒壶,酒香萦身,步履潇洒。

……

这次喝酒,基本上都是染剑华在鲸吞猛吃,初零等三个仅仅一口倒九州之后菜都没吃几筷子就一醉不起了,楼梦冬梦也只是品酒为主,而不是真的来吃饭。

最后在染剑华的强烈要求之下,店家赠了他四小壶倒九州。

“这仨喝不喝没意义!反正一样是新客赠酒,就都给我吧,我只要倒九州。”染剑华斜觑着醉了的三个人,语气上全是绝世酒徒对饮不知味者的轻蔑。

那小厮赞叹不已,“酒中仙。”

染剑华嘿嘿一笑,“知道不?我来自紫色公国,可是个旅人呐!如果有一天,你也走过千万际路,经历过一个个酷寒的夜晚,你就知道一口烈酒是多么的珍贵。”

“千万际……那么远?”小厮吓了一跳。

染剑华琢磨了一下,“差不多……吧。”

小厮笑道“那就一定是了。”

对于这几位来这儿喝酒的少年少女,他觉得非常有趣。

身份尊贵的城主大小姐和她那名气势不俗说话偶尔带刺的随从,家境贫寒却已经在怪石小有名气的少年初零,有在须牙园求学看起来很冷漠但是武学不俗的李止,虽然落魄却依旧敢放大话的枭千叹,更有一个个年纪轻轻却已经开始遍历山水的旅人。

这几个少年少女似乎每一个都代表了一种人生,境遇性格大不相同的人凑在了一起,自然怎么看怎么有意思。

——楼梦背了李止,冬梦扛了枭千叹,染剑华醉醺醺地半搀半拖着初零,腰间系好的四壶倒九州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

离去之前,楼梦还下意识回头望了望,才发现那儒风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酒馆,无声无息。

“怪石不小。”她嘀咕了一句。

那小厮目送他们离去,忽然升起一个念头。

不如去竞山锋耍耍?天天看店卖酒,好无聊啊。

……

行行停停,三人就这么一直各自背着或拖着醉了的少年,慢慢走。

也幸亏这里是重岳,民风粗犷,要是换了别的纲常严谨的国家,少女喝酒,本就有损风化,若还像楼梦冬梦这般背了醉酒的少年在街上抛头露面地走着,那便是无法想象的奇观。

待得回到猫园,已经天色不早。

楼梦把没有喝掉的那儒风男人所回赠的那壶绿蚁甜酒递给染剑华,晕晕乎乎的染剑华想也不想就伸手接了,接过之后才觉得自己的做法不太对,但是已经接了,又不好意思塞回去,一时间神色木讷。

冬梦气笑,“蠢猪还不说谢谢?”

染剑华点点头哦了一声,“谢谢。”

“喝惯了烈酒,偶尔也可以尝尝这甜酒,旅人有言天下风景不一色,千奇百怪各有胜。”

染剑华顿时精神大振,“说得不错!”

这时候,枭千叹迷迷糊糊抬起头,看了看周围,“到家啦?”

冬梦就放下他,枭千叹脚步虚浮,晃了几晃,终于站定,“谢了。”

“是我该谢谢你,我就怕你哈喇子流我一身,索性这一路你嘴巴闭得紧。”

本来冬梦想背初零的,谁承想初零醉成那样,居然还能分辨出谁是谁,冬梦一对他动手,他就使劲儿摇头摆手不顺从,染剑华他倒是不拒绝。

……

染剑华告诉初零说,喝酒的时候,那个叫做泽岚的姑娘找你,只不过你已经醉倒了。

初零只是嗯了一声。

怀中的猫儿坠子被他捂得温热。

——

枭千叹去问姬明雪有关归云的事。

姬明雪对他说“我觉得你努力走你自己的路就好了……不好意思啊千叹。”

他不想说云归的过去,因为他其实还是有点无法接受。

解刀远游,某种意义上而言就是背叛。

李千越,林彤,宫如静,秋弓,知晴,姬明雪,云归,这七个曾经四月军团四十万精锐的核心,如今只剩最后两个,而云归,也终究失去了以前的心。

便只有姬明雪一个了。

虽说不知道云归去往何方了,但姬明雪也确实为他新的旅途而高兴,但他终究不是云归,他很想回到南方去,去亲自为那些死去的兄弟们上一炷香。

“不妨事不妨事……”枭千叹急忙说。

既然师父不愿说,那么想必便有不愿说的道理。

无论如何,在枭千叹眼中,归云愈加神秘起来。

从那以后,他练刀更勤了,仿佛归云以前的话犹在耳边。

“少爷!练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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